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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 「大部分時候,那些人都沒辦法得到讓你心滿意足的懲罰。」 邵曉明始終看著姜伍的眼睛。 「雖然很悲傷,但現實就是這樣,多數Alpha一輩子都無法感受Omega遭受的恐懼和痛苦,即使你剁了他的性器官,也不會真心悔悟,還會覺得O小題大作。被施暴後的O如何過他們的人生,就像你說的,沒有任何人會關心。」 「所以,我們只能想辦法讓自己好過,我們只能找方法,去走完自己接下來的人生。」他輕輕說著。 「那不就是姑息嗎?」 姜伍冷笑起來。 「因為自己無能為力、因為現實太嚴苛,所以就說服自己這是莫可奈何、放任那些人渣在社會上繼續害人,一輩子逃避現實地活下去嗎?」 「如果這能夠讓你釋懷,有何不可?」邵曉明定定地說:「姑息也好、逃避也好,甚至和施暴者在一起也無妨,只要能夠活下去,有什麼不可以?」 姜伍瞪大了眼睛,我看他不知為何,把手放進右側口袋裡。 「……所以你是要我騙自己。」姜伍說,「當隻駝鳥,假裝這一切都沒有發生,把這些都忘了,過正常的生活。或者和小磊一樣,催眠自己這一切不過是個意外,沒什麼大不了,是嗎?」 邵曉明說:「騙自己……嗎?可能真的是這樣吧。」 姜伍似乎有些意外他沒有否認。邵曉明一手撫著肚腹,吐了口長氣。 「總是有人對Omega的人生指指點點。以前他們告訴Omega,要柔順溫和、要唸文科、要安於家室,不要做出頭鳥。現在又告訴Omega,要獨立自主、不該軟弱、遇到Alpha欺壓你時,要勇於抗爭,要能與他們分庭抗禮。」 「就連遇到強姦這種事,都有一堆人搶著告訴Omega,應該要怎麼做、希望你符合所有人的期待。」 邵曉明扯起唇角笑了下,他伸出五指,分指屈下。 「首先你得是個素行良好的Omega,不能淫蕩、性經驗要單純、最好只跟伴侶發生過性關係。面對Alpha的追求、甚至跟蹤,你不能刻意挑釁、但也不能有一丁半點的動心,你得態度堅決、保持距離。」 「真的不幸被強姦了,你還得奮力抵抗、抵死不從,不能有任何一點性興奮,你還不能虛以委蛇,你得尖叫、痛哭、奮力求救,且剛被侵犯完就得立即反應,驗傷、報警、和所有關心你的人哭訴,不能有一時半刻的猶豫。」 「你還得持續保持被害人的形象。你不能過度張揚,不能訴諸媒體大張旗鼓,但也不能太過隱忍、什麼都不說,你得低調、羞憤,但同時又堅定、勇敢。」 邵曉明輕輕嘆息。 「你也不能半途而廢、不能改變說詞,更不能跟強姦犯接觸。你得一輩子躲著他、怕他、看到他就PTSD發作,當然更不能原諒他、跟他和解。」 「如果你膽敢愛上強姦你的人,好一點說你斯德哥爾摩、壞一點就是自甘墮落、下賤。」 邵曉明五指盡屈,握成了拳,微微顫抖著。 「即使你做到上面所有的事,人們還是會繼續指導你。就算你想算了、想就當作被狗咬了一口,他們還是會告訴你,這是姑息、是逃避、是自欺欺人。」 他凝視著姜伍。 「你說這是欺騙,但姜先生,你能告訴我,真相是什麼嗎?又是由誰來替你決定呢?」 K 姜伍這回是真的怔住了。 他的手依然放在褲袋裡。邵曉明又往姜伍走了一步,幾乎站到他面前。 「但是我,忘不了啊,這麼、嚴重的事……」 姜伍和邵曉明同樣,也握緊了拳。他把拳眼抵在額角,往後又退了一步,背脊靠上身後的黑板。 「這個人、那些人,毀了我一輩子,我現在每天晚上入睡,都還是會反覆做著同樣的夢,一直、一直重覆著……如果不是那天,他們對我做了那麼過分的事,我的人生,可能跟現在完全不同。」 姜伍眼眶漲紅,卻沒有淚水落下。 「我怎麼能輕易忘記?我怎能算了?就算是要我原諒自己,我也做不到啊……」 邵曉明停下腳步,沒有再往前走。 「……姜陸跟我說,過去十幾年來,你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見過一次面,儘管他是這麼渴望想叫你一聲哥哥。」邵曉明說。 我有點意外,我只略微向邵曉明提過姜伍的事,也沒說得這麼細,卻沒想到他竟然這麼敏銳。 「有時候,人在找尋出路時,會看不見身邊其他事物。」邵曉明又說:「很多年來,我只顧著自己憤怒和恐懼,把那些完全不在乎我的人當仇人,專注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卻忘記回過頭來,去看身邊那些一直等著我的人。」 邵曉明的眼眶、忽然也泛起潮紅。 「以致我現在回過頭來,最難受、最恨的,並不是我自己遭遇到那些事,也不是那些讓我遭遇這些事的人。而是遭遇那些事情後,我身邊真正愛我的人,為我所受的苦。」 「我對不起她們,我想用剩下的時間,好好彌補她們。」 邵曉明用手拭了下眼角。 「想到穎君、想到小映,我就忽然覺得,那個懦弱、無能、沒有勇氣對抗到底,你口中說的……那些自欺欺人的Omega,好像也不是這麼不可原諒了。」 他忽然朝姜伍伸出手,掌心有些微顫抖。 「所以你,可以把藏在口袋裡的東西交給姜陸,原諒自己了,好嗎,大哥?」 L 姜伍把口袋裡的草繩拿出來,沉默地交到邵曉明手上,邵曉明再轉交給我時,我忍不住淚如泉湧。 邵曉明終究沒掉淚,可能這許多年來,他就已經為這些事情流夠了眼淚,現在不需要再多了。 但我不是。 我握著那一截草繩,站在邵曉明的身側發抖,我沒哭出聲,眼淚卻像有自主意識般,不斷脫離我的眼眶,根本止不住。 我不確定我這些淚水,到底是為自己流的、為邵曉明和他肚子裡的寶寶流的,或是許多年前,用同樣的草繩,在雞寮上吊自殺的三姊流的。 還是單純為姜伍終於放棄他的復仇,願意留在這世界上陪我而流。 我只知道,我分化成Alpha十四年,被告誡了無數次「Alpha不能在人前流淚」的戒條。 在那一晚,為了我所愛的那些人、徹徹底底的破功了。 M 姜伍和我們親自開著貨車,把葉明磊送到隔壁鎮地區醫院裡,做了緊急救治,又通知他的家人過來。 葉明磊吃了安眠藥,又被注射高R值的費洛蒙,神智不清,不太記得過程中發生了什麼事,他甚至不記得自己被帶回母校的事。 他清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問:「伍仔呢?」 我只能跟他家人解釋,他在跟姜伍飲酒途中倒下、昏迷不醒,對於葉明磊S值飆高一事含糊其詞,只說可能是費洛蒙失控。 好在反向標記本來就能用藥物治療,在打了抑制劑後,葉明磊已無大礙。我們終究在姜伍鑄下大錯前阻止了他,這讓我幾乎又要在磊哥妻女面前哭出來。 姜伍說,要去警察局自首。 我勸他不要這麼幹,反正葉明磊欠他的,他也不記得事情經過。就算記得,知道理由後,恐怕也沒臉告姜伍。 但姜伍不願意:「我不想跟他們一樣逃避。」 我沒有辦法,只能護送他到派出所,但派出所嫌麻煩,硬說沒有管轄權,又把我們趕去嘉義市區的分局。 夜色已深,這時間也沒車可搭,我和邵曉明只能把姜伍先送回家。 邵曉明身為孕夫,這一夜折騰,也確實累壞他了。我和他在等爸爸回家、等到撐不住睡著的陳佳映旁倒頭大睡,一覺到天明。 隔天醒來,大姊來找我們,說是姜伍已經離開了。 他拿回了他的郵局存簿,哭著和大姊道歉,但卻沒有說是道什麼歉,然後搭了最早班的台鐵,回台北去了。 「哎喲,昨晚是發生什麼事啊?伍仔怎麼看起來臉色這麼差,你兄弟又吵起來了甘是?」大姊還問我,我實在不知該從何解釋起。 我擔心姜伍,怕他又想不開。 但邵曉明問大姊:「他哭了嗎?」 大姊點頭:「哭啊,哭到隔壁厝的都來問,我還沒看過伍仔哭成這樣,他老爸過身時都沒哭到這麼淒慘。」 邵曉明卻笑起來。 「哭了就好了,哭了就沒事了。」 N 陳佳映因為要上學,不得不趕週日晚上火車回去。 大姊雖然拚命挽留,但邵曉明還是挽拒了晚餐的邀請。 大姊留不住邵曉明,就對陳佳映下手。那天正好有早市,大姊說服小映跟他去逛市場,再回來跟他一起煮午餐,陳佳映欣然應允。 邵曉明沒有辦法,只能目送陳佳穎蹦蹦跳跳地被我大姊拎走。看這兩個人背影,真活像親祖孫似的。 羅曼推我媽去附近里民聚會所,和他的外勞朋友會面。 本來是我該去的,但我被姜伍打中肩膀,骨頭雖然沒斷,但肩膀有點脫臼,肩上一片瘀青。大姊替我掛了鎮上跌倒損傷的老醫師,醫師說我最近不宜使力。 邵曉明親自替我換藥,看他擔心兼愧疚的眼神,我這光榮負傷也算值了,叫我再斷一支手也甘願。 雖然現在的我對他,已然完全不敢有妄想,我只求他平安生下我們的孩子,從此過得好好的,便於願已足。 但看著邵曉明背對著我,在三合院的水槽旁洗毛巾的背影,我還是禁不住心頭悸動。 我想我這一生,都不會再遇到比教授更讓我心動的人了。 正因為如此,我才必須強忍著,現在這種從後頭緊緊抱住他、吻他、將他的一切納為己有的衝動。 O 「到外面走走嗎?」邵曉明朝我走過來,問我。 我心頭還亂得像無頭蒼蠅,有點想拒絕,但邵曉明卻已逕自往前廳走,穿上大姊給他的藍白拖。 「現在天氣變涼了,多動一動,對寶寶也好。」邵曉明撫著肚子說。 我沒辦法,只好尾隨他走進魚塭間的小路。我家這一帶魚塭幾乎都重劃過,建成公園和建地,只留了零星幾處。 曙光露了肚皮,映在那些零星魚池上,宛如星點一般。 邵曉明走在我前面,半晌挑了塊有草皮的地方,想席地坐下。 我忙上前攙扶他,還鋪了條毛巾當墊子。 他笑起來,「被人當孕夫看,還真新鮮。」 我一愣,「你不是懷過一次孕?」 「懷小映時,我幾乎都臥床,門也沒出幾次,連博愛座都沒有坐過,這次下來嘉義第一次被人讓位,還有點不習慣。」邵曉明笑說。 我盯著他微微隆起的肚皮,表情遲疑。 邵曉明忽問:「要摸摸看嗎?」 我抖著聲音:「可以嗎……?」 邵曉明笑道:「是你自己的孩子,有什麼不可以的。」 我顫抖地伸出手,把手覆在邵曉明只穿著T恤的肚腹上。 邵曉明懷胎四月多,據他的說法,已經可以感覺到輕微胎動,但不明顯,要憑運氣。 邵曉明體溫很高,因為摸得地方高了點,隱約能感覺到邵曉明的脈博,不知是否孕夫的心跳都比較快,砰咚、砰咚的,弄得我的心跳,也跟著加快起來。 但我實在感覺不到寶寶,本來只是用手指觸著,到後來用掌心貼著,還是沒有裡頭有生命的實感。 邵曉明說:「你把耳朵貼上去。」 我遲疑片刻,依言把臉靠了上去。我實在太高,邵曉明又貼地坐著,我幾乎是躺倒在他肚子上。 我的臉頰接觸到邵曉明的肚腹,耳殼密合的傾刻,我聽見水流一般的聲響,咕嚕、咕嚕的,卻又不是地溝那種水聲,十分奇妙。 我呼吸加速,試著闔上眼睛。水流的聲響更加明顯,像條絲繩一般穿透我的耳膜,流淌進我血液裡,直通我心口。 我還沉浸在這種不可思議的氛圍裡,驀地肚皮底下「咚」地一聲,有什麼撞了我的耳殼一下。 很輕很輕、且稍縱即逝,但毋庸置疑。 我不假思索地大叫起來:「他剛剛踢我!他踢我了!邵哥,他剛剛踢我!」 我興奮得口沫橫飛,沒意識到邵曉明一直坐在地上,望著我的神色平靜而溫柔。 我熱情稍退,才意識到自己太嗨。何況這是別人老公,我的臉都快鑽進人夫的胸口了。 我忙把臉移開:「抱、抱歉。」 邵曉明什麼也沒有說,沒說「沒關係」,也沒要我保持距離。 我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胎動,想到就在一肚皮之隔的地方,有個我賦予的生命,對著我手舞足蹈,我胸中的激動之情便難以抑止。 「等你看到超音波,會更激動。」邵曉明似乎知我所思,微笑著說:「上個月我和穎君產檢,已經看得出臉型了,醫生說他比平均尺寸大,腿長手長,這個月應該就會知道第一性別了。」 我吶吶地點頭,對邵曉明的話固然充滿期待。但聽他提起陳穎君,心頭又不由得灌鉛。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我脫口而出。 「邵哥,你對我、究竟是怎麼想的……?」 P 邵曉明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持續抱著膝蓋坐著。 「你還記得那堂課嗎?」他問得沒頭沒腦。 「嗯?」 「就是你在大講堂偷聽的那堂通識課,關於性慾規訓的。」 我這才回想起來,而邵曉明還真的在魚塭旁邊上起課來。 「那其實是本書的內容,書的作者是個Alpha男性,但卻喜歡Alpha,還喜歡SM,在他那時代是相當驚世駭俗的。」 「他說,性慾這種事,早從古羅馬時期,就被視為應該節制的事,先不論權力者為了什麼目的管理性慾,就是道德層面,也被古人認為,人應該有節制地發洩性慾,才能夠成為完美的人。」 「但是那位Alpha男性認為,要體驗真正的慾望、找到真正的自己,節制並不是最好的方式,也不是唯一的真理。」 我的腦袋已經扭的比麻花還扭,「所以是說……禁慾不好、要縱慾?」 「不,也不是縱慾。說到底縱慾,也不過是想對抗禁慾。」 邵曉明悠悠地說著,他雙手撐地,仰視一望無際的嘉南平原晴空。 「說起來,人們好像總是在對抗著什麼。小時候我對抗我爸,我爸讓我唸文、我就偏不唸文,要我找個好Alpha嫁了,我就對抗他,偏不親近Alpha。」 「我的Omega同學,也始終在對抗這個O權低落的社會,社會說O應該柔順溫和,他們就主張要勇敢剛強、說O應該在家相夫教子,他們就倡導O應該出去工作、經濟獨立,誓不成為生兒育女的工具。」 「你和你哥也是,一個不想當Omega,反抗著身上一切陰性特質,不惜連腺體都割除,一個不想當Alpha,反抗著本能,連標記別人都做不到。」 他側首看著我,又喃喃說著:「還有我,我也曾經為了對抗張浩宇,即使身心俱疲、很想忘了算了,卻還撐著要自己不能忘。」 「明知道你和浩宇不同,我對你的感覺、也跟對張浩宇不一樣,卻還抱著『我要和強姦犯對抗到底』的心思,逼著自己去告你。」 我心臟狂跳著,我自覺腦袋不好,雖然吉吉常說我不笨,只是遲鈍。 但此時此刻,我卻希望我真能聰明一點,才不至於誤解邵曉明的真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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