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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十載] (後篇)


諾伊、雷納德、瑪德蓮、塞斯、炎羽、克萊爾為玩家
閱讀排雷:純情言小風、私設過多
背景樂曲:總會有人(承桓)


宣傳影片、定妝照、拍海報……當「相思十載」的兩大男主角定案後,接下來的行程就像滾雪球一樣,多得幾乎能讓人忙到焦頭爛額。
作為男主角,諾伊自是忙得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身為一個社恐兼透明宅,他平日最大的興趣就是寫作與閱讀,對於這些事情是全然的陌生,可現在他卻不得不跟著瑪德蓮與炎羽四處跑。
偶爾雷納德也會湊熱鬧的跑過來拍攝現場玩,美其名為轉移注意力。
西奧多確實的遵守了約定,不管是去哪個地點、工作內容是什麼,總是讓人先清場,連記者都不許靠近。
可畢竟他曾是媒體寵兒、男女通吃、行走的緋聞製造機,對於這一反常態護航男主角、表現出極度控制欲的行為,漸漸的開始有人推測他是不是與男主角有什麼不清不白的關係。
期待改編的原作粉大力辯駁,聲稱這只是因為諾伊本人極度社恐,無法面對太多人,還把過去他從不出面參加活動的記錄及各項聲明放到網上打臉記者的造謠。
除了這兩派人馬,自媒體上還悄悄滲入另一個聲音。
有別於記者的搏眼珠報導、原作粉的大力駁斥,這一派討論的是西奧多與原作男主角的相似度,乍看之下同樣是原作粉,但他們推測的卻是諾伊這個社恐心甘情願演出男主角,該不是因為西奧多真的與原作的描述有八分像,所以看對眼了?畢竟有不少人都覺得,如此細緻描述單戀心情的小說,極有可能是諾伊本人的自我投射或經驗談……
「啊嗚?」
對於這些網路謠傳,諾伊鮮少接觸,所以逼近毫無所覺,對他來說,震憾比較大的是此刻開著鮮紅保持捷停在他面前的西奧多。
「上車。」西奧多開了前座車門,丟出一句簡短的命令。
諾伊傻愣愣地聽從他的話上了車,在車門自動上鎖的瞬間,他像是突然清醒過來,連忙轉頭往後座看。
空無一人。
「瑪德蓮今天沒空、炎羽先去攝影棚了。」西奧多看著諾伊的反應,猜都不用猜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啊……」諾伊尷尬地把頭轉回來,悄悄地、自以為不著痕跡的往車門邊縮了縮。
「雷歐跟伊凡出門看電影,今天沒空。」西奧多把他的小動作盡收眼底,覺得有絲心煩。
油門一踩,保持捷像道紅色的閃電一樣竄進了車流中,從車窗流竄進來的氣流將諾伊的額前髮絲吹得凌亂不堪。
「噢……雷納德說過。」諾伊伸手撥了撥瀏海,怎麼弄都有髮絲卡在鏡架上,於是他索性把眼鏡拿下來清理。
紅綠燈很快就把兩人卡在車陣中,諾伊藉著眼角餘光偷偷瞄了眼西奧多,只見他一手靠在車窗上,一手放在方向盤上,該是慵懶的姿態卻混入了一點不耐煩的神情。
「那個……謝謝你。」諾伊只當他是對於要來接送自己的事感到不愉快,「如果下次還有什麼意外狀況……我會請瑪德蓮直接連絡我的,我、我自己坐車過去就好。」
「我順路,讓你搭地鐵不曉得得遲到多久。」西奧多的神情緩和了幾分,他掃了眼諾伊,再想想自家胞弟的笑臉,忍不住吐出一句提醒,「還有,雷歐跟伊凡那傢伙算是定了,雖然我對他的眼光一直抱持懷疑,但他們好歹相處十幾年了。」
諾伊擦眼鏡擦到一半,聽見西奧多的話不由得轉頭看向他,「我知道。」
自從明白諾伊八成也喜歡男人後,西奧多就無法把這個社恐小傢伙喜歡雷納德的事情從腦海裏移開。
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稍微用了點力,吐出沉聲:「那就別纏著雷歐。」
「啊嗚?」諾伊正要戴上眼鏡,聽著這句警告不禁愣住。
小鹿眼眨了又眨。
要他別纏雷納德?他給雷納德帶來困擾了嗎?
「你不是喜歡雷歐?」西奧多把他的沉默當成了默認,雖然是意料中事,但他心情卻覺得更煩悶了——或許是因為他得替雷納德解決事情的緣故,過往都是他丟爛攤子給弟弟去收拾的。
「啊嗚?」諾伊習慣性地吐出疑惑音腔,「我?」他什麼時候喜歡雷納德了?
「你不是特地去簽書會給他送心得文?」
「那是因為那風格的作品少……」
「你不是社恐?簽書會人多著。」
「但……沒人認得我、不會跟我搭話,還可以忍耐。」
「那你怎麼之後跟雷歐混得這麼熟?」
「我投稿後……瑪德蓮連絡我的……然後新年酒會時就介紹我們認識……」諾伊總覺得西奧多很不高興,可這真的只是一場誤會啊!
「你對雷歐沒半點意思?」寫個小說還跟雷納德的形象有七分像,實在讓人很難不想歪。
「沒有、沒有。」諾伊猛搖頭,「就是朋友。」
「你很會認人?」
「啊嗚?」話題怎麼突然跳躍?
「你跟雷歐應該認識不到兩年,這麼短的時間就分得出我跟他?」紅綠燈再次把兩人攔了下來。
西奧多把視線投向諾伊,這回倒沒什麼質疑的火氣,更多的是不解。
「我……」諾伊後背一緊,慣性地縮肩,「我聽他……說過很多你的事。」
「噢。」西奧多不由得扯唇迸笑,「那肯定沒幾句好聽話。」
諾伊看得有幾分失神,眼鏡拿在手上硬是忘了戴回去,腦海裏只想著一個問題——
他現在的心跳是幾拍?
「諾伊?」
西奧多的聲音很近,近得像是在耳邊響起,諾伊好一會兒才拉回神。
「啊嗚?」
「下車。」西奧多指著窗外,「到了。」
「啊、好……」諾伊手忙腳亂地重新戴眼鏡,然後伸手解開安全帶,只是他左按右壓的就是拉不開。
「按這裏。」西奧多傾身向前,往諾伊扣在胸口的安全帶伸出手去。
胡桃木色的短髮挨近眼前,兩個人的距離近得諾伊連西奧多的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好痛、痛得快死了。
當下,諾伊只有這個感覺。
誰來讓他跳得太快的心臟停下來?
「喀噠」一聲,安全扣鬆脫開來,束縛著心口的壓力跟著消失,西奧多正要抽手坐回駕駛座,就看見水珠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他納悶的抬頭,只見這個臉龐距離自己僅有十公分不到的青年,嘴唇不知為何正在顫抖,一雙小鹿眼盛滿了水光,一道薄薄的淚痕掛在了他的右頰上。
原來手背上的是眼淚。
西奧多覺得腦子好似被什麼敲了一下。
他是不是弄錯了、還是漏掉了什麼很重要的事?
瞧著諾伊哭得說不出話來的表情,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勾住他的下巴湊了上去,覆住了那雙看起來似乎很柔軟、很好啃的丁香色唇瓣。
「唔……?」諾伊還沒反應過來,西奧多的舌尖已經翹開他的唇瓣往內探入,甚至一手壓上了座椅的椅背,把他整個人圈在臂彎裏。
他的鼻尖還能嗅到地下王者的香氣。
小鹿眼震驚得連眨眼都忘記,只是跟著主人一起僵硬在原地。
西奧多將諾伊的唇舌徹底啃吻了一遍,這才意猶未盡地鬆開他。
他舔了下自己的唇瓣,對著發愣到回不了神的諾伊拋下邪氣十足的笑容。
「以一個年過三十的男人來說,你嚐起來味道還不錯。」
說起來,這傢伙的長相還真不顯老,三十了還長得一付大學生樣子,要不是合約上有個資,他肯定當諾伊只是個畢業生。
什麼?諾伊的腦子空白一片,只剩下西奧多的聲音。
他剛才是被西奧多親了嗎?
西奧多?親他?
「為什麼……」諾伊不自覺的吐出疑問聲。
西奧多揚眉。
他真沒見過被他吻過後的人是這種反應。
「你看起來就是一付等我親你的表情。」他伸手粗魯地抹去了諾伊臉上的淚痕,「別哭了,等下瑪德蓮還以為我對你做了什麼。」
「我?」諾伊慌亂地拔下眼鏡,對著後照鏡看了看自己的臉,只見一雙嘴唇已經被西奧多吻得有點紅腫,雙頰上全是泛紅的情潮,就連眼角都發紅了。
「諾伊。」西奧多兀自伸手把諾伊扳回座位上,近距離盯著他的臉,「既然不是喜歡雷歐,你喜歡的是我?」
撇開那些否定的答案後,剩下來的那個就是最有可能的情況。
也許眼前這個青年,看上的人並不是雷納德,而是他。
要不,諾伊是怎麼第一眼就分辨出他與雷納德的?
即使聽雷納德說得再多,實際遇見終究還是會有差別,更遑論他之後每回見面從未認錯過。
想想伊凡那個連兩人腳步聲都分得出來的傢伙,西奧多覺得自己應該猜得八九不離十。
雖然他不確定諾伊喜歡自己的起因……
噢,不,也許仔細把相思十載看完就會明白了。
明白這傢伙為什麼明明喜歡自己卻半聲不吭,甚至一付很想逃避的樣子,一度讓他以為自己的直覺是錯誤的。
結果他打從一開始就沒弄錯,諾伊確實喜歡自己。
難怪當時他敢硬接自己的話,讓他去演對手戲。
「不……不不不是……」諾伊漲紅著臉,怎麼看都像是在強辯。
「有什麼好不承認?我又不恐同。」西奧多重新打量了一遍諾伊的長相,伸手揉了揉他的耳垂,若有似無地挑逗著他:「你嚐起來味道應該不錯……」
「啊嗚!」諾伊狠狠地咬了咬下唇,伸手拉開車門,轉身就逃。
西奧多想拉住他,卻被自己的安全帶束縛住,他瞧著飛奔離開的青年,表情是一臉得意。
看來……暫時有得玩了。

***

簡單來說,相思十載是描寫諾伊演的角色夏璐暗戀對象十年的故事。
從在學校初次相遇,一直到年歲漸長,這個角色的感情始終未變。
青澀的感情逐漸變成日復一日的眷戀,再變成放不下手的煎熬,以及掙扎是否放棄的傷痛……
與其說是小說,這更像是一本日記,詳細記錄了十年來的點點滴滴。
為了讓電影不那麼枯燥,瑪德蓮將裏頭描寫到另一個男主角希爾的部分也編寫進劇本,讓西奧多演的角色成為每一回心情轉變的關鍵點。
再然後,這個宛如秋天的金黃落葉般,應該逐漸凋零枯萎的暗戀,總算在一個意外的情況下起死回生,給了兩個人一個交集的機會,讓沒有結果的暗戀迎來了曙光。
這個意料之外的結局,就是那天諾伊死都不肯給雷納德看的相思得償。
據說,那是他作過的一個夢,因為太美好、卻也不夠現實,諾伊寫下來後,就只給瑪德蓮看過。
西奧多的手指指腹摩娑過劇本作滿記號的頁面,看著連雷納德都還沒看到的劇情,他不禁仰頭打量面前的瑪德蓮。
「床戲?你確定那小傢伙肯演?」
如果是在今天以前,西奧多大概不會介意這點小事,只會將這場床戲看成電影的噱頭,諾伊不想演他都會逼他演,但在發現諾伊對自己的感情後,他翻看了下裏頭的台詞,一句句看起來都……
挺意有所指的。
「克萊爾找他談過,他點頭啦!」瑪德蓮狐疑地打量西奧多,「他都三十的大男人了,老闆你叫他什麼?」
怎麼才接送了一回,西奧多對諾伊的排斥感好似直線下降了?
「我可警告你啊,諾伊他很單純,你不要對他下手。」
「還不知道是誰對誰下手。」西奧多瞥了眼少根筋的瑪德蓮,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嘲諷笑容。
看過劇本後,他可終於想起來自己對諾伊那若有似無的熟悉感是哪裏來的了。
他年輕時去母校演講,中午時曾經在一間教室裏打盹,就在他快要醒過來時,感覺窗外有個視線在盯著自己,他張眼看過去,只瞥到一個罩著紅呢外套的學生在看著自己,視線一對上,人就跑了。
他還真不知道自己的魅力如此無遠弗屆,諾伊居然就看這麼一眼,就暗戀自己十年?
所謂相思沒有道理,說得還真有道理。
沒再理會嘮叨個不停的瑪德蓮,西奧多逕自翻看著劇本,他就好奇諾伊那傢伙,為什麼明明喜歡著自己,卻又在被他吻過後拒絕他?
在那種時候不是應該天雷勾動地火,跟他在車上火熱的打上一炮?
逃走是個什麼道理?欲拒還迎?
西奧多兀自在劇本的台詞裏找尋線索,直到裏頭的心情旁白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世上最讓人恐懼的,或許不是死亡,而是當你有機會與喜歡的人併肩齊行,卻又追不上他的腳步。

太陽的光芒太過強烈,讓人難以抵擋,不是被吞沒、就是被反覆燒灼。

我就是個微不足道的存在,透明得彷彿一層水氣,在太陽的照耀下,只那麼一瞬就會消失無踪。

我沒有機會品嚐相愛的滋味,因為打從一開始,我們就是兩道平行線,不會有所交集。

我希望他看著我,卻又害怕他看到我,不想成為眾多蝴蝶裏的一員,只想靜悄悄地停靠在花瓣上與世無爭,又希冀花朵上只有我一人,這是不是因為我太過貪婪?

西奧多的指尖停留在印刷著「貪婪」兩個字的行列上,若有所思。
太多人為著不同的原因想爬上他的床,讓他對感情很是痲痺,也因為長年以來皆是如此,他從未去深思中間有任何不對。
他自認過得很滋潤。
對於伊凡把雷納德吃死的各種小心思,他看在眼裏,只覺得任由伊凡獨佔的弟弟真傻。
他與他的對象,向來各取所需,沒有什麼一生一世的承諾。
可手裏的劇本,卻是一口氣把十年份的愛戀砸在他臉上,讓他很不習慣。
憑空收下一個人的十年時光,即使這不是他要求的,但他也作不到完全的漠視。
但他回應不了。
他不覺得自己能夠像伊凡或雷納德那樣,在剩餘的人生裏只有對方相伴卻又百看不膩。
這點,諾伊大概也很明白,所以才只敢暗戀他十年,什麼也不敢說。
即使都認得瑪德蓮跟雷納德了,諾伊卻連麥肯瑟家都沒踏進去過,哪像伊凡成天拿著鑰匙當自己家進進出出。
所以他要怎麼跟諾伊應對?
拍完電影好聚好散?
在這個念頭竄進腦海的瞬間,西奧多瞬間理解了諾伊為什麼會在那天鼓起勇氣應聲,請他出演。
諾伊……八成就是想圓個夢,然後一拍兩散。
這傢伙竟是把他的反應都摸透了?
這感覺真該死的不爽。
諾伊憑什麼這樣隨便猜測他的心思?
「欸,老闆?劇本要被你捏壞啦!」
瑪德蓮納悶地看著西奧多的表情變來變去,不懂他究竟是願意演還是不願意演。
「妳跟克萊爾說我沒意見。」西奧多隨手把劇本拍在瑪德蓮的手上,不料她沒接好,整本掉到了地上。
恰巧露出的頁面上明晃晃的一行字,刺得西奧多心裏不平衡起來。

我渴望你愛我,卻又覺得難以呼吸,是否可以有一天,我不用再愛你,讓我得以喘息。

如果他沒有發現諾伊的心意,他就可以全然不在意,但……
是誰說過,當你想意識什麼叫自然,就已經不再自然。
「去訂個餐廳,就說是犒賞大家。」
「耶!可以訂上回那間頂樓餐廳嗎?風景好、視野佳,重點是完全隔開人群。」瑪德蓮眼睛一亮,通常西奧多會說這種話,就是報公帳。
「可以。」西奧多瞟著遠處正在跟塞斯、炎羽聊天的諾伊,眼底裏揚起了不易察覺的火氣。
他不喜歡被算計,不管對方是誰。
事情該由他來控制,包括感情的去留,而不是任由諾伊想愛就愛、想逃就逃。

***

這場小聚餐,從導演克萊爾到剛跟伊凡看完電影散場的雷納德,甚至連燈光師塞斯都來了。
一個多月的互動下來,諾伊跟大家不想熟也得熟,所以並沒有排斥參加。
倒不如說,他從沒去過這家頂樓餐廳,所以是圖著去取材的心思跟著一起出席。
半開放式的露臺連接餐廳頂樓,十二樓的高度能夠恰到好處地看見街景,卻又不至於讓人覺得害怕。
瑪德蓮讓餐廳安排了自助吧的取餐模式,方便大家聊天。
諾伊端著巧克力蛋糕跟檸檬派悄悄地走到露臺上,趴在欄杆上低頭往下望。
街上的燈火像一道道光流,隨著各種車輛疾駛而過,形成來來往往的光河。
「躲這裏幹什麼?」
西奧多從後頭悄無聲息地冒出來,雙臂大方地從身後將他環住。
「啊嗚!」諾伊嚇得抓緊了餐盤,他轉頭瞧著西奧多,儘可能把自己縮得更小一點。
「愛上我讓你很不舒服?」
西奧多低頭湊近了諾伊的肩頭,鼻息吹拂在他的耳畔上,勾起一陣燥熱感。
「什……什麼……」諾伊抱緊盤子,慌張的想走,卻被西奧多牢牢的困住。
「劇本我看過了,那些都是你心裏想的?」西奧多的眉梢危險的高聳,「你在擅自想像什麼?覺得我不會愛你,所以想趁著拍電影佔完便宜就走人?」
「不……不是……」諾伊看著西奧多明顯在發火的神情,只覺得懊悔得要死。
他做什麼答應演出、還扯西奧多下水?
「對、對不起……」丁香色的唇瓣開開閤閤半晌,也只能吐出這一句。
「對不起什麼?」西奧多真要氣笑了,他在問什麼、這傢伙在答什麼?
「我、我沒有麻煩你的意思,我……」諾伊慌亂地搖頭,眼眶裏泛起了水霧,「我當初……以為你就是雷納德,所以才去簽書會……發現弄錯人後……我知道我跟你差別太大……從沒想過要接近你的……!我、我就只是看著……我……」
小鹿眸眨了又眨,眼淚不斷地滾下來,滴在他懷裏的盤子上。
「對不起……如果看著你會讓你嫌煩……我、我不會再這樣做了……!」
也許暗戀還不是最痛苦的事。
或許連暗戀的機會都被否定,才是比死還痛的毒藥。
「我知道我這樣……會惹人嫌……對不起……!」諾伊咬著自己的手背,深怕發出太大的哭音,如果又惹來瑪德蓮他們的注意,西奧多肯定會更生氣的。
「不要一直道歉!」西奧多咬牙扯開他的手,白晳的手背上已經陷進了一排紅色牙印。
哪個男男女女看著他不是用崇拜或渴望的眼神瞧他?為什麼就這個小傢伙每回見到他,不是哭就是怕?到底為什麼愛他愛得這麼痛苦還要繼續下去?
「你到底是愛我還是怕我?既然這麼難受為什麼不放手?」
「我沒有……沒有怕,我……只是……太痛了……沒辦法太靠近你……」諾伊緊緊抓著胸口,那裏依然疼得像要讓他窒息,即使自己喜歡的人就在眼前,他感覺到的卻不是歡喜、而是痛楚。
「因為……我知道你不會喜歡我、不會……只是我一個人的……」
「你又知道了?」西奧多截斷了他的哭音,「連試都沒試?」
「我、我不要賭……萬一把心賠掉了,我就真的什麼都不剩了……」
到底是誰說過?用稚嫩的音腔,捧著自己最純粹的愛,說這是僅有的財產?
那一瞬間,你是不是突然看見了愛情具體化的模樣,懂得了什麼叫真心?
「閉嘴……!」西奧多暴出一聲沉音,隨即一把掐住諾伊的肩膀,狠狠地吻了上去。
「嗚……!」掠奪的感覺來得太快,讓人猝不及防,諾伊只能反射性地閉上眼睛,感覺著西奧多的唇舌在自己的唇瓣間翻攪。
諾伊的唇縫間還滲雜著淚水,帶點微微的鹹味。
那是西奧多從來沒有得到過的感覺。

***

相思十載的拍攝還算順利,雖然兩個主演都是外行人,但只要本色演出,倒也不用費多大的勁去調整。
儘管心思已被戳破,秘密也不再是秘密,但明面上,西奧多依舊什麼也沒有多說,一切照舊。
諾伊自是鬆了口氣,那天在頂樓餐廳談開後,他被西奧多按著狠狠親了一頓,但事後西奧多卻沒再問過他任何事情,讓他在不安之餘,卻又漸漸安下心來。
這樣就好、這樣最好。
本就是平行線的人,不用刻意扭在一起。
只是,劇組這裏過得雲淡風輕,媒體卻是炸開了花。
平均每個月就要換一次對象的西奧多,居然像潛水艇一樣無聲無息,再沒鬧過緋聞。
各種謠言與猜測層出不窮,就連雷納德都曾經不著痕跡地湊到西奧多跟前打探,話裏話外就是想問他怎麼收心改性了。
西奧多自是什麼也沒說。
事實上……是他不知道能說什麼。
說他那晚親過諾伊後,突然對約會沒興緻?還是要說他時不時就會想起諾伊那雙小鹿眼?又或是……
說他想念那雙丁香色的唇瓣,很想壓在身下狠狠的、不受控制地啃咬一頓,享受一下什麼叫真心的滋味。
十年的真情,讓他的心裏有了比較。
那種虛榮感,令太多表面性的甜言蜜語失去了顏色。
「西奧多?」克萊爾敲了敲桌面,「真難得,你在發愣?」
「怎麼?」西奧多回神,「前面的部分拍好了?」
今天拍的是結局,也就是床戲的部分,所以諾伊從一大早到攝影棚就躲著他。
「好了,我讓諾伊先去補妝換衣服,你要不先去沙發上等著?」
「行。」
克萊爾瞧西奧多臉上是一派輕快的笑容,不禁有些走神。
「你今天心情也太好。」
「就快殺青了不是?」
「你是因為這個?」克萊爾不信。
「呵。」西奧多沒回答,僅是勾起西裝外套走進佈景裏。
這個造景搭的是主角夏璐的家,兩人座的小沙發其實對他的大長腿很不友好,但反倒營造出一種令人莞爾的衝突感。
按劇情,夏璐在沙發上睡著後說了夢話,直接把兩個人之間最後的那層窗戶紙捅破了,所以他就直接把夏璐抱到房間去,將人壓上床徹底吃乾抹淨,中間沒多少台詞,重要的就一句希爾逼問的「承認你愛我」,跟夏璐哭著問他「我是不是真的可以愛你」,最後希爾很肯定的親吻夏璐,說了一句「我不會再愛別人,你也不准單戀第十一年」。
相思十載,就只能有這十年,不許再延伸。
西奧多不得不承認,諾伊寫的這句台詞確實像是他會說的。
隨手將外套往既定的住置一擱,西奧多剛坐進沙發裏,就看見雷納德跟伊凡帶了點心來探班。
「西奧,聽說今天要拍床戲,我特地來提醒你幾句。」雷納德一臉認真地踩進佈景裏,「小諾伊不是以前你玩過的對象,你拍戲就拍戲,不要太過份啊。」
西奧多涼涼地看著雷納德,心想著他口中的小諾伊可不是他想得那樣。
「唉!我就說了當初應該我來演啊,像這種床戲的部分我肯定比你規矩多了,也不曉得小諾伊會不會被你嚇到。」雷納德不知道胞兄正在腦子裏腹誹自己,僅是搖頭嘆氣。
「你還是乖乖被伊凡壓吧。」西奧多擰起眉心,他一點都不想看見雷納德壓著諾伊的景像,就算是演戲、就算他們倆長得一樣。
「嘖!」雷納德啐了一聲,抬起頭正好瞧見伊凡朝自己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忍不住對著他擺了個虛張聲勢的抓人動作,卻惹來伊凡的一陣悶笑聲。
「雷納德?你怎麼也來了?」
換過衣服補好妝的諾伊穿著寬鬆的襯衫跟柔軟的棉麻長褲走進了佈景,今天是難得沒戴眼鏡的場景,一雙小鹿眼完整地露了出來。
炎羽跟在他身後,十指還在替髮尾整型。
「我來監督西奧,讓他不准對你做壞事。」雷納德用力拍在西奧多肩上,「記得啊,不准亂來。」
諾伊沒吭聲,畢竟西奧多已經強吻過他兩次了,現在才說不准亂來是不是遲了點。
「好了,雷納德,你下來吧,要開拍了。」克萊爾上前清場,又跟塞斯核對了一下燈光的位置,然後轉頭對諾伊叮囑,「諾伊,你用不著緊張,拍床戲這回事,西奧多肯定專業,交給他帶步調就對了。」
西奧多不置可否地吐出一聲「呵」。
「待會兒我們會去上頭控制室待著,這邊基本上就你們倆,放心拍,收音跟燈光還有鏡頭的移動都會從控制室調整。」
這多少也是為了一氣呵成,讓諾伊用不著害怕。
「好……謝謝妳。」諾伊臉頰泛紅地朝克萊爾點了點頭。
「你加油,妝很薄、不會蹭掉的,不用擔心。」炎羽提著化妝箱越過諾伊,還悄悄朝他眨了眨眼。
「嗯。」諾伊看著她們踏出佈景,逕直往二樓控制室走去,自己抓緊了襯衫下襬,慢吞吞地回過頭去。
西奧多好整以暇地坐在沙發上,這情景就如同諾伊那天做的夢,只是……
夢變成了現實。
「坐。」西奧多朝他招手,神情悠哉,「不然怎麼拍?」
「噢……」諾伊緩緩往沙發走去,在剩下的空位坐定。
西奧多一把將他的肩頭拉過去,兩人挨在一起,「劇本上說的是頭靠著肩吧?」
「啊嗚……」諾伊反射性地摀了下胸口。
「這個位置不錯,都準備好就要開拍啦!」克萊爾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了出來。
西奧多抬手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攝影機正式啟動。
諾伊慶幸此時的自己只需要閉上眼唸台詞,不然像這樣靠在西奧多肩頭上,如果還要對著他唸台詞,肯定會一直忘詞或唸錯。
西奧多任由他挨在自己身上,聽著諾伊將「夢話」說完,然後將他打橫抱了起來。
在往臥室走的路上,他幾乎可以感覺到懷裏這具軀體的緊繃感。
事先準備好的床很大張,完全可以躺進三個人,角落還架了攝影機。
西奧多將人放下,跟著坐在床邊,他伸手撥了撥諾伊亂掉的前額碎髮,看著他微張的唇瓣在眼前一晃而過,忍不住傾身覆了上去。
一回生、二回熟,第三次就該習慣了。
西奧多熟練地扳住諾伊的臉龐,往他想念了好幾天的唇瓣吻上去,細細地啃咬、眷戀的吸吮,一手探向微敞的襯衫襟口,將他的鈕釦一顆顆解開。
「嗚……?」諾伊被西奧多親得有些喘不過氣來,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
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吧!
「老闆在幹什麼啊?趁機吃諾伊豆腐嗎?」瑪德蓮翻看著手裏的劇本,她很確定開頭沒這段。
尤其西奧多親得也太順了吧!
「呃……我燈光還要調整嗎?」塞斯清秀的臉龐上浮起了一抹紅暈,雖然知道是拍床戲,但他沒想到西奧多只是親個人就能把整個片場搞得像什麼情色劇現場。
所謂會動的費洛蒙,真是名不虛傳。
「嗯——你把光調得矇矓點。」克萊爾倒是不怎麼意外,她這段時間一直面對西奧多跟諾伊,兩個人之間微妙的互動變化她都看在眼裏,只是沒料到西奧多居然也搞趁人之危這一套。
「欸,等等,瑪德蓮,妳的意思是西奧在藉機揩油?那不行,我得去阻止他!」雷納德說著就要轉身,卻被伊凡一把拉住。
「你現在下樓,諾伊就尷尬了,既然他沒叫停,就表示這點脫軌還在他能接受的範圍?」
「不是,伊凡你說這什麼話啊!小諾伊說不定是嚇壞了!」
「也不盡然,我說過步調交給西奧多去拉。」克萊爾專心一致地盯著鏡頭瞧。
不得不說西奧多顏值在線,諾伊又上得了鏡頭,這畫面怎麼看都是賞心悅目的。
「所以……這還在可以控制的範圍?」炎羽擱下化妝箱,好奇地湊向前去。
「算是吧。」克萊爾微微一笑。
導演都發話了,現場大伙兒也只能繼續盯著西奧多的「表演」。
「醒了?」西奧多在諾伊耳畔吐著氣音,同時輕輕啃咬著他的耳垂。
「嗚、你……」諾伊忍不住伸手去推他。
西奧多已經鬆開襯衫上那排鈕釦,大掌探進衣服裏,火熱的掌心溫度直接貼在諾伊的胸膛上,像是要將他身上的火苗點燃。
「怎麼樣?還痛嗎?不是說一靠近我……就難過到痛?」西奧多惡意地搓揉著他的乳尖,同時低頭吻上了他的頸項。
「啊、嗚……!」諾伊掙扎著想逃開,但卻被西奧多壓住了腳。
「痛不痛?」西奧多貼著他的脖頸悄聲問道。
「不……」諾伊雖然對今天的床戲早有心理準備,但他萬萬沒想到西奧多居然會脫序演出。
「不痛了?」西奧多略顯得意地用舌尖滑過他的頸子,沿著曲線一路下滑,最後啃上他的鎖骨。
「啊!啊嗚……!」諾伊單身三十年,就算看過情色片、偶爾做做春夢,但實際貼在身上的感受終究不一樣,所以他完全沒辦法抵抗西奧多的挑逗,連把聲音憋住都不行。
「你的皮膚還真滑……」西奧多仗著諾伊的胸口以下都被蒙在被子裏,上上下下把諾伊摸了個遍,「不知道下面是不是也這麼嫩?」
「咦……」諾伊還沒來得及反應,褲頭就被拉扯開來,熱燙的手掌鑽了進去,一把握住了他的慾望。
「真的跟你的皮膚一樣嫩。」西奧多得意地在諾伊的耳邊悄聲笑道。
「嗚!嗚嗯……!」諾伊瞪大了眼睛,慌張地掙扎起來。
「別一直亂動,被子要是掉了,你現在的模樣就全都會被拍下來。」西奧多咬著諾伊的耳垂小聲提醒。
「你……」諾伊欲哭無淚的瞪著西奧多,「你到底……想幹什麼……」
「問我想幹什麼……」西奧多吐出低沉笑音,笑得胸膛都在震動,他的姆指觸上了慾望的末端,惡意地打起圈來,刺激得諾伊幾乎要哭出來,「我想上你啊,夏璐,誰叫你騙了我十年,沒把你真正的心意告訴我?」
他用的是劇裏的人名,但心聲卻是真的。
諾伊驚慌失措地推著他的胸膛。
「不、不行……!現在……」他們正在拍電影啊!西奧多居然想假戲真做?
「乖一點。」西奧多套弄著諾伊的慾望,很快就把他逼得棄甲投降。
「嗚、嗚嗯……!啊、啊嗚……不要……!啊——!」諾伊扯住西奧多的襯衫,十指胡亂抓著,下半身傳來的快感是前所未有的感覺,把他眼角的淚都逼了出來。
「克萊爾啊——!這真的沒問題嘛!」瑪德蓮越看越覺得西奧多一定偷偷的在對諾伊做什麼惡質的壞事。
「安啦,不適合上映的我會剪掉!」克萊爾心想,這兩個人的感情真的只差那麼臨門一腳,她放任西奧多去做不過是成人之美。
「啊——西奧這傢伙!我要怎麼對小諾伊道歉啊!」雷納德對自家兄長再瞭解不過了,他光看鏡頭也知道,此刻西奧多應該是來真的。
「就沒有人想過諾伊不逃的原因嗎?」伊凡搖搖頭,只能出聲提醒,「他真的不願意,隨時都可以喊救人,只要喊一句脫軌的台詞馬上就能讓我們下樓救他了。」
「呃……所以意思是……」炎羽摀著漲紅的臉頰,細金的髮絲在頰邊飄蘯,「其實他們算是你情我願嗎?」
塞斯手指微抽,差點錯手把大燈轉到兩人頭頂上,那就真的氣氛全無了。
「小諾伊鐵定是怕到不敢吭聲了!」雷納德透過大窗往一樓佈景打量。
「可以單戀老闆十年的人,會怕這點事嗎?」伊凡一手扣住雷納德的腰身,面無表情地丟下一句重磅炸彈般的吐槽。
「蛤?」瑪德蓮瞪大了眼睛。
「書裏的人就是西奧多?」
「欸!不是吧!」
塞斯跟炎羽幾乎要驚叫出聲。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唯一沒什麼驚訝感的是克萊爾,她好奇地打量伊凡,問出自己的疑惑。
「徵兆還蠻明顯的,諾伊跟他們兄弟倆相處起來的反應差太大了。」伊凡勒住雷納德的手臂免得他衝動跑下樓,一邊應道:「那與其說是害怕西奧多,不如說是在害臊吧?」
「害臊?」雷納德聽著都覺得頭暈了,「小諾伊那是在害羞?所以他寫的暗戀對象真是西奧?」
「十之八九。」伊凡湊在雷納德耳邊吐露著熱氣,「所以我覺得讓他們趁機在床上講開比較好。」
「我不行了我震憾過大……」瑪德蓮忍不住扶額,「老闆到底有什麼好的,值得諾伊花十年?他甚至從沒提過想認識老闆!他分明有那麼多機會!」
「每個人的情感表現不一樣。」伊凡聳聳肩,「要不,他也不會在那個時候點頭讓老闆去演希爾這角色。」
控制室裏一片各懷心思的沉默,一樓的佈景床上,西奧多已經乾脆鑽進了被窩裏,甚至扯掉了諾伊的褲子。
「不要……!要是被發現了……」諾伊欲哭無淚地用手抵著西奧多的胸膛,看著他雙臂撐在身側,高大的身型遮去了頭頂上的燈光,雖是宛如夢境一般的現實,但他卻只覺得羞恥到想死。
讓他當眾跟西奧多做愛?他說什麼也辦不到好嘛!
「所以你不是不想跟我做,而是怕被發現?」西奧多咬著諾伊的耳垂悄聲道:「那就好好演,讓人看不出來。」
「嗚、嗚……」諾伊緊緊閉著眼睛,臉偏向一旁,耳根燒紅的模樣一點不漏地全被拍了進去。
「說啊,承認你愛我。」西奧多冠冕堂皇地說著既定的台詞。
「我……」諾伊死咬著下唇,幾乎要在丁香色的唇瓣上多添一抹血色。
「你不說,我就做到你承認為止。」西奧多充滿惡意地鬆開自己的襯衫,露出保養得宜的身軀。
他扳過諾伊的臉,逼他正視自己。
「叫一聲來聽聽,夏璐。」
「不……」諾伊看著近在咫尺的結實胸膛,只覺得渾身上下的血液都要沸騰起來。
「這是你自找的。」西奧多揚眉,隨即覆上他的身軀,毫不留情地啃吻起諾伊的身軀。
「啊……!不行……!嗚、嗚嗯……」諾伊反射性地想逃,卻被西奧多牢牢制住。
「你別忘了你現在逼近全裸。」西奧多埋首他的頸項間,惡質地吐露出警告聲。
諾伊掙扎的動作一僵,雙腿就這麼被西奧多強硬地分開來,西裝長褲磨擦著他大腿內側的皮膚,令他不由自主地吐出嗚咽聲。
身下身軀青澀的反應令西奧多體內的征服欲上揚,他鬆開自己的腰帶跟長褲,令慾望觸上諾伊的分身,兩具肉體緊密貼合著緩緩磨蹭起來。
「啊、啊嗚……!」太過刺激的親密感令諾伊哭了出來,「不……」
「好好回答我的問題。」西奧多加重了磨擦的力道。
「呀、啊——!」諾伊不自覺地把臉埋在西奧多的胸前,想藉此隱藏自己透紅的臉龐,「嗚、嗚嗯……我……嗚……」
「說。」西奧多伸手握住兩人交相磨蹭的慾望套弄起來。
「呀、啊……別……」諾伊忍不住哭叫出聲,「我……我是不是……真的、可以……愛你……嗚……」
「怎麼不行?」西奧多吻著他被淚痕佔據的臉龐,撫摸著慾望的手掌加快了速度,他挨在諾伊耳畔,吐露著悄無人知的心聲:「畢竟,你害我對別人都提不起興緻了。」
「啊嗚……?嗚、嗚啊——!」諾伊訝異地眨了下眼,還沒來得及釐清思緒,西奧多手下的力道已經逼得他的慾望再度顫抖著釋放了第二次。
炙熱的白濁濺在西奧多手裏,他毫不猶豫地將大掌往身後探去,直接觸上諾伊的穴口。
「不行……」諾伊瞪大了眼,西奧多這是來真的啊!
但他話還未出口,就感覺到西奧多的手指埋進了穴口裏,開始翻攪著嫩肉。
「啊——!」諾伊不自覺地拱起腰身,克制不住地吐出充滿情慾的呻吟聲。
「放鬆點。」西奧多吻著諾伊的臉頰,喃喃安撫道:「你給我死心吧……我不會再愛上別人,而你……」
他加重了指尖的力道,盡情地蹂躪著那從未接受過入侵的穴口,「你也、不准單戀第十一年……!」
「啊!」諾伊仰著脖頸,身後的刺激太過陌生,燙得他無力抵抗。
西奧多低頭啃咬著他蒼白的頸項,一手托高他的臀部,令慾望抵進了他被按揉得濕熱的穴口。
「唔、嗯……!」諾伊禁不住瞪大了眼,「呀啊——!」
西奧多的慾望熱脹得無法一口氣進入,光是前端就令他窄小的穴口難以承受。
「啊、哈啊……不、痛……!啊——!」被撐開的感覺令諾伊哭叫起來,「好痛……!西……」
未出口的叫喚被西奧多封在唇瓣裏,為免前功盡棄,西奧多將他的哭喊聲全部吞沒,鼓脹的慾望也一點一滴的往內深入推進。
真他媽該死的緊。
這小傢伙簡直是個磨人精!
「嗚、嗚嗚……!」諾伊胡亂地攀住西奧多的肩膀,緊緊地抱住他。
這具他思念又想像了十年的身軀,如今總算是他的了。
沒有別人、就唯獨只有他……
薄汗自額間滲出,西奧多都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忍耐力,怎能耐著性子這樣哄一個男人。
等到諾伊終於漸漸適應了他的進入,在感覺到穴內的嫩肉開始貪婪地吸咐著自己的慾望之際,西奧多立刻毫不猶豫地抽送起來。
「唔!嗚……!」諾伊咬著西奧多的肩膀,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已經分不出來是因為身軀那不適應的疼痛感,還是為了破碎的心被一塊塊黏合起來的絲絲抽疼。
心口像癒合的疤痕那般,有一點點的微癢,卻似乎不再像過去那樣痛得令他無法呼吸。
西奧多將諾伊困在身下,抱著他貪婪地往內部深入,火熱的慾望像燒紅的烙鐵,在諾伊體內放肆地橫衝直撞,伴隨著唇瓣的碰觸與指尖的搓揉,在他身上留下一個又一個的印記。
慾望像一隻不知足的野獸,不顧諾伊的哭喊求饒,硬是將他渾身上下啃蝕殆盡……

***
「哎呀,效果真好。」
克萊爾滿意地在控制室裏調動鏡頭,她看著一樓做得渾然忘我的兩個男主角,臉上淨是滿足的笑容。
「所以燈光維持這樣就好了嗎?」塞斯只覺得滿頭是汗,雙眼幾乎不敢多瞄一眼鏡頭。
清秀的臉龐上滿滿的紅暈,此刻支撐著他不要拔腿逃離的唯一原因,既不是什麼共患難的情誼,也不是人得為五斗米折腰,而是因為門邊還有兩尊大佛擋在那裏。
雷納德那張與西奧多一模一樣的臉龐上掛著複雜的神情,要不是伊凡從頭到尾抱住他,剛才雷納德肯定衝下樓去拉開西奧多了。
「這樣很好,就維持這種朦朧美,我答應過諾伊要拍得漂漂亮亮的。」克萊爾笑瞇瞇地點頭。
「呃……那最後收尾時我要不要下樓去補妝啊……?」炎羽坐在一旁,覺得有點腿軟。
她就是個化妝師,為什麼被迫圍觀了一場真槍實彈的實境秀?
「我看還是算了吧,免得諾伊羞恥到想挖坑把自己埋了。」瑪德蓮嘴角抽了抽,雖然她也承認這場假戲真做的結尾戲拍得挺好,但一想到底下發生的真實情況……
要死了,她想都不敢想等下要怎麼收拾西奧多的爛攤子。
「二樓還有另外一個門直通出口。」克萊爾一派輕鬆地迸聲,「等下咱們收拾好從另外一邊出去,塞斯你負責把光拉到最暗、不用全黑,免得他們倆等下連衣服都找不到。」
「妳真是猛。」瑪德蓮無奈地搖頭,「幸好就我們這幾個人,大家都別說出去,後期剪輯一下,大家頂多覺得他們演得很投入。」
「那倒不如找機會宣佈他們是情人。」伊凡出聲打插道:「反正老闆那態度……肯定是認真了,遲早媒體會知道他跟諾伊成了一對。」
「說得對,改天找西奧多吃個飯談清楚,看他想怎麼辦。」克萊爾點了點頭。
「還能怎麼辦!他要是敢吃完就跑,我就跟他絕交!」雷納德真要氣笑了。
他的兄弟居然當著眾人面前上了他的好朋友!
就小諾伊那個性,之後見到他們的時候不知道會不會想一頭撞死?
「欸,安啦,人家說一物剋一物,我看諾伊就是西奧多那死德性的剋星。」克萊爾悄悄關了攝影機,確定塞斯調好燈光後,她留了張字條,接著拿起自己的提包晃了晃,「後門出去對街有間好餐廳,我們去開慶功宴?」
「贊成!」炎羽眼睛一亮。
「我哪裏都好……」塞斯苦笑著從座椅上站起來,他感覺自己需要喝一杯冷飲壓驚兼降溫。
「那就走吧!報老闆的帳!」瑪德蓮雙手扠腰,氣呼呼地丟出勁爆的主意。
「對,就掛西奧的帳!」雷納德跟著應聲,「走走走,別等他們了。」
伊凡聳聳肩,不置可否地跟上。
臨關門前,他透過大玻璃窗淡淡地往樓下掃了眼。
嗯,推坑得很成功,今後西奧多應該沒空來妨礙他跟雷納德了。
隨著控制室的燈熄滅、門關上,人聲逐漸遠去,攝影棚裏最終僅剩下一陣陣不時冒出的低聲細語。
「你想躲到什麼時候?」
西奧多看著死都不肯從被窩裏出來的諾伊,第三次動手扯被子。
「嗚……我……」諾伊緊緊抓著棉被,雖然剛才西奧多已經確定過了,棚裏就剩他們倆個人,克萊爾等人拍完足夠的鏡頭後就低調地離開去開慶祝會了,還留言讓他們過去,但是他完全沒臉出來面對現實。
「做都做了,拍也拍好了,還是你想重拍一次?」西奧多伸手往諾伊半露的肩膀上摸去。
「不不不……不用!」諾伊驚慌地把自己裹成一個球,「這樣就好了……」
「那就出來,該吃飯了,瞧你瘦成什麼樣子,掐你的腰還會被你的骨頭撞到。」
「我……」諾伊紅著臉小心翼翼地瞧著西奧多,「你……剛才那個……是在拍戲……還是、還是……」
西奧多揚了下眉梢,眼眸微瞇,他伸手掐住了諾伊的肩,警告意味十足地迸聲:「給我聽好了,諾伊•魯珀,不准你單戀第十一年。」
聽著自己的名字自西奧多口中吐露,諾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意——
「好……」


嗯、好,西奧多。
既然沒有第十一年的單戀,是否之後要改口,說這是交往的第一年?
你說呢?西奧多?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