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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壓低了姿態,尋著地上的一點痕跡,黃色的碎屑吸引了她的注意。犯人剛經過這裡沒多久,她輕輕捻起一撮毛髮心想。

她趴在地上盡量屏住呼吸,一雙銳利的眼睛掃過桌底,沒有。江詩筠瞇起眼,將目光停留在擺滿書的櫃子裡,躡手躡腳的靠近,抽出幾本厚重的原文書。

Gotcha!

江刑警露出了勝利的微笑,而一旁的莊未晞無奈的看著和小帥玩成一團的江詩筠,心裡滿不是滋味。

為什麼這隻貓對所有人都那樣,唯獨自己老是討不到歡心呢?她想起唐妍曾說過,自己聞起來有股死亡的氣息,不禁下意識嗅了一下。

「很臭吧。」唐妍的聲音貼在耳邊,嚇得未晞趕忙摀住發燙的耳根,回頭瞪了唐妍一眼。

「並沒有。」自己香得很,都是這個人害的,以前明明不會特別在意身上的味道,現在卻必須多加一些洗衣精。

唐妍靜靜的看著她,又來了,這種看透靈魂的凝視,莊未晞不自在的別開目光,腦後卻一陣濕熱,她詫異的轉身,卻發現唐妍和自己的距離只有兩根手指頭寬,鼻子幾乎要貼在一起。

和往常不同的是,唐妍一向遊刃有餘的表情多了一道裂痕,緊接著迅速退開,故作鎮定的輕咳了一聲。

什麼情況?莊未晞愣了兩秒,原想開口,卻被飛撲上來的白色毛球打斷。莊小帥以一個驚人的氣勢填滿了兩人之間的空隙,接著就地蜷起身體,像是這裡本來就屬於他的一樣打起盹來。

江詩筠抱著胸站在一旁,繃著臉克制自己的表情,最終背過身前去廚房。楊語彤正和莊媽媽有說有笑的準備晚餐。

「哎唷,真是不好意思還讓客人來幫忙弄,不過妳真的很厲害餒~」

「因為小時候爸媽都沒在管,煮習慣了。」

「會煮就很厲害了啊!妳都不知道我們家未晞喔,每次進來廚房都像要把家裡炸掉一樣,我都不敢給她弄啦。」

莊未晞打了個噴嚏。

「Bless you. 」從剛剛手就沒離開過貓的唐妍隨口說了一句,而未晞只想遠離滿天飛的貓毛,莊小帥挑釁的看了她一眼,隨後把眼睛閉上繼續享受唐妍的服侍。

真是不爽。莊未晞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和一隻貓一般見識,隨口找了個理由後就出門了。

唐妍撓著白貓的下巴,眼神渙散,手上的力道也愈來愈大,伴隨著喵的抗議聲,被抓疼的莊小帥掙脫了她的手,在她的手上留下了抓痕。

白皙的手背上冒出了一顆顆血珠,像是潔白思緒中的那一點黑墨,唐妍怔怔的盯著,心跳不自覺的加快,太快了,她緊抓著胸口,張開嘴喘著粗氣,冷汗滑過背脊時反射性的縮了一下。

「......姊,姊姊!」她被突然其來的肢體接觸嚇到,楊語彤皺著眉,輕拍她的肩膀安撫她,唐妍的腦袋還有點昏沉,疲憊的推開她後抱著頭嘆氣。

「手伸出來吧,姊姊。」

「別管我......」

「再這樣我不幫妳了。」楊語彤的聲音很輕,字句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氣勢,唐妍猶豫了片刻,乖乖伸出手。

語彤扭開隨身包的生理食鹽水,將手帕墊在下方,一點一點的沖洗傷口,些微的刺麻感反覆刺激著神經,疼痛讓唐妍稍稍恢復理智。

「我不知道妳打算瞞她們到什麼時候,我也沒興趣過問,但是,」楊語彤拆開酒精棉片,細細的擦拭傷口旁邊的皮膚,「如果妳真的打算跟我合作,我就有立場要求妳照顧好自己,假如妳連這點事情都不願意,我會直接告訴江警官。」

話音剛落,楊語彤聽見了背後的腳步聲。Oopsie! 她露出尷尬的笑容。

「告訴我什麼?」低沉的聲音響起,江詩筠手上端著剛做好的糖醋魚,一臉警惕的盯著兩人,一股熟悉的情緒在在胃中翻攪,當唐妍心虛的撇開臉時,不快感在心裡放大。她放下手中的盤子,手心放在楊語彤的肩膀上。

「能告訴我是什麼事嗎?」江詩筠直直看進楊語彤藍灰色的眼眸裡,想要找出她眼底隱藏的秘密,卻只看見一片平靜的湖水。看著楊語彤的笑容,江詩筠明白憑自己是沒辦法從她這裡問出什麼了,她的目標自然的轉向唐妍,傾身靠近她。

唐妍被江詩筠的動作嚇得渾身僵硬,粗糙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整張臉幾乎被江詩筠捧在手心裡。

「妳又瞞了我什麼?」江詩筠感受傳到指尖上紊亂的脈動,下意識的瞥了眼唐妍手上的紗布,眉頭鎖得更緊,剛想追問卻被語彤一把攔住。

「夠了,江詩筠,不要把對犯人的那一套用在妍姊身上。」楊語彤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江詩筠的身上卻竄過一絲寒意,面對比自己不論年齡或體型都小上許多的人,這種壓迫感還真的是第一次。

「她有不良紀錄,我只是擔心她。」

這句話有很多種意含,在語彤耳裡聽起來大概是前情侶過去的拌嘴,但對唐妍來說,無疑是揭開了傷疤,又狠狠的在上頭用菸頭碾了幾下。她強忍著反胃感,搖搖晃晃的起身。

「抱歉,我到外面透透氣。」

鐵門碰的一聲關上,留下一臉錯愕的江詩筠和有些惱怒的楊語彤。

暖陽穿透了層層疊疊的雲朵,灑落嫩葉間,在地面投下斑駁的光。莊未晞倚著欄杆,看著不遠處正在學騎腳踏車的孩子,心情放鬆了不少。

當語彤提議要幾個人一起吃飯時,她沒有多想就同意了,隨口跟媽媽提了一下,沒想到女人直接表示她要煮一頓好吃的答謝她們平時的照顧。

不知道媽媽看出了多少,未晞心想。這個把她拉拔大的女人直覺一向精準無比,還住在一塊時,一件事從沒瞞過三天,要不是學過寄生蟲學,她還真的會懷疑媽媽放了條蛔蟲在自己肚子裡。

事件已經過一個月了,她至今還是沒想清楚自己想要的、不要的是什麼。接連被楊語彤和江詩筠告白,讓她慌了手腳。什麼奢侈的煩惱?她在心裡賞了自己一巴掌。

風鈴撥動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未晞回頭看見腳步虛浮的唐妍,一個箭步向前扶住她。唐妍難得露出這樣的神色,不同於以往的自信,臉色白得像張紙,隨意一扯就會裂開似的脆弱。

時隔一個月沒見面,她憔悴了不少,該不會她的身體出了什麼狀況吧?莊未晞聯想到了那晚發生的事,心頭一緊,拉開距離抬頭仔細端詳唐妍的臉。姣好的臉蛋失去了平常的光采,神奇的是即使看起來有些病懨懨的,唐妍依然美得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身體不舒服嗎?我送妳回家。」

「不要。」

「聽話!」看著唐妍反常的模樣,莊未晞心裡一著急說話也大聲了不少,原先停在枝頭上的鳥被嚇得振翅飛離。唐妍失神的看著四散的麻雀,冷不防的開口。

「好想飛......。」

「唐妍?」未晞看著近乎崩潰的她,原想要出言安撫,嘴唇卻被強硬的封住。

「唔、唔嗯!」莊未晞掙扎著想要逃離這個過於強勢的吻,早已被感情問題塞滿的腦袋又糊成一團。唐妍的舌頭在唇齒間肆虐,像帶著悲壯意志的戰士,試著在每一處留下存在過的痕跡。

淚水不自覺的盈滿了眼眶,唐妍的情緒像在她體內波動,陣陣的痛楚讓莊未晞難以呼吸。

在屋內透過窗戶目睹一切的婦女也嚇到合不攏嘴。她先是閉上眼平復情緒,又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以防自己眼花,最後擔憂的嘆了口氣。

「所以到底是跟誰,莊未晞妳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