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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物〉

　　大學申請放榜那天，暮苒是盯著秒針倒數來點擊網頁的，但因為第一時間流量過多，慢吞吞的轉圈符號像個壓力鍋，把她三年的艱苦辛酸又頃刻加壓，即將爆炸──

　　叮！

　　更新頁面跳入視線，暮苒恍若中了定身術，瞪大雙眼。

　　下一秒，她捧著手機衝出教室，在走廊上旋轉跳舞，還對著操場高聲歡唱三次：「我中啦！」

　　在考場握筆定生死的手指如今在螢幕上飛躍，喜訊劈哩啪啦炸向四面八方，親朋好友叮叮咚咚地道賀，釘選首行的聯絡人直接發來通話。

　　暮苒立刻將手機緊貼耳朵，笑嘻嘻地喊道：「左然學長好！」

　　通話對面愣了一下，隨即輕輕咳嗽一聲，低聲應道：「……暮苒學妹，歡迎加入未名法學院。」

　　暮苒正在興頭上，聽出了左然的溫柔笑意，卻沒捕捉到呼吸裡的急促與不穩。

　　「熬了三年終於出頭天啦！該是時候慶祝了吧？誰都不能阻止我狂嗑美食，大口喝酒！」

　　手機另一頭，左然嘴角輕揚，腦中想了一排口袋餐廳名單，準備預定暮苒最鍾愛的那間，同時不忘叮囑飲酒適量。

　　他們三兩句敲定時間，暮苒被好姊妹拉去狂歡，掛斷電話前還笑道：「未來四年請多指教啊，學長。」

　　好心情確實很有渲染力，當手機螢幕暗下時，左然透過鏡面，還能看見自己在微笑。

　　「難得見你這麼開心。」

　　左然回過身，見母親屈指一抵鏡框，鏡面也掩不住那犀利雙眼的調侃。「讓我猜猜，今天大學放榜，你又主動通話，是暮苒要來了？」

　　心事被一語道破，左然不禁赧然，匆匆轉移焦點：「我打算送暮苒一支鋼筆，您看什麼型號好？」

　　安華「哎唷」一聲，舉著法學期刊輕拍兒子的背，「學我就算了，但女孩子的禮物一定要親自挑。你的眼光一向很好，暮苒會喜歡的。」

　　左然想起暮苒，正是花季的女孩，有一雙美麗的、洋溢生命的鳶尾紫眼睛。

　　他決定訂製一支鋼筆，顏色低調、手感溫潤，還要精雕一朵盛開的鳶尾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