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 【星光】 獄寺隼人跟澤田綱吉說他去過專業的天文基地。 那時候他們躺在學校的天台上,是晚上,星星能看到,但是不多,也不亮,因為路燈的關係,星空只是一些黯淡閃爍的微光。澤田綱吉試圖辨認星座,但看出北極星已經是勉勉強強,更不用說好多星座除了知道位置在哪裡以外還需要強大的想像力,三顆連在一起的星星就可以想到一條腰帶就變成獵戶座,是想像力即超能力的高階進化。 獄寺隼人就在那時候輕描淡寫說,他去過真正的天文基地,用澤田綱吉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那麼多錢的價位的天文望遠鏡真正看過宇宙,真實的絢麗多彩,不需要說話,完全的靜默,就能讓人感覺完全的渺小,白矮星彗星星雲,人類連塵埃都稱不上。獄寺隼人講這些話的時候很冷靜,也很冷漠,也只有在極少的這些時候,澤田綱吉才會感覺到,獄寺隼人跟他是完完全全不同的兩個階層。 他有時候難以理解獄寺隼人對他這種盲目的崇拜,他像高閣上的少爺,對於精緻的、上流的玩意不屑一顧,對於簡單的土司抹果醬卻津津有味。澤田綱吉有時候想或許他只是碰巧,在獄寺隼人第一次真的腳踏實地看世界的時候碰到他,初生雛鷹被烙上銘印,從此逃脫不開。 聽獄寺隼人說完那些星空的術語,澤田綱吉很嚮往地:「真想看看。」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沒能看過星星。 澤田綱吉遇到過很多困難,尤其在一開始接手彭哥列的時候。他語文天資說不上好,義大利語從能聽懂到能說花了好長時間,從能說到能流利對談也花了好多時間,從能流利對談到能跳過別人給他挖的坑又花了好久時間。有時候澤田綱吉恍惚自己成了像九代首領那樣的人,不是不好,見人永遠帶三分笑,溫文儒雅進退有據,可是上一次大笑到露出牙齦是什麼時候,忘記了,是跟藍波在訓練場偷吃炸雞結果被里包恩抓到罰跑三十圈的時候嗎? 唯一能記得的是獄寺隼人一直在。他的嵐之守護者其實一直不是很習慣在日本的生活,吃漢堡排還要用刀叉,回到義大利才是如魚得水,好像原本就該是這個樣子。談判的時候澤田綱吉做不了決定,偷偷看他,獄寺隼人表面上不動聲色,桌子底下偷偷給他打暗號,過後還要去給他道歉,說十代首領我不是故意越過您做決定,是因為——澤田綱吉打斷他的話,看著他的眼睛說沒關係。 「獄寺,」澤田綱吉當初的那種少年氣一直都沒有退,他說:「謝謝你。」 獄寺隼人相信他不是在謝剛剛的事情。萬幸他可以懂澤田綱吉在謝什麼。 後來他在彭哥列基地的天台上架了一個天文望遠鏡,不是非常專業基地的那種款,零件運來自己慢慢組裝,也是差不多有一個成年男性那麼大的望遠鏡,瞞著所有人偷偷架的,架好以後才把澤田綱吉拉上去。 他揉揉鼻尖,很不好意思地:「沒辦法真的做到跟天文基地一樣高級,我剛剛試看了一下,這裡位置不是很好……您看看吧!」 他教澤田綱吉如何使用,調整焦距。這個季節在什麼地方可以看到什麼星座。好像當初的半大少年,拉著手一步一步摸索,直到滿天星光映入眼簾。 澤田綱吉很配合的「哇」,專心盯著鏡頭,像小孩子看萬花筒那樣,是獄寺隼人永遠為之心動的、再多淤泥也淹沒不了的澄澈。他問獄寺隼人:「你也要看看嗎?」 「不用了。」獄寺隼人說。 他看著澤田綱吉的側臉,試圖捕捉他的首領眼裡,他最珍貴的星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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