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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oter



狙擊生死線AU




清晨時分的敲門聲驚動了傑克,雖然他早就醒了,但在這個時間點無疑不是什麼正常訪客。就在他決定無視時,敲門聲再度響起,於是他確認獵槍正好端端地放在大門旁後,起身應門。

一個包著滲血的繃帶、穿著連身工裝的男人狼狽地盯著他,傑克見過這個人,起碼他認得那雙眼睛,雖然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布雷德利・布雷德蕭,我是⋯⋯」
「我弟弟的同袍,Bob曾經是你的偵查官⋯⋯你是一名狙擊手」


那男人顯然嚇了一跳,傑克也是,他上一回看到布雷德利並不是在五年前他弟弟Bob的喪禮,而是在Bob服役兩年後的聖誕節。那時他們都還很年輕,布雷德利也還沒有留著現在的小鬍子。



印象中布雷德利是一個拘謹的年輕人,有些沈默寡言。在賽雷辛家的聖誕聚餐上,與其說他對初來乍到的環境感到緊張,傑克覺得那雙眼睛只是在紀錄這個家所有的資訊,然後歸檔、分類。傑克至今仍無法理解一個狙擊手眼中的世界,但在Bob死後,他早已失去了興致。

「布雷德利是狙擊手,他擅長等待,而我負責告知他風向、風速、方位、敵人人數還有距離」

那時Bob試圖在餐桌上為他同袍的沈默反應緩頰。儘管坐在餐桌上身為軍人眷屬的其餘賽雷辛都知道,對方如此安靜的真正原因或許和過早就失去他的家人有關,不然一個布雷德蕭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坐在這和他們一同吃飯了。

「有時還有科氏力」

那是布雷德利在他們餐桌上說的第一句話。

他邊說邊用湯匙在濃湯裡輕輕翻攪,用一種好奇的眼神盯著他們的濃湯而非餐桌上的任何人。大概是礙於他的狙擊手身分,除了Bob沒人敢指出他這個行為不太禮貌。


但這不是傑克對布雷德利印象最深的一件事。


他當時的男友是個糟糕的傢伙,而對方在交往初期隱藏的很好,等傑克意識到時一切已經變得非常糟糕,對方三不五時就會上門、或是在他任職的學校校門口等他,傑克不堪其擾,而Bob因為服役無法時時看照他的兄弟。

這一回對方照樣不識相地選在這個溫馨的節日來打擾他,但他家現在可是有兩個現役海軍陸戰隊隊員。

傑克在敲門聲變得狂暴前去應門


「為什麼不接電話」
「因為我們分手了」
「我可沒同意」
「我已經說了很多次,我受夠你的控制狂行為。別再來煩我,也別再出現在我的學校。」
大概是因為Bob回來讓他有了底氣,不然每一回他總是擔心如果對方闖進來傷到他父母該怎麼辦,因此這次傑克不高興地吼了回去。

「你這賤貨居然敢吼我」
「你在叫誰賤貨?」
Bob的聲音出現在他身後,而傑克感到無比慶幸,他男友的身形比他們兄弟倆都高一些,但Bob受過軍中的訓練,他知道如何制服任何體型敵人的辦法。

他前男友也知道Bob的軍人身分,只能悻悻然地離去,但這次他揚言要讓傑克付出代價。所以Bob和布雷德利開車返回軍營的那天下午,他那個混蛋前男友就又回來了,這回甚至帶上了幫手,而傑克其實擅長打獵,他非常懂得如何使用獵槍。

他知道自己如果不反擊,他就永遠不會有安寧的一天。但他前男友卻狡猾地在混亂中狹持了他年幼的堂妹莎拉,傑克頭一次如此害怕,他的身心備受煎熬幾個月了,還要面對一個凶神惡煞的男人拿著刀抵在自己家人身上這件事。

他仍舉著獵槍,猶疑著是否該放下。

他開槍打傷了三個人,而現在除了他噁心的前男友,還有另一個人舉刀隨時準備朝自己身上招呼,但那人身上的手機卻響了。電話那頭的人似乎鐵了心要在此刻連絡上傑克眼前的無賴,連續打了好幾通。

「快接起來,白癡」
他前男友不耐煩地大吼,對方接起來幾秒後卻臉色大變

「又怎麼了?」
只見那名矮一些的無賴顫抖著,把手機放到地上打開了擴音,整個人半跪在地上抬起手

「別把刀對著我堂妹,賴瑞。現在還來得及,離開我家庭院,別再來煩我哥。」
那是Bob的聲音,而傑克困惑地盯著那支手機,一時反應不過來

「你以為我會怕這種威嚇?」
賴瑞此時還沒意識到其中的不對勁,只是對著四周大吼,似乎以為這樣Bob就會現身。

「聽著,你現在人在我家草坪,基於正當防衛的原則,我們就算殺了你也不會有事。最後一次,把刀放下,然後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哥的生活裡。」
「傑克的弟弟,既然你看得到我,那你也該知道在你哥或你殺了我之前,我能先要了這女孩的命」
「⋯⋯」
電話那頭沈默了一會,變成另一個有些沙啞而低沈的聲音
「你不會的,傷害幼童可是重罪。」
那人嘆了口氣
「聽說你叫賴瑞是嗎?你家位在小鎮的另一端對吧?你的母親在每天這個時候最喜歡做鬆餅等你回去。喔、還有你妹妹,她喜歡穿藍色的圍裙,有碎花的那件?是不是?你的母親負責煎鬆餅,她負責備料。」
賴瑞的神情變得微妙,傑克想起了弟弟帶回來的同袍,一位狙擊手。

「順便告訴你一件事吧,你們家的瓦斯管線該換了」
「你這混蛋以為你在做什麼?」
「不就是和你一樣的事嗎?你應該很熟悉。我建議你聽Bob的話,如果你不希望自己家無故發生氣爆的話。」

賴瑞只是把刀拿得離莎拉更近,電話那頭陷入了沈默,而傑克筋疲力竭,他想告訴Bob沒有關係,他得自己處理,但有東西率先貫穿了他們之間的膠著。

然後是賴瑞的尖叫。

因為他手中的刀被擊落在地上,落在草地中的刀刃只剩下半截。嚇壞的小女孩趁勢撲進傑克的懷裡,而另一位跪在地上的無賴依舊嚇得動都不敢動。

電話那頭又傳來了聲音

「我不喜歡一直重複,離開Bob家,還有永遠別再煩他哥,不然下次我瞄準的就不會只是你手上的刀子了。你覺得你能做到嗎?先生」

傑克看著平時凶神惡煞的人點頭如搗蒜

「我在問你問題,回答」

「可⋯⋯可以,我再也不會來這裡、或者到賽雷辛的工作場合打擾他」

「傑克,你之前準備的法律文書我放在餐桌抽屜裡,快給這混蛋簽字。」

手機那端又換回了他弟弟的聲音。傑克與他們纏鬥的聲響驚動了鄰居,最後整件事以警察拘留了賴瑞還有那些狐群狗黨作結,傑克則在做完筆錄後被允許回家。他在警局時聽見賴瑞幾乎是著魔般地告知員警有狙擊手,然而那名員警只是不耐地要他清醒點,沒人有本事在那種距離下用獵槍子彈把他的刀打成兩截。




傑克回家後,Bob和布雷德利開著車回來了,原來他們根本沒有離開,而是埋伏在傑克家後山好幾小時,因為那裡可以俯瞰整個小鎮。

布雷德利站在賽雷辛家的庭院門口,拿著他所謂的行李——傑克現在知道那裡頭大概是他的狙擊槍,布雷德利沒有要進門的打算,只是安靜地等Bob和家人告別。儘管傑克很確定布雷德利看見了自己正在看他,但棕髮青年只是別過眼神。

傑克知道狙擊手善於觀察,但他不確定對方是不是也能窺探他人的思想,因為他覺得布雷德利是感受到了他的恐懼所以選擇不進門的。

顯然他弟弟帶著一個同袍回來並不是來過聖誕節,以布雷德利在假期期間顯露的個性來看,Bob即使本意是希望對方能感受節日溫暖,也不得不用上某種任務性質的形式讓布雷德利願意踏入別人的家。

於是傑克走了過去
「謝謝」
「⋯⋯」布雷德利安靜地點點頭
「你就不怕他告你們嗎⋯⋯」
「如果他有辦法找到證據,還有⋯⋯我只是打斷了他的刀」布雷德利淡淡地說
「後山距離我家有一公里」傑克的聲音有些顫抖
「但直線距離在1000碼內,如果你是要問這個」
「你不怕那個人如果⋯⋯我不知道、要求彈道檢測?」
「或許你該擔心的是子彈鑑定,不過我用的子彈是你獵槍的那款。我也調整過狙擊槍,它從遠程射擊的效果和你那把獵槍在近距離的威力是一樣的。而且我並沒有射殺他,不值得為此浪費彈道檢測在一把刀上。畢竟政府有時連軍人的死都能漠視,他那種人更不值得。」

這是這個假期中,布雷德利說得最長最流暢的一段話了。

「再見」傑克驚魂未定地站在庭院門旁,看著自己的弟弟和同袍前往軍營。

傑克再也沒見過弟弟的這個朋友,而他沒想過三年後,他會失去自己的弟弟。從那時起,賽雷辛家每年都會收到署名布雷德利的花束。

然後幾天前,他在看見退役軍人布雷德利試圖暗殺總統失敗的新聞後,這個全國都在追捕的、被列為最危險對象的男人出現在自己家門前,向他請求幫助。


「我⋯⋯我知道很唐突,但你是唯一可能相信的人⋯⋯我真的沒有試圖刺殺總統」布雷德利還是像過去一樣不擅言詞
「我知道,因為你從不失手」傑克聽見自己這麼說,他應該報警,可是他想起了Bob。

他記得Bob每次放假回家,是如何繪聲繪影地描述他和布雷德利在阿富汗的日子。Bob總是慶幸自己的搭擋是布雷德利,當今最優秀的狙擊手。還有那段絕對不會被報導的經歷,他和布雷德利為了保護一間小學和塔利班交手,他們在一座山頭潛伏、射擊、移動幾乎兩天,直到塔利班放棄毀掉學校,甚至為了掩飾失敗而揚言那塊土地受到詛咒。



傑克知道正在給自己招惹上一個國家級大麻煩,但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退開來讓布雷德利進門。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