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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死亡




笹川了平睏了。

他的痛覺已經麻木,失血過多讓他難得地覺得有些涼,他抬起一點手臂,看向那個一向疏離在人群外的黑髮男人。

「雲雀。」

姍姍來遲的黑髮男人沒什麼表情,他早已見慣了死亡,只一眼就知道眼前的青年已經回天乏術。他看著那朝自己伸出的雙手,沈默了幾個呼吸,踩上開始黏稠的暗紅血液,走了過去。從來高傲的男人單膝跪了下來,冰涼的液體浸上他的褲管,他並不在意那些,只是有些僵硬地摟住躺在地上的白髮青年。

青年的臉頰貼著他的耳畔,是不同以往的涼。

笹川了平抱著雲雀恭彌的肩膀,親暱地在他頸間蹭了蹭。

「雲雀,我睏了。」

笹川了平的聲音很輕,雲雀恭彌覺得喉嚨發緊,他從沒有過這種感覺。

心慌。

此刻他清楚的意識到,有什麼東西,要永遠脫離他的掌控了。

他的東西。

他皺起眉頭,卡住白髮青年的咽喉,那裡是草食動物最脆弱的部位,但以往那種能夠完全掌握這人性命的感覺消失了,掌心下只剩下輕緩到幾乎無法察覺的細微脈動。

「不准睡。」
他仔細地看著他,然後強硬地命令道。

笹川了平笑了出來,嘴裏黏稠的血液嗆進氣管,他沒什麼力氣的咳了兩聲,細碎的血沫把本就一片狼籍的領口弄得更糟。

他抬手擦了下雲雀恭彌臉側沾到的血跡,那是剛才抱他時沾上去的,但他的手也是髒的,他抹了兩下,越擦越紅。

「雲雀,你極限⋯⋯霸道⋯⋯」

「我一向如此。」
雲雀恭彌抓住笹川了平的手,但並沒有阻止他碰到自己的臉上。

笹川了平咧了下嘴角,不合時宜的感到有些開心。

「但是雲雀,我真的睏了⋯⋯」
「我可能要先睡了⋯⋯」
「你⋯⋯」
笹川了平努力睜大眼睛,他的眼皮很重,他想看著雲雀的眼睛說話,然而他的視線早已開始模糊,那雙深藍的鳳眼好像離自己越來越遠。
「你不要等我起來⋯⋯」

「⋯⋯我不會等你。」雲雀恭彌扣緊了笹川了平的手指,聲線一如既往的清冷,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喉嚨有多乾澀,他看著那雙逐漸黯淡的淺灰色眼瞳,抿了抿嘴角,陳述事實般地道,「我從來不等人,你知道的。」

「那就好⋯⋯」
笹川了平喃喃地,聲音小到他自己都聽不清。

他是極限地喜歡他。

他是極限地捨不得他。

但是他真的睏了。

「恭彌。」

笹川了平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喊他的名字。

「晚安。」
























「⋯⋯晚安。」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