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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宇

遠方天際泛起一線白,太陽漸升翻攪著山腰邊滾滾赤紅的雲海,從中帶起一絲順稜而上的豔彩。
那是奪人心神的紅,如此華豔而張狂,卻又無聲無息的躍動於山稜之上。

直到旱地發出蒸騰的暑氣,它才在一處谷地停下腳步,那過去被稱為狼谷的地方,那曾經豐饒的哈茵大森。
可如今看不見過往的翠綠,徒留焦黑乾涸的旱地,與山稜另一邊的蓊鬱形成強烈的對比,就像這個空間被掏挖,時間被停止。
過去生機無限的淨土貌似被榨取了一切的生命力,乾枯、寂寥。
但空氣中卻又殘留著一股甜膩的氣味,像是生了根地充盈在這個谷地內。

那抹紅駐足良久,才仰天拉出一聲長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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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險者酒館人群雜沓,烤肉與美酒混雜著歡笑與吆喝聲下肚。
酒喝得多了些聲量大了點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講的大多是吹噓自己功績又或是哪處妓女活好的渾話。
一名罩著披風的高大旅人扔下幾枚銀幣準備離去,但隔壁桌的談話內容卻吸引了他的注意。

「…啊啊話說我在南方有遇過那個傳說中的老媽狼!」
「你是說那個帶著狼頭巨劍的孤身狼人?」
「與他組隊會被煩到想死的那個老媽狼?」
「對對對。口口聲聲說自己來自什麼狼谷、哈什麼茵的森林,先不說那個傳說中的谷地聽說已經覆滅,看他時常留連妓院還變成黑名單被逐出,他說他是哈「陰」專門的我就很相信啦,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們說的那個狼人,在什麼地方。」
無預警地,旅人插入了對話,酒酣耳熱之際最討厭這種斷人興致的傢伙,冒險者拍了桌就要發難,但旅人一腳將他踹回位置上並扣住他的喉頭並掃了其他人一眼,其他也想拔刀的人不知為何在看了旅人兜帽下的眼睛後,都失去戰意的頹坐回位置上。
他沉下嗓子再問了一遍。
「那個人,在哪裡?」

「我不...知道....最後一次看到他...是在南方的卡洛斯城...放..開我...」
無視漲紅的臉與快要爆出的眼球,旅人徐徐再問
「他的名字?」

「嘔噁..胤…青...」
旅人的手抽動了一下放開了冒險者,若有所思了一會兒便無視無語的一桌人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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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深夜酒館老闆無奈地來趕人,才發現看似酒醉失去意識的一行人,竟皆身受劇毒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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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塔斯泰拜恩,傭兵之城。
座落於戰亂不斷的南方諸國一側,這個大城有著數不清的傭兵,無數做工精良的工房,這是一座雖身處戰亂之地卻沒人敢動的城池。
城主銀貨兩訖的出售著戰力兵器,硬是讓早已燃起的戰火燒得更為旺盛。
若有想奪取這份資源的傻子,先甭提會否遭到此城的反擊,更可能被其他諸國臨時聯手一舉殲滅。
而這個恐怖平衡就這樣維持了幾十年,且戰火並未有歇止的跡象。
在燒殺擄掠是日常的這個大陸一角,這座城內可能還是該區少有的和平地帶。

這座城在知情者的嘴裡又名罪惡之都。
在地下水道的深處有一扇大門,進入後是另一個天堂。
妓院、酒店、賭場,充斥著人們的慾望與野心、快樂與絕望的共舞。
清醒的人在傾家蕩產的路上,昏沈的人早已忘卻人生的意義在何方。
人命在這裡只是不值錢的零頭,毒品更就著流連者的心啃噬著。

在最深處的房間,一名身著華服、帶著金邊眼鏡的斯文男子,恭謹的對著圓桌前的若干人等匯報著諸國的戰力消長與接下來的方針。
因為「他們」不願看到戰火的終結,這片大地只要繼續這樣供應人們的絕望與哀嚎即可,所以更要仔細地、細緻地控制這分平衡。

此人並非他人,竟是麥塔斯泰拜恩的城主。
他不在意在地上有多呼風喚雨的他卻必須在這裡鞠躬哈腰,因為實際上這片大地的統治者,就在他面前。
他們願意給他無上的智慧,甚至許諾他能得到超凡的肉體與壽命。
又能有什麼人類的尊嚴比得上這等恩賜呢?
不如說,人類就如草芥一般渺小啊。

結束後城主恭敬的行禮並準備轉身離去,這才發現有一位高挑的麗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房間角落。


接近200公分的身軀並不魁梧,纖細卻又精壯。豔紅如火的紅髮及腰,如瀑地散落。
五官端正豔麗卻又不失威儀,如畫般勾勒出的鳳眼有些攝魂奪魄。


撲通一聲城主跪下,縱使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他,仍舊打從心底感到敬意,但更多的卻是沒來由的陣陣恐懼。

遠超過對其他諸神的恐懼。



「窮宇大人,您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