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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死牟察覺到有人亂入,卻無暇分心。少女堅持的時間比他想像更久,那雙眼不似弟弟總是平靜無波無法捉摸,它盛滿了決心,燃燒著永不熄滅的火焰,那是哪怕是死也勢必不善罷甘休的眼神。漫長的生命裡有無數這樣的眼神最後黯然沉寂,而少女遲早會成為其中一員。 伊之助突進到了最危險的範圍,離刀能碰到的距離僅差毫釐。 差之毫釐,謬以千里。黑死牟側步一讓,護住腰懷,月刃眼看就要激發。 突兀的劇痛卻打斷了他的動作。深入骨髓灼燒般的疼痛,連動作也變得遲緩。 赫刀……?不,是附著了鬼的妹妹的血液,產生了與赫刀相同的效果。但明明距離已有所拿捏…… 「傻了吧!這點距離對本大爺來說根本不成問題!」只見野豬少年手臂狀似脫臼,拉長臂距,讓刀嵌入鬼的肚腹。 從背後傳來的驚悚感讓黑死牟六眼微顫,強行收縮肌肉擰斷刀刃,忍著劇痛加速迴旋── 月之呼吸五之型,月魄災渦。 強勁的刃風以他為圓心向外擴散,伊之助的頭套被撕裂,姣好的臉蛋滿是猙獰,還想再將染火的刀刃刺入敵身。 哪怕死。 「伊之助!」炭子瞬間改變了動作,火的莊嚴跳動和水的輕靈流動混搭在一塊,拉著友人要逃離攻擊範圍。 來不及的話,至少── 「一個人所能做得極為有限,所以人們才齊心協力啊。」 有散霞從耳邊掠過,帶起空靈的少年聲。 炭子抱著伊之助,直到稚嫩少年放下他們,還短暫有些回不過神:「時透君……」 轉過頭,果不其然玄彌也在。 「我現在就幫你們縫合傷口。」玄彌人高馬大,心靈手巧,把臟器差點都要掉出來的傷口一一縫合,伊之助覺得疼,於是道,「海帶頭跟雞冠頭,你們也太慢了!」 面對炭子還露齒微笑的少年給了野豬半張側臉,面無表情:「不會打架至少逃走,不要拖炭子後腿。」 「嘎?你說啥?」伊之助舉起拳頭,玄彌一把壓制他,「別亂動,你的腎要掉了!」他也不懂反正隨便喊個器官。 時透很快就不再關注同伴們的打鬧,眼前強敵根本不是上弦之五可以比擬,身體在拒絕與之戰鬥。然眼角餘光還能瞥見渾身是血的少女,凌駕恐懼之上的,是無論如何也要守護的決心。 黑死牟掙脫了爆血刀帶來的劇痛,卻沒有第一時間發起攻擊,而是盯著時透無一郎若有所思。 熟悉久違的細胞,莫名令人感慨。 「你叫……什麼名字……」 霞柱皺起眉,斷然拒絕回答:「沒必要回答你。」說著,霞雲籠罩,揮劍而上。黑死牟在朦朧霧氣中觀察著少年舉動,「霞之呼吸嗎……不錯……」 沒見過的型式,約莫是少年自創。節奏獨特,輕靈優雅,即便是他也無法輕易捕捉。「時透……嗎……」 「繼國這姓氏,也已自歷史消逝……」 出刀同時不祥的預感一把攫住時透無一郎的心臟,刃面迅速翻飛,彈開許多肉眼無法辨識的鋒刃,身體所有一切運行到極致,壓下所有驚懼慌恐,拋卻所有後顧之憂,雲紋自臉頰浮現,義無反顧將全身心貫徹刀勢── 平流斬! 少年的身形滑過上弦之鬼,對一瞬間大量滲出的血痕私毫不理會,轉眼藏於迷霧,發起連續進攻。刀光劍影,迷霧翻騰,八連重霞分割一輪明月,霞雲之海翻覆宵暗之宮,耀月霞光抵禦暗月侵蝕,平流之斬撕裂月龍掄尾。 很大範圍的斬擊,還會產生難以預測的鋒刃。時透無一郎腦中一片冷靜。 難怪炭子也陷入苦戰……但是沒關係,因為我來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狀態絕佳! 又一個斑紋……黑死牟注視著疑似血脈後裔的少年,這般年紀擁有如此出類拔萃的技巧,倒是值得誇讚,若無意外玉壺也應是被他所滅。 另一個……氣息古怪,甚至與鬼有幾分相像,約莫便是曾有提及的食鬼者。沒必要留有活路。 看到黑死牟的架式,炭子立刻推開正在替自己縫合傷處的玄彌,微顫的手放上刀柄,激烈的鋒刃突破逼近,卻又被一道身影死命擋下。 「彌豆子!」少女發出哀鳴,只見妹妹身體彷彿破布般沒有一處完好,碎肉臟器灑落一地,又在鬼的自癒力下艱難重組。 彌豆子大口喘氣,因為疼痛與重傷瞳孔難以遏止地豎起,獠牙尖銳,顯出惡鬼的一面。卻顫抖著壓下喋血渴望,虛弱地蹭了蹭淚流滿面的長姊。 她想伸出手捧住長姐臉頰,為她拭去淚痕,無奈手臂已斷,尚未再生。 她想阻止重新站起,滿含怒火,準備再回到戰場的長姐,然而雙腳落在旁邊的草叢,找不回路。 她又望向了指甲嵌入手心,鮮血淋漓而不自知的高大少年,眼中流露祈求。 不死川玄彌低下頭,與彌豆子的目光相撞。他愣了半晌,沉默蹲下,將地上碎肉放入口中。 「這麼多,不會吃壞肚子吧?」伊之助不放心地問。 「只要能幫上忙。」 時透無一郎內心翻湧怒火,眼眸卻愈發平靜。在自己眼下甚至有餘力襲擊後方,讓他清楚地認知到實力差距多麼巨大。但還是要應戰,要更加精準,更加密集,要讓鬼再也無暇他顧,無暇分心。鬼好像還在喋喋不休什麼細胞什麼後裔,存心氣死他好排除一個戰力嗎,這麼多年過去了,怎麼可能還有共通之處。 「時透君。」低沉近似沙啞的嗓音在身側響起,霞柱立刻分辨出了來者,眉頭不認同地皺起,卻沒再說什麼。 無須言語,兩道年少的身影同時行動,繚亂的霞彩亂人眼目,絢爛的火勢張揚飛舞,黑死牟提起精神應對,即使少女已然重傷,依然不可掉以輕心。大意失荊州,他沒打算成為翻船的落水者。 正欲出刀,密集的彈丸噴湧著火花落入腳邊,看上去盡數落空,卻聽長出獠牙捲毛飛舞的高大少年咬牙切齒怒吼:「爆!」 地面轟然龜裂,火舌竄出血鬼術凝成的彈丸,化作囚網緊緊束縛上弦之鬼。時透無一郎與竈門炭子把握機會逼近,在飛舞的鋒刃中頑強地將刀砍向鬼的脖頸。 黑死牟掙脫火網,時機被耽擱片刻,卻依然毫無慌亂。他抬腳踩下變幻莫測的霞之刃,鬼刀與墨紅烙鐵相撞被削去了一半,但已夠時機再次出招。 月之呼吸五之型,月魄災渦。 無須大幅度動作,僅是迴旋所激發的鋒刃便足以逼退所有。時透無一郎咬牙,他不可能放棄手中武器,那將意味留下炭子孤軍奮戰,既然如此,讓這條生命發揮更多用處吧。 轟鳴乍響,也許不死川弟弟看透了霞柱的行動,想要加以援助或阻止。炭子投過來的目光彷彿噩夢重現,退卻的身形頓住,橫刀一往無前。她要在時透無一郎犧牲前先砍下鬼的脖頸,絕不允許有人再從眼前逝去。 刀被禁錮,時透以身扭轉帶動劍勢,自下而上若霞散飛沫,刀身頑強地承受了歪斜的力道,突出重圍朝著腰腹近逼,卻在中途被鬼身突起的刀刃擋下。黑死牟渾身長滿劍刃,凌厲低吼,新一輪的鋒利隨著身體異變將撕裂周遭一切。 「住手!要對我可愛的弟弟妹妹們做什麼啊──!」 有尖叫自天上傳來,降臨的劍影如長鞭撕扯黏附,從根本上破壞了攻擊的架式。 轟隆一聲巨響,戀柱閃亮登場。她剛入戰場,手上動作毫無停歇,大型劍技接連釋放,纖長的軟劍展開不輸月之呼吸的距離優勢,和上弦之鬼僵持。 她看見年幼的同僚倒在血泊不知生死,看見友人囑託好好照顧的女孩渾身浴血卻依然揮劍,彌豆子妹妹殘破不堪地倒在地上流淚注視,弟弟們不問生死地朝鬼狂奔。來晚了的懊悔,沒能盡責的羞愧幾乎淹沒胸口,促使著自己榨乾所有體力,以燎原之姿熊熊燃燒。 燃燒啊我的心!做一個前輩該有的樣子! 傾盡自身的所有,為這場懸殊的戰鬥添加有利的籌碼,讓勝利的天秤倒向我方! 粉紅的心型爬上甘露寺蜜璃的頸項,黑死牟眼珠微微一跳。第三例了……這一代劍士開紋的速度聞所未聞,一直以來穩操勝券的他有了一絲不安。 環顧戰場,血緣後代氣若游絲即將撒手人寰,日輪繼承者身負重傷站著也勉強,兩名少年實力低微不足為懼,叛變之鬼也尚未再生難以回歸。只餘一名少女尚有一戰之力,有何可懼? 「爆!」他聽見食鬼少年憤怒嘶吼,身軀中段霍然炸開了一個洞──那是散落腳邊的彈丸碎片,被霞之刃挑起推入腰腹之間。鬼的細胞迅速分裂彌補空缺,劇痛卻終止了下一步動作。 他看見現出真容的野豬少年眼眶充血,將匕首長度的染火斷刃刺入胸膛,他看見纖薄長劍如同絞索,將身軀四分五裂。 火光乍現,十二式劍型連綿成一片火海,眨眼之間掠過無法動彈的身軀,鬼首離身,塵埃落定。 不,還沒完,還沒完! 當年緣壹沒能殺死自己,那麼現在就更不可能被這群小鬼逼入絕境!即使失去了頭顱,只要跨越界線弱點便不再是脖頸。 鬼的身軀搖搖欲墜,頸項間的斷裂口肉芽蠕動,像是要抽枝生長,卻被長鞭劍影破壞殆盡。 咿咿咿咿,到底是什麼怪物,都這樣了還沒有死!戀柱忍著快哭出來的心情,絲毫不敢鬆懈,瘋狂揮劍直到筋疲力盡,有一絲溫暖照射到頭頂。 誒……日出了……黎明到了……?甘露寺蜜璃漸漸停下攻擊,呆愣地望著泛白的天際。 戰鬥竟持續了整個夜晚。 「啊!彌豆子妹妹!」在竈門長女無法動彈的時刻,倒在地上的彌豆子無疑會直接受到陽光曝曬而灰飛煙滅!然而當甘露寺蜜璃轉過頭,只見縮小的鬼妹妹神情緊張地抱著姐姐,絲毫沒注意到自己就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 上弦之一的身軀受到陽光照射,在掙扎中化作塵埃消逝。鬼的頭顱尚且在陰影之下,凝望初昇的朝陽。 視線移向靠近的身影,日輪的繼承人,緣壹的後繼者。 幾百年來的追逐,卻依舊敗在你的手下。 他望著少女被妹妹攙扶著緩緩傾身,嘴唇抿成一條線。 苟活至今,不惜食人飲血,滅殺子孫,聽命於鬼,卻永遠無法超越你。所追求的永續,如今卻要全然消逝。而你的呼吸、你的意志卻仍有人繼承。 不甘、忌妒,醜陋而懦弱的心態。你帶著垂垂老矣的姿態來到我面前,向我展示了永遠也無法超越的界線。我無法克制自己的憤怒,也無法終止蔓延的悲哀。 竈門炭子慢慢攤開了手掌,一個小布包被放於眼前。 「你在戰鬥時總是小心翼翼地護著,是很珍惜的東西吧。」他聽見少女虛弱,卻十分溫柔的聲音。 溫柔中參雜著悲哀,悲哀裡懷挾著憐憫。 微風掀起布包的一角,露出裡面作工粗糙的一把短笛。看著那事物,心緒紛湧而上,溫熱淚液不受控地自眼中流下,竈門炭子驚訝地看到上弦鬼恢復了屬於人類時的容貌。 繼國巖勝很快收起了自身的軟弱,語氣不含情感地陳述一項事實:「我輸了。」 他在少女的最後一擊身上看到了弟弟的影子。無法超越的無力感與三百年前如出一轍。 我承認自己的弱小,承認你我之間的鴻溝。 所以……就這樣吧。 「那位大人知道這裡發生的一切。」大概是鬼之將死其言也善,繼國巖勝閉著眼說了一句。炭子明白,鬼舞辻無慘肯定也看到了沐浴在陽光下的彌豆子。 等待灰飛煙滅的時間總是無聊的,繼國巖勝還能感知到少女的離開,靠近血緣後裔關切詢問:「時透君?」 「啊,我還沒死,再失血半小時就不好說了。」後裔有氣無力地開口,話題轉向自己,「炭子,你要不再給那顆頭補幾刀,早點送他下地獄。」 但凡他還能動彈一根手指,也不會讓這頭鬼活到現在。 繼國巖勝瞟了後裔一眼,心平氣和。都要死了不屑與小輩爭辯。審視的目光逡巡在互動的少年少女身上,也許是長輩的習性,搶在灰飛煙滅前留下一句話: 「你們什麼時候成婚。」 無視突然凝固的少年少女們,瀟灑地離開人世。 10 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消毒水味。 啊,果然是蝶屋。竈門炭子睜開眼,記憶還停留在甘露寺蜜璃寬廣的胸懷與不知所措的哭喊,被趕來的村民抬上擔架失去意識。 對了,多虧玄彌的槍聲讓甘露寺小姐能這麼快趕來,要道謝才行。伊之助呢?時透君呢?他們還好嗎? 彌豆子呢? 彷彿察覺到姐姐的甦醒與不安,走廊上奔來了一隻小小的妹妹,後頭還有男人不滿的語氣,不要在走廊奔跑很危險的啊云云。 有戚風蛋糕的香氣飄入鼻間,隱部隊的後藤先生嚥著口水將裝有蛋糕的盤子放在一旁桌上,轉頭就看到少女虛弱地微笑問好。 「你醒了哇啊啊啊啊!」 有必要這麼驚訝嗎。炭子無奈彎了彎眼角,只覺全身疲憊,難以置信的困乏。 除了失血過多,應該沒有更大的傷勢了吧?少女不確定地想到。開紋造成的發燒確實不好忍受,但這種虛弱又不太一樣。 「請問……時透君,伊之助他們……」 「啊,霞柱躺了三天,恢復精神就繼續執行任務去了。」 真的假的,失血那麼嚴重躺三天就沒問題了嗎? 「伊之助是那個戴豬頭套的小子?」後藤先生抱著雙臂想了想,「揪著破裂的頭套一直鬧騰,在藤屋的婆婆修補好後直接昏迷,現在還沒醒。」 彷彿看透少女想提出去探望的要求,後藤先生繼續道:「還有一個高大的少年,跟伊之助同個病房,醒了,只是還在休養期不方便移動。」 「你也是重傷病號,帶你出去會被蟲柱大人責罵的。」 說到這份上了,炭子只能無奈放棄。人一旦鬆懈,就很容易陷入困倦,她重傷未癒,聊了一會便露出疲態,後藤先生悄悄離開,將寧靜還給竈門姊妹。 三天後的竈門炭子活蹦亂跳,後藤先生收到前者來信,還有些不可思議。 愈來愈往非正常人類的諸位柱大人們靠攏了啊,竈門炭子。 這麼感慨著卻也甚感喜悅。 「上弦之五和上弦之一都被滅殺,算上之前的上弦之六,鬼的高層肯定有所動作。」任務歸來的霞柱時透無一郎前來探望醒轉的戰友們,一邊給炭子削蘋果一邊推開伊之助的臉不讓野豬糟蹋自己的心意。 「要吃自己削,」年幼的劍士雙眼迸出寒光,「還是你想吃蘋果核?苦杏仁味我想你會喜歡。」 在炭子把後藤先生帶來的蛋糕分給友人平息騷亂之後,無一郎撇撇嘴,繼續道:「為了因應鬼方的變動,近期也會召喚在各地的柱回來。而且自從上一戰後鬼的動作大幅減少,也不知道在憋什麼大招。」 「是因為彌豆子的緣故吧。」炭子抱住撲上來要摸摸頭的妹妹,後者親暱地磨蹭長姐臉頰,對圍繞自己的話題毫無所覺。 不死川玄彌撿了一塊削好的蘋果放入口中,收穫了霞柱的死亡凝視。「能行走在陽光下的鬼還是第一次見。」 真的沒問題嗎?少年沒說完的話語透過擔憂的目光和蹙起的眉表達出來。 「我會保護她。」炭子輕柔地撫摸著妹妹的秀髮,語氣近乎虔誠。 時透無一郎點點頭,「我也會保護你。」 玄彌:「?」 這個人是不是打完上弦鬼後就一直不對勁。不死川玄彌左右看了看兩名一同作戰過的夥伴,總覺得自己像太陽一樣光。轉頭望向正在大快朵頤蛋糕的另一名發光體。伊之助注意到他的眼神,停下動作,皺眉苦思了一會,掰下蛋糕的一大塊道:「看在你是小弟的份上。」 「我才不稀罕。」玄彌翻了個白眼重新躺回病床。想到哥哥近期會回來,心情就頗為忐忑。作為道歉的零食夠了嗎,這樣就能獲得原諒了嗎?他還沒有成為柱,哥哥會承認他嗎? 心煩意亂,真希望能一個人靜一靜。 彷彿聽到了這微小的願望,有麻雀撲扇著翅膀停在窗前,啾啾啾地叫喚。炭子讓啾太郎站在掌心,語氣頗為欣喜:「善逸回來了。」 完了。不死川玄彌想到金髮同期那可怕的高音就覺得頭痛。 伊之助聽到小弟二號的消息,立刻從床上蹦起嚷著要去一決高下,風風火火地飛竄出門。炭子跟著起身,說著忍小姐看到你們弄亂院子會生氣的哦追了出去,後面還跟著一隻時透無一郎。 病房內頓時空空蕩蕩冷冷清清,玄彌呆坐半晌,又莫名懷念剛剛的吵吵鬧鬧。 「玄彌。」少女突然折返回來,從門外探出一顆頭,言笑晏晏,「如果有什麼想跟不死川先生說的話,就儘管說出口吧。」 「那個人一直都最珍惜玄彌了哦。」說罷揮了揮手,只留下火紅的一小截馬尾跳動著離開視線。 高大的少年表情空白幾秒,突地扯過棉被蒙住頭,在床上扭成蛆。 被看透心事原來是這麼令人害臊的事情。 我妻善逸發現自己不過一段時間沒見,炭子身邊就出現了一堆莫名其妙的人。 先不提竟然能叫對名字的伊之助,跟在炭子後面的那個少年是怎麼回事,那是什麼表情,嫌惡嗎?是在恐嚇嗎?好可怕啊為什麼這種人會跟炭子站那麼近啊──! 內心閃過諸多想法的黃髮少年這時才發現可愛的彌豆子站在陽光下,對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霎時間撫慰了他的幼小心靈。 「好可愛啊小彌豆子!站在陽光下沒問題了嗎?是因為我的緣故嗎?來叫一聲善逸哥哥……」 「歡迎回來,伊之助!」彌豆子充滿朝氣地大聲回答。一陣涼風吹過,啾太郎站在樹梢發出不明所以的啾啾。 「噗。」 善逸猛地轉頭,對著年幼的少年道:「你剛才笑了吧。」 時透面無表情:「沒有。」 「我聽到了。」 「我是柱,我不會笑。」 「放屁我剛剛聽到你笑了。」 「你好吵。」 在血氣方剛的少年人們打起來前炭子趕緊介入,時透無一郎在少女背後對著善逸比鬼臉,然而從炭子的角度只能看到表情很扭曲的友人。 「善逸是任務剛回來太累了嗎?要不要先去休息?」擔憂且充滿關懷的聲音。想起這幾天的任務經歷,回來還要遭受精神傷害,一時間滿腹委屈悲從中來,也沒心思再找他人麻煩,善逸一把撲進少女懷中。 「炭子我跟你說哇──啊啊啊啊──!」也許是用力過猛,也許是沒站穩,總之順著慣性黃髮少年的臉此時和少女非常之近,低下頭就能感受彼此溫熱的吐息。還來不及產生額外想法,宛如寒冬吹雪的聲音陰測測響起:「給我起來。」 時透無一郎望向善逸的目光彷彿能把後者丟入冰河世紀。他站在炭子背後,此時是墊底的那個。 伊之助在原地思考了三秒,斷定小弟們正在玩不為豬知的遊戲,於是捶著胸脯高喊給俺也整一個便直接蓋上去。 哦霍。善逸只覺一股大力壓下,嘴唇覆蓋在一層柔軟、不,不柔軟,甚至有些粗糙的表面上。定睛一看,青霞般的少年伸手擋在少女前方,對著他露出一個明媚燦爛殺氣騰騰的微笑。 吾命休矣。 「竈門炭子,主公傳喚。」鎹鴉的聲音自天空響起,制止了即將發生的鬧劇。 眾人趕緊爬起,天王寺松衛門拍著翅膀在眾人頭頂盤旋,重複大喊:「竈門炭子,主公傳喚。」 「主公傳喚──」 時透無一郎拍了拍不解地仰著頭的少女,聲音柔和了下來:「去吧。」 TB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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