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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七 Butterfly

「晚安。」
莫里森沒想過會在這裡遇見克里斯多夫，原本向前的腳步頓時緩了下來，停在原地，克里斯多夫帶著一貫的笑容，提著溫暖光芒的燈，將笑容染上了一絲暖意。
「……晚安。」莫里森不知道現在該怎麼面對克里斯多夫，但基本的禮貌他還是有的，也稍微對點了點頭，想著是不是可以直接繞過克里斯多夫去找默特，對方卻自顧自的搭了話題，讓人不得不與之對應。
「是來道別的嗎？不過在拍賣會前三天，展示房是禁止會面的。」克里斯多夫告知著，莫里森倒是完全沒聽過這消息，頓時有點計畫被人打亂的感覺，他還有些話沒跟默特說，似乎是察覺到莫里森微微皺眉的動作，克里斯多夫又補上了一句：「如果有在意的對象，只能隔著門說說話了。」
……隔著門也太沒有安全感。完全不知道默特在裡面能聽見多少，也不知道自己說出口的話會不會被其他人給聽到，看來今天是沒機會和默特說話了，無聲的嘆了口氣：「謝謝……」
本來想轉身走人的，但視線瞥見貼在門框上的白色蝴蝶裝飾，莫里森又停了下來。
「嗯？那個蝴蝶嗎？那是由岡薩雷茲整理貴賓們的意見後貼上的。在貴賓們中意的凡派爾門旁貼上紙蝴蝶，所以蝴蝶越多的門，就是越受歡迎的商品喔，要放到最後壓軸才行。」
『頭上是北方，跟著同一隻蝴蝶的方向，直直的飛翔吧。』
……原來是這個意思嗎？岡薩雷茲的傳話。

不敢明目張膽的在克里斯多夫面前展現過多對紙蝴蝶的興趣，莫里森把視線移開，隨口回應著：「挺有趣的想法。」
「是吧，我也挺意外的。如果沒事的話，我還要繼續工作，你可以慢慢和凡派爾道別。」大概是耽誤了太久，克里斯多夫吐出了道別的句子，但在克里斯多夫要離開時，莫里森突然想起了一直被自己放在口袋裡的那張紙條。
「等等！那個……我有東西，要給你。」差點就忘記給出去了，莫里森緊張的把紙條從口袋裡拿出，遞給克里斯多夫，他猶豫了一下，或許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到了吧，他看著那張紙條，莫里森當然也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要給克里斯多夫一張紙條這件事有多麼怪異，明明就沒怎麼說話，還轉交了這樣一張充滿警示性的紙條，不管是誰都會猶豫的吧。
他其實很怕克里斯多夫就這樣在自己面前打開紙條，逼問自己是誰給他，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但他真的不能坐視不管。

「……謝謝，我工作結束後回去會看的。」克里斯多夫終究是沒多說什麼，保持著禮貌收下了那張紙條，確定克里斯多夫將紙條收好，走到另外一個房間去，莫里森才鬆了口氣。
這樣就好了，對，他已經……做出了對自己問心無愧的決定。
……無論他懷疑猜忌自己的舉動，或是什麼忙都沒幫上，也無所謂，他已經做了自己認為該做到的事了。
這樣，就不辜負騎士道了吧。

莫里森轉向房門，專心的研究著房門上的紙蝴蝶，頭上是北方，同一隻蝴蝶，查看了附近幾間房門，確認了方向。
……真是糟糕啊。
沒想到從查爾德手上接過的那把會長房間備用鑰匙，會用在這裡。

東南方，是廚房儲藏室的後門，還有克里斯多夫的房間。

太過碰巧了，讓人感覺到不對，鑰匙是從什麼時候就在的呢？岡薩雷茲交給司書的，再由查爾德交到他們手上。
……早就計畫好的一切，沒看清現實，就輕易的踏入，直到此刻才發現沒有下台的階梯可以走。
莫里森閉上了眼，捏緊了放在口袋裡的兩把鑰匙，一把是會長房間的，一把是默特展示房的備用鑰匙。
迷霧快要散開了，只是迷霧後究竟是什麼樣，莫里森也看不清楚。
莫里森靠上展示房的房門，確認夜晚的走廊裡沒有其他人，才用指節敲響了門板。
叩叩輕響，在安靜的空間裡迴盪。
莫里森突然想起，這場景很熟悉。
鎖在門內的人，在外頭試圖理解裡面人想法的人。
只是這次立場反了過來。

「……莫里森？」默特的聲音透過厚重的門板傳出，有些模糊不清，必須側耳貼在門板上，細心的去聽才能聽得清楚，莫里森應了聲，靠在門上換了個姿勢。
「我不能進去了，所以來說點話。」大概是夜深了，莫里森不自覺地放軟語氣，隔著門，不用和默特面對面的說話，這種感覺有點奇怪，什麼時候開始，他也習慣看著默特的臉說話了呢？想知道他聽到話的反應，說話的表情，會不會因為看見了自己而露出笑容。
「嗯，我知道，剛剛克里斯多夫進來說過了。」
因為不知道對方的反應，只能小心翼翼的去猜，從話語中透露出來的情緒為何，這句話代表的意義是什麼。
但同時，也好像什麼都可以說。
「欸，默特。」
「……嗯？我在聽。」
莫里森看著走廊盡頭的那扇窗戶，月光照映在地毯上，他還記得上個禮拜染上地毯的那片閃亮，莫里森瞇細了眼，總覺得自己恍然再次看見了那片血，艷紅的灼傷了眼。
我不會讓你變得和他一樣的。

「我喜歡你。」
至少這件事，現在就要說出口。
默特沒有馬上回話，留下的寂靜讓莫里森懷疑默特到底有沒有聽見，直到聽見房內傳來打翻什麼的聲音，宣告著裡面的人不但聽見了，還慌張的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他才莞爾的笑了。

「明天見。」
無論結果是什麼，我們都會一起面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