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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約之儀後話

他跟黃器之間好像有很多話得說，但是對照著前千年的相處，這樣的談話實在太難了。於是建御甚麼也沒說，揣著滿肚子火早早安歇了。

但是不曉得是不是一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太雜太震撼，他的神經完全歇不住，整個人翻來覆去到了大半夜，終於認命的掀飛被子爬起來，發洩似的滿園子亂走鎮靜心緒。甚至是出了園子走了不知道多遠出去，到了小橋流水，蘆葦過腰的的一片濕地，他愣愣地看著半撐身子坐在橋上踢水花的黃雲。

「……你在這裡做什麼？」

「……思索人生。」

「……」

建御成功的重新被激起滿肚子火。

「我在想，我還有很多不了解的事，關於我的主君。」

「都已經一千兩百年了你還不了解也真夠聰明的。」

「彼此彼此。」

「……」

建御已經氣得要甩袖子走人了，這邊黃雲不緊不慢的又接一句，「其實我也不了解我自己，為甚麼在誓約之儀時聽見你一席話會覺得……。」

建御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底湧現一顧暖意，但是又摸不清是什麼，瞬而消散了。他想這個溫暖的感覺應該就是黃雲未竟的話，不是不說，而是如同此刻的自己一樣，只能意會，難以言喻。

黃雲挑眼看了自己的主子，可惜滿月之下主子背光，水邊一點微弱螢光也照不亮主子的神色。他於是又垂首去看踢起的水花。

「因為突然發現主子您是個情深義重的好孩子……嗎。」

他呢呢喃喃的自問自答，不去管建御有沒有聽見想不想回答──反正他主子現在一點都不想理他的樣子。

「您記得以前在這裡我看過您畫金龍嗎？」

「那時候您說要殺了我，要是我說出去的話。」

「那時候我好訝異。(又傷心)」

「現在倒回去想，就覺得我主必然不會做這種事。」

那個自說自話的人，一邊踢著水花，一邊忽然自顧自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