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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徒 三個嚮導一個哨兵》

至今為止已經第三個了……

在廢棄的樓裡,顧遠側身躲在窗邊看外頭的動靜,確認沒有其他可疑人物後,才將眼神鎖定躺倒在地的少年。

在地上躺著的少年鼻血污染了半張臉,兩眼空洞無神,眼珠子的方向卻似是望著自己。

這次來的追兵年紀挺小的,顧遠感嘆少年年紀輕輕就踏上不歸路,搜索出少年身上的武器,翻出刀槍和彈匣。

準備這些有什麼用,還不是不能對自己出手。

顧遠了解陸易派這些哨兵狗追來時,肯定交代過不能傷害自己,使他們的追捕任務變得綁手綁腳,也給了他反擊的機會。

被陸易他們那些嚮導調教過的哨兵,像狗一樣聽話,同時也對顧遠來說相當好對付,一發精神攻擊就能擺平,如果不行就來兩發。
下手也沒太狠,是大概能讓哨兵癡呆一陣子,不至於變成廢人,躺個一天就能好的程度。

顧遠收好武器,思量著要把哨兵扔到哪個偏遠地帶讓他找不到回來這裡的路,以及得消除味道,還有又得再找一個安全所的事情。

媽的,要不是那個瘋子,他也不用搞得這麼麻煩。

顧遠瞪著無意識的少年,想像成陸易被自己擊敗的樣子,滿心想著要給他千刀萬剮。頃刻間,少年的眼珠子轉了一下,顧遠立刻警戒的後退。

不可能,現在應該還不能動才對。顧遠戒備著,見少年瞇起眼睛,伸舌舔掉流到嘴邊的鼻血,然後看向自己。嘴角扯著笑容,盯著對準他的槍口。

「血液都流不到指尖了,這麼緊張是沒辦法對人扣下扳機的。」哨兵輕易的感知到嚮導的動搖,雖然嘴上這麼譏諷,但自己也還未能控制未甦醒的身體,只能躺在地上擺爛。

李迆懊惱自己竟然輕易昏過去,好在目標沒有及時離開。剛好自己總是和師父把精神域當SM砲房,在神遊的邊緣瘋狂試探,才能比一般哨兵早醒轉。
李迆定心專注在喚醒自己的身體肌肉,凝聚力氣等待時機,雙眼緊盯著顧遠不讓獵物逃跑。

「你提早醒來的確令我意外,不過身體還動不了,處於劣勢的人是你。」顧遠直面哨兵直白的侵略眼神,倔強地握緊槍枝瞄準。

剛才是趁哨兵放大五感專心尋找自己時,趁隙將精神觸手鑽進哨兵的腦袋好好攪一攪,才成功予以精神攻擊的。現在對方提防著的狀態下,不好再故技重施。

就算趁現在對方還動不了時逃離,憑哨兵的追蹤技能肯定馬上被抓到。跟哨兵比賽跑不是個好選項,難不成真的先該殺了他?
沒殺過人的顧遠躊躇著,飛速思考擺脫困境的方法。

「真奇怪,明明是能重創家族的背叛者,卻連殺掉動彈不得的追兵都做不到,對你來說只要不是親手殺掉就沒關係嗎?」身體漸漸有了知覺,李迆猜測嚮導估計也不敢輕舉妄動,他必須爭取時間。

「你現在也只是逞口舌之快而已,也不勞你費心,我自有辦法。」被指出卑鄙的地方雖然令人不快,不過顧遠還是爽快接受,舉槍比劃瞄準位置:
「比如打斷你的四肢,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面對這樣的威脅,哨兵的笑意更甚:
「那我勸你現在趕快動手,你不會想被抓回去……」

砰!

那天的回憶頓時湧入,顧遠毫不遲疑的扣下扳機。

那時為了脫離家族,引外敵攻陷老家。雙方火拼交戰不休,顧遠趁勢脫逃時不巧被陸易抓住,就是在那時誤傷了陸易。
回憶裡的最後一幕,是陸易左半臉被血染紅,倒下前用僅剩的右眼緊緊盯著他的畫面。

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一般,陸易陰鷙的眼神烙印在顧遠腦海裡揮之不去。

絕對不能被抓回去!開槍後的顧遠立刻轉身逃離現場,心跳聲如擂鼓咚咚作響。

「靠……!」子彈打進哨兵的腿肉,痛覺滲入四肢百骸,腎上腺素飆升,強制讓哨兵恢復身體的控制權。
李迆顧不得還在出血的傷口,一鼓作氣起身衝上前追去,奮力伸手一把抓住顧遠的領子,往自己的方向扯過來。

「咳呃……!」顧遠瞬間窒息,重心被往後扯去,一陣天旋地轉全身重擊至地面,但後腦勺和後頸意外的被李迆伸手護住。

「抱歉,我只能粗暴一點。」李迆跨坐在顧遠身上,老實說他自己也心驚膽跳,要毫髮無傷地抓人回去太難了。
「滾!」趁李迆抽回還壓在自己背後的雙手前,顧遠拼命抽出持槍的手,用槍托狠狠砸在李迆的槍傷上。

「操!」李迆痛喊著,卻不忘舉臂擋住顧遠下一擊砸在太陽穴上的槍托,但因腿傷而重心被擊潰,冷不防的往旁一歪,給了顧遠掙脫的機會。

顧遠補上一腳迅速後退,糟糕的是唯一的出口被哨兵擋著,顧遠沒把握再和哨兵比力氣第二次。
剩下的出路是他身後的破窗,而這裡離地有三層樓,摔死倒還好,怕的是摔不死還斷手斷腳的被抓回去。

想到這,顧遠異常的冷靜下來。冷冷地看著踉蹌起身的哨兵,坐在敞開的窗邊,舉槍抵著自己的腦袋。
「不准過來,敢過來你就只能把屍體帶回去了。」

哨兵慌了一瞬,瞳孔收縮。顧遠看準這一刻,發動精神突觸,放大哨兵慌亂的情緒升級至恐慌,趁精神壁壘動搖時,再次鑽空攪亂哨兵的腦袋。

鼻血大量湧出,李迆身體晃了一下。顧遠抄起一旁的家具往他身上砸去,李迆被砸到倒地,讓出了一條路,顧遠趁機往門外逃出去。

頭疼欲裂,模糊的視線中目標正快速移動,李迆幾乎是憑著本能撲過去,抓住顧遠的腿,兩人一起往前仆倒在地。

哨兵逐漸無法自控,在顧遠撐起身子前,爬過去伸手按住,下手不知輕重的猛地下壓,前臂抵住顧遠的後背,趴在他身上以全身的重量壓著。
不能放走不能放走……李迆滿腦子只剩這個目標,卻只是死死壓制身下的嚮導,無法思考接下來的行動。

這次的傢伙也太頑強了,沒能一舉擊潰是他的失誤。被壓到快不能呼吸的顧遠懊惱著,精神觸手不放棄的揪緊哨兵的精神撕扯,比較誰先敗下陣來。
但僅僅是這樣還不夠,顧遠費力的活動握槍的手臂,不動聲色的背到身後,艱難地瞄準壓在他身上哨兵的腰部。

這次一定也可以……顧遠下定決心要扣下扳機時,忽然發現不對勁。正肆虐著的精神突觸被新生的屏障所阻擋,還未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手中的槍被一腳踢開。

「小心點,別弄壞我的玩具,要再找到一樣的可不容易。」

顧遠的心臟像沉進湖底一般,一股寒意浸透身體。這些感受來自不知何時走到他眼前,對他的精神暗示的嚮導。顧遠竟找不到一絲反抗的機會,這追兵同夥的嚮導能力比他更勝一籌。

「你太慢了……」似乎是在對面嚮導的安撫下恢復神智,哨兵開口第一句話便是對同夥的責怪。壓制的動作變謹慎,甚至將顧遠的手折至身後,保險起見。

「怪誰?通訊器在你身上難道只是裝飾?」馮虓勝看了李迆腿部流出的血,為他莽撞的行為皺眉。剛才是聽到槍聲確認方向,趕到附近才遇到李迆的精神獸帶他來這的。

「我這不是來不及嘛!事態緊急……」李迆也覺得搞到重傷的自己有些丟臉,精神獸小花豹在他四周擔心的打轉,因為只是一個精神影像,只能徒勞的舔主人淌滿鼻血的臉。

無暇將兩人一搭一唱的對話聽進去的顧遠,只是滿腔憤恨。不完全是因為兩人,一半是氣惱自己太鬆懈,只注意到眼前的威脅,所以被趁虛而入。
哨兵紋絲不動的壓制使得他掙扎無果,更遑論對面嚮導的精神控制,將人籠罩在強烈的絕望感受。

「做正事。」馮虓勝打斷李迆的話,也打斷顧遠的自怨自艾。拿出鎮定劑的注射器,蹲下來直視顧遠,語重心長:「做個美夢,你不會想醒來的。」

李迆按住顧遠的腦袋,馮虓勝將針頭抵在顧遠的脖子上。顧遠發現此刻他竟連緊張的繃緊神經都做不到,被迫放鬆神智。絕望的冰冷被暖陽烘曬著,這樣的落差反而使人無措。

待肌肉放鬆,藥劑被推入體內,鎮定劑開始漸漸生效。趁意識離自己遠去前,顧遠真心實意的詛咒這兩隻陸易走狗:
「在他底下做事是在自討苦吃,你們會有報應的。」

「已經遭報應了,不過帶你回去可以爭取減刑。」馮虓勝不以為意,讓李迆把顧遠揹起來,自己也站起身。

眼皮越來越重,再怎麼心有不甘,顧遠終究還是閉上眼睛。
即使他知道下次醒來時,即將面對的是怎樣的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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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你說老大叫我們把人毫髮無傷帶回來,該不會是為了要親手殺掉吧?」
剛把人帶回來給陸易交差,回憶陸易接過人時的狠戾眼神,讓李迆有些後怕。擔心要是發現大嫂身上有什麼小傷口,然後追究到他身上的話怎麼辦?

「他們的事我們管不了。」不如說他管了也沒用,已經警告過陸易如果要把叛徒抓回來,要做的是殺雞儆猴,而不是關在你房間,他還是你舅舅。
不過至少現在陸易要發瘋也有對象可以坦了,想到這馮虓勝便鬆了一口氣。

「倒是你管好自己的傷,傷沒好就出不了任務,沒用處我就不要你了。」馮虓勝打掉李迆又要去摸包紮好傷口的手,怎麼這傻徒弟也講不聽啊。

「嘿嘿好的師父,不過勝哥你看我這麼辛苦完成任務的份上,能不能討點獎勵呀?」
李迆把師父的話當成是彆扭的關心,想到剛才在一旁閒得發慌的兩隻精神獸,大老虎把小花豹圈在懷裡細心舔毛,那父愛氛圍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
「親個一口之類的?」

馮虓勝審視了一把李迆,看李迆隨便亂抹的臉還是塗滿乾涸血跡的慘狀,直截了當的說:
「不行,髒。」

見李迆一副要把髒傳染給他的預備動作,馮虓勝趕緊開口補充:「去把臉洗乾淨才能要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