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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沒有顏色



*有自我理解+故事捏造
*有一點五夏五
*是五伏啊。




屋簷滴下了幾滴雨水,廊下的少年看著雨水低落,在簷下的水坑裡消失不見,純粹的藍色眼睛露出了無聊的情緒。
「悟少爺。」從走廊另外一邊走來的人喊了他一聲,老實說,五條悟根本不用聽什麼就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些什麼於是先開了口:「我知道,是練習對吧?」
學習六眼的相關知識、練習那些他早就知道如何使用的咒術、在那些古書和老古板們的指手畫腳之下當作什麼都不知道一樣學習。
他怎麼會什麼都不知道?那些像是朽木一樣、腐朽之氣都已經慎入思想的老古板們——

不過,牽牛花是紫色的啊。
廊邊的僕人沒有再說話,五條悟冒著小雨走到圍牆邊,看著細雨滴落在花瓣上,他露出了笑意。
是有顏色的啊。
他轉身回去,手上攥緊著一抹紫色。

雨天的五條家,在五條悟眼裡只剩下手上的紫色。







進入了高專之後,五條悟認識了一生的摯友,而他也相信對方是這麼想的。
不過在灰濛濛的雨天裡他眼裡剩下的顏色已經不是紫色。他站在屋頂上看著雨水把咒靈留下的痕跡沖掉,墨鏡後的眼睛盯著黑色的屋頂和往下留的紅色,他向上看了一眼。
天空像是沒有變過一樣,在五條悟眼裡陽光下的顏色都和雨天比之不及,陽光能帶來很多顏色,可是雨天只有一種,這種單純的顏色反而讓他冷靜下來,而不是再次提醒他他現在在的這個體制裡有多少他自己都不想面對的爛事。
他不是故意要去在意這件事,可是在那個太多光線的世界裡,他只看見了許多不一樣的貪婪的眼神。有些渴望著自己沒有的,有些渴望著自己有的能更多,有些望著遙不可及的願望自以為能夠輕易觸摸到。只有杰不一樣。他們都是駐足於當下,或至少不會對於咒術界的未來想的太多。

「我不管以後會是怎樣啦,不過現在這樣滿有趣的,不是嗎?」摯友說著,五條悟抬起頭看他,夏油杰只是露出一個不關他的事的表情。
對他,對現在的他來說,是這樣的吧。

五條悟閉上了眼睛,但是紅色像是烙印在他眼底一樣,他轉頭去看另一邊的摯友,夏油杰對他露出一個「輕鬆解決」的笑,五條悟卻感覺到四肢像是被壓住一般,陰沉沉的天氣,他總覺得有什麼將要爆發。








「你看著辦吧。」
詛咒,是詛咒吧。

那個男人給他、給五條悟的人生帶來了不可逆的影響,帶著令人不愉快的詛咒纏繞住他往後的行動。


夏油杰的笑都還沒在他眼前消失,他就必須面對摯友的叛變,但真的是叛變嗎?
五條悟連自己都不敢相信了,他相信自己是最強,他相信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情,可是為什麼夏油杰會叛變,他是真的沒有一絲頭緒嗎?
他也曾經想起給他詛咒的那個人曾經說過有一個兒子,但是他暫時對這件事沒想法,後來在想起這件事的時候五條悟在想,說不定他是真的已經滿足了吧,對於那個時候三個人一起行動的時光感到滿足,所以不會想再去打破平衡。


然而,時間卻沒有因為他想停止就不往前走。
天賦同時也是詛咒,他隨便就能解決的東西在他人眼裡卻並非容易,他是走的太遠了,以為總有人能夠跟他走在同一條路上,但是他該就應該知道他在變成最強的那瞬間,他們就形同陌路了。
在夏油杰的記憶裡,五條悟是他的摯友他的同學,他們同樣要對難纏的咒靈付出相同的時間,可是他卻漸漸看不見五條悟的身影。
身邊的人一個個的離開,壓垮駱駝的稻草神明也不會特意去注意。

「真傲慢啊,悟。」


果然,紅色還是沒有消去啊。










就連杰都不再是那個原本的他,五條悟落在伏黑姐弟家門前的時候對自己此行的目的產生了懷疑。
他真的可以做到嗎?雖然他的學生已經證明自己的優秀了,可是和他並肩行走需要什麼,五條悟自己也清楚。
「毫不動搖的意志……嗎?」

雖然說是「只有一個人強也不行」,但是五條悟還是不想再看到另一個夏油杰。
然後,他看到那張跟他父親一模一樣的臉在他說到就算他加入禪院家他的繼姐也不會得到幸福之後露出的表情,五條悟突然覺得有什麼被動搖了。
他對小男孩露出了笑容:「之後交給我吧。」
惠,不要被我拋開太遠啊。





在那幾年內,伏黑惠仍然沒有進入他們的體系,五條也只是偶爾會跟他提起一點那方面的事情,大部分還是問他和津美紀學校如何、朋友如何。
「惠今天又打架了。」津美紀的語氣聽起來離生氣還有點差距,不過惠換下來的衣服散發著濃濃的草莓牛奶的味道,他大概知道了發生什麼事。
「惠還沒想好嗎?」他突然問,伏黑惠那雙綠色的眼睛毫無波瀾:「我沒有想要救人的慾望。」

他要救誰啊?

他是這樣回答的,五條悟有點訝異。
「你想要救誰嗎?」
「本來就是要救誰才會當咒術師的吧?」伏黑惠反而這樣問他:「如果不是想要救誰會有人冒著生命危險做這種事嗎?」
有啊,總是有些人是為了錢,不過這不是最重要的,五條悟看著伏黑惠瞪大眼睛。

本來,就是要拯救誰。
五條悟沒有想過為什麼要當咒術師,因為他一出生所有人都這樣說,而他也覺得自己有天賦所以沒有多想,可是伏黑惠這麼直接的告訴他為了什麼,五條悟反而覺得他自己被面前的少年壓倒了。
他低低的笑了。
「真不愧是我看上的學生。」







五條悟站在離空地有些距離的樹上,看著伏黑惠用他在古書上看來的方法練習十種影法術,或許只有這個時候那些脆弱到一碰就碎的古書才有他的用途吧。
想著小男孩在燈下練習手影的樣子五條悟就忍不住笑出來。惠一定是一臉正經的在比出可愛的手影吧,他想。
白色的玉犬對著面前的敵人低嚎,低級咒靈沒有任何思考能力,看見敵人不是逃就是直接攻擊,顯然這個咒靈沒有意識到他和敵人的實力差距,玉犬的毛濺上了血色,伏黑惠沒有刻意避開那塊,反而撫上了那邊的毛。
五條悟看著伏黑惠眼中淡漠但並不是毫無痕跡的情緒,他幾乎是瞬間就感到恐懼——害怕失去的恐懼——於是立刻到了對方身邊。
「惠,第一次任務做的很好嘛。」
「只是還可以而已,還有,請不要摸我的頭。」
「對咒靈有什麼感想嗎?」
其實他不用多問這一句,少年在他的姐姐被詛咒的當下就已經恨透了這個世界吧。明明身為善人的就應該要有好的結局,然而少女卻被下了詛咒,在少女沉睡的床邊五條悟看到伏黑惠的眼裡浮現了殺意。

「沒有什麼感想。」伏黑惠說,他摸了摸玉犬的頭就把狗放回了影子裡,少年轉頭看著地上的血跡。
「如果你要問的是我恨不恨這個世界,我倒是可以回答你。」伏黑惠像是看穿了他一樣把他內心的問句說了出來,好久沒感受到的不安從五條悟的心臟上方抓住了他的心跳。
「我並不恨這個世界。」少年看向天空的眼神有些迷茫,但是五條卻在裡面看見了他和夏油這兩個從小就知道自己應該會走這條路的人不一樣的感情。
「我知道這世界有善人也有惡人,但是惡人必須交給審判那才是正義,就算是出於私人感情的懲罰哪有只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的對這個世界的偏見。這世界上該受到制裁的就透過我將他們送到該去的地方讓其他應該做這件事的人去審判,我並沒有資格……對這世界做出判決。」
「所以我不會恨這個世界。」
五條悟低下頭,沒有人看得見他的表情。

「沒有資格做出判決嗎……?」













一切都結束的時候,五條悟也沒有覺得比較輕鬆。

他們背道而馳,不應該成為極端的那一個卻選擇了極端的方式,一個行事風格極端到毀滅世界也不在話下的人卻選擇了更為低調的做法。
五條悟在這些小輩身上看見了他想看見的,他知道未來一定會有很多優秀的術師,他說不定不會再被說太驕傲了,那些他能做到的這些後輩總有一天也可以輕鬆做到。
那個時候,他可能就不會這麼孤獨了吧。

但是這樣就夠了嗎?







五條悟找到伏黑惠,又是在他姐姐的床邊。
有時候他會覺得伏黑姐弟才是應該要恨這個世界的人,小時候就沒有父母,伏黑惠在沒有人的幫助下應該也曾對陰暗的咒靈產生害怕,但為了他自己也為了姐姐他總是一副沒什麼的表情,對於那些陰暗他說不定也只是理解了什麼,進而對於人類之間互相欺負的食物鏈而感到好笑和厭惡。

但是這個少年對他說了他並不恨這個世界。


殘忍的紅色終究被淡淡的綠色所取代。









雨又再一次從屋簷滴了下來,五條悟並沒有睡著。
他靜靜聽著雖然已經盡量放輕但他還是聽見了的腳步聲靠近,眼皮稍微動了動,還是沒有張開。
溫暖的什麼蓋上了他的身體,他張開眼睛,一雙綠色的眼睛映入視線。
綠色並不是什麼特殊的顏色,或許會讓人感到平和,五條悟在普通的雜誌上看過,但應該不是會讓人感到溫暖的顏色,反而那算是在寒色系的範圍裡的吧?
伏黑惠被他盯得渾身發毛:「如果你不想睡了就起來。」
五條悟笑了,他把少年輕輕地拉了下來,聽著對方的抱怨卻還是由著他的動作,伏黑惠對於其他人的解釋是因為如果反抗只會更麻煩而已,但是五條悟知道這是伏黑惠對於他的任性的包容而已。
伏黑姐弟讀懂了五條悟的孤獨,所以這種溫柔並沒有太過刻意,只是在對方孩子氣的時候展現出包容,有時候惠會吐槽,但是津美紀沉睡之後惠反而消去了這點。
繼承了姐姐的溫柔嗎?五條悟盯著那雙綠色的眼睛。
「謝謝你,惠。」
「什麼啊???」
伏黑惠覺得自己被玩弄了。


五條悟只是閉上眼睛,沒有回答少年帶著怒氣的文具。

謝謝你在我身邊九年,但你仍然只是你。
在他們相伴的這些年裡,伏黑惠仍然只是伏黑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