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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術／五夏】一個人的旅行
※一場時空旅行的開端




00.


　　傍晚的天空是鮮豔的橘紅色，燃燒的雲朵彷彿一團團溫暖的火球，欲將幽暗之處滋生的詛咒照亮成刺眼的色調。

　　五条悟雙手叉進口袋，兩條長腿大步邁開，高大的身影愜意穿梭在人來人往的街道。

　　奇怪的是，所有人都是順著同一個方向前進，唯有五条悟一人像隻逆流而上的魚，朝著跟大眾相反的方向前去。

　　明明正朝著自己的前方邁進，沿街倒退的一幀幀風景卻讓人有種倒退行走的錯覺，只要停下腳步就會立即被湍急的水流帶走似的。

　　有哪裡不太對勁。

　　察覺異樣的五条悟挑了挑眉，刻意違抗那股令人不快的預感，驟然停住交錯的步伐，整個人頓止在原地。

　　那股違和感剎那間煙消雲散。

　　他站立在原處左顧右盼一會兒，試圖在一張又一張陌生的臉孔中找尋某個熟悉的輪廓，然而除了近在眼前的那棟廢棄大樓之外，實在看不出任何與記憶中的場景不謀而合的地方。

　　身為最強的特級咒術師，祓除過的詛咒早已不計其數，但其中總會有幾個印象特別鮮明的。

　　五条悟可以確定自己來過這裡。

　　真奇怪啊，這一帶不是早在七年前的都市計畫中夷為平地，重建成什麼大型連鎖超市了嗎。五条悟困惑地瞥了一眼立入禁止的告示牌，又視若無睹地轉過身去，打算從不起眼的角落闖進廢墟般的空地一探究竟。

　　天邊的斜陽被這棟陰暗的建築物分割成破碎的殘狀，在過於亮眼的橘紅和陰鬱混濁的灰影之間，摻進一抹格格不入的血色。

　　明明是十幾年前的事件，腦海裡卻擅自開始倒帶重播起來。那些值得留念的畫面猶如昨日的經歷般清晰──卻和不值一提的二級咒靈毫無關聯──就算那才是這個任務的真正核心，但絲毫沒有被最強的兩人放在眼裡。

　　回憶的遙控器不知道正被掌握在誰的手中，五条悟能看見幾幕反覆定格或者慢動作播放的影像，例如他和夏油傑曾在這裡毫無情調可言地接吻。

　　有什麼好稀奇的？這樣的機會還會少嗎？

　　──嗯，嚴格說來還真的不算多。

　　夏油傑肯讓他做很多沒羞沒臊的事情，但似乎不怎麼願意跟他嘴對嘴接吻。五条悟當然非常不滿，偏偏屢次控訴都被駁回，抗議也發揮不了作用，值得慶幸的是對血氣方剛的高中生來說，挑釁這一招的成功率還是不錯的。

　　儘管稱不上什麼驚人的大發現，五条悟仍然為此開心得很，在那之後就沒少去踩那條其實被夏油傑放得頗寬的界線，後來他至少用這招親過對方不下幾十回。

　　他甚至還記得夏油傑被吻得臉頰微紅的表情。

　　嗡嗡。突如其來的震動打斷五条悟的思緒。他發覺干擾源於口袋裡的手機，便低頭查看剛剛發送過來的那條簡訊。

　　『悟，你到底想讓我等到什麼時候？』

　　五条悟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傑？」

　　只有那個人會這樣呼喊他。只有那個人可以這樣呼喚他。

　　即使如此，瞬間超載的情報量仍讓五条悟遲疑半晌。

　　他來回檢視著寄件人的姓名和郵件地址，即使完全相符也不足以代表什麼──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更多的否定隨著驚懼和慍怒緊接著一湧而上。五条悟不自覺歛起唇邊輕佻的弧度，而在下一秒他瞧見更加不可思議的景象。

　　訊息下方附帶了一張照片。

　　那不管怎麼看都是年僅十六歲的夏油傑。

　　身上穿著高專制服的夏油傑看起來正坐在某間充滿聖誕裝飾的店裡，他面帶瞇起眼睛的微笑並朝鏡頭豎起一根筆直的中指，同時入鏡的桌面上頭擺滿各種精緻可愛的甜點，像是裝飾成聖誕樹的蒙布朗，還有外型別緻的巧克力樹幹蛋糕。

　　五条悟不僅一眼就認出這家店在哪裡，還曉得鏡頭之外會有一盤淋滿楓糖漿的鬆餅、一杯融化一半的草莓聖代、一顆酸了過頭所以被推向桌角的檸檬塔。除了不受青睞的檸檬塔，最後通通進了他的胃裡。

　　這是五条悟和夏油傑共度的第一個聖誕夜。

　　問題在於，這一切發生在二零零五年的十二月二十四日。

　　而不是二零二零年的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