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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白（下）

巨大的鯨鯊從眼前遊過，我妻善逸在思考自己為何會在這裡。
昨天告白失敗遊魂似的回家，被獪岳叫了很多次都沒有回應而臭罵一頓，今天早上還是上了老師的車。

偷瞄著從剛剛就一言不發的跟自己站在巨大觀景窗前的宇髓天元，光線折射進水面下散成一塊塊湛藍的螢光，隨著人造海流在銀髮上跳動閃爍，館內播放鯨魚的低鳴迴響在耳邊，世界似乎為此而靜了下來。

「通知書寄來了嗎？」
冷不防被身旁的人問，善逸愣了半天才想起對方問的是什麼
「嗯，前幾天寄到的，錄取第一順位」
雖然有感受到老師的視線，但並沒有回望，看似專心盯著在水中晃動的珊瑚。


在選擇進路時，因為宇髓母校藝術大學的音樂系在業界也算占有一席之地，善逸曾向他諮詢，面試時也被給與了鼓勵幫助，明明就不是他的專業，硬把音樂老師響凱擠到旁邊去

「我還是覺得你應該選指揮，而不是小提琴科」這人居然還發牢騷，好像頂尖大學的科系善逸可以想選什麼就什麼。

「你可是我宇髓天元的優秀學生，當然值得最好的」
「我就喜歡小提琴不行嗎！」

被人稱雷神的傳奇指揮桑島慈悟郎所收養，他和獪岳似乎都注定走在音樂的道路上，不同有野心繼承雷神名號的義兄，天生優秀聽覺的善逸認為自己沒有帶領團隊的才能，於是選擇往獨奏的方向，一直秉持著競爭心理的獪岳知道時覺得被瞧不起還跟他打一架來著
但講開了也勉強接受了
善逸有去看過義兄帶的樂團，與其說是雷神，指揮的風格更像火山神，會噴岩漿跟碎石出來的那種。


「這樣啊。」
宇髓沒有把話題延續下去，兩人再度回歸沈默，不久後善逸忍不住先開口

「老師為什麼今天要帶我來？跟女孩子來更好吧」話一說出口就後悔，自己怎麼會吐出這種酸味十足的話呢

「下個月我有一場公益畫展在這裡，總是要讓助手先熟悉場地嘛」

善逸扁著眼看使喚的習慣成自然的男人，覺得剛剛在多愁善感的自己像是白痴
「去找其他人啦，我畢業了」
畢業生總是有些特權的吧，例如遠走高飛直到忘記失敗的戀情，反正大學也離家很遠，不可能再和以前一樣。

越想越悲觀，善逸打算轉身離開時，手腕卻被拉住。

「你這小鬼，聽人把話說完」

他沒有看宇髓的臉，而宇髓也沒有要放開他的打算：「有些話，在學校不方便說」

不要，善逸心想，我不想聽，宇髓老師果然察覺到昨天自己是要告白的，都意會到他的拒絕了為什麼還要聽到他說出口？是懲罰嗎？

善逸想要逃跑，雙腳卻僵硬著無法移動。

「善逸，你很優秀，雖然你老是莫名奇妙的貶低自己，但我知道，你是用自己的方式在努力、溫柔的對待身邊的人，我很喜歡這樣的你。」

猶如電流般的話語，瞬間震盪了心靈

「為什麼…我膽小、愛哭、煩人、頭腦又不怎麼好…」眼眶裡的水份開始堆積，視線變的模糊，但宇髓天元的聲音清晰的傳到自己膽怯的內心深處。

「這些都沒關係，我希望，前方的路與你同行」在淚花中看見自己的掌心被握住，善逸終於直視了那雙酒紅色的眼睛

「我妻善逸，你願意成為我人生的一部分嗎」

「太狡猾了，哪有人告白完直接求婚的」善逸的眼淚不爭氣的掉落，笑的清澈透明，宇髓抱著不斷用袖子擦眼淚的少年，沉穩如心跳的聲音說：「被祭典之神的本大爺華麗的告白，感動到流淚是正常的。」
被他弄的想吐槽又想哭的善逸說不出話來，只能讓自己更陷入他的溫度。

「善逸。」
聽見自己的名字，抬起頭，宇髓天元那張帥的慘絕人寰的臉靠的極近。

溫柔的吻落了下來，沒有過於激烈的動作，嘴唇相貼著，時間好像很長又很短，好像他們從宇宙最初時就開始親吻，而持續到現在。

「露出那種表情，是在期待我繼續？」

分離之後，宇髓煽情的舔著嘴角，善逸覺得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往臉部湧。

「不、不要在這裡…」
太色了，光是一個動作就讓他動搖，不就代表以後會被吃的死死的嗎？

「善逸真心急」
他聽到宇髓帶著笑意叫他的名字，在寂靜的深海區，即使身處黑暗之中，兩人的手也緊緊相牽，如同約定的話語一般，同行著，往光明的未來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