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 難得的假日,豐川祥子早早就出了門。昨晚三角初音詢問過能否跟小祥一起,卻被以自己應該多休息的理由回絕。與同居人不同,剛剛結束了Sumimi的巡演的當紅偶像「三角初華」獲得了屬於她的休假,為期兩天。雖然是這樣,要做的事情還是很多。Sumimi新曲的製作、Ave Mujica新詞的構想,甚至還有學校的課業要跟上。但是家裡除了自己之外沒有其他人,安靜得像是自己被世界拋棄了一樣。意識到這點的三角初音怎麼也提不起勁,只是將自己關在房間,躺在床上。甚麼事情也沒做。 曾經習慣了的獨居公寓再度變得空空蕩蕩的,一點腳步聲便會讓人心慌。儘管家裡擺放著衣物、盥洗用品,在每一個地方都留下了屬於同居人的痕跡,但三角初音依然會在夢中打開那扇通往空無一人的房間的門。昏黑的空間,只留下一紙寫著道別的信。那時的訊息還留在她的手機裡,即便兩人都有默契地閉口不談。三角初音不知道豐川祥子有沒有收到──亦或是直接將自己封鎖了──不過她本人到現在也捨不得刪除。不管怎麼說,那是她難得……或者說是罕見地表達自己急切的紀錄。而且那是跟小祥的對話,怎麼樣也不想剝奪。 三角初音終於放下了軟綿的純白色枕頭。身體在經歷了長達一分鐘的窒息後急切地渴求著氧氣。她一下又一下,像是溺水的人一樣喘著氣,平復下來之後只剩下潮紅的臉頰能證明她與死亡的距離。也許再三秒,或者兩秒,心臟就會因為接收不到血液運送的動能而停止。 偶爾會這樣。這是只屬於三角初音一個人的秘密,連同居中的豐川祥子都不知道──她也不想讓她知道──是不那麼正常的冷靜下來的方式。倒也不是想要自殺,而是有時候,三角初音得經歷這種瀕死的體驗來確認自己在世界上的錨點。游離在窒息感之間,視線連同意識都變得模糊不清的瞬間;但三角初華想,這不是單純的自虐或是依賴痛苦,只是她希望能夠從這份痛苦中得到只屬於她的懲罰,好像這樣就能赦免自己的罪一樣。 小祥說她不在乎。小祥要她將過去的一切都忘掉。在小島上的那天於她而言依然可說是歷歷在目,抓住想逃跑的自己的那隻手雖小了自己的掌心一圈,但溫熱如常,帶著點生澀的強硬。三角初音一直將神明的話奉為圭臬,若是可以的話,她肯定會將其撰寫成一部聖經。她將自己的生命獻給了對方;而豐川祥子也全部接受。這樣的她跟上帝有什麼兩樣?在小島上的一切是上帝為了赦免她充滿罪孽的人生而降下的神蹟。而這樣的神蹟將三角初音與世界連接在了一起,讓她有勇氣面對,並且反抗那個人。 本該是這樣的。三角初音躺在潔白色的床上,渾渾噩噩,腦袋有點不清醒。那她為什麼又做起了這種事情? 豐川祥子說她會全盤接受。然而只要開始獨處,只要忙不起來,那股不安就會挾裹住她,搞得好像是她不信任她信仰的神明一樣。懷抱著強烈的罪惡與厭惡感,三角初音掐上了自己的脖子,力道之大甚至會留下痕跡。對待自己毫不留情,像在揉捏人偶一般。太糟糕了。 呼吸不到空氣,視野變得窄小,三角初音卻從中得到死亡般的寧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在失去意識前鬆手,微弱地搧動著眼簾。 但是事到如今,用欺騙他人構築起人生的自己還有資格用如此輕鬆的方式獲得解脫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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