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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讀版（上）

「你願意和我簽約成為魔法少年嗎？」

自從和神祕的魔法生物訂下契約至今已過了十多年，你身上的學校制服也變成業務用西裝。身為最資深也是最年長的魔法少年…不，魔法上班族，你有一個煩惱。
──你愛上了敵方的幹部。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難道你就喜歡壞男人？
這種情感使你裝病拒絕了好幾次任務，但一直逃避也不是辦法，你拿起手機打開魔法少年們的聊天群組……

原石：「你們知道要怎麼樣改邪歸正嗎？我是說，能不能拉攏那些幹部們？」
或許是因為假日，很快就有人已讀了。
石榴：「原石哥你也不知道嗎？我問問尼姆？」
尼姆就是和你們定下契約的魔法生物，目前居住在魔法少年石榴家。
蒼青：「哥你身體還好嗎？」
紫晶：「說起來，我上次和幽靈領主打的時候，好像有聽她說明天要考試……」
石榴：「考試？什麼考試？我們不是每天都考嗎？」
蒼青：「只有你在高二地獄而已，我們可沒這麼慘。」
紫晶：「等等，雖然有認知妨礙，但幽靈領主的身形應該是大學生吧？」
石榴：「你怎麼看人家看那麼仔細？」
蒼青：「喔──」

你的打字速度根本比不上這群人，才幾分鐘，話題就歪到了其他地方去。
你無奈地看了眼時間，發現新番快播了，你決定先打開巴Ｏ姆特等首播。
二十幾分鐘的動畫播完，你意猶未盡的關上電腦，突然，桌上的變身飾品閃爍光芒──有任務來了！

你立刻變身前往距離最近的學校，被魔力改造過的眼中看見操場上出現巨大的黑色漩渦，那就是你爭鬥多年的心像領域路口。
根據尼姆的說法，魔法界不知為何與地球產生了交界，被黑暗魔力污染的人類會製造出一個心像領域，並將情感投射最強烈的人拉入，內心的負面情緒會變成怪物。
如果被怪物襲擊，則會失去所有感情，而怪物則會在吞噬領域中的情感結晶後，來到現實襲擊人類。失去情感結晶的人也會成為無感情的行屍走肉。
你進入領域後，看見熟悉的純白空間，無數巨大的籃球在空間上下拍動──看來領域主人喜歡籃球。
突然，一顆滯空不動的籃球吸引了你的注意力，上頭隱約有兩道人影，仔細看清楚後，你忍不住倒吸了口氣。
是最近佔據了你的夢的人，黑暗方的幹部，雙王中的賢王。
和他在一起的是三領主之一．血腥領主。
他們正坐在最佳觀賞位置看著底下的怪物和魔法少年石榴打籃球。
你稍微看了一下石榴的狀況，發現他沒有變身，尼姆也不在身邊，表示他很可能是被拉進來的。
怪物和他的臉上都掛著鬥志高昂的笑容，看起來不太需要擔心，於是放心的去向黑暗幹部們搭訕。
一看到你，賢王就驚訝地問：「你不是癌末在加護病房嗎？」
血腥領主也挺驚訝，「嗚哇，光明方比我們還黑心。」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被癌末，但如果這項誤會能讓對方稍微看輕自己而放鬆警惕，那就沒什麼好解釋的。
你故意沒正面回答兩人的問題，「你們為什麼對無辜的學生出手？」
血腥領主小聲回答：「因為我們有業績壓力。」
「別那麼老實啊。」賢王無奈地搖了搖頭，接著抬頭和你對視的瞬間，墨綠的眸子閃過一抹笑意。
你忽然有種不妙的預感。
「血腥。」
隨著賢王的命令，血腥領主從高空躍下，一手變出三叉戟武器，小腿肌肉用力，一箭步撲向籃球場中的兩人。
──糟糕！
「怎麼能分心呢？」賢王不知什麼時後欺近了你，你們的距離近到能聞到對方身上淡淡的咖啡香，而他手上的小刀閃著冰冷寒光。
刷──！
出乎意外地，賢王沒有捅向你，而是砍斷了你身上的一截衣角。眼角餘光看見，血腥領主的攻擊對象也不是石榴，而是俐落的破壞了怪物的核心。
「什…？」
「就當做是慶祝你康復的禮物。」你的衣角在賢王手中變回了純粹的能量體，他拿出一把槍，將光明能量變成子彈打入怪物體內。
這下子怪物徹底解決了──被黑暗方的幹部淨化了。
石榴愣在原地，你知道你臉上的表情肯定沒比他好看到哪去。
似乎是被你取悅了，賢王一手按住你的肩，在你耳邊小聲輕笑，「記住了，論說謊，我們才是專家。」
領域即將崩潰，你們兩人之間裂出一道巨大的裂隙，他趁機迅速遠離你，身後的披風變成翅膀，輕巧落在遠處。
……本該是這樣才是，但你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沒料到你的行動，賢王重心不穩，眼看就要掉進裂隙，他不得不撲進你懷裡。
這次你聞得更加仔細，除了咖啡的苦香外，他身上還有淡淡的甜味，有點像是甜點店的味道，不知不覺，你摟緊了他的腰。
一瞬間，你看到他臉上閃過驚慌，但立刻又掛上那招牌的似笑非笑，「要放開我了沒？小變態？」
好不容易才有肢體接觸，誰要放開啊？
你非但沒有放手，還摟得更緊——然後冰冷的槍口就抵上了你的太陽穴。
賢王說：「不知道近距離被魔法彈爆頭會發生什麼事呢？」
「…你不會開槍的。」
「喔——真的嗎？」

你們倆僵持不下時，裂縫另一邊的血腥領主皺著眉，一臉認真的試圖理解現在的狀況。
半晌，不知道她到底得出什麼結論，忽然淡淡地笑了出來。
這種反應在旁邊的石榴看來是非常神奇的，和黑暗組織爭鬥已久，幹部們的笑容各有特色，但唯獨血腥領主，沒人看過她的笑。
紫晶甚至還認為她根本沒有開心這種情緒。
眼看血腥領主準備離開，石榴立刻叫住她：「為什麼？！」
血腥領主離去的腳步停頓，微微側過身，「你說話沒有主受詞，我聽不懂。」
石榴才想起自己現在是普通人，張了張嘴，最後選擇問：「為什麼我朋友會變成這樣？」
「……等你出去之後就會忘掉一切。」
「可我現在還記得，我覺得我有權力知道發生什麼事。」
「……我不知道，」血腥領主徹底轉過身，紫色的眼眸直直望著石榴的眼，「既然你能被拉進來，就表示你對他很重要吧？如果你和他有一樣的認知，如果你出去後還有點印象，記得找他談談，你們可能有什麼誤會——好好珍惜他。」
語畢，血腥領主腳下刮起黑暗的風暴，等風散去，人也消失了。

鏡頭回來，你和賢王還在僵持著，他臉上已經沒了笑容。
或許是濾鏡太厚，就算他面無表情，你還是覺得他很可愛。
「……行吧，我答應你一個要求。」他妥協了，危險的眯起了眼，這是認真要發怒的前兆，「不准討價還價，要做到哪種程度全看我的意願，那句俗語叫什麼？偷雞不著蝕把米？如果你敢提出太過份的條件，我真的不介意讓你提早退休。」
喀噠，這是他按下保險紐的聲音。
現在才把保險關掉，剛才果然是在虛張聲勢。
你刻意壓低音量說：「其實我休息的這段時間是在調查一些事，我有個情報要給你，明天晚上七點後，能到水族館一趟嗎？」
他仔細觀察你的表情，試圖判斷你說的內容有幾分可信度，接著問：「為什麼要告訴我？我們關係可沒這麼好，而且王系的幹部還有霸王，比起我，你們應該更容易遇見她。」
「…你認真覺得她會聽我說話？」
「…好吧，她確實無法溝通。」
賢王把武器放下，答應了你的邀約。
而你也識相的放手，他立刻退後幾步，黑暗風暴再度刮起，崩潰的心像領域只剩下你和石榴。
「哥，我等下line你！」石榴知道領域消失後，自己會被送回去，趕緊說：「如果見到尼姆，告訴他我沒事！」

心像領域崩潰了，純白的世界像是脆弱的玻璃碎裂，短暫的下墜後，你又回到了學校籃球場。
遠遠地，你聽到尼姆的聲音：「石榴——！你沒事吧！」
你順著聲音方向抬頭，看見一隻大約一百公分高的喜拿布偶用耳朵當翅膀飛在空中，脖子上巨大的蝴蝶結特別顯眼。
「哇。」你被尼姆的高空飛撲撞得踉蹌，站穩後，你才發現尼姆把眼淚全部抹在了你身上。
「…石榴沒事，已經回去了。」
尼姆激動地拉住你的領子，「真的嗎？！你沒騙我？！」
「我騙你是有錢拿嗎？」
把尼姆抓下來後，你打開手機的群組，問其他少年們的狀況如何。
石榴：「我剛剛很近距離的看，怪物身上沒有幹部的污染石，血腥領主也承認這次不是他們污染的。」
污染石，只有被幹部們污染，怪物身上才會有代表幹部形狀的污染石。
剛才的怪物沒有，換句話說，他是被空氣中的魔力依附的自然產生怪物。

蒼青：「我碰到的是貪婪領主和幽靈領主，本來差點輸，但貪婪踩到不知道從哪裡滾來的原子筆跌倒，剛好抓到幽靈的衣服，他們兩個就一起壘殘，我趁機解決掉怪物然後跑掉。」

「……」貪婪領主的運氣還是一樣糟糕啊。
等了一會兒，都沒看到紫晶的回應，你正開始覺得不妙時，變身飾品開始瘋狂閃爍，尼姆也緊張的抓著你喊：「紫晶有危險！」
來不及多想，你抓好尼姆，往公園的方向趕去，但還是慢了一步。
空蕩的公園裡，一名中年男人雙眼無神地坐在鞦韆上，而紫晶則昏倒在兒童沙坑。
「紫晶、紫晶！」
你輕搖他的肩，紫晶睜眼看見是你，露出抱歉的神情，「原石哥，抱歉，我…沒有守護住他。」
「你遇上霸王了，對吧？人能平安就好，她不是一個人能對付的對手。」
「不是沒事。」紫晶搖頭，攤開手掌，掌心躺著已經被破壞的變身飾品。
這不是你第一次看到變身飾品被破壞，但通常寶石應該會立刻變回魔力消失才對。
「「紫晶！」」
收到求救通知的石榴和蒼青志終於趕了過來，蒼青馬上抓著紫晶的手，治療術源源不斷地從交握的雙手輸入……明明蒼青看起來是最狼狽的人。
「蒼青，你先治療你自己吧？」
「閉嘴啦白癡！單挑霸王你以為自己很猛？」
「我哪知道會是她！你還不是一打二，有什麼資格說我？！」
「你們兩個都是，要不是運氣好，今天就是半滅團知不知道！」

你讓開位置讓他們去吵，同伴突然重傷，他們都需要發洩一下情緒。
你抱著尼姆到旁邊，問：「這怎麼回事？」
「聽說如果心裡的愛能量很高，飾品就不會消失……」尼姆展開耳朵飛到空中與你平視，「我也是第一次看到……」
「有什麼辦法能修嗎？」
「只要把寶石泡在愛之水裡一天就好，只是這個愛之水……」尼姆揪著自己的蝴蝶結，「呃，你知道最近在學生間很流行的都市傳說嗎？」
「什麼？裂嘴女嗎？」
「不是，是【萬能販賣機】，半夜十二點從校門口出發，遇到路口或小巷就轉彎，轉六次後，回頭走直到遇見紅綠燈，等一個紅燈之後，朝左手邊的方向走，你就能在下一個小巷口看見萬能販賣機，裡面賣了所有你需要的東西。」
「聽起來在找到之前，會先迷路。」
「那個販賣機其實是從魔法世界過來的東西。」尼姆說：「說什麼都有實在有點誇張，不過魔法世界的商品真的都很好用。」
「…你的意思是，販賣機有賣愛之水？」
「對──」
「不要！」你從來沒聽過紫晶這麼高分貝的尖叫，「我不要去！」
石榴半是幸災樂禍地說：「紫晶超怕鬼的。」
你望著在沙坑裡打架，渾身砂土的三人，無奈道：「你們先起來吧。」
「「「喔。」」」
少年互相拉著彼此的手腕起身，拍掉身上的塵土後，蒼青問：「尼姆，我們能陪著紫晶去嗎？」
「傳說沒有規定只能一個人，就沒差吧？」
石榴拍拍紫晶的肩，「聽到沒，我們都會陪著你。」
紫晶快哭了，「我更希望你們直接替我去……」
你覺得自己也該表個態才行，問尼姆，「愛之水多少錢？」
「10個1塊錢，5個5塊錢，2個10塊錢和1個50塊錢的硬幣，不能多不能少。」
你從錢包數了剛好的硬幣給紫晶，沒聽漏少年們糟糕的算術。
石榴：「這樣是多少啊？」
紫晶：「10，35，60……剛好一百？」
蒼青：「你還有一個5元中途跑哪了？」
石榴：「95！」
蒼青：「……105。」
時間不早了，你轉頭望著鞦韆上的中年人，黑暗幹部會帶走怪物，所以不需要追獵，要處理的只有失去心的空殼。
「……你們先回去吧，蒼青和紫晶都休息一下。」
「「好！」」
石榴跑來抱著尼姆，「哥，需要幫忙嗎？」
「不用，這麼晚了，你家人應該很擔心吧。」
「喔……」

每當戰鬥失敗，你都會獨自留下來處理失去情感的人。
你蹲到中年人面前，抬手按住他的額頭，「大哥，不好意思。」
代表光明的魔力編織成網，光絲交織、纏繞、旋轉，你閉上眼，再睜眼時已經來到中年人的心像領域。
失去情感結晶的世界一片黑暗，慾望的怪物離去後，殘餘的黑暗污染了這片本該多彩的空間。
你深吸口氣，將自己的魔力大量放出。
光明以你為中心蔓延，激戰造成的傷痕、被破壞的象徵都被你撫平。
你沒辦法為他們找回情感結晶，在新的記憶重新充填這片空間之前，你只能將一切都打掃乾淨，讓他就算喪失意志也不至於悲痛，讓他不再容易吸引黑暗魔力的依附。
重獲新生的純白空間中，你低下頭，像是在向某個不知名的存在許願。
「願，黑暗不再。」

滿身疲憊的回家，你很慶幸自己是獨居，不然總要和人解釋晚歸的原因。
今晚發生太多事，你快速洗了個戰鬥澡，接著把自己扔到床上，柔軟的彈簧床和周圍熟悉的環境很快就讓疲憊的你進入夢鄉。

嗶嗶嗶嗶——嗶嗶嗶嗶——
你伸手關掉手機鬧鐘，想著再睡五分鐘就好，可是鬧鈴再度響起來。如此反覆多次，你終於願意離開舒適的床，一邊刷牙一邊關掉自己設置的二十多個鬧鐘程式，你遲鈍的大腦開始運轉了起來。
你開始發現到昨天的異常，按照你以往的觀察，黑暗幹部們都是各自活動，就算同時出現，至多也只有兩人，像昨天那樣全數出動，可以說是罕見至極。
上次你同時看到他們全部是什麼時後來著？你吐掉嘴裡的泡沫，扭開水龍頭讓自來水讓自己更加清醒。
對了，你與鏡子裡的自己對視，是三年前，同時也是石榴成為魔法少年的那天。
倒不如說，就是由於幹部們那次的全體行動，才造就了魔法少年石榴的誕生，然後是蒼青，再來是紫晶。
尼姆一直很擔心打不過黑暗幹部，你能夠理解，因為和他們相比，少年們確實不算強大，要不是幹部們總有些奇怪的問題削弱了能力，他們現在的勝負就不是五五開了。
「…今天要上班了。」
不知道什麼原因，今天的車特別多，你卡在車陣裡動彈不得，不得已只好先向主管傳訊說會晚10-15分鐘。
騎到路口才知道，原來有車禍。相撞的是兩台摩托車，其中一台橫躺著，車頭破碎，雖然看不見旁邊救護車裡的狀況，你還是忍不住希望人都沒事。
進到公司，你首先裝了一壺水，接著打開電腦開始處理假日累積的工作。
一切順利，下午你和同事討論要不要買紅豆餅吃時，其中一個聊天室彈出了訊息：「幫我做個幽靈喜歡的蛋糕給她，錢我之後……」
［該用戶已收回訊息］
對方收回的很快，後面的字由於通知的字數限制看不見，但你還是看到了熟悉的稱呼。
「幽靈？」
你暫時離開同事的下午茶群組，點開剛才跳通知的聊天室，對方是你最近負責的客戶，預算非常充足，主管還千叮嚀萬交代不能得罪對方。

「不好意思，剛才傳錯人。」

盯著對方的解釋，你的手放在鍵盤遲遲無法決定該如何應對。
最後你決定暗中觀察，假裝一切正常的回覆對方說，你什麼都沒看到。

吃完飯後回家，你躺在沙發上刷著YT。
等時間差不多了，你變身從空中飛進關門的水族館，遠遠地，你看見賢王那頭白色長髮在黑暗中特別顯眼，他正背對著你仰望著水族館門前的巨大藝術雕像。

「安安，一個人？」
碰！
好幾個呼吸後，你才反應過來，賢王剛剛居然直接朝你開槍，子彈精準地落在你腳尖前五公分，水泥地上淡淡的痕跡提醒你對方反應之迅速，槍法之精準。
你皺眉回憶對方剛剛轉身瞬間的表情…是驚恐，像是重見噩夢般的恐懼和厭惡。
「…身為魔法少年，你的搭訕簡直油到能給鹽酥雞攤炸雞。」賢王迅速調整表情，驚恐被掩飾成了赤裸裸的嫌棄，接著塞了一個紙盒給你，「拿去，今天有人送的，我吃不完，我們這邊的女孩子們都在減肥。」
從紙盒上蓋的透明塑膠窗口，你能看到裡頭裝了許多不同口味的蛋糕。

蛋糕，一種用途非常廣泛的甜點，不管是是日常享用、喜事慶祝，甚至連遇到低潮，都能有理由吃蛋糕。
但總的來說，總是發生了什麼，才有蛋糕的存在。
什麼理由，會讓一名男性在非節日期間收到如此之多的蛋糕？
「這是女…不，這些是誰送你的？」
——你唯一想到的理由，只有有人想利用不斷送點心來拉近和他的距離，正所謂攻略男人先抓住他的胃。
賢王聽出了你話裡的不悅，有些莫名奇妙地回答：「關你什麼事？」
果然現實也有其他人在追他！
你覺得好像能聽見那個不知名的綠茶的高傲狂笑，覺得不能坐以待斃。
深吸口氣，你放柔了表情，心裡醋到不行，「你喜歡什麼類型的甜點？禮尚往來，我下次也帶一些點心給你吃看看。」
「冰淇淋銅鑼燒…」賢王停了一下，似乎是在腦海中篩選選手，「可麗露和起司霜淇淋。」
意外有點孩子氣的口味，而且冰品佔了大半，重點是幾乎都會讓吃相變得頗為糟糕。
…你覺得不能再想下去了。
「line~」
你的手機沒有設置提示音，所以目光很自然的放到賢王身上，只見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皺眉，「居然已經過了這麼久？」
賢王把手機收起後，問：「你想跟我說的是什麼？」
我喜歡你？當然不能說出口，你很清楚賢王的心防有多高，事實上他今天會來赴約你就非常驚訝了。
所以你當然沒有想好該怎麼回答他的疑問。
「嗯…呃…我把東西放在水族館裡，我們一起進去拿？」
「什麼東西？」
「很重要的東西？」
「喔——？」賢王直直看著你，說謊的心虛感讓你完全不敢直視他，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有十分鐘，或許只有幾十秒，你聽到賢王很輕的笑聲。
轉頭看他卻還是平時的表情，那聲發自真心的笑彷彿是你的錯覺。
「走吧，」他率先往水族館走去，「不是說東西在裡面嗎？」
你立刻跟上，帶著他參觀夜晚的水族館。
你選擇這個地點當然有所準備，過於專業的知識你背不出來，只比他多懂一些就很剛好。
況且——現在是珊瑚產卵的季節。
打著藍光的巨型珊瑚缸裡，軟體生物伸展身體，小巧的、圓潤的粉色珊瑚卵飄出，隨著水流上下浮動，夜行性的魚兒擺動尾鰭，好奇地啄吻著小小的粉圓。
你們坐在觀賞臺，靜靜看著被稱為海中星空的美景。
正如你的預想，夜晚的水族館其實較白天更加精彩，先不論難得的珊瑚產卵，許多魚類其實是夜行性，晚上的活動性會更好，更加具有互動感。
而且周圍一片漆黑，微涼的氣溫加上冷光的水缸，都給了你們一種與日常脫軌的錯覺。
——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了你們兩人。

不知不覺回到門口，你才想起賢王沒有再繼續問你那虛構的情報。
賢王看出你的疑惑，眼中閃過真實的笑意，「那麼拙劣的說詞連五歲小孩都騙不到。」
原來你早已被他看穿，可他依然願意順著你的謊言，和你渡過這段不短的時光。
你有種感覺，現在如果向他提一點逾越的要求，他不會拒絕你。
「賢王。」
你緊張的吞了吞口水，「我們能牽——我是說，能握一下手嗎？就是一般的、表示友好的握手。」
賢王歪了歪頭，他的耳飾由於角度問題，在燈光下反射出有點刺眼的光，「你…在追我？」
「呃！」你沒想到會這麼輕易就被看穿，一時間慌了手腳，接著想起了自己幾天前做出的決定。
你喜歡這個人，哪怕立場不同，哪怕你們甚至不知道彼此的真實長相，你都堅定的愛著他。
所以，沒什麼必要閃躲的。
「對，」你堂堂正正地望著他，「我喜歡你。」
「……」賢王沒料到你的態度會如此認真，呆滯片刻後，他主動牽住你剛剛傻傻舉起的手。
很溫暖，你們同時想著。
「有件事我要先確認，」賢王翻臉和翻書一樣快，他一手溫順的任由你牽著，另一手卻狠狠扯住你的領子，「如果只是饞我的身體，現在就說清楚，我不會生氣，嗯？」
「我饞的是你的心。」
你絲毫不退縮的任由他打量，半晌，你終於能順暢呼吸了。
你大口享受氧氣時，賢王正拿著手機點滑，你慢半拍的發現他手上的似乎是你的手機。
「什麼時候？」
他沒回答你的問題，將手機丟回給你，你手忙腳亂地接住，抬頭發現人已經不見了。
打開螢幕，你滿懷期待的打開Line，聊天頁面的頂部，多了一個被系統特別釘選的空白聊天室。
——【賢王】

這是當你享受約會時，另一個空間發生的事……

少年坐在圖書館，面前既沒有課本，更沒有課外書，他以一種舒適但不雅觀的姿勢半趴在桌面，懶洋洋地滑著手機。
他在享受著學校圖書館的免費冷氣。
「…唔。」少年滑動螢幕的拇指停頓，眼前的畫面是自己喜愛的虛擬歌手的官方網站。
上頭新增了許多他沒見過的周邊商品。
原本少年不是會買周邊的人，他實在沒辦法像其他人那樣，把周邊掛在顯眼的位置昭告所有人自己的喜好，可是，這次的周邊商品設計非常低調。
低調到和一般的配件沒兩樣，卻又帶著歌手本人的印象和特色。
少年心動了，不過他的零用錢早在上次買專輯時見底，父母絕對不會讓他預支零用錢去買周邊的，所以身為高中生的少年只剩下一條路——打工。
「好麻煩……」少年放下手機，將臉埋進自己的手臂間，閉著眼思考打工的利弊。
如果找的是最低薪，做到月底，那他不只能買周邊，還能剩下好大一筆錢。
怎麼想都是划算的，唯一有問題的只有自己身上的懶散毛病。
少年再度拿起手機，打開學校的打工專區：這裏是學校特別尋訪過、認證的安全打工職缺，由於公司和學校的合約，本校學生能夠優先錄取，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常常會有老師和教官過去看學生的狀況。
這個缺點對少年來說完全沒差，他慢慢翻動頁面，忽然看到了一個畫風特別不一樣的職缺。
「vtuber？」少年完全沒想到能看到這麼新興的職業招打工，點入細看，不只提供v皮和設備，還不限制實況時間，光是保底的起薪就非常足夠少年的花費。
少年不疑有他，直接點選按鈕，讓系統把自己的學籍資料送給對方。
等待回覆的時間，他開始計畫著如果面試成功，自己要做什麼樣的實況。
對方的回覆很快，少年至多只等了半小時就收到網路面試通知，怎麼想圖書館都不太合適，少年於是拎起書包，走到附近的樓梯坐著，像沒骨頭一樣靠在牆上。
對方沒有開鏡頭，少年不在意，他以為這是常態。被問了許多關於價值觀方面的問題，他只想著，或許比起能力，這家公司更加注重實況者的品性。
畢竟這是個動不動就炎上的時代。
「恭喜你錄取！」
螢幕上出現張合約，出於對學校的信任，少年並沒有仔細看，「用手機簽可以嗎？」
「當然可以。」
當少年寫下名字的最後一筆，刺眼的白光從手機爆發，等到重新睜眼，他感覺身體有股前所未有的力量，身上的制服也成了沒見過的奇異服裝。
腳邊落了張紙，撿起一看，標題赫然寫著：［魔法少年契約］
「……啥？」

「尼姆，你剛剛出去說要給我們驚喜，但我沒看到你有帶東西回來啊？」石榴看著手錶，距離12點還有些時間。
「他應該到了啊…」尼姆飛上空，在校門口四處繞了幾圈，「啊，果然已經來了！」
蒼青看著被尼姆扯出來的人，「他好像是隔壁轉學生？」
「轉學生？」紫晶說：「我有不太好的預感。」
尼姆拉著一臉不甘願的少年過來，興奮地介紹：「將將——他就是新的夥伴，我們魔法少年的生力軍.蛋白石！」
「喔，歡迎歡迎！」石榴率先拍起手來，其餘兩人紛紛跟上。
「隔了好久，我們終於有新人了…」紫晶抹掉不存在的眼淚，「嗚…我終於也當前輩了。」
「可能有點辛苦，但我們都會幫你的。」蒼青給的建議依舊那麼實在。
「來吧來吧，我把你拉進群裡，」石榴拿著手機湊近蛋白石，「我們還有一個人不在，下次再約個時間見面吧？」
「行吧。」蛋白石一邊和石榴加好友，一邊說：「你們還沒說自己是誰。」
「我是石榴！」石榴抓來尼姆抱著，「你應該見過尼姆了？那是蒼青，那是紫晶，沒來的是原石哥，他說今晚有事。」
蒼青也湊了過來，「群組的記事本有我們總結的幹部情報，你找個有空的時間研究一下。」
「好喔…」蛋白石滿臉寫著麻煩，「說起來，這麼晚出來，不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嗎？」
話音剛落，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到紫晶身上。
「這個…」紫晶說：「不就是走段路而已，沒什麼——」
刷！路邊突然竄過一道黑影。
「呀啊！！」
「是什麼啊？」石榴主動蹲下，望向黑影離開的地方，和黑暗中的圓杏眼對上了視線後，笑彎了眼，「嗨~貓貓。」
貓咪顯然不想理他，自顧自離開了。
「只是貓而已。」蛋白石對死抓著自己的紫晶說：「可以放開我了吧？……學長。」
蒼青拍拍紫晶的手臂，「加油啊，學長。」
石榴幫腔：「學長加油！」
「嗚…你們只有這時候才會叫我學長。」紫晶放開蛋白石，拍拍臉讓自己振作起來，「對，我是學長，我才不怕！」

魔法少年們遇到的第一個轉角是個小巷，這裡開了許多面向學生的餐廳，每當放學時段，小巷裡總是擠滿了餓肚子的學生。
知道你們正值發育的年齡，需要的營養很多，老闆或老闆娘總是把飯碗添的滿滿，深怕餵食不飽大家。
但現在，人潮消失後的美食街，冰冷的鐵柵門透著一絲詭異。
「原來晚上這裡長這樣。」蒼青感嘆著與記憶中截然不同的景色，「難怪教官一直說晚上別來。」
「有差嗎？」石榴抱著尼姆走在最前面。
蛋白石跟著紫晶落在最後，他轉學過來已經有段時間，但和從小在附近生活的其他三人比起來，這片街區對他還是頗為陌生。
紫晶忽然不走了，蛋白石堪堪停下腳步，差點撞到人，正想開口詢問，就看到前方餐廳的遮雨棚下，站了個形狀詭異的身影。
那是什麼？蛋白石一點都不怕，他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功能往對方照去。
——原來是這家店的吉祥物。
紫晶會停下腳步的原因也不需要再猜，八成是被這醜到不行的吉祥物嚇到了。
蛋白石想了想，上前拍拍吉祥物的頭，「學長，這個真醜。」
紫晶明顯鬆了口氣，「是豬排蓋飯超人，我也覺得他不可愛。」
「如果是喜拿就好了！」石榴站在街道另一端大聲搭話。
「那會有版權問題。」蒼青說。

「欸，你們看那個。」石榴指著左邊方向，「那是不是馬？」
馬？眾人加快腳步來到路口，視野忽然寬闊起來，原來這條小巷與大馬路對接。
順著石榴指著的方向，少年們先是看到打烊的黃昏市場，再來就是站在市場前停車場的巨大生物。
「是馬耶。」
「真的是馬。」
「好像是斑馬。」
似乎是注意到人類的視線，斑馬突然朝著眾人方向狂奔，比電視看到更加具衝擊感的衝刺嚇傻了一眾少年。
「幹幹幹幹他怎麼跑過來了？！」
「快準備變身！」
「等下，」蛋白石懶懶地靠在電線桿上，「他沒有要往我們這邊來。」
幾句話的時間，斑馬已經跑過去，只能看到他在馬路的另一端歡騰的腳步。 緊接著幾臺警車、消防車和動物園的運動物車呼嘯而去，魔法少年們相互無言了一下，接著大笑了起來。

「前面沒路燈。」蒼青停在路口，黑暗的巷子狹小且老舊，隔音極差的牆壁和窗戶之間隱約傳來住戶們的說話聲。
「嗯，尼姆，我們能用變身飾品當光源嗎？」石榴小聲問著。
「寶石的光芒還不如手機的燈亮呢。」
「喔。」
蛋白石打了個哈欠，眨眨泛淚的眼，他忽然發現黑暗中有人在瞪著他們。
其他人顯然也發現了，默默靠在一起。
「他好像喝醉了。」蒼青瞇著眼，「你們看，旁邊有好幾罐酒。」
尼姆小聲安撫不安的少年們：「別刺激他，我們快點走過就好。」
石榴提議，「手牽手？」
紫晶前面牽著蒼青，後面拉著蛋白石，路過醉漢時，不小心和對方滿是血絲的眼對上，嚇的顫抖。
沒事的，大叔只是喝醉而已，想想更可怕的東西我都面對過了，紫晶腦海中浮現昨天霸王追擊自己時，殺氣騰騰的表情，頓時覺得不那麼怕了。

經過醉酒大叔後，少年們加快腳步進入下一個轉角。
他們還困在巷弄中，但總算有了一絲光源——前面有間家廟，紅色的燭燈特別刺眼。
「汪汪——！」
旁邊突然傳來，但仔細看清楚後，原來是隻毛絨絨的小型犬，正趴在鐵紗門上朝大家搖尾巴，黑豆似的圓潤眼睛滿懷期待地望著少年們。
「狗狗，噓——」紫晶朝小狗比出噤聲的手勢，可惜物種不同，交流失敗，小狗甚至又叫了幾聲。
「快走吧。」蛋白石扯著人離開，「你在他會一直想找你玩。」
他還說：「我們已經花太多時間了。」

「喔！我們回到這裡了！」石榴看著眼前施工中的高樓大廈，對於自己的所在地終於有了頭緒。
「啊，是這棟喔。」蒼青一起仰望著工地，「我記得小學的時候就在蓋了。」
「是啊，蓋好久。」
紫晶難得沒加入討論，事實上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和蛋白石相握的手上，也不知道為什麼，剛剛扯住他的手腕後，蛋白石非但沒有放手，還反牽住了自己。
記得班上有些感情好的女生也會手牽手，所以應該沒什麼吧？紫晶有點緊張地偷看身旁總是懶洋洋的男生。
蛋白石注意到他的視線，誤會紫晶是因為越來越接近都市傳說而害怕，安慰道：「沒事，我們都在。」

繞過工地，少年們又回到遇見斑馬的那條大馬路，本來應該再等一個紅綠燈就能完成都市傳說的尋找條件，但他們看到了十分顯眼的警燈在路口閃爍。
石榴緊張地說：「那是不是只在新聞看過的那個？」
「是酒測臨檢…」蒼青說：「我們應該，大概會被關切吧？」
「沒問題的，我來！」紫晶甩開蛋白石的手，「我早就想好會碰到這種狀況了！」
「……」蛋白石默默找了根電線杆靠著。
「等下我們這樣說——」

「欸？那邊的同學！」警察看到一群明顯是未成年的學生出現，立刻把人叫住：「這麼晚在外面遊蕩？」
「沒啦，我們準備要回家。」石榴說：「我們是一個社團的，剛弄作品弄到太晚，社長要各自送我們回家。」
「什麼社團？社長是誰？有學生證嗎？」
「我！是我！」紫晶拿出學生證，「我是X大XX系的。」
警察皺眉翻著紫晶的學生證，「其他人呢？」
石榴：「X高二年忠班。」
蒼青：「同校一年仁班。」
蛋白石：「1禮。」
看少年們都是一臉好學生的模樣，警察皺著的眉頭放鬆了點，「什麼東西這麼有趣弄到這麼晚還沒感覺？」
「我們是魔法少女研究社，」紫晶說的一點都不害羞，「剛剛在整理光美歷代主角的資料。」
「喔…」從中途開始就完全聽不懂，警察象徵性的再警告了兩句，就放大家離開了。

「終於到最後了。」紫晶的語氣輕鬆不少，「幸好沒發生什麼……」
鈴鈴鈴——
「億？！」
「誰的手機響了？」蛋白石淡淡地問。
石榴拿出手機，「不是我。」
蒼青直接搖頭，「我鈴聲不是這首。」
於是視線又回到紫晶身上，當紫晶拿出手機時，鈴聲已經停止，他打開來電紀錄：上一通電話是昨天，由父母打來的。
「會不會是詐騙集團？」蒼青說：「我聽說現在有些詐騙集團打電話不會留下記錄。」
「欸？這麼晚還沒下班？」石榴驚訝地說：「好黑！」
「他們專門騙錢，當然黑。」
尼姆小聲提醒：「綠燈囉。」
照著都市傳說走完全程，魔法少年們終於找到萬能販賣機，販賣機的架子上沒有展示商品模樣，而是用一張張字條寫著用途，像是「能受歡迎的香水」、「永遠不會輸的球鞋」、「能聽到他人想法的耳機」…等等。
「愛之水是隱藏商品，直接投錢吧。」由於附近有其他人，尼姆不敢有大動靜，只口頭指示。
紫晶把原石提供的硬幣投入，機器立刻滾出一個小瓶子，裡頭乳白色的液體在月光下反射著七彩光芒。
「回去把寶石拆下來，泡進去就好，記得愛之水要淹過寶石。」
「好。」
都市傳說尋找之旅在此完美結束，中途不但沒發生什麼怪事，反而還和夥伴們感情更好了些。
曾經的害怕都只是自己嚇唬自己而已，紫晶覺得從這天開始，他似乎能更加勇敢一些。

沙沙…沙沙…
半夢半醒間，你耳邊傳來了輕微的異響，像是老舊收音機調整頻率的沙沙聲在睡夢中干擾著你的思緒。
「沙沙……喂？」那是個非常年幼的聲線，他無視你的想法，自顧自地說著：「終於願意打給我了，爺爺我好擔心。」
「嗯？是啊，我有看到你的貼圖，但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攻擊？」
「我？爺爺我能有什麼危險？和霸王這種漂亮的女孩吃飯，反而是我的榮幸——對，她什麼都沒發現。」
「喔——還行，一萬多做到那樣還算不錯。」
「……你認真？明明之前發生過那種事？」
「噢……」
滴，電話似乎結束了，但稚氣的聲線兀自說著：「明天去找那群孩子們玩玩吧。」

你照例被二十多個鬧鐘叫醒，痛苦的星期一之後是更加痛苦的星期二。
你昨晚做了個奇特的夢，似乎透露出非常重要的消息，但回憶就像是隔著一層霧，模糊而迷茫。
你打開手機，魔法少年們的群組非常熱鬧，明明只有三個人，卻能塞給你七十多則通知——不，現在是四個人了。
尼姆又新簽了一個魔法少年，卻不和你說過程，神神秘秘地，讓你有些不安。
打開群組，原來少年們在討論昨晚的夜遊，你拉到最上面的訊息，終於知道新的魔法少年叫什麼，以及石榴的詢問。

石榴：「哥，我們要不要辦個歡迎派對？」
原石：「好，今晚老地方。」

群組裡頓時被少年們的貼圖和歡呼佔滿，你注意到新人蛋白石只淡淡回了一個「好」字，不由得有些好笑。
他知道所謂老地方是哪裡嗎？
你想起魔法少年們幾乎都在同一個校園，就算蛋白石不知道老地方在哪，只要跟著其他人便好，何況依照石榴的個性，八成會熱心的幫忙帶路，你根本不需要擔心。
你回到聊天頁面，想了想，傳了訊息給賢王：「我這邊的孩子們說要辦歡迎會，你的蛋糕要去出任務了。」
等了一會兒，沒有回應，你便先去洗漱並換衣服，一切就緒後，你終於等到對方的回應。

賢王：「那些本來就是給他們吃的。」
賢王：「照片×2」
賢王：「這兩塊有堅果，你們過敏的自己避開。」
你半是開玩笑的回答：「吃醋ʕ´• ᴥ•̥`ʔ去上班了 」
賢王：「……下次我再」
賢王：「不，算了，當我沒說。」
賢王：「再見。」

下次什麼？打字紀錄都沒收回，你覺得不能就這麼算了。

原石：「下次？@@我看到了，你沒收回。」
賢王：「嘖，我就說line越來越難用。」
賢王：「上班去，中午再說。」

你心情很好的被趕去上班，一到公司，同事和你說負責的客戶臨時要來。
是之前穿錯訊息的那位大客戶，你印象中，對方都是派代理人，這次的臨時拜訪，難道也是嗎？
「這次還是李先生來喔。」同事說：「呃，雖然兩個都姓李，但你應該知道我的意思。」
你點頭表示了解，這位客戶姓李，但是每次和你談事情的都是他的哥哥，你都在心裡暱稱為大李先生。
大李先生是位溫和有禮的中年人，他首先對這次的臨時拜訪表示歉意，並送了一盒手工餅乾給全辦公室，接著才開始和你討論正事。
你們討論的很投入，等到結束時，已經來到中午。
送大李先生出去時，他忽然和你說：「以前有陣子很流行吸血鬼的愛情故事，我常常看著結局幸福在一起的男女主角想，隨著時間過去，人類會隨時間老去，而吸血鬼依舊年輕，如果你是吸血鬼，你會怎麼想呢？」
「可以陪他到最後，真是幸福。」
大李先生看了你一眼，眼神溫柔中又帶著幾分孤單落寞，「確實，非常幸福。」
他看起來像是有個不為人知的故事，你思考了下，反問他：「李先生你呢？」
「我？」大李先生笑說：「我比較常帶入人類那方.......我一點都不在乎外表年齡的差距，也不希望他選擇陪我下去，我只希望他沒了我也能過得好好的，能有自己的朋友，能有自己的生活，只要偶爾想起我就好。」
這個回答實在具體的有些異常，你不由得想，難道大李先生真的在和吸血鬼談戀愛？
但你們只是在工作中有交集而已，所以你什麼都沒問，目送大李先生坐著計程車離開。

剛好到了午休時間，下樓時同事便喊你說，送完人直接去吃飯就好，他會幫忙打卡。
你打開手機，賢王居然還沒收回早上的失言，你腦海中浮現了一個想法——他該不會把訊息刪除，而不是收回了吧？

原石：「你早上該不會把刪除當收回了吧？」
你看著文字氣泡旁的已讀，以及遲遲沒有動靜的聊天室，就算賢王不說話，你心裡也已經有了答案。
賢王：「你上次說要請我吃東西，想好了沒？」
你假裝沒注意到他轉移話題的意圖，順著話題說：「就等你什麼時候有空了，我還擔心太早問你呢。」
賢王：「最近確實蠻忙的，這禮拜要去擺攤。」
原石：「擺攤？」
賢王：「小巨蛋，六日。」
你按照他說的關鍵字去查，這周末在小巨蛋有咖啡特展，許多知名廠商和在地小農都會參加。
原石：「我剛剛查了，看起來很熱鬧，你們攤位在哪？」
賢王：「C區。」

你迅速打開導覽地圖，C區在會場偏角落的位置，只有8個攤位，比較特別的是，這區主要推廣甜點與咖啡的搭配組合，因此旁邊還有一個用餐區。
看起來不會太難找人，於是你便沒有再細問下去，改問他平日哪些時間有空。

賢王：「四或五。」

他周末要去擺攤，約禮拜五可能會讓人太累，於是你和他約定禮拜四晚上見面，地點等當天再決定，畢竟你們兩人變身後都異常顯眼，能選擇的地點並不多。
你一邊吃飯，一邊想著和賢王的聊天內容，忽然發現了一個對方隱約透露出來的情報。
你傳訊息問他：「你送我的那些蛋糕，該不會是自己做的吧？」
賢王：「是啊。」
如果那些是他店裡的商品，能不能用以圖搜圖找到他的店名呢？
正當你冒出這個想法時，賢王像是看透你一樣，說：「你找不到的，那些都是還沒上架的試作品。」
真可惜，你只能傳一個哭臉貼圖給他。

下午工作時，你替幫你打卡的同事顧了一下電話，怎知接到了一通內容奇怪的來電。
電話中的聲音非常模糊，你只能依稀感覺這是位男性：「你，要加入，我們嗎？」
你問：「先生，請問你需要什麼服務嗎？」
「你，要加入，我們嗎？」
「請問是哪裡的來電呢？我幫你轉給負責的企劃，好嗎？」
「我們是，拉拉XX來來來來……」
這時抽煙回來的同事把你的電話物理切斷，他表情驚恐地說：「你知道剛才那通沒有顯示來電嗎？！」
「我以為是什麼邪教。」
「邪教的電話你還聽這麼久？！」同事覺得你不是膽子異常強大，就是傻到不行。
殊不知，你其實是位魔法少……魔法上班族，還想著要不要找尼姆調查一下。

你下班前半小時向通勤路上的速食店訂了家庭套餐，時間算的剛剛好，你一進去店裡就拿到了炸雞和披薩。
你剛停好車就看到紫晶跑過來幫你提東西，他得意地說：「我下午沒課。」
你們隨便聊著天上樓，高中生三人組才剛放學不久，還要擠公車，不會這麼快抵達。
你找免洗餐具的同時，關心起紫晶的狀況，「你的變身飾品還好……小心口水別滴進去了。」
「喔，」紫晶乖乖遠離桌上的垃圾食物，對食慾的誘惑採取眼不見為淨的拒絕策略，「其實，呃，它現在變得有點噁心。」
「噁、噁心？」
「就，我把寶石放進去後，水變紫色了。」紫晶說：「我原本覺得沒什麼，因為我是紫水晶嘛，可是我上完課回去看，它居然變成了墨綠色！超怪的，我想說應該沒什麼問題，然後就去買飯，回來後又變成淡藍色！」
紫晶拿出手機給你看，「哥你看，我還錄了縮時，它真的一直在變色，霓虹燈都不會這麼善變。」
影片裡的液體，確實不斷在緩慢變色，你仔細觀察，變色是有規律的，應該不是什麼壞事，但保險起見，你還是告訴紫晶，等下會詢問尼姆。
這時魔法少年的群組裡，石榴告訴你們，他和其他人再坐三站就到了。
你算了下時間，說只要三站，但其實車站之間的距離特別遙遠，再加上現在是交通尖峰時間，他們至少還要十幾分鐘才能到。
為了避免紫晶總想著偷吃，你和他玩起了對戰手遊，等彼此廝殺完，他們也差不多到了。
你把有些冷掉的食物放進烤箱簡單加熱，同時讓紫晶下樓接人，反正樓下的保全已經認識這群少年們了。
石榴一進門就聞到濃濃的食物香味，看到你手上的披薩時歡呼道：「哥太棒了！」
這是你第一次見到蛋白石，第一眼看到他的感覺，你不會想到他也是魔法少年的一員，至少不是像石榴蒼青紫晶那樣，充滿了活力和熱情的模樣。
蛋白石禮貌地和你打招呼，語調緩慢而慵懶：「你好，我是蛋白石。」
「原石，歡迎加入。」
蛋白石不再說話了，你對他的個性有了些初步認識，接著便拿了免洗餐具給他，示意他加入一旁的搶食戰爭。

少年們坐的位置和姿勢各有不同，石榴直接坐在餐桌前的地上，最容易拿到食物的位置；蒼青喜歡坐在L型沙發的彎角處，據他說，那裡他覺得最舒服。
紫晶則會坐在沙發長邊的正中間，觀賞電視的最佳位置，至於蛋白石，你發現他坐在沙發的最右邊，紫晶的旁邊。
現在每個人手上都有食物，暫時還算安分，你拿了一隻炸雞坐到沙發唯一空著的位置，和少年們一起看電視上恰好剛開頭的電影。
「為什麼女主角只在原地哭，不追上去？」
「男主好渣，他只要解釋一句就沒有後面這麼多事了。」
「正常人那裡受傷會很痛吧？他還能跑步追人，好屌。」
你默默聽著少年們討論，為現今的影視業未來感到堪憂。
正當電影進入廣告時，你們的變身飾品全部閃爍了起來。
「等等！先洗手再變身，我說的就是你石榴！」
石榴小聲嘀咕：「我有用濕紙巾擦過了呀……」
你們快速變身完畢，臨行前，你聽見其他少年對暫時無法出戰的紫晶喊著。
「最後一片披薩是我的，別偷吃喔！」
「幫我看電影最後女主角和誰在一起！」
「幫我趁汽水還有氣時喝掉。」
你想了想，拍拍紫晶的肩，「冰箱有盒蛋糕，一人一片，辛苦留守的人可以先選。」

你們進入心像領域，本該純白的空間呈現灰色，這種現象非常不妙，代表怪物主人的負面情緒和慾望非常濃厚，連帶產生的怪物也不好對付。
「喔？居然有新人。」當這道稚氣的聲線出現，你就確定了今天活動的幹部是誰。
是曾經多次毀掉變身飾品，導致魔法少年退休的資深幹部，三領主中最難對付的——貪婪領主。
貪婪領主朝你們露出一抹天真又惡意的笑容，「見到爺爺不打聲招呼嗎？」
蛋白石皺眉，語帶不可思議地向你確認：「魔法少年原來還和敵人玩這麼重口的play嗎？」
石榴搶答：「沒喔，他好像真的是爺爺。」
蒼青點頭：「我之前問過血腥領主，聽說他真的可以當我們的爺爺。」
蛋白石價值觀有點碎裂，尤其是當你向他點頭說明後，「貪婪領主從我剛當魔法少年時就長這樣了。」
蛋白石小聲地啥了一聲，好孩子蒼青忍不住關心前天滑倒的敵方幹部，「爺爺你身體還好嗎？」
「還是蒼青乖，」貪婪領主哼笑了聲，「我沒事。」
蛋白石疑惑地看著兩人互動，「魔法少年和反派們的關係似乎好像沒很差……」
蒼青說：「要看人。」
「對，」石榴說：「如果遇到血腥領主，你可以問問看要不要打，她幾乎都會說不要。」
「回去記得看一下記事本吧，不是每個幹部都這麼好說話。」你望著眼前外表是小孩子，但實際年齡應該頗大的貪婪領主，腦中忽然閃過這兩天發生的事……
今天中午，你已經知道賢王很可能咖啡廳或甜點店的店長，昨天不小心看到的傳錯訊息同樣提到了蛋糕和付錢，可以大膽假設，對方本來要傳的人應該就是賢王──他和三領主的關係都很好，你可以將範圍劃定在這三人的範圍。
對方想要贈與的對象是幽靈領主，而前天，和她一起活動的就是貪婪領主。
今天，大李先生和你提到的吸血鬼故事比喻如果是真實情況呢？你眼前不就有一個被光陰拋棄、時鐘停止轉動的對象嗎？
你幾乎可以確定，你工作的大客戶，那位從未出現過的小李先生就是貪婪領主。
你沒有衝動地喊出對方身分，因為這很可能會讓你的真實身分曝光。
於是你問出了例行的問題：「為什麼要攻擊無辜的路人？」
「我沒有呀。」貪婪領主無辜的眨眼，「是她要我這麼做的。」
「什麼意思？」
「我散步看到她一個人在哭，稍微關心一下，她說如果沒有心就不痛了，」貪婪領主笑容中總是帶著天真的純粹惡意，「所以我就實現她的願望呀。」
你感到一陣惡寒，其餘魔法少年們也都是差不多的反應。
這就是貪婪領主，有著孩童的外表以及毫無自覺的惡意。
你聽見蒼青小聲說道：「我最近看的書說，雖然大家表達情緒常常說心怎麼樣，但是情緒其實來自大腦，和血清素的接受有關。」
石榴也小聲說：「你居然在看這麼難的書嗎？這樣情感結晶要怎麼解釋？」
蛋白石居然也加入了討論，「內分泌的集合體？」
你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和少年們說，魔法是沒有科學依據的。
對面的貪婪領主已經笑到直不起腰了。
你和少年們提醒：「炸雞要涼了喔。」
果不其然，你收到他們各有特色的驚呼，意外地，貪婪領主竟然也有反應。
「你們居然還沒吃晚餐？」貪婪領主歪了歪頭，說：「這樣吧，爺爺我是個講道理的人，只要陪我一下子，爺爺我就走人。」
貪婪領主背後，不斷流出污濁淚水的怪物胸前，有顆長方形的紫色污染寶石閃爍，那是貪婪領主的象徵，是他製造出的怪物。
貪婪領主笑說：「可不能再讓女士久等，對吧？」
流淚的怪物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

戰鬥開始前，你忍著羞恥心喊：「解放吧！寄宿於我內心的愛與勇氣！正義必勝──」
你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力量自體內爆發，這是某次尼姆給你的特殊能力，只是發動條件要喊出各種羞恥的中二台詞。
今天貪婪領主的狀況似乎不怎麼好，非但沒躲開眾人的攻擊，連帶怪物都在他的指揮下揮空。
「貪婪，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貪婪領主生氣地鼓起臉，「我還沒那麼老！更不想被喊出那種話的你說！」
你示意蒼青去攻擊流淚的怪物，和其他人專心與貪婪領主周旋。
你想起和小李先生訊息往來時，對方所帶給你的感覺確實是和大李先生年紀相仿的成年人無誤，更甚者，他麾下企業版圖相當廣闊──貪婪領主的個性，真如你們所認知的那般天真嗎？
石榴的攻擊劃破了貪婪領主的前襟，你趁勝追擊，將他絆倒在地，武器直指他領口的寶石。
「沒用的，打了這麼久還沒明白嗎？」貪婪領主嘲笑著你們的無用功，「幹部的寶石沒辦法破壞。」
「你──」
「你們自以為的愛與正義，對我們而言不過就是棉花糖而已。」
──棉花糖，甜蜜而空虛。
「連對方痛苦都不清楚的人，無論往深淵裡丟入多少棉花糖，都只是表面功夫、短暫的安慰罷了。」貪婪領主抓住你的手臂，小聲告訴你：「你最近在追我家的孩子對吧？爺爺只提示你到這裡，記得珍惜人家。」
你大感驚訝，突然背後出現熟悉的聲音：「你們……真想不到呀。」
回頭一看，果然是賢王，你這才發現你們現在的姿勢很容易讓人誤會。
貪婪領主腰腹用力，直接滾離你的牽制範圍，一邊往賢王的方向跑，一邊唉聲嘆氣，「唉～賢王小陛下，他們年輕人都欺負我──」
賢王顯然是個講道理的人，「是你先挑釁吧？」
「你不可愛了。」貪婪領主朝你們做了個鬼臉，「和你們絕交一次，我還會再回來的！」
你沒有阻攔黑暗幹部們的離去，正如蒼青所告訴蛋白石的，只要他們不對魔法少年有明顯敵意，魔法少年都會選擇避開衝突。
畢竟你們的主要工作是淨化怪物。
你當然想知道該怎麼讓幹部們不再活動，但尼姆都不知道答案的問題，你當然也無法回答。
流淚的怪物還在哭泣著，或許是由於蒼青剛才攻擊她，怪物正追著蒼青跑，你用魔力強化了自己，帶著石榴和蛋白石去救他。
叮！怪物胸前的紫色污染寶石被你們擊碎，純白的魔力淨化了怪物，你們看到怪物的真面目是位年輕女性，她留下最後一滴淚，消失了。
蛋白石在心像領域的角落找到昏迷中的男性被捲入者，你們不知道他們兩人發生過什麼事，只希望能不再見。
心像領域崩塌後，你們一起回去你的住所。

你們從陽臺進入，剛解除變身，你抬頭就看見紫晶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一副象棋，正自己和自己對弈。
我家裡居然有象棋嗎？你想著，走到旁邊觀察他的棋局，竟非常專業且精彩。
「什麼？」石榴先叼了一隻炸雞才湊過來，「喔，好久沒看到。」
紫晶這才發現你們已經回來了，不好意思的笑說：「我打發一下時間而已啦。」
「你現在是哪邊？」蛋白石拿著杯飲料，坐到紫晶對面去，看樣子是要和他一起玩象棋。
「黑方。」紫晶對默默走過來的蒼青說：「電影最後，女主和那個企業家在一起了。」
「欸？」蒼青顯然不能接受這個結局，把紫晶的杯子倒滿飲料後，和石榴一起找影評討論。
你繼續圍觀兩人的對弈，慢慢地，你發現蛋白石似乎不怎麼會玩這個遊戲。
紫晶同樣發現了，說不定還比你更早注意到，他在蛋白石又一次明顯的走錯棋後，憋笑著把車跨過大半個棋盤，移到對方的帥旁邊。
這麼明顯的作弊，蛋白石當然不會沒反應，他用譴責的目光盯著紫晶。
「車可以到任何地方，我沒錯喔。」
蛋白石的回答是用炮跳過無數棋子，直接吃了他的象，「炮跳子吃，我沒記錯吧，學長？」
紫晶終於憋不住笑，開心的和蛋白石認真亂玩，比起象棋，你覺得他們更像在比誰最能詭辯。
看來你不用擔心少年們的相處問題了，蛋白石已經成功和前輩們打成一片。
中斷的派對繼續進行著，你叼著從石榴手上搶到的最後一片披薩，覺得好吃的食物果然都很不健康。
突然，你想到剛才突然出現的賢王，便打開line，意外發現他有傳訊息給你。

賢王：「我去把貪婪帶回來，你們別理他。」

計算時間，差不多是你們變身完畢，趕往任務地點的途中。
說起剛才的戰鬥，你想起對方出場時，似乎對你和貪婪領主的姿勢有些誤會。
你覺得你必須要解釋一下。

原石：「你到家了嗎？我跟貪婪沒什麼的，那是意外，我只喜歡你，希望沒有讓你誤會。」

你本來認為，賢王應該不會那麼快回覆，怎知下一秒，要求語音通話的鈴聲和震動把你打得措手不及。
你迅速看了一眼少年們的情況，發現他們已經鬧成一團，只有蒼青被你的鈴聲吸引了注意力，從沙發後面探出腦袋來。
「工作的。」
蒼青點頭表示理解，你神色自若地走到陽臺接起電話，「喂——」
「跟我告白是你的日常必行公事是不是我要是覺得你是戀童癖首先會擔心的是魔法少年們而不是貪婪那個總是裝可愛的老爺爺說到底就是，我已經知道你喜歡我了，別一直強調！」
賢王連氣都不喘的說完就掛電話，你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來了……氣急敗壞？
你立刻反應過來，馬上回撥過去，才響兩聲，電話就被賢王掛斷。
你沒有放棄，被掛斷就再打一次，終於到了第三次，他終於願意按下綠色的接聽鍵。
你決定先發致人，搶在他開口前說：「可是貪婪領主叫我珍惜你，如果不能說喜歡，我該怎麼讓你知道我的心意？」
「……你還有其他表達方式吧？」
「我們認識很久了，卻也不認識，這是我們第一次清晰的聽到彼此的聲音，對吧？」
「……嗯。」
「我曾有一段時間沒辦法面對你，但我不想再逃避了，我想要多認識你一點……可以嗎？ 」
「如果我說我其實很糟糕呢？」
「我是魔法少年，你是黑暗幹部，我們的立場完全相反……我不介意再更糟糕一點。」
你等了許久，終於聽見賢王的笑聲，苦澀、自嘲，以及如釋重負的輕鬆。
賢王再度開口時，語調回到了你熟悉的驕矜，可是多了幾分輕鬆及親暱，「行啊，真不愧是你，正直到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我們之後一起泡溫泉？」
「……你真的很想吃子彈，是不是？」
「我只是開玩笑的，請手下留情。」
「哼嗯？」
「我說，我們下次，就後天吧？開車去海邊看星星吧？」
「海邊？」
「當然，我會把行程安排好，你跟著我就好——我們上次看了海裡的星空，這次就看天上的，如何？」
「……之後把帳單寄給我，我出一半。」賢王停頓了很久，「如果，你那天表現得好，我不介意答應你一開始的提議——當然不准動手動腳！」
他兀自掛斷電話，你呆呆站在陽臺，被他最後給的驚喜砸得措手不及。
你獨自在晚風中冷靜，能聽見少年們的嬉鬧聲自室內傳來。
青春的、活力的、歡鬧的聲音，光是聽著就很溫暖，而這種聲音，你從來沒在黑暗幹部們身上聽過，明明有不少人看起來和少年們差不多年紀。
你接著想起和賢王相處時，幾次他不小心露出的恐慌表情，那怎麼看都不太尋常。
「……如果我很糟糕…嗎？」
魔法少年的力量來自於「愛」，那黑暗幹部呢？
你覺得，是時候再度深究這個問題了。

今天早晨，你莫名覺得有些怪異，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然而你完全找不到任何災難的預兆。
昨晚魔法少年們離開後，你和尼姆透過石榴的手機聯絡，詢問了關於紫晶的寶石變色問題。
尼姆說：「那很正常，因為愛之水在不斷把能量灌進去，所以才一直變色。」
你表示理解，停頓了一下，還是問他，「你還記得之前我們討論過，關於幹部的力量來源嗎？」
「那時候好像是說，幹部和黑暗魔力的適配度特別高，所以魔力自動依附在他們身上，但不變成怪物，而是成為更厲害的幹部，對吧？」
「嗯，如果說魔法少年的誕生是『愛』的話，那黑暗幹部就是因為『恨』，不，正確來說是『負面情緒』吧？」
「但不久之後，這個假設就被推翻了，」尼姆回憶著，「你們對戰是在進行能量的互相消耗，如果他們真的是因為負面情緒，和你們戰鬥後應該要被削弱，然後慢慢被淨化才對。」
「他們沒有，所以我們當時才沒再繼續討論。」
「這是我最近突然想到的——他們會不會也是契約者？」
尼姆的聲音開始嚴肅了起來，「怎麼說？」
「你想想看，幹部裡有真正意義上的壞人嗎？如果說要吸引黑暗魔力，社會新聞上那麼多反社會的人，為什麼他們沒有變成幹部？那麼多人，總該有個人擁有當幹部的資質吧？——因為真正的惡人，魔法世界的生物不敢接近。
「幹部寶石不能破壞的理由也能解釋了——是契約不同。」
尼姆說：「為了保護你們，我們的契約有寫，受到的黑暗魔力攻擊全數由變身寶石承擔。」
「幹部們的契約很可能沒這麼友善。」
「但光明魔力應該不會傷害到人。」
「……這樣就好。」
你從回憶裡抽離，尼姆已經去調查有沒有其他魔法生物來到地球，或許今晚就能有新的消息。
……你打算等尼姆調查回來，再和少年們說你的猜想。

距離上班還有點時間，你抓緊時間傳訊息給賢王，「早安啊，蛋糕很好吃。」
原石：「可以告訴我配方嗎？下次換我做給你吃 <3」
你還是等了一段時間才得到回覆。
賢王：「早上盡量別傳訊息給我，我低血壓。」

低血壓？你馬上打開網頁搜尋。
某女性生理用品的網站對於低血壓症狀的解釋是，早上會很難起床、提不起精神、手腳冰冷、頭暈頭痛及酸痛等。
你傳了一個驚訝的貼圖給他。

原石：「 (⊙ω⊙) 」
原石：「好，我知道了，之後會注意的，你再回床上休息一下吧。」
賢王：「我現在就在床上。」
賢王：「啊...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把你的通知關掉，你想說什麼繼續說，很重要就打電話好嗎？」

他好像睡回去了，你思考了會兒，在聊天室留言道：「你有對什麼過敏，或是不吃什麼嗎？」
你拿起手提包，騎著摩托車去上班，才剛停好車，你就收到上司給你的消息，你突然被臨時外派訪客戶，今天原本由你負責的工作會由其他人接手，並補償你一筆不小的金額。
你盯著上司給的地址，感覺從早上開始不斷敲響的危險警鐘更大聲了。
你搜尋了地址，是一座商業大樓，客戶指定的樓層好像是某個金融行業的VIP貴賓室。
感覺實在太像某種會被警察禁止的交易的前奏，你從手提包裡拿出變身飾品放入口袋，方便你一遇到危險就立刻變身。
商業大樓有些遙遠，你順利來到客戶指定的地點，向迎賓小姐說出公司名號後，她將你帶到了其中一間隱蔽的包廂。
包廂裡的人是大李先生，他的氣色差了許多，眼下明顯的黑眼圈昭示著昨晚的未眠夜。
大李先生替你要了杯咖啡，沉默許久才有勇氣開口：「我接下來可能冒犯到你，抱歉。」
你看見他從桌子底下拿出一台有點年代感的單眼相機，將它和筆記型電腦連接。
大李先生一邊搜尋檔案，一邊說：「我弟弟喜歡收集帶有傳說的特殊物品，這台相機是他的收藏之一，能夠照出常人眼睛看不見的東西。
「這是我前幾天不小心拍到的。」
螢幕上撥放著你的變身過程影片，你還沒反應過來，大李先生立刻切換到下一個影片，同樣是變身過程，但這次的主角是貪婪領主。
你似乎有點明白大李先生想和你說什麼了？
「我想你們應該認識，但我還是想介紹一下。」大李先生將畫面停在一張合照，晴朗的藍天下，大李先生和一位男孩在草地上野餐，看似父子或祖孫的兩人，其實——
「這是我弟弟，我長不大的弟弟，最近，是不是在做危險的事？」

他看起來對所謂魔法或變身一無所知，你語帶保留的說：「危不危險我沒辦法準確告訴你，因為我們隸屬不同組織，但我的組織不會故意傷害對方。」
大李先生愣住：「你們還有分組織？是用衣服來分？」
「嗯，我們身上穿的類似於制服。」
「你們的衣服看起來......挺特別的。」
你在心裏哀號，求求大李先生放棄關於服裝的話題。
「所以，」大李先生問：「你們各自的組織核心理念是什麼？」
你從魔法世界的存在、心像空間和兩種魔力的區別開始說明，最後你告訴他：「我的組織想保護人類的情感，所以理念是淨化被負面情緒引爆的怪物，更多的，請你和你弟弟談，這樣比較尊重他。」
「我很想，如果可以問他，我當然想問。」大李先生笑得苦澀，「自從我七十歲生日之後，他就在躲我，每次見面只談公事，我......我有時候在想，是不是因為我老了，所以他不想和我相處了。」
「其實，真要說起來，一切都是我的錯。」大李先生朝你笑說：「就當聽聽故事吧，不要太放在心上。」

故事裡的兄弟本來是住在山上，那是個純樸的地方，村民們都很熱情友善，孩子們只要敲敲門，大人都會打開大門歡迎這些小小的客人。
但是有一間房子，是絕對不能去敲的，那是不祥的女巫住的房子。
那天，哥哥發燒了。
家裡沒有退燒藥，弟弟到處敲門，找不到大人，這才想起，大人們今天都在山上採收水果。
實在沒辦法，弟弟敲響了女巫的家門，「不好意思，我哥哥發燒了，能分我們一些退燒藥嗎？！」
嘎吱——門開了，女巫握住了弟弟細嫩的手腕，「嘻嘻，好可愛的孩子，多麼乖巧？可惜很多人長大後就不這麼討人喜歡了。」
弟弟忍著害怕，再度詢問女巫：「呃…這位姐姐，妳能幫幫我嗎？」
「呦，幫忙，我當然能夠幫忙，」女巫摸著弟弟的臉，「我不只能讓你哥哥病好，還能讓你永遠都這麼美好。」
弟弟被女巫推了一把，卻跌在自己的床上，他茫然地看著四周熟悉的擺設，半晌，才衝去哥哥的房間。
哥哥的病好了，而弟弟，也真的再也無法長大。
「我們不是沒想過回去找她，」大李先生說：「但那間房子已經沒有人了…那邊變成了廢墟。」

你試著帶入故事裡的兄弟，想起大李先生剛才不小心暴露的年齡，如果你周遭的人不停成長，而自己卻被時間拋棄在原地，你覺得——
「我想，我會很害怕失去。」
大李先生剛拿起咖啡的手一頓，「什麼？」
「李先生，會不會你的弟弟其實害怕失去你呢？」
「但我哪裡都不會去啊？」
「不是空間上的問題，是時間，我想你們應該都有一定年紀了，他會不會害怕你的離去呢？」
「這……」大李先生邊喝咖啡邊思考，「你說的有道理，我想和他談談，可他會躲我，我想請你幫忙，下次你們換裝？嗯，是換裝嗎？的時候，能想辦法和我聯絡嗎？」
你答應了大李先生的請求，他和你交換了手機號碼後，他拿出了自己的皮夾，說：「謝謝你答應我無理的請求，作為打擾你工作時間的補償，雖然已經讓我的助理給了補償金，但我還是覺得十分不好意思，畢竟這是我和我弟的私事。」
大李先生拿出一疊禮卷，「這樣吧，你們有多少人，我請你們吃飯。」
你不小心瞥見大李先生手上禮卷的金額，幾乎每張都是萬起跳，立刻驚恐地阻止他數禮卷，「不用了，李先生！有補償金就非常足夠了！」
「哪能呢？」大李先生塞了一張禮卷到你手上，「這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還是你連這點面子都不肯給？」
話說到這份上，你根本拒絕不了，只能乖乖收進口袋。
臨走前，你忍不住問大李先生，「那個…李先生你今年……貴庚？」
大李先生頗為愉快，「我看起來像幾歲？」
「大概四、五十？」
「我兩個月前剛過七十，」大李先生笑道：「為了和他看起來像兄弟一點，我可是很認真在保養的。」
你莫名感覺有點鼻酸，和大李先生道別後，你坐在摩托車上拿出禮卷仔細查看。
一萬多元的餐食禮卷，含酒水……你決定拿這張禮卷和賢王一起吃飯，補償金則之後當少年們的聚會餐費。

你看了眼手錶，發現已經快中午了，就決定先就近解決午餐。
你隨意找了間順眼的餐廳進入，等待餐點上桌的時間，你打開Line，看見賢王的回覆。

賢王：「我不吃辣。」
賢王：「禮拜五是要請假吧？我店裡的關店時間是到晚上七點，到時候出發會不會太晚？」
原石：「沒問題，只不過這樣我們可能得在半路解決晚餐，回到家大概午夜了吧？」
賢王：「回到家？我以為是兩天一夜？」
賢王：「海邊離這邊有段距離，我們都要上班，開車的話會很累，坐火車也太晚，所以我一直以為要住宿。」
賢王：「看來我好像誤會了。」
原石：「欸...所以你是答應了嗎？」
原石：「溫泉之旅！！」
賢王：「我什麼時候......你就算訂溫泉飯店，我也有去大眾湯或穿泳褲的選擇。」

看樣子你沒能這麼容易得償所願，不過就算是穿泳褲，你依然覺得非常值得。
這樣一來，時間上確實充裕許多，反正你還有許多特休假沒用。

賢王：「是我說要住宿讓你困擾了嗎？有困難的話，就當我沒說，或者由我來訂旅館。」
原石：「一點都不困擾，不如說很驚喜呢！」
原石：「旅館你選喜歡的，我來訂。」
賢王：「那你呢？你對房間有什麼想法嗎？」
原石：「我沒什麼要求，你選喜歡的就好。」
賢王：「嗯...我很少出去旅行，我問問店裡的孩子們的意見好了。」

你趁著賢王看旅館的時候，向公司送出特休申請，接著打開網頁搜尋旅遊景點。
你首先在地圖上看見了海邊教堂，用街景模式一看，你發現那是座彩繪玻璃教堂，而且還開放遊客進入參觀——你決定這就是第一個景點了。
接著你想起和他一起吃甜點的約定，用他喜歡的甜點名稱搜尋時，你找到一家可以自己煎銅鑼燒的冰淇淋銅鑼燒店，不需要多想，你向店家預約了製作體驗。
已經兩個景點了，你吃著午餐，換了一種搜尋策略：搜尋IG。
從無數張網美照中，你看見張特別不同的照片，是一張老婆婆拿著陶瓷燦笑的照片。
你點開來看，發現這篇文章在介紹這位婆婆，她是位陶瓷畫藝術家，世界各地都有她的腳步，現在年邁走不太動，便和兒子開了間工作坊，和兒子一起做作品。
你查了一下工作坊的名字，發現它居然也能報名體驗課程，而且還是由婆婆本人親自指導，你翻動婆婆的作品集，覺得這是個非常難得的體驗，便向工作坊預約了時間。
如此一來，行程大致規劃完成，你沒有將時間全部排滿，留了些自由調整的時間，方便你們慢慢走。
此時賢王已經選好旅館，他給了三間旅館讓你選擇，你發現他們都有幾個共通點：供應豐盛早餐、房間有按摩浴缸或按摩椅。
你點開三間旅館的雙人房布局，猶豫了下，覺得故意訂雙人房可能對賢王來說已經足夠刺激，便選擇了唯一一家雙人房型有兩張單人床的下訂。
那是一間兼職流浪貓中途之家的旅館，能夠選擇讓貓咪進入房間陪睡，除了訓練貓的社會化，如果旅客和貓看對了眼，也能直接辦理收養。
你總覺得賢王還蠻像貓的，說不定能看見小貓咪陪大貓咪睡覺的場景。
最後，你向租車公司預約好一台舒適的旅行車。
你向賢王告知你已經把旅遊行程排定完成，沒告訴他詳細，保留點驚喜感。

剛好午餐也吃完了，你結束和賢王的聊天，騎車回公司上班。
你的同事顯然很驚訝看到你，他的眼神克制不住地往你的下半身瞄，「呃，你……你要不要軟一點的坐墊？我這邊還有一顆。」
「……我沒被怎麼樣，還有明天下午和後天我會請假。」
「喔……你沒事就好。」
其實也不算沒事，你光想起和大李先生剛開始討論時，那謎樣的氣氛，就尷尬到不行。
你停止這傷害自己的回憶，和客戶告知你的請假時間，並開始處理業務。
你正和其他人討論跨部門的工作時，突然聽見茶水間傳來尖叫聲，緊接著一隻巨大的蟑螂衝了出來。
尖叫聲此起彼落，還有殺蟲劑的刺鼻氣味蔓延著。
「靠北他會飛！」
你去拿掃把，走到黑色流星的的飛行路線附近，用力一揮，精準地擊落。
同事立刻拿殺蟲劑過來一陣狂噴，你無言地看著他們一邊唸阿彌陀佛，一邊把屍體掃進垃圾桶，還在他身上蓋了張衛生紙，美其名約：死者的安寧。
你覺得他們就差幫他立墳獻花了。
回到座位，你看見魔法少年的群組有新消息。

蛋白石：「媽，我今天會晚回家，老師說我要留下來跟高年級一起晚自習，補之前的上課進度。」

你看著這明顯是傳錯的訊息，覺得現在的學生真不容易。
過了幾分鐘，你看到蛋白石收回訊息的通知。
準備下班前，你看見石榴的個人聊天室彈出通知。

石榴：「我從魔法界回來了 by尼姆」
石榴：「你的假設沒有錯，真的有一個違反規矩的偷渡者跑來地球 by尼姆」
石榴：「我們來討論一下吧 by尼姆」
原石：「來老地方吧，先別和孩子們說。」
［該用戶已收回訊息］

你表達出想保密的意思後，尼姆將之前的訊息收回去，並刪除掉紀錄，而你也做了同樣的事。
還是小心為好，偷渡者這個代稱聽起來不太妙，你決定先聽聽尼姆的說法，並不是想一個人承擔所有。
你邊吃晚餐邊看動畫等尼姆過來，此時深深感覺到幹部們能夠空間移動是多麼方便。
咚咚的敲門聲，你把尼姆從陽臺放進來。
尼姆輕巧落在你的桌上，努力用大耳狗那張可愛的臉擺出嚴肅的表情，「我回去之後，和公安部說了你的假設，他們把魔法界出獄罪犯全部重新聯絡了一次，然後發現有人完全找不到人。」
「他叫尼利，以前是魔法界都很崇拜的天才，可能打破現有理論的研究家，可是被發現他一直在做違法實驗，所以才被關起來。本來想說他已經改過自新了，沒想到居然跑來地球這邊！」
你抓到了關鍵字，問：「違法實驗？」
「我只知道和黑暗魔力有關，」尼姆沮喪地說：「我的權限不夠……」
聽起來，尼利的實驗不是非常危險，就是非常不得了，否則不可能連尼姆都不能知道。
畢竟，尼姆的權限再往上，就只有魔法世界的國王了。

看樣子尼利的事暫時沒辦法有新進展了，不過光是知道有他的存在，就已經是很大的驚喜。
你想起早上發生的事，將貪婪領主的故事告訴尼姆，當然你只說是最近聽到的傳聞，沒暴露兩兄弟的身份。
「女巫呀……」尼姆思考時，耳朵會捲起來，像是頭上頂著兩條捲心酥，「我只想到兩種可能，一是他們碰到了有特殊能力的怪物，二是真的女巫。」
「真的有女巫？」
「有呀，以前雖然魔法世界和這裡沒現在這麼近，但是偶爾還是有人類可以連結魔法世界，和我們借用力量，不過……時間操作魔法蠻難的，能用的人不多。」
「那你有遇過或認識的女巫嗎？」
「沒有耶……那真的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因為要和我們有連結，首先要用純粹的心——現在的誘惑太多了。」
你想起初次見到尼姆的場景，「難怪你當時遇見我會這麼驚喜。」
「我那時候都在地球找好幾個禮拜了！」尼姆說：「魔法少年好難找，你看我們都空了多久才有蛋白石加入！」
「說起來，你到底是怎麼和他訂契約的？」
「呃……」尼姆心虛地說：「你聽了別生氣喔……」

你聽完當初和蛋白石簽契約的過程後，忍不住拿起手機，「你這是誘拐未成年人吧…這是犯罪喔，我要報警。」
「啊等等啦！」尼姆按住你的手，「我總不能直接說我要徵魔法少年呀！」
「但用這種方式也太……這完全是詐欺。」
「好啦…我知道錯了…」尼姆乖乖認錯，「我們都和黑暗幹部打多久了，要是再和之前那樣，他們分開出現，我們根本打不過…我沒辦法直接出手，但至少想分攤一下大家的壓力呀……」
「說到黑暗幹部….既然都知道是魔法世界的生物介入，那有辦法讓他們改邪歸正嗎？」
「要知道他們的契約內容才可以……」
你開始回憶起現在常出現的雙王三領主組成，突然意識到，以前的黑暗幹部似乎不只這些人。
——對，幹部應該還有更多才對，但現在會出現的只剩下這五人。
魔法少年沒辦法破壞幹部的寶石，那幹部不再活動的原因會不會是由於他們和尼利的契約完成了？
魔法生物很重視契約，你覺得這個假設很可能就是正確答案，和尼姆討論後，他也同意了你的想法。
此刻時間晚了，尼姆再不回去會被懷疑，之前偷偷用石榴的電腦和你傳訊息的事情很可能連帶曝光。
於是你只能告別尼姆。

你洗澡時回想了今天發生的所有事，可以說是異常精彩。
至少對於黑暗幹部們的目的飛越性的進展，還得知了貪婪領主的故事。
「如果…賢王他也曾被人這麼不講道理的對待過…」
你站在水龍頭下，任由熱水帶走你的憂慮。

你在黑暗中聽見了似曾相識的聲音。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要……好可怕──不要靠過來！」
「愛？」
「愛……是這麼恐怖的東西嗎？」

「！」你從夢中驚醒，就算身處溫暖的被窩，依然記得黑暗中蔓延的冰冷絕望及恐懼，這種感覺使你手腳發涼。
自從和尼姆簽下契約以來，你時不時就會做些特別的夢，有時候是預知，有時候是和你關聯者的過去片段──如同你剛才夢見的。
這是誰？你覺得聲音格外熟悉，卻找不到任何線索。
刷──！你拉開窗簾，讓陽光溫暖你的身心。
打開手機，你發現有賢王的訊息。

賢王：「我想了下，晚上我用店裡剩下的食材做個日式奶醬當我們的晚餐吧。」
賢王：「你喜歡吃麵還是飯？有沒有不吃什麼，或不吃奶醬？」
或許是受到噩夢的影響，你感覺今天特別想惡作劇，半開玩笑地回答：「今天我不想吃麵，也不想吃飯。不喜歡蒜、蔥、香菜，討厭洋蔥，喜歡茄醬。」

你接著打開魔法少年的群組，發現他們在討論課業的問題。

石榴：「我下禮拜要模擬考，這禮拜接下來幾天可能都沒辦法出任務。」
蛋白石：「……我要補上課進度，強制參加晚自習。」
蒼青：「欸…我最近被選上參加比賽，所以可能也沒辦法回應招喚。」
紫晶：「分組隊友好雷！」
紫晶：「欸怎麼大家都被學校追殺？」

你再度感嘆現在的學生壓力有多重。
你告訴魔法少年們，沒關係，先以課業為重。
接下來，你懷著雀躍的心情去上班，中午在同事充滿祝福的中指下提前回家。
你打開手機，看見賢王的回覆。

賢王：「你的手沖咖啡沒有了。」
賢王：「或許我最近對你太好，讓你覺得能夠得寸進尺？」
賢王：「你在找碴吧？」
你隔著螢幕都能感覺到他的怒火，甚至還聽見了他拉開手槍保險的聲音。
你趕緊道歉：「對不起我昨天上班時發生點事有點受刺激所以今天腦袋有點死機剛剛才重新運轉，真的很抱歉！我飯和麵都喜歡，而且不挑食！」
賢王：「呵，關我屁事。」
原石：「拜託原諒我啦QQ我再也不敢了…」
賢王：「……你最好不要再故意惹我。」
原石：「對不起…」
賢王：「罷了，誰沒遇過幾次奧客，這次就原諒你。」

你鬆了口氣，決定等下去買可麗露繼續安撫他。
賢王傳給你一家便利商店的地址，要你晚上去這家店門口接他後，便暫時去忙工作了。
你想起你的行李還沒整理，除了換洗衣物、衛生用品和常備藥品之外，你還放入昨晚充好電的行動充電器和switch，前者是以防手機沒電無法聯絡，後者是想著能和賢王一起玩。
接著你去找出以前買的立可拍，試著對窗外拍一張，特殊墨水的相片緩慢浮現今天的美麗藍天；確認還能用，且底片充足後，你也將它放入行李中。
如此一來，你大致準備完畢，只需要在六點和租車中心牽車便好。
你看了看時間，決定先去買你的道歉可麗露。
你花了點時間搜尋附近的可麗露名店，發現有間店雖然離你遙遠，但是口碑非常好，於是決定花點時間去購買。
你對於路況不太熟悉，好幾次轉錯彎，所幸最後還是成功抵達目的地。
你不知道賢王的口味，於是乾脆在店員的推薦下買了可麗露禮盒，當他知道你是用來送人的，還幫忙打上漂亮的蝴蝶結，並黏上封蠟印章。
由於你晚上要負責開車，怕精神不濟出意外，於是你將禮盒放入冰箱後，回到床上補眠。

嗶嗶嗶嗶——你關掉鬧鐘，幾個小時的睡眠讓你精神好了許多，整理好儀容後，你提著行李袋去租車公司牽車。
你在抵達便利商店前，將車子的外觀照片和車牌號碼一併傳給了賢王。
在等待紅綠燈時，你已經看見站在便利商店門口的身影，他旁邊放著小型行李箱，手上提著保溫袋，那似曾相似的矜持氣質，根本不容你認錯。
這是你第一次清晰地看見他。
他比你想像中的還要好看。
你緩緩將車子停在賢王身邊，看見他毫不猶豫地朝你走來，敲敲玻璃，秀出你們的聊天室畫面，要你開門。
你打開門鎖，同時下車幫他把行李箱放進後車廂，接著拿出你準備好的道歉可麗露禮盒，誠摯的說：「這是早上的賠禮，你放心，我接下來絕對很乖，不讓你生氣。」
賢王沒想到你會這麼做，嚇得稍微後退一步，然後表情複雜的接過你的禮物，「我說不在意就沒事了，你不必這樣。」
「但我在意，是我沒經過腦袋的話，傷害了你的心意，做飯很辛苦，何況你還上了整天的班——我真的很開心你願意為我做飯，還事先來問我的口味。」
「……」賢王低下頭，你隱約從垂下的髮絲間看見他發紅的面頰，「拿去！」
你接過保溫袋，透過塑膠上蓋，你隱約能看見佔了一半以上紙盒體積的巨無霸肉排。
「你真好，謝謝你。」
賢王沒說什麼，逕自坐到副駕駛座上。
你回到駕駛座，打開保溫袋時，賢王告訴你下面那盒是他的。
你們分好食物後，你一打開外送盒，就知道早上提出的無禮要求他都有好好看進去。裡頭是肉醬義大利麵，配著幾乎有你巴掌大的漢堡肉、水波蛋、滾刀切的各式蔬菜，豐盛到你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份量這麼大，我們一起分吧？」
「不需要，」賢王優雅地從自己的盒子裡夾起開背草蝦仁，「我吃的比你好。」
你瞥見他的晚餐內容和你幾乎一樣，就是少了些蔬菜，多了幾隻大蝦仁。
你感受到了，這是賢王微不足道的報復——實在很可愛。

你們解決完晚餐，將垃圾簡單處理完畢後，賢王拿出兩杯咖啡放在飲料架，在你隱含期盼的詢問目光中說：「機器泡的卡布奇諾，你休想。」
「啊…真可惜。」
你發動引擎，打開導航，慢慢開上路。

你隨口問他：「你平常下班或空閒時間，喜歡做些什麼休閒活動呢？」
「如果撇除掉幹部活動，我幾乎沒有空閒時間。」賢王說：「要說的話，會定期去射擊場。」
「喔──難怪你的槍法這麼好，原來有受過專業訓練。」
「我只是玩好玩而已。」
「我除了高中射靶和當兵之外，就沒摸過槍了。」
「沒摸過？你不是常常針對我？」
你愣了一下，才明白賢王在說心像領域戰鬥時，你時常選擇先對付他，所以你對（他的）槍並不陌生。
你無法反駁他的指控，最開始確實是由於他的狙擊對於魔法少年們是一大威脅，到後來，你發現你再也無法忽視他的存在，在意、追尋，最後淪陷，一切是那麼的理所當然。
你紅著臉支吾許久，想不出什麼有內容的話語，最終選擇沉默。
賢王沒注意到你臉上的潮紅，他以為是自己說得有些過頭了，「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交換立場，我也會優先對付我自己。
「我知道，你要對其他魔法少年負責，這也是你一直以來的優點，至少我還沒看過有其他任何人比你更會照顧人。」
「這……是你願意接受我的原因嗎？」你問：「其實我一直想不透，你為什麼會願意和我出來，我當然沒有什麼不好的意思，只是……為什麼是我？」
──你在心裡築了高高的城牆，拒絕任何人的進入，但為何對我特別寬容？為什麼另外給了我城門的進入許可？
賢王沉默地喝著卡布奇諾，你正想著他不會回答時，聽見了他的回答，「我以前被變態纏過，很糟糕的追求方式，現在想到還是覺得很噁心。」
「可那已經是幾年前的事了，我覺得不能一直被爛人影響自己的人生，剛好這時，你說喜歡我──而在那瞬間，我也心動了。」賢王說：「就衝動一次吧，反正能成為魔法少年，你的性格不會糟到哪去。」
賢王淡淡地笑說：「就算之後真的怎麼樣，我也有正當理由打你。」
「賢王。」
「嗯？」
你微微一笑，「我不會讓你有機會找到正當理由的。」
「……口氣很大嘛。」賢王始終沒放下飲料杯，你從照後鏡偷看，發現他拿著杯子擋臉，但露出來的部分肌膚一片透紅。
你感覺心臟被狠狠撓了一把，忍不住衝動問：「等下，我能抱抱你嗎？」
「啥？！」賢王差點把卡布奇諾丟到你身上。
「我會很守規矩，不會摸到不該摸的地方，你說放手我會立刻放開──我尊重你。」
「這……」賢王很明顯地動搖了，半晌，小聲地說：「只有一下子的話……」
你默默在心裡歡呼，差點控制不住表情。

說話期間，你們已經來到海岸線，你將車子停在一處沙灘路口。
海風迎面吹來，今晚很晴朗，能清楚看見滿月以及滿天星辰，海浪層層堆疊，白色的浪花灑落細碎的光芒。
你慢慢走到賢王身邊，笑道：「很漂亮吧？」
他輕輕點頭。
你朝他伸手，類似邀舞的姿勢，問：「願意嗎？」
你感覺手裡多了份微溫的重量，你們脫下鞋子，踩著海浪泡沫劃出的分界行走。
你讓賢王踩著你走過的足跡，除了為他試探前路之外，還有一份暗含佔有慾的小心思。
你們隨意聊著天，從日常生活說到工作趣事，你告訴他接到了奇怪的電話，他告訴你店裡有店員寄養了一條寵物蛇。
遠遠地，看到前面有個巨大的沙雕，你認出那是什麼角色後，忍不住驚呼：「是喜拿！」
石榴要是過來，大概會忍不住又叫又跳。
「原來這隻叫喜拿。」賢王繞著沙雕轉了幾圈，你莫名感覺看到一隻好奇地繞著獵物轉圈的貓咪。
實在太像了，你拿出立可拍，拍下賢王滿是興味和好奇的側臉。
正偷偷把照片收起時，你發現不遠處有一隻大海螺，想起這種螺貝能夠聽到海浪聲，撿給他當旅行紀念品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
你彎腰撿海螺時，聽見賢王的大喊：「小心！」
……你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發生什麼意外。
你彎腰時，恰好一個大浪打過來，賢王怕你發生意外，居然直接變身衝過來，他低估了你的體重，結果就是兩個人都跌倒，一起躺在淺淺的海水中。
你們趁著浪花的間隙起身，一身海水加沙子十分狼狽。
賢王目前的狀況非常糟糕，應該說，他的幹部服很糟糕。
黑色的襯衣被打濕後貼在身上，你用最大的意志力將視線從他胸口的洞移開，又忍不住去看他被沾濕的銀髮，順著修長的頸部曲線蜿蜒，最後隱沒在深色的服飾。
不得了，你第一次覺得黑暗幹部的服裝這麼誘人犯罪。
「真糟糕。」賢王打了個響指，黑暗魔力風暴刮過，你們又恢復一身乾爽。
你看著他默默解除變身，慶幸魔法的便利性。

你們最後照著原路回到車子邊，你輕聲喚住賢王，阻止他打開車門的動作。
你張開雙臂，盡量放柔自己的聲音和表情，問：「可以嗎？」
賢王沒有動，但也沒阻止你試探性地靠近。
你成功將人抱進了懷裡。
你能感受到他肢體語言中傳遞的緊張和害怕，於是克制著不去有更多的動作，哪怕你其實很想輕撫他的背，親吻他的臉，告訴他別害怕——但你沒有，因為那會嚇到他。
慢慢地，你感覺懷裡的人放鬆下來了。
「沒有那麼可怕，對吧？」
「我說過，你不想，我就不會有多餘的動作。」
你感覺腰際傳來小小的異樣。
原來是賢王輕輕回抱了你。

你們抵達旅館時，已經有些晚了，櫃檯服務員依舊滿臉笑容的為你們辦理住宿。
「請問是一間雙人房，對吧？」服務員將一張彩色的海報遞給了你們，「請先看清楚我們的動物友善規則，最重要的是，請尊重店貓，如果貓咪不願意，就不要強迫他，也不要打擾他們休息。」
接著你從他手上接過房卡以及貓咪的花名冊，一進入電梯，你就看到賢王半眯起眼，似笑非笑地問：「你，有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
你立刻向賢王說明房型是兩張單人床，中間還隔了一個茶几，「我只是想和你再多相處久一點，如果你覺得不舒服，我隨時都能回去車上睡。」
賢王偏了偏頭，「……不是一張床就還行——反正你也打不過我。」
你鬆了一口氣，連忙順著他的話安撫道：「嗯，只有我一個人的話，完全沒辦法打敗你。」
叮咚——電梯門開了。
由於時間已晚，貓咪基本上都各自休息去了，你們找到房間，打開電力開關，各自放下行李。
賢王打開房門的貓咪通道，這代表歡迎店貓光臨，一邊和你說：「你先去洗吧，我要泡澡。」

你沐浴出來，驚訝地發現房間裡居然已經有貓咪了，總共兩隻，一隻長毛白貓，一隻麒麟尾玳瑁。
他們都睜著大大的貓眼，盯著某個方向。
你順著貓咪們的視線看去，發現趴睡在沙發上的賢王，還有他背後異常的影子。
或許是因為不小心關錯了開關，房間的主燈沒亮，面對沙發的化妝鏡燈光打在賢王身上，在牆壁照出巨大的影子。
——那是個有翅膀的影子。
你想到他變身後身上的披風，飛行時會變成這種模樣的翅膀，蝙蝠翼、龍翼、惡魔翼都有人稱呼，總之，這是個不祥的象徵。
你不覺得有任何問題，實際相處過，你已經知道賢王本性有多柔軟——他只是被人狠狠傷過，所以需要帶點刺來保護自己而已。
不過眼前的畫面實在有點神秘夢幻，你小心地拿出拍立得拍照，用近乎氣音的音量說：「希望你每天都有好夢。」
接著關掉直直對著人照的化妝鏡燈，你本想讓賢王再多休息一下，怎知，你忘了貓咪有多頑皮。
咚！
你無奈地和特地跳上桌子，撥掉木杯的長毛白貓對視，他還朝你驕傲的挺了挺胸。
「唔，我睡著了？」賢王慢慢起身，看見你已經換好睡衣，問：「你洗完了？」
「是啊，我本來想讓你多休息一下。」你蹲下來抱起自動跑到你腳邊撒嬌，試圖幫同伴脫罪的玳瑁，「在放水了，你等等。」
「喔……」賢王還沒有很清醒，白貓趁機霸佔他的腿。
「我會泡很久，」賢王任由白貓在身上亂蹭，「要不要，我們用內線一邊聊天？」
「好，這樣我也可以確認你的安全。」
「你怕我在浴缸裡睡著？」賢王阻止白貓繼續作亂，笑說：「真體貼——查過這兩孩子的名字了嗎？」
「還沒，我也是剛剛看到他們。」
你翻開櫃檯給的花名冊，仔細對比兩隻貓，發現他們分別是白貓雪球和玳瑁采采，是店裡自己的貓店長，不能認養。
有點可惜，但又不禁感嘆，不愧是店長，服務意識不是一般的高。
這段時間，賢王已經進去浴室了。
你沒過多久就接到他打來的內線，背景音是按摩浴缸啟動的咕咚聲，賢王的聲音被熱水汽和電波模糊，你覺得有些熟悉...
你正有些頭緒時，懷裡的采采忽然瘋狂扭動，你抱不住，只好放手讓采采離開。
但經過這麼一鬧，你腦中曇花一現的靈感已經消失不見。
「喂？你還在嗎？」
「啊，剛剛采采在鬧。」
「采采…玳瑁呀。」賢王回憶著你剛才告訴他的貓咪情報，「他好像特別喜歡你。」
你望著互相舔毛的兩隻貓，「可惜，我好像只是他轉換口味的調味料，現在回去正宮那邊了。」
「哈哈哈……」他笑得很大聲，「你也太哀怨了。」
「那你能安慰我嗎？」
「我？你先說說你想做什麼。」
想要什麼？你覺得今晚的進展已經十分迅速，再多要求些東西很可能會適得其反，但又不想放棄這難得的機會。
你說：「我想要你摸摸我的頭。」
「摸……頭？」電話那頭的賢王顯然十分疑惑，你甚至能想像他皺著眉，用著看七大不可思議的表情看你，緊接著下一句又恢復了慣有的語調，「行呀，你叫聲哥哥，我就摸，如何？」
「哥哥。」
「……你還真是一點矜持都沒有。」
「在心上人面前，不需要面子。」
「……」
「記得我們的約定喔，哥哥。」
嘩啦啦──你聽見浴室傳來水聲，手上的電話只剩下被掛斷的忙音。
賢王吹完頭髮出來時，你忍不住欣賞他剛出浴的模樣，略顯不合身的寬鬆睡衣更顯得他身形纖細，被熱氣蒸出淡粉色的肌膚誘人，尤其他習慣將一邊的長髮別到耳後，露出曲線優美的頸側。
這瞬間，你覺得他很適合戴頸飾或項圈，帶著蕾絲的那種。
賢王坐到你身邊，二話不說就摸頭，你彎腰配合他的身高，讓他不需要舉手舉得太累，「你覺得我今天表現如何？」
「……挺不錯的。」
「下次還能和我出來嗎？」
「可以，但溫泉不行。」
「喔……」你說：「下次我們去花園？我知道一座需要預約私人花園很漂亮。」
「聽起來不錯。」賢王放開摸著你的頭的手，因為雪球蹭了過來。
你趁機拿出switch，問：「要不要一起玩？」
「我很少玩電玩。」
「沒關係，我教你。」
你的遊戲實力其實也就普通水準而已，自然沒辦法秀什麼騷操作給他看。
你們玩起了合作型派對遊戲。
賢王雖然是新手，但上手很快，幾輪下來，已經達到和你差不多的水準。
你發現他真的非常聰明，只需要看幾眼，就能知道關卡需要注意的問題在哪，然後做出合理的應對。
你是靠著遊戲經驗，而他則是靠著腦袋通關。
接著你發現遊戲最大的困難點在兩隻貓——雪球和采采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求關注，尤其雪球還喜歡把東西推到地上。
當采采第四次把腳搭在你的手腕上，導致失誤後，你們無奈的換了一個遊戲，改成沒有時間限制的合作解謎。
你們一邊安撫貓咪，一邊討論關卡的謎題，不知不覺，時間已晚，你看見賢王掩嘴打了哈欠。
你們決定要睡了。
「明天，不管我說什麼，你一定要叫醒我。」賢王說：「我想吃早餐。」
你想起他早上會低血壓，以及他的訊息回覆時間，恐怕平常都是睡到將近中午才起床，不由得有些擔心。
「你…身體狀況還好嗎？」
「嗯？你說低血壓？那是遺傳，沒辦法。」
你和他保證會負責叫醒他後，便關了燈，沒過多久，你感覺賢王已經沉沉睡去，偷偷打開手機，查找能緩解頭暈頭痛的穴道按摩手法。
你用自己當作練習對象，漸漸找到了感覺。
你直到記住手感後才關機睡覺。

翌日，你不是被鬧鐘，而是被貓咪的重擊炮彈給砸醒。
你花了點時間才看懂整件事情怎麼發生的。
采采本來應該在牆上的貓咪空中走道，他不知道看見了什麼，忽然決定跳到你的床上，於是你的腹部就被空中飛貓狠狠砸中。
這就是貓旅館的morning call嗎？你也沒辦法對采采生氣，只能抓著他狠狠摸了幾下。
你轉頭去看賢王的床位，然後你就看見了……麻糬？
你觀察許久，完全找不到床上那顆白色凸起的頭尾，反正時間還早，你決定先去解決生理需求和換衣服。
你從浴室出來後，賢王依然縮在棉被裡，而你也不知道他的頭在哪。
這時，雪球從那顆麻糬鑽了出來，慵懶地伸完懶腰後，去找正宮采采玩。
你這才看懂賢王的睡姿，原來他是抱著枕頭趴睡，而雪球剛剛就睡在他的枕頭上。
你輕輕推了一下賢王的肩膀，怎知，他無意識地抓住你的手，當你被他冰冷的手溫嚇到時，他已經壓住你的手了。
「好溫暖……」
你突然有了個新發現，該不會他還沒清醒的這段時間，是防備心最低，最容易撒嬌的時候。
你的手剛好被壓在他的臉下，實在沒忍住，你輕輕捏了捏他的臉。
「原石…你幹嘛…」賢王含糊不清地抱怨著。
你很驚訝他居然能認出你來，嘴上裝沒事般說著：「該起來了。」
「再…睡一下…頭痛…」
你維持著彎腰的姿勢有些累了，乾脆坐到床上，由於床鋪的凹陷，賢王皺眉微微睜開了眼。
你沒有抽出手，而是用另一隻手摸上他的頭，用手指順著銀白色的柔順髮絲，溫柔地說：「起床了，你特別選這家旅館不就是想吃早餐？嗯？」
「別把我頭髮弄亂…」賢王翻身，沒什麼力氣的抓住你作亂的手臂。
你趁勢托著他的背，慢慢扶他坐起身。
「唔，你體溫好高…發燒了？」
你無奈地想，明明是他體溫太低。
你嘆氣，思考要怎麼讓他相信你沒發燒，他的手溫低，讓他摸你的額頭顯然不是個好方法。
你最後決定用最原始的方法向他證明。
你輕輕托住賢王的後腦，接著彎腰，和他額頭相抵，「你看，我體溫正常。」
賢王幾乎瞬間就清醒了，他緊張地眨眼，「欸？什麼…現在是什麼狀況？」
你忍不住微笑，乾脆的放開他，但沒有起身，「我在叫你起床。」
你覺得鼻尖彷彿還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咖啡香。
賢王反應過來自己被趁機摸了好幾把，但由於你沒有做出太超過的事，他狠狠瞪了你一眼，接著就去浴室換衣服。

你們一起去享受旅館提供的早餐，趁著賢王去等烤土司的時間，你打開魔法少年的群組，關心一下被學校抓走的少年們。
你發現群組訊息內容大致能分成兩組人。
石榴在和蒼青討論模擬考題，紫晶在和蛋白石抱怨組員的各種奇葩行為，當然兩組不是沒有交集，偶爾紫晶會回答石榴的疑問，蒼青會幫蛋白石解釋作業。
總體來說，學術氣息濃厚。
你覺得暫時別打擾他們好了，便關掉了群組。
恰好賢王也端著吐司回來，你默默觀察他的飲食習慣。
賢王早上不喝咖啡，但是會拿一杯熱牛奶和一杯熱可可，盤子裡的食物都是熱食——他早上不吃生、冷食。
你想到剛才兩人肢體接觸時的溫度，默默覺得能夠理解。

你們回房間時，兩隻店長貓咪已經不見了，不知道跑到哪裡去玩。行李收拾好，退回房卡，你發動引擎前往第一個景點——海邊的玻璃教堂。
進入參觀需要買票，可能由於是教堂，居然有賣情侶套票。
「兩個弟弟也能買喔！」售票阿姨說：「我們很fashion 的！而且情侶票有飲料！」
你默默轉頭看著賢王。
「那就情侶票吧。」賢王接收到你的驚訝，挑眉說：「怎麼？敢告白、敢約，但不敢承認？」
售票阿姨一聽，連忙說：「唉呦，弟弟你這樣不行啦！要對人家負責任！」
「不是的，我是怕你……」
「怕我不舒服？」賢王從售票阿姨手上接過套票，「我和你在這裡，就是我對我們關係的回答──還有，我沒那麼脆弱。」
你愣愣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是你想的那個答案嗎？
「哎，弟弟你不快追上去？」售票阿姨恨鐵不成鋼地說，一把拍上你的背，「追某就是要快狠準啦！」
你回過神，追上他的腳步。
賢王歪頭望著你，翡翠綠的眼中有些疑惑，不懂你剛才為什麼不跟上來。
「……我們牽手，好嗎？」

你牽著他走進玻璃教堂，今天是個適合郊遊的好天氣，雲層很薄，陽光能透出來，但熱度被鎖在高空，加上教堂內的散熱設備，你們完全感受不到暑氣。
玻璃教堂是用彩色玻璃做的，主體為藍色，和大海相互呼應，圓頂、窗戶則是使用不同顏色的彩色玻璃拼貼成畫。
陽光打入教堂時，會讓人有種置身海洋的夢幻錯覺。
你們站在圓頂之下，仰望十字架時，你忽然有種錯覺，彷彿你們正在進行婚禮的錯覺。
你側頭去看賢王，他非常認真地研究著頭上的拼貼畫內容，沒注意到你略為熾熱的視線。
賢王的白色長髮被七彩玻璃染色，你想，他應該會適合頭戴薄紗，當然，如果他要求，你也會陪著他一起戴；你們會穿著類似款式的禮服，一起走過紅毯，交換誓言，互戴戒指。
──光想像就覺得非常幸福。

你們出來後，看見附近還有一小片區域能逛，大樹下賣鳥飼料的小販就朝你們喊：「阿弟仔，要不要喂鳥！」
雖然今天天氣不算炎熱，但你看小販獨自站在那裡，覺得他很辛苦，決定和他買一包飼料。
你和賢王走到附近空地灑下飼料，沒幾隻小鳥過來，而且這裡明明是海邊，來的都是麻雀、八哥或鴿子等平常就能看見的小鳥。
你說：「雖然沒看到海鷗，但我覺得麻雀很可愛。」
賢王表示贊同。

你們接著去小賣部，發現這裡不愧是教堂，紀念品幾乎都和十字架相關，且還有一區專門放情侶對飾。
你對正在看雪花球的賢王說：「要不要買一對？」
賢王過來看了幾眼，「隨你。」
你仔細想想，拿了一對手機吊飾去結帳，那是一對能相互吸引的星月，中間的小球是微型萬花筒，湊近看能看見不同語言寫的：我愛你。
你將月亮那半邊給他，自己將星星掛在手機上。
賢王沒有立刻掛上，但你看見他耳尖稍微紅了。
你感覺彼此都有些累了，於是決定到餐廳休息一下。
出乎意料地，那是間監獄主題餐廳。
你一邊被獄警打扮的服務員戴上手銬，一邊問：「為什麼是監獄？」
「因為愛情和監獄一樣，能把人困住。」服務員抬頭就換了個語氣，「編號011和012入獄！」
什麼鬼…你哭笑不得。
你們的座位被鐵柵欄圍住，服務員透過柵欄將菜單塞過來，你趁機問關於情侶套票的飲料兌換。
獄警服務員拿過票根，壞笑，「看來我們有些特別的犯人進來了，大家，我們需要來點特別的！」
這位服務員也太入戲了吧，你想。
等了一會兒，面對出餐區的賢王忽然說：「我好像看到很浮誇的東西。」
你轉頭，看見一大群服務員朝你們走來，最前面的人端著一杯聖代和粉色飲料，左邊的人抱著一堆板子，右邊的人拿著相機，後面跟著一堆拿著鈴鼓、沙鈴的服務人員。
你和剛才的賢王有了同樣的想法，這麼浮誇嗎？
你看著服務員把飲料甜點放在桌上，才發現飲料上插著兩根凹成心形的吸管。服務員又拿出玩具手銬，不過這次是把你和賢王的手銬在一起。
接著他點燃了插在聖代上的仙女棒，耀眼的火光在燈光昏暗的餐廳亮起。
「咳咳，」服務員說：「我，本次的監獄長在此宣布，由於囚犯011和012在艱困的環境中，依然展現了對彼此的愛與珍惜，因此，特允出獄！」
「「「喔——！」」」
你和賢王隔著劈裡啪啦的仙女棒，和店員的歡呼、樂器聲中對視，都在彼此臉上看見了呆滯。
「來拍個出獄照吧，等等就會出來了。」
「我們有很多看板可以拿喔！」
「噗！」賢王先笑了出來，「也太多人了吧？」
店員說：「難得有同性伴侶啊。」
「我看看有什麼板子。」賢王用沒銬起來的手接過拍照板。
你湊過去幫忙拿，順便也看看有什麼。
最後你拿著「我永遠聽他的」箭頭，賢王拿著「有對象勿擾」，你們一起拍下了合照。

店員們離開時，沒有把手銬拿下，你試探性地碰他的手指，賢王看了你一眼，沒說什麼。
於是你們的手除了被銬住外，還牽住了。
「你想吃什麼？」
「一人一半吧。」
「這樣不就是……」間接接吻？
賢王明顯懂你的意思，「一點點而已，我店裡試吃時也是很多人分一塊蛋糕。」
你閉嘴喝飲料，沒告訴他，你和店員們的最大區別就是你喜歡他。
——你會因此竊喜。

你下一個排定的景點是陶瓷畫藝術家婆婆的工作坊，抵達時，婆婆就坐在門口等你們。
「歐啦——原來是兩個漂亮孩子啊，」婆婆說：「今天早上婆婆就叫阿方把東西準備好囉，你們想畫什麼？」
你早就知道彩繪素材由婆婆決定，她準備了什麼，你們就畫什麼。
婆婆帶你們到工作坊角落的木桌旁，桌上放著餐盤、小圓片吊墜、馬克杯、橢圓型筷架。
這時婆婆的兒子阿方來了，他說：「新手建議碗盤或吊墜，平面的比較不會失誤；馬克杯面積大，但是有弧度，最難的是筷架，顏料沾太多容易順著弧度滑下去——不過他們的燒窯時間都一樣，都是一個禮拜後才能拿到。」
賢王看著桌上的素材，都是成雙成對，加上婆婆一開始說的話，哪裡還不明白你是以什麼名義預約。
他問：「你想畫什麼？」
「我們都是新手，畫盤子？」
賢王說：「我也這麼想。」
阿方馬上把其他東西撤掉，接著去拿了顏料和畫筆過來。
婆婆也拿了一個盤子示範，「來，先上一層薄薄的這個顏料，這樣才會漂亮，畫畫時就像幫心上人化妝一樣，要溫柔，要輕，然後畫的漂不漂亮不重要，重點是畫出你想畫的。」
畫出想畫的？你看向坐在你對面的賢王，腦中逐漸浮現出靈感。
你腦中冒出了很多想法，最後，你決定還是選擇最簡單直白的草稿。
「婆婆，請問有更深的綠色顏料嗎？」
「喔啦，你要多綠呀？」
你小聲跟婆婆說：「跟我同伴眼睛一樣的顏色。」
婆婆頓時懂了，「喔啦啦，真是大膽，老頭子怎麼沒想到這樣和我求婚呢？」
阿方無奈地喊了聲：「媽。」
婆婆從旁邊的抽屜拿出一瓶顏料，「來，婆婆把這叫做綠寶石，燒出來的綠色看起來很高雅，邊緣會閃閃發亮。」
「謝謝。」
「婆婆再偷偷跟你說，」婆婆指著你的頭髮，將一盤顏料拉到你手邊，「綠寶石配這個剛剛好，不會搶色，還會讓綠寶石更加漂亮。」
你再度感謝婆婆，接著開始繪製你的盤子。
你先在盤子的邊緣滾上一圈黑邊，接著沾著兩種顏料交替畫圓，徒留中間空白。
你畫好盤子之後，發現賢王還沒結束，婆婆正坐在他旁邊微笑。
你安靜地走到賢王的斜後方，看著他替盤子上色。他在畫海螺，你昨天撿給他，現在放在他的行李箱中的那顆大海螺，海螺旁邊留了一處空白，你看見他換了一隻更細的畫筆，在那處空白畫了一枚綠寶石。
他畫得很細緻，連婆婆都在連連點頭。
「你看夠了沒？」賢王頭也不回地說。
「你畫得真好。」
「……做蛋糕本來就需要手穩和一些美感。」
「嗯，你真厲害。」
賢王不說話了，你默默看著他勾出寶石的最後一筆。
阿方來把你們的成品收走，並遞給你一張空白紙，要你寫上收貨地址。
你剛寫好地址，本來在旁邊和婆婆聊天的賢王走過來，在你的筆跡下寫著似曾相似的住址。
你慢半拍的想起來，那是你昨天去接他時，他等待的那間便利商店。
確實婆婆的工作坊有支援便利商店取貨，你惋惜地想，果然想得到賢王家的地址並不容易。

離開前，阿方突然叫住你，將一個小紙袋交給你，「我媽另外送的，她說看年輕人談戀愛讓她年輕了不少……總之，你們就收下吧。」
「這怎麼好意思？」
「沒差，這是用她試色的珠子串的。」
你拒絕不了他的好意，只能收下。
站在車旁的賢王問：「他給你什麼？」
「說是婆婆送的。」
你們在車上坐好後，打開袋子，裡頭裝著兩條民族風手鍊，深褐色的麻繩串著幾顆不同顏色的陶瓷珠，簡約而大方。
你發現兩條鍊子上都串著同一種綠珠，深邃的綠不會給人沉重感，反而在陽光下隱約反射點點螢光──這大概就是婆婆說的綠寶石顏料。
你先自己戴上其中一條，接著朝賢王攤開手掌，「可以嗎？」
「……我自己會戴。」賢王說著，還是把左手給你。
你替他系上綁繩，「嗯，但絕不會是現在，對吧。」

你發動引擎，邊倒車邊問賢王，「肚子會餓嗎？」
「有點。」
「下一站帶你吃點心，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我們去吃冰淇淋銅鑼燒。」
點心店離婆婆的工作坊不遠，大概五分鐘就到了。
店員帶著你們到體驗區，不出所料，店裡提供的是電子煎烤盤，和在家自己做最大的不同點只有店家提供了麵糊和冰淇淋。
你告訴賢王，之前說好要做東西給他吃，所以你來負責煎銅鑼燒；於是賢王便坐在旁邊吃本來要包進銅鑼燒的冰淇淋，反正店員給了一大桶。
你直接將麵糊倒進烤盤時，賢王挖冰淇淋的手一頓，隨即意味不明地笑了聲，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吃冰。
你完全沒發現哪裡不對勁，專心盯著烤盤上的麵糊。
店員給的教學上說等麵糊冒泡就能翻面，因此認為應該是整面都佈滿泡泡才能翻，你就一直等待，直到冒出燒焦味。
燒焦味？你試著用鏟子翻動銅鑼燒皮，這才發現它整個焦掉並黏在了烤盤上。
「哈哈哈！」賢王從有燒焦味時就在憋笑，看到你滿臉茫然，才終於忍不住笑聲，邊和你說：「我的天……你居然不放油就直接放麵糊，火還直接轉最大…新手會犯的錯誤你都犯了。」
你無奈地看著賢王笑到停不下來，觀察到你們這邊慘況的店員已經手刀衝刺過來，把電烤盤關閉，緊急更換了。
等店員再度離開，你慢慢走近剛剛幸災樂禍的某人。
你並沒有惱羞或是惱怒，雖然出糗是事實，但你也因此看見了賢王難得的開朗笑顏，生動而明媚——很想抱著他，親吻唇畔那難得的弧度。
你的突然逼近讓賢王有了一絲心虛，尤其當你把雙手撐在椅子扶手上，徹底困住他時。
因為距離近了，你能看見他平靜的表情中略微放大的瞳孔——是警戒，也是恐懼。
「再給我一次機會。」你朝他笑了笑，一如往常的態度讓賢王放鬆不少。接著你順著椅子扶手的弧度蹲下，抬頭仰望他，語調中帶著一絲可憐，「如果可以，你能教教我嗎？」
你的裝可憐起了作用，又或許是賢王察覺到了你的故意撩撥，他答應先示範一次。
賢王選擇教你煎一口銅鑼燒，「先從較快熟的開始，你也比較容易掌握麵糊熟度的變化。」
他示範的很仔細，你聽得很認真。
最後，他動作俐落地抹上冰淇淋，一個自己吃，一個放進你的手裡。
叼著冰淇淋銅鑼燒，鍋鏟又回到了你的手上。
賢王的教學很細緻，他還趁機說了不少做飯的注意事項。
你覺得茅塞頓開，再次煎出來的銅鑼燒非但沒焦糊，還非常完美。
賢王接過你做的冰淇淋銅鑼燒，「想不到，你還蠻有天份的。」
剛出爐的熱餅皮融化了冰淇淋，乳白的奶霜順著唇角流下，賢王毫不在意的舔了舔唇，修長的手指抹過潤紅的唇。
他這副模樣實在有點糟糕，至少你可能會有些不太禮貌的反應。
你抽了張衛生紙，在賢王沒反應過來前，輕捏他的下頜，細緻地抹掉那些引人遐想的痕跡。
你擦完立刻撤手，讓他沒有任何生氣的反應時間。
所以你只是被狠狠瞪了幾眼，再餵幾個銅鑼燒就沒事了。

你們離開銅鑼燒店時，看見了火炎灼天般的夕陽；面前的景色是溫暖夕色，背後卻是黑夜降臨。
站在日夜交界之處，你側頭看著賢王，覺得有些夢幻，這段旅程完全是意外之喜，至少幾天前，你完全不曾想像過有天你們能一起在月夜下沿著海浪行走、拍情侶照，還有……
你碰了一下他的手，賢王沒有反應，於是你們十指相扣，手腕上相似的手鍊垂下，陶瓷珠反射光芒——你能牢牢牽著他的手。

你告訴他晚餐已經預定好，餐廳在你們所居住的城鎮，不過由於有酒水，要先找地方放車。
「不如你直接還車，我們從租車中心做計程車過去。」賢王看出你的驚訝，說：「我早就知道車子是租的，這種車況不是極度愛車人，就是有潔癖。」
你思考過後，同意了他的提議。
回程路上，你發現賢王睡著了，於是調整收音機音量，放慢車速，讓他能睡的更加安穩。
你又看見了那帶著翅膀的影子，特意觀察過了，這種現象好像只有在他疲憊地睡著時才有。
這也說明他是真的累了。

到達目的地時，賢王自己醒了，你牽著還在開機的他跑完還車手續，坐上計程車。
餐廳在大樓的頂樓，你將大李先生給的禮卷和訂位資料告訴侍者，他便將你們帶進一間包廂。
光線微暗的包廂裡，水晶吊燈閃爍微光，併排的紅絲絨沙發圍著雕花實木桌。侍者按下開關，你們面前的簾幕打開，城市夜景向你們掀開面紗。
禮卷的餐點是固定的，省去了點餐的麻煩。
侍者把水和香檳倒好後便走，留給你們獨處的隱私空間。
賢王拿起裝著金色香檳的酒杯，望著窗外，「原來這座城晚上長這樣……真沒想到，我居然會說出這種話，明明我是破壞秩序的黑暗幹部。」
「賢王，我…為什麼你會成為黑暗幹部？如果你不想說，當作沒聽到就好，我沒有一定要知道答案。」
「…你有看到吧？」賢王抿著香檳，「我的影子。」
「…有，我想等你自己願意告訴我。」
「真不知道你是溫柔，還是愚蠢。」賢王靠著窗框，帶笑的眼中倒映著你的影子，「唉…你這樣，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找你麻煩——發誓。」
「我發誓接下來聽到的不會告訴任何人。」
「任何未經我允許告知的人。」賢王幫你補充。

「我是怪物，不是貶義詞或自貶，我真的算是半個怪物，你看到的奇怪影子，事實上是我本體的一部分。」賢王回憶著：「我原本是前任幹部製造的怪物，但我體質特殊，所以反殺了那傢伙，代替他成為幹部。」
「我必須定期進入心像領域補充能量，否則會沒辦法維持正常模樣，最糟糕會失去理性。」賢王輕笑，「不過當我太累，或情緒太激動，翅膀還是會不小心跑出來。」
賢王問你：「聽完這些，你還想繼續當我男朋友嗎？」
他像是惡作劇成功的戲謔表情實在很可愛，你差點脫口問出「要不要我帶你回家我養你」的要求，「憑一己之力在人類社會生存很辛苦吧？你真的很了不起。」
「我想你誤會了，基本上我還是人類，應該說…我比較像是怪物和自己的生產者融合？類似這種狀況——雖然我也分不太清楚，到底是哪邊的部分比較多。」
原來是誤會了，你略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賢王還在等你的回答——不用說，答案只有一個。
「你問我願不願意繼續當你的男朋友，當然願意——」
你在他的默許下抱住了他，讓他聽聽你有些激動的心跳，「而且我希望自己有能力陪你度過任何困難，不只是無論疾病或是健康，還是貧窮或富貴；怪物也好，人類也罷，你就是你，我最獨一無二的男朋友。」
「…你是在唸結婚誓詞嗎？」賢王小聲嘀咕：「明明連我爸媽都還沒見過。」
你還想在說什麼，但門外傳來侍者的敲門聲，你只好在賢王的示意下乖乖放手。
他的臉好紅，你偷笑，用自己的身體幫他遮住侍者的視線。

你們默默吃著奢華晚飯，直到主餐上桌，侍酒師替你們倒上葡萄酒，暗紅色的酒液在杯中搖盪，燈光逐漸暗下，唯獨桌上的蠟燭，頭上的水晶燈閃耀微光。
窗外的百家燈火看起來有些模糊，你後知後覺地想，好像有點醉了。
你看見賢王染紅的眼尾，翡翠眼睛像是蒙了層水霧——他似乎也醉了。
你的視線不自覺落到他的唇上，從銅鑼燒店隔著衛生紙觸碰時，你就覺得心癢難耐。
或許是因為皮膚白皙，你總覺得他的唇色玫紅，微笑勾起的弧度刮搔著你蠢蠢欲動的慾望。
——但是不行，你怕會嚇到他。
你側身靠近他，輕撫他的側臉，拇指狀似無意的掃過那微微張開的唇，接著在他茫然的目光中收手，將沾過他唇上酒液的拇指蓋上自己的唇珠。
刷——！
你看見巨大的黑影自賢王背後展開，接著你就被大力按在沙發上。
賢王雙腿分開，跪坐在你身上，雙手壓制住你的肩，銀色長髮緩緩飄落，刮搔著你的脖頸和手臂。他背後巨大的深紅蝠翼微攏，頭頂水晶吊燈被翅膀的風颳得叮噹作響，連帶光線都明滅閃爍——如同你此刻的心情。
「怎麼？」賢王瞇著眼湊近你，咖啡苦香中帶著一絲酒氣，「想親不敢直接上？」
說是被壓制，但你稍微挪動手臂，他就放輕力量，改成雙手搭住你的肩。
賢王喝醉了，你很清楚，接下來要做的是趁人之危──可你忍不住。
這很卑鄙，你摟住他的腰，撫摸著他的側臉，掌心傳來他無意識輕蹭帶來的微養。
至少，別太粗暴。
你托著賢王的後腦，試探性的親吻額頭，接著是眼角、鼻尖、面頰、唇側，每一次的啄吻都輕柔至極，帶著滿滿的憐愛與珍惜。
「我要親你囉？」
你感覺懷裡人微微顫抖了下，不是害怕，是興奮。
你微笑著和賢王雙唇相貼，鼻息相聞，順著他的髮頂撫摸，撫過筆挺的背脊、輕顫的蝠翼，克制有禮的停在腰側。
當你輕舔唇珠，他很順從的打開牙關，任你溫柔的攻城掠地，騷弄他的敏感點。你能感受到他的青澀，好幾次情動時，他都會下意識想咬你，雖然很快又乖乖張嘴，但輕微的痛感還是刺激著你的情慾。
──再吻下去，真的會出事。
已經非常值得了，你最後輕咬他的鼻尖，將人從身上抱下來，免得繼續刺激你。
你們微微喘著氣，從交握的雙手感受彼此升騰的體溫和加速的心跳。
直到用餐結束，你們都沒有放開彼此的手。
離開前，早已收起翅膀的賢王忽然在你耳邊低聲笑道：「你知道嗎？我大學時其實副修調酒──到底是誰佔了誰的便宜呢？」
你呆愣地看他搭上計程車，想通後，你無奈又寵溺地笑了。

你回到家後，先去洗澡，接著將行李袋的髒衣服連同剛換下的外衣丟進洗衣機後，開始整理這幾天得到的戰利品。
手機上的星形情侶吊墜、手腕上的陶瓷珠手鍊，還有一禮拜後才會寄來的餐盤，都是和他旅行過的證明。
你拿出一個小塑膠袋，從中拿出無數照片，首先將和賢王在監獄風餐廳所拍的合照放在床頭櫃，然後整理你一路拍下的拍立得照片。
總共九張，都是你趁他不注意時偷拍的，無論是在沙灘、旅館、教堂、工作坊、銅鑼燒店還是最後的餐廳，甚至當他在行車中不小心睡著，你都沒有忘記幫他暫停回憶，並將其變為實體的相片。
或許明天可以去書局買本相片冊？慢慢填滿整本冊子想必會非常有成就感。
你今天知道了賢王一直隱藏的秘密，還遭受了他甜蜜的反擊，你有種預感，你們會愈來愈好──無論哪方面。

連續兩天的旅程使你難得睡了懶覺，當離開床鋪時，已經將近中午。
你一邊刷牙，一邊回憶以往當魔法少年的經歷，在現今的五人組之前，黑暗幹部其實代號更加混亂，性格也比如今的五人更加接近「黑暗幹部」這四個字。
似乎從賢王開始活動開始，那些較為邪惡的黑暗幹部就逐漸停止了活動。
難道是賢王做了什麼？你從浴室出來，想到他說自己是怪物與人類融合，這也是你第一次遇到的情況。
你打開手機，點開石榴的個人聊天室，猶豫著該不該詢問尼姆。
還是問吧，你也不知道還能找誰商量。

原石：「石榴，我剛剛想到一點事情想問尼姆，方便把手機給他嗎？」
石榴：「喔喔，好呀，他剛剛被我媽放到陽台曬了。」
石榴：「怎麼了？by尼姆」
原石：「我想問你關於怪物的事，當人過於悲傷、憤怒或是陷入任何負面情緒時，會吸引黑暗魔力依附，當累積達到一定的程度之後就會產生怪物，而黑暗幹部則可以透過攻擊人類，強行增加那個人的黑暗魔力，以此人為的製造怪物，對吧？」
石榴：「對啊，如果是幹部做的，怪物身上會有和幹部同樣的寶石，也就是汙染石　by尼姆」
原石：「我最近在想，既然怪物能夠人為製造，那能不能夠人為改造呢？」
石榴：「……不可能，怪物說到底是一種魔力和慾望的具現化，除非素體，也就是怪物的產生者本身很特別，才會可能出現異變怪物　by尼姆」
原石：「很特別是什麼意思？」
石榴：「擁有純淨之心，也就是成為魔女或魔法少年的資質，事實上，你們人類歷史中很多偉人名人都擁有純淨之心　by尼姆」

好像沒能再問出什麼了，你想了想，覺得還是該跟尼姆報告一下自己的感情狀態。

原石：「其實，我最近交了個男朋友，他是黑暗幹部。」
尼姆過了很久才回覆：「天…你居然做到這個地步….是我太沒用QQ難怪最近你一直有新的發現，原來…對不起QQ讓你要用這種方式來套情報，我會好好把紀錄刪掉，保護住你在少年們面前的尊嚴的(っ˘̩╭╮˘̩)っ by尼姆」
尼姆絕對是誤會了什麼，你還在思考要不要解釋，尼姆又傳了訊息過來：「你之前問我的魔女，還有這次的變異怪物情報，我會再回去到處問問看，你那麼犧牲換來的線索，我一定會好好解題的！ by尼姆」
原石：「…再幫我問問看，人類和怪物融合的情況。」
石榴：「好！ by尼姆」
你覺得頭很痛，決定結束和尼姆的對話，轉而打開賢王的聊天室。

原石：「特展還好嗎？」
賢王：「人挺少的，比想像中悠閒。」
賢王：「我輪下午休息。」
原石：「我去的話，會打擾到你嗎？」
賢王：「……雖然不值班，我還是不會離開會場，今天跟我來店員年紀不大，我怕她被人刁難。」
原石：「這樣的話，我帶午餐給你，好嗎？」
賢王：「行啊。」

你放下手機，既然都說了要帶午餐，當然還是自製便當比較適合和健康。
正好前陣子你的父母寄了一堆食材，因此不需要再出門買菜。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你覺得做飯過程異常順利，食譜、刀法、調味和火候控制等一切都像是早已刻在你的基因裡，而你只是按照本能行動而已。
當你把最後一道菜擺進便當盒，耳邊響起小當家那恢弘的音樂，面前普通的便當盒隱隱發出金光，但當你一眨眼，面前恢復成普通的廚房，剛剛所見似乎是錯覺。
你把自製豪華便當用保溫袋裝好，騎著摩托車去小巨蛋，正如賢王所說，明明就是假日，來看展的人卻少得可憐。
你進入C區，一眼就發現坐在用餐區的賢王，桌子上擺著一個告示：「廠商專用 旅客勿用」，他面前還擺著幾個煮咖啡的器具。
你走到賢王旁邊，開玩笑說：「你的外賣到囉。」
賢王抬頭看你，距離近了才發現他將長髮綁了起來，左耳上的月亮耳墜閃亮。
你認出那是昨天買給他的情侶吊飾，沒想到他居然將它改成耳飾。
「謝了。」賢王神色自若地拉開旁邊的椅子，你坐下後，他從前面一堆器具中拿出一壺咖啡，「給你的外送費，我剛剛才泡好，趁熱喝。」
接著他從胸前口袋拿出一張名片給你，「我的店，反正你都來了，與其讓你東猜西猜，不如我自己告訴你——不准跑錯，知道嗎？」
怎麼能這麼可愛呢？你伸手，拈起一縷他沒綁好的髮絲，幫忙別到耳後，卻沒有立刻收手，指尖緩緩描摹著他的耳，碰了碰那枚意義不凡的月亮。
你故意放低聲線，在他耳邊說：「遵命，我親愛的男朋友。」
你退開後，看見賢王立刻摀住了自己的左耳，微紅著臉瞪你，「你是很想讓我身份暴露，然後明天一起上電視是不是？——我餓了，飯！」
你一邊拿出便當，一邊想著，真不知道昨晚大膽騎在自己身上的人是誰。
賢王看見你做的愛夫便當，表情微妙地眨了眨眼，顧不得害羞，問：「你自己做的？」
「當然。」
賢王深吸口氣，做足心理準備，一副坦然無懼地打開便當，「….咦？看起來居然蠻好吃的？」
你想起自己第一次展現廚藝就失敗，難怪他剛才一臉英勇赴死的模樣。
賢王嚐了一口，「很好吃耶，你叫哪家的外送裝盒嗎？」
「當然是我這家新開的，只為你營業的外送呀。」
「…意思是你自己做的？」賢王半信半疑小聲嘀咕，「怎麼可能…」
你笑了笑，知道現在解釋不通，乾脆倒了杯咖啡，也一起享用便當。
你們吃完午餐，賢王拿著便當盒去廠商才能進入的洗滌槽清洗，你沒有通行證，只能乖乖坐在原地等人。
你正享受著賢王的咖啡時，旁邊突然傳來爭執聲，你轉頭一看，原來是有客人在飆罵，不過…出事的似乎就是賢王的攤位。

你決定先安靜聽看看，遠遠望去，你看見客人手上拿著一杯打開的飲料杯，衝著身材嬌小的金髮店員罵道：「妳知道我一打開杯子，結果看到這坨衛生紙是什麼感覺嗎！？噁不噁心！連餐飲基本的衛生管理都做不好，妳乾脆辭職吧！」
「我們今天都是用布擦拭，不可能會有衛生紙掉進咖啡裡。」
「妳的意思是我故意找碴嗎？！」
「…嗯，對。」
「把你們店長叫出來！！！」
「店長在休息。」
哪來的誠實孩子？你頓時理解為何賢王會擔心她被刁難，這種態度只會更激怒人而已，哪怕其實她沒有說錯。
你聽不下去，決定過去幫忙。
你一出現，可能由於你是成年男性，那位客人明顯瑟縮了一下。
「我是店長的朋友，請問發生什麼事了呢？」
「她在找碴。」店員老實回答，你差點笑場，低聲讓她聯絡賢王。
「我找碴？她才在找碴！」客人大力拍桌，「我好好買個咖啡，裡面有張紙不說，還要被這婊子氣！我看你是不知道她私底下有多噁心，憑著一張還算可愛的臉到處勾引男生，連有女友的都不放過！」
這話的情報量有點大，你轉頭看正在播電話的少女店員，她還是那副平靜的語調，「她是我同班同學，她說的我都沒做過。」
「什麼沒做過！前幾天我聽到我男友說妳長的比我好看！」
「……妳有沒有考慮換個口紅，現在這隻顯老。」
「同學，妳先別說話吧。」
可惜客人已經氣到失去理智，她拿著還熱燙的咖啡就往店員臉上潑去，你趕忙把人拉開，自己被潑了一身。
「方同學，又是妳！」賢王的聲音從店員手機傳來，你感覺事情似乎不是單純的鬧事而已。
「我已經和保全要過去了，妳最好識相點走人！」賢王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生氣，「我不管妳和那個管不住下半身的男友又有什麼破事，但不要每次感情危機都來找我家店員麻煩！我已經警告過妳了，店裡都有監視器，妳做了什麼自己清楚，我今天就會去警局報案和聯絡學校！
「原石，你幫我看著她，她會攻擊人。」
「好。」
客人，也就是方同學狠狠瞪著你們，你皺眉拉著店員往後退，她突然用力把檯面上所有東西都用力掃下桌後，離開了。

你確定方同學不會再回來，轉身關心店員的情況，卻看見她盯著你滿臉認真地沉思。
「……原石？」你聽見她說：「我是血腥領主。」
欸？你完全想不到能在這裏遇見另一個黑暗幹部，還沒想好如何反應，就聽見血腥領主繼續說：「我和幽靈都在賢王這邊打工，明天換她過來值班，謝謝你剛才幫我。」
幽靈？你正在想她怎麼還把另一個同伴出賣給你，就看見賢王帶著兩個保全走了過來。
「唉呦，這是砸攤子了吧？」保全面對一片狼藉的攤位，忍不住驚呼：「所以說女人不能惹啊。」
另一個保全動作俐落地撿起地上的物品，「店長，你們下午還要繼續嗎？」
「當然要繼續，我才不要為一個瘋子損失一天的營業額。」賢王看見你身上的污漬，「嘖，我絕對要把賠償金報高點──我們身高差不多，你應該能穿我的外套，先去廁所把這件衣服換下來吧。」
你接過他的休閒外套，聽見賢王小聲說：「謝謝你的幫忙，我晚點補償你。」
「等等。」你拉住賢王，「為什麼血腥領主會在這裡？」
「……她果然瞞不住身分，」賢王嘆氣，「她只是很普通的來打工而已，先去換衣服吧，我去和她說說，就算你不是壞人，也不能隨便把身分告訴陌生男人啊……」
你總覺得賢王剛才的語氣有種父母擔心迷糊小孩的感覺，等換完衣服回去，一片混亂的攤位已經收拾完畢，攤位放著暫時停業的告示。
你在用餐區看見賢王挫敗地抱著頭，旁邊的血腥領主滿臉無辜。
你問：「……怎麼啦？」
「我現在才知道，血腥一直認為魔法少年們是朋友，」賢王悶悶地說：「先不說我們兩個的立場，為什麼會覺得幾乎每次見面都打架的人是朋友啊……」
「但我們有聊天啊？」血腥領主完全意識不到問題。
你想到剛才的混亂，問：「剛才那位方同學很常來找麻煩嗎？有沒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地方？」
「……她說是因為愛，我不能叫她不愛她的男朋友。」血腥領主說。
那才不是愛，你剛想反駁血腥領主的話，賢王就偷偷按住你的手，示意你先別急著表態。
「只要是血腥值班，她就會來鬧。」賢王說：「晚點我會去報案，她可是弄壞我不少東西——我們休息夠久了，既然方同學已經來鬧過，我就不用擔心了，血腥妳一個人沒問題吧？」
血腥領主搖頭，於是他們拿下休息中的告示，繼續開業。
賢王帶你遠離攤位後，皺眉看著你，似乎在思考該讓你參與到哪種程度。
「血腥平日來工作時，至少有一天會渾身濕透，三天書包有異味，偶爾會有傷口。」賢王迎向你不可置信的目光，「嗯，是很嚴重的校園霸凌，就是那個方同學做的，她一直以血腥勾引她的男朋友為由，在學校散播謠言、帶頭欺負她。」
「……學校和家長都不管嗎？」
「只要沒傷到臉，他們就不會管。」賢王垂下眼，遮住翡翠色眼睛中的情緒，「只要血腥沒有意識到那是霸凌，他們就會視若無睹。」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荒謬的事？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說過，但是沒用。」賢王握住你的手，「晚點陪我去警察局一趟吧。」
「……嗯。」

你牽著心情不太好的賢王在展區到處參觀，慢慢地，你發現他不再消沉，但振作起來的原因讓你有點哭笑不得。
賢王拿著手機紀錄剛才試喝的冰滴咖啡心得，「原來還能這麼做…以我們店裡的條件應該能……」
這麼認真試探敵情嗎？你小心牽著賢王避開人群，免得太專心的他不小心撞到人。
突然，你聽見賢王手機鈴聲響起，他接起來聽了一下，帶著微妙的表情轉頭，你順著他的方向看去，只見旁邊的柱子邊站了一位氣質幹練的老先生。
賢王小聲地說：「原石，那是我爸。」
「？！」
「不孝子，見了老爸不過來打招呼嗎！」賢王爸爸中氣十足的走過來，一眼看見你們相握的手，你頓時感受到一股壓力，「不孝子，這是誰？」
「我男友，不錯吧？」賢王晃了晃手，「你怎麼在這裏？我沒聽說咖啡農還要自己過來的呀？」
「哼，還行吧。」賢王爸爸用力哼了一聲，「我來看你還活著沒啦，免得一天到晚被你媽唸，生個兒子像養女兒就算了，還都不打電話回家。」
「我明明上禮拜才打回去啊？」賢王笑說：「是你在想我吧？」
「誰想你這不孝子！」
「你啊。」
你在旁邊看他們父子鬥嘴，光聽就能想像出一個熱鬧又溫馨的家庭。
「我要走了啦，真是的，剛剛過去找你，結果只有一個小女生站在那邊，」賢王爸爸瞪眼，「啊你也好意思放人家一個在那邊。」
「我有好好付薪水的，來幫忙參展還有獎金拿。」賢王毫不留戀地揮手，「拜拜~」
你點頭打招呼，跟著賢王一起揮手，「伯伯再見。」
然後你就收到來自賢王爸爸的禮貌性中指。
「……為何？」
賢王邊笑邊說：「他就是這種個性，你別在意，哈哈哈…」
你無奈地等他笑完，才說：「我沒想到，你會直接介紹我是你男友。」
「怎麼？」賢王話語間有種莫名的小得意，「沒想到我早就出櫃了，還是這麼快就見到我爸？」
「都有。」
「哼，高興吧，我家一點都不在意什麼傳宗接代，還是男女生該做什麼——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對我好。」
「…伯伯知道你是黑暗幹部嗎？」
「怎麼可能，自從變成這樣後，我回家都只敢當天來回。」賢王玩著自己的馬尾，「先不說他們能不能接受，光是解釋的場面就很尷尬了。你想想，有天大學的兒子突然回家跟你說，我變成了黑暗幹部，還長出一對大翅膀，還能閃亮亮變身——也太可怕。」
你想起前陣子和大李先生解釋時的場景，心有戚戚焉的點頭。
另外你也抓到了關鍵詞，「大學」，賢王是大學讀書時成為黑暗幹部的，尼利的活動範圍比想像中還廣。
賢王盯著你問：「你…該不會有對父母說，你是魔法少年吧？」
「我有和他們說，畢竟晚上時不時就要出任務，我也想不到那麼多理由來解釋。」
「他們什麼反應？」賢王看你的眼神像在看勇者。
「…他們覺得我得了幻想症，那段時間他們和我說話都小心翼翼，還一直想帶我去收驚，後來我直接把尼姆抱到他們面前…他們差點把尼姆抓到宮廟驅邪，解釋了很久他們才接受。」
其實你省略了很多細節，比如尼姆直接被你爸噴了一口米酒、你當場展示變身被當作奇怪興趣、你媽在你房間各個角落藏了黃符還燒符水給你喝……往事不堪回首。
你把笑到沒力氣站著，乾脆抱著你手臂的賢王扶好，「你說很久沒回家過夜，我想，伯伯阿姨嘴上不說，應該還是很擔心你——你看伯伯都特別過來找你了。」
「……他們擔心我，我就不想他們嗎？」賢王小聲的說：「我又不是自願的。」
你沒忍住，大膽的伸手摸摸他的頭，「如果你覺得有用，無論你準不準備坦白，我都很樂意陪你回去，當你的後盾。」
「別弄亂我的髮型，除非你要幫我重綁。」賢王說著，卻沒揮開你的手，「最近你才是讓我暴露的最大威脅，帶你回去只會更混亂——而且休想騙我讓你這麼快見我爸媽，剛才那是意外。」
你哭笑不得，被他提醒才發現還能有這層意思。
「亂了啦。」賢王輝開你的手，拿下束髮的彈力繩，一頭銀髮披散而下，「時間差不多了，我回去幫忙收攤。」
你跟著他一起去幫忙，幸好展覽有兩天，今天只要把需要冷藏的食品帶回去就好。

你們一起順著人潮離開，血腥領主在大門口便和你們道別，她準備搭公車回去。
賢王把你被咖啡潑髒的衣服要走，「我洗完後還你，等下我要先回店裡放東西，之後再去警察局。」
「我跟著你。」
賢王沒說什麼，去牽出自己的摩托車，你才知道你們兩人停的位置頗近。
你騎車跟在他的車後，東拐西彎，停在一間不起眼的咖啡店前，賢王打開門鎖，隨手開了幾個燈，就進了廚房。
你退後幾步觀察整間店的外觀，木製的裝飾柵欄種著爬藤，後面是大片落地窗，能看見裏頭的復古歐風裝飾。你找了很久才找到咖啡店的招牌，只用了圓形鐵牌懸掛在門框旁，非常不起眼。
你站在門口，賢王沒開太多燈，透過昏暗的光線，你發現咖啡廳的座位都是單人小沙發，每張桌子配了一盞花形檯燈和插座，吧檯上擺著乾燥花和動物木偶，一隻巨大的兔子布偶端坐在面對入口的小沙發上。
比想像中溫馨許多的風格，你朝裡面喊：「我能進去嗎？」
賢王從廚房門口探出頭，「進來啊？」
你繞過吧檯時，發現某個角落放了一個透明箱，裡面隱約有生物在移動。
「那是幽靈養的豬鼻蛇，叫拿破崙派，簡稱拿波。」賢王說：「他很懶，也沒咬過人，不用怕。」
「喔……」
你想起之前他確實提過店裡有條寄養的蛇，只是沒想到會是幽靈領主的，看樣子他和其他幹部的感情確實不錯。

賢王將手上最後一樣物品放進冰箱，你看著他認真的側臉，想起今天和尼姆的對話，擁有純淨之心的人會產生異變怪物；身為最資深的魔法少年，你自然擁有探測純淨之心的方法，只是需要進入那個人的心像領域之中。
今天發生的幾個事件，令你重新思考該如何去看待黑暗幹部們，至少就你目前所知道的三位，每個人都有些困難需要幫助。
你想幫忙他們。
「賢王。」當他轉頭看你時，你碰了碰他的手，接著牽起來包在雙手掌心，「我想幫你，我想找出你和怪物融合的原因，並找出逆轉的方法，你願意相信我，讓我進入你的心像領域嗎？」
「…原因我一直都知道啊，」賢王眨眼，說出讓你驚訝的情報，「因為我有純淨之心，加上是被強制變成怪物，所以才變成這樣——當初訂下契約時，尼利都告訴我了。」
「那……」
「沒有逆轉的方法，至少目前沒有。」賢王說：「以往不是沒發生過類似的事，不過那些融合的人是主動變成怪物，和我不太一樣——他們最後都死了，因為慾望和理智過度割裂，發瘋而死。」
「尼利透過契約幫我調節過魔力，所以才沒事，」賢王歪了歪頭，「我們也還在找逆轉的方法，畢竟當初會發生那種事，尼利也很愧疚。」
你抓到了賢王話裡的關鍵字，問：「當初發生了什麼事？你能告訴我，為什麼會被襲擊嗎？」
賢王看著你們相握的手，「…我剛才說漏嘴了？」
你感覺掌心裡的手指無意識抓握了一下，賢王在緊張嗎？
「我…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就是這件事其實…我自己也不是很確定，我的記憶很混亂，就只記得……很可怕。」賢王有點語無倫次，「給我點建設時間，至少，等到下次我們接吻，好不好？」
你從他的態度隱約看出些什麼，「是不是和之前你說的變態有關？」
「嗯，」賢王低頭，「抱歉。」
「沒關係的。」你握緊他的手，不含任何情慾意味的摩挲著，希望能傳遞些溫暖給他，「任何時候，你需要幫助的話，告訴我，我都會陪著你。」
「……」賢王突然往前，抓住你胸前的衣服，把臉埋進你的頸窩，「我好不甘心…明明都決定不再受到影響了，明明就決定放下了，為什麼…為什麼想到他還是覺得這麼恐怖——混蛋！」
你順勢把人抱好，同時感覺肩膀有些濕意，明白他大概是哭了。
你安撫性地拍著他的背，心疼不已。

你側頭蹭了蹭他的頭頂，示意你有話想說，賢王用帶著鼻音的嗓音怒道：「幹嘛，沒看到我心情不好？」
你再揉揉他的頭頂，他才抬頭看你。
除了眼尾有點紅，要不是你肩膀上的水漬還在，你完全看不出來他哭過。
你溫柔地彎起唇角，憐惜地在他額頭落下一吻，接著捧起他的臉，看見那雙浸水的翡翠中出現你的倒影。
你堅定又溫和地對賢王說：「我會努力讓你淡忘那些不好的回憶，並將它們都替換成美好的記憶──以後，別再怕了，我會在你身邊。」
你趁賢王還沒反應過來，將他柔軟的雙唇封上，輕柔的吮吻過後，你稍微退開，考慮到他剛回想起糟糕的過去，沒有選擇更進一步，止步於牙關之外。
賢王呆愣地看著你，就在你開始擔心他是不是被親傻時，他略帶委屈地控訴道：「你親我，這樣我就要告訴你了。」
「這次不算，我只是…忍不住。」
「……算了，反正錯過這次機會，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和你提這件事。」
廚房並不是個好的談心地點，你們挪到咖啡廳中的其中一個座位，是的，一個座位。當你坐下時，賢王滿臉不開心地示意你把腿打開，接著他就直接坐在你懷裡，拉著你的左手把玩。
「那是我大學時的事──」

那堂自由選修課的期中作業需要小組去參訪三間不同的甜點店，並整理出食記與心得。基於省時和效率，賢王小組將成員分成了三隊各自走訪，而賢王恰好和一位不認識的學長一起。
約好的日子，學長不僅遲到，還和賢王說東西忘了帶，但住宿地點不遠，走路幾分鐘就到了，恰好目標店家也在同個方向；賢王不疑有他，跟著學長到他的租屋處樓下。
五分鐘…十分鐘…半小時過去，賢王遲遲等不到上樓拿東西的學長，電話不接也完全聯絡不到人，害怕他出事，賢王照著剛才聊天時學長告知的房號找到了他的住處。
敲門，沒人應門；試探性地轉動門把，門居然沒鎖。
「學長──！」賢王太擔心了，主動走了進去。
喀擦，大門被反鎖，一回頭，原來學長一直站在門旁，用毫不掩飾的慾望眼神看著可口的學弟。
被撲倒，衣物被撕扯，強勢的吻帶著令人作嘔的情慾，毫無章法的觸摸和捏扯只讓人頭皮發麻，掙扎只會更刺激施暴者的慾望。
──直到現在，賢王自己都不知道有沒有被得逞過，只記得了體溫相觸時的恐懼和噁心。
好不容易推開學長，忍不住質問：「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要……」眼看施暴者逐步靠近，他的理智也隨之崩潰，「好可怕──不要靠過來！」
「別怕啊，學弟。」學長病態地笑著：「看，我是多麼愛你。」
「愛？」這和賢王記憶中的愛完全不同。
「嗯，是愛喔。」學長突然換上奇異的服裝，「應該差不多了，接下來只要等怪物成形，你就能變成我的完美收藏品。」
被怪異武器刺中時，翡翠色的眼珠徹底失去光彩，「愛……是這麼恐怖的東西嗎？」

「再接下來，我就沒有印象了，一睜眼就看到垃圾倒在我的心像領域裡，還有急忙趕過來的尼利。」賢王說到一半，背後翅膀又展了開來，他扳著你的手指，好像找到了什麼簡單的有趣遊戲，「尼利把所有事情都和我解釋過了，他答應會幫我找到恢復正常的方法，看在他的道歉很有誠意的份上，我就沒再送他幾顆子彈了。」
「後來……回到現實世界，我在垃圾的房間裡找到很多SM道具，還有不知道哪裡搞來的洗腦影片──所以我就用魔力子彈廢了他的命根子，然後報警。」賢王放鬆背脊，完全把體重交給你，「這就是我的故事，你剛剛說要替代掉所有糟糕的地方──現在還有信心嗎？」
還有信心嗎？你抱著他，能說出並坦然面對自己曾經受過的傷，賢王真的非常堅強，而現在他問你能不能陪他走過傷痛，那當然只有一種回覆。
「我會努力的。」你輕笑，「我可是會變身的魔法少——魔法大哥哥呢。」
愛、希望、和平，魔法少年們的基礎篩選條件，也是你希望能充斥賢王未來的代名詞。
「哼…口氣不小。」賢王嘴上說著，翅膀卻緩緩收了起來，這是他平靜下來的證據。
他安靜讓你抱了一會兒，接著拉著你起身，「走吧，警察局。」

你跟著他走到附近的警局報案，賢王收集了許多資料，至少，拿著他給的隨身碟進去觀看的警察回來時，臉色十分精彩。
你看著他填寫報案單，發現方同學就在少年們同校高中一年級，你回憶著校園的佈局，那間教室剛好和其他班級隔了兩間實驗教室，難怪發生嚴重的霸凌事件卻無人發現。
你趁著賢王做筆錄時，拿出手機，將今天發生的事情打上魔法少年群組，當然你沒有公開兩位幹部的身份，僅說是你朋友店裡的員工。
少年們已讀一段時間，消化完消息才開始回覆。

紫晶：「哇塞，已經2022年了耶，怎麼還有這種事。」
蒼青：「我是理化小老師，之後我會跟老師盡量拿那個班級的跑腿。」
石榴：「我下課打球繞路走那條走廊好了。」
蛋白石：「……我能做什麼？」
紫晶：「好問題，我也在想我能做什麼，不然我們來打聽方同學的男朋友？你是轉學生，打聽點八卦應該蠻容易的？」
紫晶：「原石哥的朋友正在報警？那我覺得學校接下來會輪流約談兩個人，我怕被欺負的那個被施壓，你們想辦法和她打好關係，這樣我和原石哥比較好介入…不過我們都是男生，可以的話，讓認識的女生先去接近她。」
石榴：「好。」
蒼青：「好的。」
蛋白石：「喔。」

紫晶比想像中可靠許多，你放心的關上群組，看著賢王走來，他的案件警察已經受理，準備開始跑程序了。
你們一起走回咖啡廳前，他給了你道別的擁抱，接著各自回家。
你到家先脫下身上賢王借你的外套，下午被潑的咖啡還是溫熱的，你換衣服時看見胸口有點紅，現在已經恢復正常膚色，看來不需要擔心燙傷問題了。
你接著去洗澡，打開手機，發現石榴說尼姆有事找你。
你回覆石榴，請他把手機給尼姆，幾分鐘後，手機響起尼姆的來電。
尼姆先是和你說了關於怪物和人類混合的前例，與賢王那邊的情報差不多，就是多了點更詳細的細節，看來尼利並沒有說謊。
再來，尼姆告訴你，他正在一個個訪問曾經和魔女締結契約的魔法生物，人數不多，但是都不太好見面，他正在努力。
「沒關係，你注意安全。」你結束和尼姆的通話，突然有點想喝酒，於是去冰箱拿了罐啤酒。
嗤——拉開易開罐，你看著倒入杯子的啤酒泡泡，腦中突然想到貪婪領主和你說過的話。
「棉花糖……」在知道了他們的故事之後，你真的覺得這個形容很到位，魔法少年和黑暗幹部爭鬥多年，從來沒去理解過他們背後的黑暗，甚至你直到賢王和你提起，才知道有人可能是被迫加入。
不能再當無知的棉花糖，你想著，該有點實際行動了。

你在睡夢中聽見了陌生的女子聲音。
「我的孩子，我只剩下妳了，拜託……別丟下媽媽好不好……」
「妳長這麼漂亮，以後一定很多人想娶，到時候記得挑一個有錢又專一的男人，免得像媽媽這樣。」
「……肚子餓？但、但是，這些保養品也是必須品啊？因為如果不漂亮，就不會有人要。」
「——不，妳錯了，相信我，我是為了妳好。」

你按著太陽穴，夢中那種黏膩的情感讓你產生生理不適，緩了一會兒才終於擺脫泥沼。
你邊吃著早餐，邊思考這是誰的記憶，但毫無頭緒。
今天是咖啡特展的最後一天，昨晚賢王和你說過，他整天都在攤位，所以沒什麼時間陪你。
不過你接著想起血腥領主說，下午會是幽靈領主去幫忙。
你打開手機，注意到魔法少年的群組有新訊息，不過最後一條訊息是張圖片，想到這幾天他們時不時傳考題的截圖，這次大約也是。
你傳訊息問賢王：「下班要不要一起吃晚餐？我下廚。」
訊息被已讀之後，遲遲沒有回覆，你腦中浮現出他猶豫的困擾表情。
看來賢王還是很不相信你的廚藝，於是你想了想，加了點籌碼，「我買你喜歡的冰淇淋當飯後點心。」
賢王：「……我是會被食物拐走的人嗎？」
原石：「冰箱還有我媽寄來的海鮮，我記得你很喜歡吃海產吧？」
賢王：「……」
原石：「晚上你在旁邊看著我，免得我又不小心炸廚房，好不好？」
賢王：「好吧。」

這不是上鉤了嗎？你心情頗好的打開魔法少年的群組，發現石榴和蒼青居然一起去了咖啡特展，而群組最後一張的照片是兩位少年在小巨蛋門口的開心自拍。
你發現石榴並沒有帶著尼姆，再加上兩人都還沒暴露身份，似乎不太需要擔心。就算不小心露出馬腳，有賢王在，他應該會幫忙兩位少年。
怎麼想都不會出大事，你放心的放下手機，準備出門去買晚餐的食材。
你來到超市，可能由於是早上，超市沒什麼人。
你推著購物車直奔生鮮區。

你在生鮮區看了一圈，想起最近才被父母的都市生存食物大禮包填滿的冰箱，最後還是沒再多買什麼。
你隨手拿了一些調理包放進購物車，由於賢王不相信你的廚藝，為了讓他能稍微放心，你打算故意展示這些即食品給他看。
接著你繞去了冰品區，賢王很愛吃冰淇淋，你決定屯一點來餵他。
你克制的只拿了7支冰淇淋，一個禮拜一天一支剛剛好。
你結帳完先回家把東西冰起來，並順便把晚上要煮的食材簡單處理，該退冰的、該醃製的都處理好後，你打開手機發現石榴和蒼青正在用餐區吃飯兼閒聊。

石榴：「咖啡好苦，為什麼要喝這種東西。」
蒼青：「這大概就是大人的味道？我還是比較喜歡喝茶。」
紫晶：「大人的世界是很苦澀的…」
蛋白石：「……你別誤導人。」
原石：「苦澀只是咖啡的其中一味，好的咖啡像人生一樣會有前中後味，用心品嘗就能喝出繽紛的各種味道喔！」
原石：「要不要哪天來試試看？」
石榴：「我剛剛又喝了一口，只有苦和酸啊？那家老闆擺了很多獎牌，看起來很厲害啊？」
蒼青：「確實有點花香……」
原石：「你們各自點了什麼？」
石榴：「巧克力拿鐵，全糖去冰。」
蒼青：「店長推薦的咖啡豆，虹吸式，沒加糖奶。」
蛋白石：「兩個極端值。」
紫晶：「石榴的咖啡味道全被糖漿蓋過去了吧……」
紫晶：「原石哥，下次聚餐我們去咖啡廳吧？」

這是當然的，你想著，說不定還能讓賢王這個專家一起過來，或是乾脆去他的咖啡廳吃飯。
少年們又聊了幾句，你暫時無事可做，打開電腦補了點動畫，接著去慢跑活動身體；沖完澡出來，你發現變身飾品正在發光──有任務來了。

你趕到任務地點時，發現居然就在小巨蛋附近的巷子裡，石榴和蒼青正站在心像領域的入口前等你。
「「哥！」」
少年們聚了過來，你朝他們點頭，一起進入心像領域。
「哦？這次只有三個人啊？」
當聽見這略帶傲慢的女性聲線，你就知道事態不妙，立刻拉著石榴和蒼青向旁邊躲避。
你的反應還是慢了一步，黑色的刀刃挾帶風暴將你們狠狠擊飛，蒼青立刻被震暈過去，而石榴則勉強爬了起來。
你明白，石榴大概是在硬撐著。
「你什麼意思？」偷襲者轉頭問著她的同伴，給了你們喘息的機會。
會這麼不講道理的黑暗幹部就只有霸王了，你把蒼青抱到安全位置時，發現他胸口的變身寶石有道微小的刮痕。
——要是再深一點，寶石就會碎裂。
「沒什麼，」你聽見賢王的聲音，「不小心擦槍走火而已，會打到妳的刀，完全是意外。」
賢王微笑著收起槍，「我不可能幫魔法少年，對吧？」
「……你最好祈禱武器有保養好。」霸王說著，朝你們舉起武器，殺氣騰騰，「偽善者。」
「等等！」你想知道更多情報，同時也幫石榴爭取一點恢復的時間，朝霸王喊：「我想知道，這次的怪物是怎麼產生的！」
「…是我襲擊的，」霸王揚起下巴示意你觀看四周，「他是個跟蹤狂。」
你發現心像領域充斥著各種相機鏡頭，以及抽象的女性照片——你感到了些許噁心。
霸王問：「就算知道他是這種人，你還是認為應該拯救他嗎？」
霸王說的有道理，但是——你深吸口氣：「他是個人渣，我也希望他受到應有的懲罰！但妳認為這樣問題就解決了嗎？！根本沒有！世界上的惡人這麼多，妳根本解決不完，況且從他身上產生的怪物卻可能傷害更多無辜的人！」
「怪物不可能傷人，」霸王冷冷地看著你，「我們會處理怪物，而且我也不認為自己能夠清掃所有垃圾——所以我打算遇見一個清理一個。」
「就算怪物不能傷人，那些被他拉進來領域的人呢？！」
霸王環顧四周，「…依照我的經驗，通常垃圾都沒有情感依託對象。」
你跟著霸王的目光觀察整個心像領域……真的沒有人，這個怪物不在乎任何人，「怎麼會…」
連父母家人都不在意，沒有交好的朋友，更不用提戀人。
「既然他沒有在意的人，就算失去情感也沒問題，對吧？」霸王說：「我不過是幫他改正糟糕的興趣罷了。」
「妳錯了，失去感情正是人們犯錯的原因之一！」
「就是因為有感情，人們才會有這麼多骯髒的慾望！」霸王舉起武器，「世界上多的是你們看不見的垃圾！」
糟糕，你後退一步，石榴的傷勢還沒調整過來，蒼青還在昏迷，這種狀況別說淨化怪物，能不能平安逃走都是問題。
這時你看見賢王站在霸王看不見的角落，朝你指了個方向，你順著看去，那裡是心像領域的出口！
你立刻抱起蒼青，拉著石榴往出口跑去！

你拉著石榴大步跑向出口，霸王和怪物緊追在後，不得已，你只能大喊：「燃燒吧！我的小宇宙！」
「噗。」你聽見不遠處賢王偷笑的聲音，正感尷尬時，你和石榴都感覺體內突然湧出一股強悍的力量，讓你們腳步輕盈不少──尼姆給的額外能力沒這麼厲害，所以是……
你趁著回擊的空檔轉頭看賢王，他的指尖有一團小小的黑暗魔力勾勒的箭頭，笑咪咪地像隻狡猾的狐狸。
石榴緊接在你的攻擊之後，大概沒想到他還能反擊，霸王不慎被你們兩個擊退，她割裂黑禮服的長袖，朝你們綻放一個美麗又危險的笑容，「不錯嘛。」
你們被她笑得頭皮發麻，你馬上抓著石榴朝賢王指示的方向逃去。
賢王指出的道路障礙物很多，讓霸王的追擊變得困難，而你們因為賢王偷偷動的手腳，行動較為敏捷，所以速度沒受到多少影響。
即將踏入出口時，你聽見霸王的咋舌聲，突如其來的危機預感使你下意識把石榴往前推，同時把蒼青丟給他。
「哥！」
你背後一陣火辣的刺痛，雖然攻擊的傷害全由寶石吸收了，但被打到的瞬間依然有痛感。
「嘶……」
你狼狽地摔出心像領域，不過幾個呼吸，領域入口關閉，黑色的風暴颳起，你們趕忙護住臉部。
當手臂放下，小巷中的異相已經消失，你在牆邊找到表情空白的男人，石榴和剛剛被喊醒的蒼青慢慢走過來。
「又是霸王。」蒼青悶悶地說：「我什麼都還沒做就被打倒了。」
「還有賢王，幸好他只是在旁邊看著而已。」石榴試圖安慰蒼青，「我覺得我們面對雙王還能活著，就很厲害了喔！」
你聽見他們的聲音，回頭關心道：「蒼青，你的寶石沒事吧？」
蒼青低頭觀察自己寶石，「只是有點裂痕而已，明天就會恢復了，我沒事。」
「剛剛真的好險，差點又要修寶石。」石榴說：「我不想再被警察伯伯關心了……」
「啊……」蒼青也有同樣的想法，他突然想到了什麼，「說起來，為什麼感覺這次霸王的攻擊沒打準？」
「我也不知道耶？」石榴看著你問：「我當時意識不清楚，哥，你知道原因嗎？」
你毫不心虛地回答：「她大概手滑。」
石榴呆呆的說：「……好像有點道理。」
蒼青仔細思考後回答：「畢竟霸王也是人，而且她的禮服看起來很難活動。」
少年們就這樣接受了你的說法，你莫名開始擔心起學校的反詐騙教學的可靠程度。
你目送兩人解除變身後一起去買手搖杯，接著例行的幫受害者清掃心像領域後，你打開手機，看見賢王的訊息。

賢王：「我在咖啡廳等你。」
賢王：「…那兩個小朋友還好吧？」
原石：「他們都沒事。」
賢王：「那就好。」

你回家解除變身，接著抓起外套和鑰匙就去咖啡廳接他。
你打開咖啡廳的門，看見賢王正在擺弄迎賓的大兔子布偶。聽見門上鈴鐺響了，他將兔耳擺好，轉身過來找你。
你呼喚：「賢王。」
賢王沒說什麼，他繞到你的背後，輕輕戳著你的背，「會痛嗎？」
你輕輕握住他的手，「我的經驗很多了，這點小傷不算什麼啦……比起這個，你這樣幫我們，萬一被霸王發現的話，不是很危險嗎？」
「那個呀……」賢王思考了下措辭，最後還是直接了當地說：「我的魔法輔助本來就很隨心所欲，所以剛剛不幫她並不會引起懷疑，而且……霸王把我劃分到了需要幫助的那個群體，所以只要別太明顯她就不會怎樣。」
「…需要幫助的群體？」
「我們大家都知道彼此為什麼要和尼利訂契約。」賢王笑說：「走吧，時間很晚了。」
雖然有點在意他說的話，不過再問下去，估計會讓賢王很為難，畢竟他已經向你透露太多情報。
你們一起牽著手走到門口，賢王忽然問：「你打算怎麼帶我過去？」
你揉揉賢王的腦袋，覺得突然警戒起來的他很可愛又讓人心疼，「如果可以，我想載你，當然如果你有什麼顧慮，沒關係，我能理解。」
「……也沒那麼嚴重，大不了我之後自己飛回來。」
「不會讓你那麼累的。」
你拿出準備好的安全帽給他，這頂本來是給少年們預備的，為了大家都能戴，你買的尺寸略大，這時給賢王用剛剛好。
你發動摩托車，賢王坐上來後，你感覺他的重心稍微往後，接著又往前靠在你身上，雙手本來想搭在肩上，猶豫了一下，還是抓住你腰側的衣服。
這是不知道扶哪？你似乎能想像他剛才手足無措的模樣。
騎了一段距離，某個紅燈之下，你感覺到賢王默默抱住你的腰，不再隔著一層薄薄的距離。

你住的公寓管理認真，由於賢王是生面孔，你們被警衛問了一句。
你說：「我男友。」
你在警衛的口哨聲中帶著賢王上樓，打開大門進屋後，發現他沒跟進來，站在門口表情遲疑。
你想起當初他就是被騙進屋子裡，恐怕賢王對於進入他人的家中還是有些芥蒂。
你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撥號頁面按好110，接著放在他的手上，「如果發生什麼事，直接撥號，或是把我家座機拿起來，會直接連到警衛室。」
賢王把手機還你，「…謝謝，我相信你，只是有點不習慣。」
你笑著回握他的手，賢王就這樣被你乖乖牽回家。
趁著他好奇地四處打量時，你打開冰箱，打算開始做飯，才把蔥蒜切好，你看到賢王默默出現在廚房門口。
他很認真地問你：「你洗米不會用清潔劑吧？」
你差點笑出聲來，去找了張小椅子放在門口，「我會不會把廚房燒掉，就靠你監工了，主廚先生。」
「我可是餐飲證書多到可以做扇子的人。」賢王眯起眼，「你最好把皮繃緊點。」
「好的，主廚先生。」
你繼續做飯，從切菜、燉煮、煎炒一切都井井有條，賢王默默看著你行雲流水的動作，總覺得和之前的印象相差太大。
你眼角瞥到他滿臉疑惑，覺得有點好笑。
他趁你煎著大干貝的空檔，問：「上次銅鑼燒會失敗，該不會是你故意的吧？」
「怎麼會呢？那是我第一次下廚。」
「怎麼可能……料理漫畫都不敢像這樣超進化。」
「真的沒騙你。」你轉頭的同時把干貝翻面，一個不注意，熱油濺到手上，你忍不住嘶聲。
「怎麼了？」賢王馬上起身，皺著眉過來，看見鍋裡亂噴的熱油就知道原因，「水沒吸乾淨，你先去旁邊沖水，我顧。」
燙傷可不是開玩笑的，你乖乖去水槽沖冷水，嘩啦啦的水聲中，你沒錯過賢王的小聲嘀咕：「會犯這麼簡單的錯誤，應該真的是新手…但是為什麼進步這麼快，明明我連心像領域都是甜點，怎麼不受廚神眷顧？」
你哭笑不得，手上的熱度消失後，再度從他手中接過掌廚位置，接下來賢王時不時會開口告訴你該注意的小細節，所以你順利地完成豐盛的晚餐。
把餐點放到桌上時，你默默把裝模作樣的調理包收起來，這個已經不需要了。
賢王幫著你擺好碗筷，然後坐到了你的對面，無視你旁邊已經拉開的空椅。
「……」行吧，不逼他。
賢王吃飯很安靜，他會細心品嚐嘴裡的食物，你特意把幾道他會喜歡的菜放在他面前，等他吞下後才問：「好吃嗎？」
「我現在在嫉妒你的天賦。」賢王說著，語調卻是和內容不符的慵懶隨意，「為什麼會比我做的好吃？」
你半開玩笑地問：「那店長有沒有考慮僱用我呢？」
賢王認真想了想，「不行，這樣以後你惹我，我會忍不住扣你薪水，到時候薪資單上一片紅都是我們吵架紀錄。」
「噗…那真的挺糟糕的。」你違心的回應，事實上覺得非常可愛，這是什麼另類的記仇小本本？

飯後，賢王跟著你進廚房洗碗盤，接著一起坐在沙發看電視。
你們剛好轉到美食綜藝節目，主持人帶著鏡頭到處吃喝，偏慢的節奏給了你們聊天討論的空間。
「原來做起來這麼複雜，我一直以為只要把肉放進去……賢王？」
你突然注意到，賢王正盯著你發呆。
你在他眼前揮揮手，賢王震了一下，然後有些心虛的避開你擔心的眼神。
「怎麼了？」
「…只是覺得，很安心而已。」賢王起身坐到你旁邊，靠著你的肩膀，你在他的默許下，把他攬進懷裡。
「原石，」賢王的聲音很小，要不是你一直很專心聽，差點錯過他的提問，「下次，要不要來我家？時間隨你，明天店裡公休，後天補休，我都有空——換我請你吃東西。」
「好啊，我都沒事，不如明天。」
「……也好。」
你們默默感受著彼此的體溫，直到不得不送他離開，你載著他回到咖啡廳。

等紅綠燈時，你心裡一動，轉頭望向咖啡廳的方向，看見賢王一個人靠在欄杆上，路燈把他的影子拉長，有種莫名的孤寂感。
你突然有股衝動，掉頭回去，在賢王驚訝的目光中握住他擺在欄杆上的手，「我……」
你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覺得不能放他一個人，躊躇許久，你緩緩開口：「我能抱抱你嗎？」
賢王沉默地看著你，片刻後，他朝你張開手臂。
你緊緊抱住他，順著他柔順的長髮，親吻他的髮頂，「抱歉，我不能分擔你的不安。」
你大著膽子輕捏他的耳垂，指尖順著下顎線條往下，捧著他的臉，親吻他的眉間，凝視他逐漸蒙上水霧的眼，「可以嗎？」
賢王眨眼，霧氣反而更加濃厚，他緩緩點頭。
你覆上他的唇，輕揉慢撚，一點點撬開他的心房，舌尖纏繞，向他傳達你的愛意，最後笑著輕吻臉頰，表示你一直都在。
賢王小聲的喘息著，你執起他的手，親吻手腕，代表戀慕。

你一直抱到賢王忍不住打你才離開，當然，他的拳頭並不痛，整個人比你回頭前看見的還要活潑許多——看來你成功讓他走出低潮了。
你回到家就聽見窗台傳來碰的一聲，轉頭一看，居然是尼姆在敲窗戶。
你剛拉開落地窗，尼姆就撲到你身上，大喊：「我、我找到了！時間魔女的契約者！！」
「冷靜點，慢慢說。」
「冷靜不了啊！」尼姆搖著你的領子，「是國王啊！我調查到一半突然被召見，然後國王告訴我居然是他？！」
你把尼姆抓下來，給了個手刀，強制冷靜。
恢復正常的尼姆上下顛倒的飛在空中，說：「當時的魔女已經死亡了，國王把力量借給她後就在忙國事，所以不知道她做過什麼。」
「所以有解除的方法嗎？」
「有，」尼姆從自己的蝴蝶結裡拿出一個光團，你仔細觀察，發現光團裡有個圓形的時鐘錶盤，金色的指針靜止，「陛下把解除的魔法給我了，我等下安裝到你的寶石裡，不過……」
「不過？」
「國王陛下說，因為是很久以前的魔法了，所以沒辦法一下子回到原本的樣子，要花一個月慢慢長大才行。」
聽起來不是很嚴重的但書，而且有個緩衝期也挺不錯的，你拿出變身飾品，讓尼姆把光球放入。
「原石，」尼姆說：「你能告訴我，那個弟弟是誰嗎？我覺得……雖然不是我做的，但是我們的魔法讓他們痛苦那麼久，我想…給個補償。」
要告訴尼姆嗎？這關乎貪婪領主他們的隱私，你想了想還是摸摸尼姆的頭，「抱歉，我不能告訴你，但我可以幫你傳達你想補償的心意。」
「喔……」尼姆沮喪的從空中降落，「那你一定要說喔，雖然我沒有很厲害，但是我會想辦法幫他們實現願望的！」
「當然。」
「還有啊，國王陛下把尼利的實驗記錄一部分給我看了，」尼姆說：「他在研究和人類新的契約方法。」
「說詳細點。」
「還記得，我們一定要透過契約人類才能在地球用魔法嗎？所以我才沒辦法直接幫忙你們，而且能簽契約的人類一定要有純淨之心──尼利就是在研究如何打破這個限制，他想讓契約人選不限於純淨之心。」
「……這會有什麼問題嗎？至少我現在聽起來，不是件壞事。」
「魔法是很方便的，原石，我們可以很輕鬆的做到你們人類所謂的『奇蹟』，如果任何人類都能輕鬆製造奇蹟，如果有人意圖用魔法做壞事……這無論對你們還是我們，都不是件好事。」尼姆捲著耳朵說：「所以尼利的實驗才會被禁止。」
「但也有契約者做壞事啊，像剛剛那個魔女。」
「那是特殊例外！基本上有純淨之心的人類都很善良的！」
「……確實。」

送走尼姆後，你仔細思考剛才尼姆打聽到的情報，尼利感覺不是壞人，至少，從賢王那邊所聽，他是個願意承擔責任的人，所以他會不惜冒著被送進監獄的風險也要研究新型契約，肯定是發現了什麼，或是在準備著什麼。
你回想黑暗幹部們給你的印象，雖然沒實際探測過，但你不認為他們都有純淨之心，至少，和歷任魔法少年們相比，他們心思複雜許多。
──尼利的實驗，說不定早就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