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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惜生命的方法｜金修賀文
　
　
　　他已經很久沒有過生日了，不論是生前還是來到幻世後的日子，以至於修葉蘭拿著蛋糕來替自己慶生時金侍還稍微愣了一下，笑容有些繃不住，他已經把歲月浪費到不能再浪費的程度，也不清楚修葉蘭是何時知道的。

　　「愣著幹嘛？不吹蠟燭嗎？」修葉蘭像是第一次做這種事，雙手捧著蛋糕，看著有些尷尬的樣子，眼神迴避的開口提醒。

　　慶祝生日這件事是修葉蘭做過的無數次，替他慶生的話⋯⋯算是在一起後的第一次吧？初次總是尷尬與侷促，這讓金侍回想起很多事，他的執念一直以來都是再也見不到的親人，但眼前的這個人，似乎也快成為他無盡的歲月中為數不多在乎的人。

　　眼見金侍仍然不動，他終於抬起眼來又要開口抱怨，可雙眼對視的那刻，什麼埋怨的話都說不出來。

　　撇開了隱藏情緒的職業假笑、老狐狸詭計多端的陳府，真沒想到啊⋯⋯也能從這個人眼中看見了難以用文字描述的神情，修葉蘭內心感嘆道，老實說他也不是一開始就知道今天是男朋友的生日，只不過珞侍持續的暗示他，又不是眼睛有問題⋯⋯他還不至於瞎成這副德性。

　　可真的太倉促了，比起去年眾人替自己辦的生日會比起來，只有一個蛋糕、只有他一個人到場的畫面，也未免太寒酸了點，這才是修葉蘭臉帶著尷尬的原因。

　　要是給他幾天的時間，這畫面肯定是更加豐富的，而不是現在這樣，要是下一秒金侍開口說：「梅花劍衛所安排的生日會有點給人感覺敷衍了點。」他也完全沒辦法去反駁。

　　「⋯⋯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他還在腦海中思索著，要是金侍真的開口娜瑜他，他就把蛋糕砸在金侍臉上，好好體驗一把什麼叫惱羞成怒。

　　「我很高興。」

　　「是哦你很高興啊⋯⋯什麼？」修葉蘭本來都真的要砸了，在關鍵時刻停下來並沒有好到哪去，順著作用力還真的差點把蛋糕丟出去，只見金侍眼明手快的接過蛋糕與他，鬆了口氣之餘又聽見熟悉的嗓音還有欠扁的語調。

　　「這麼快就要讓我拆禮物了嗎？親愛的。」

　　「給我滾蛋！」真的很討厭，每次只要碰上金侍就會變成這樣，活到這把年紀卻連穩重都搭不上邊，默默地鬆了口氣後又開始獨有金侍專屬的張牙舞爪。

　　看著自家戀人迅速的跳開自己的懷抱，將手中的草莓蛋糕接過去，也不等壽星本人吹蠟燭，只見本就不耐燒的蠟燭早已被燒的只剩下底座，蠟液則是順著弧度滴在盤子上。

　　「你看！都怪你拖拖拉拉的，好好的蛋糕都快變成不能吃的樣子。」有些惋惜地把稍微凝固的蠟塊給撥開，他決定將有沾到的部分留給金侍吃。

　　他將塑膠刀遞給金侍，內心早就沒了沒有替對方準備慶祝生日的愧疚感，滿心期待著下一秒能吃到蛋糕，這讓金侍不免懷疑，他的生日只是順便吧？真實情況是買了塊蛋糕慶祝這普通的一天。

　　壽星切下的第一刀是很講究的，據說是從范統的世界傳來的，金侍看了眼對方的目光都在蛋糕上的模樣，突然想起了這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將刀子緩緩移到對面，在切下去之前立刻被阻止。

　　「你瘋了嗎？這是會折壽⋯⋯的。」說完才意識到不對，新生居民除非被嗜魂武器砍到又或者水池不再運轉他們才會灰飛煙滅，修葉蘭意識到這點連罵人的底氣都沒了，他尷尬的轉過頭見到了笑盈盈的金侍，內心又一瞬間被惹火。

　　好啊這個可惡的男人，又在玩弄我！

　　修葉蘭氣到蛋糕也不想吃了，甚至想把金侍的頭給按進蛋糕裡，氣鼓鼓的模樣讓對方終於不捨得玩弄了，把劇烈掙扎的修葉蘭給抱到腿上哄著。

　　「好嘛，今天我生日你就別氣嘛。」差點把什麼生氣會變成脾氣不好的老頭子都給講出口，這無疑是火上澆油，金侍還是想讓自己小命好好的。

　　這也不奇怪，兩人的相處總是這樣，不知為何他很樂於去惹火修葉蘭後再一遍遍的裝可憐求原諒，或許是這世界上再也沒有人可以讓他的心柔軟一片，也或許從來沒有一個人有這種能耐去牽引自己的情緒。

　　這次修葉蘭氣得連話也不想跟他說，金侍有察覺到自己玩的有些過火，拿命開玩笑這件事本來就不會發生了，地獄笑話結束後會回歸平靜，這讓人很難想像，自己的性命在某人眼底也是一件重要的珍品。

　　意識到這點，金侍只將緊擁的雙手給收緊了些。

　　「⋯⋯不要隨便就做這種事，笨蛋嗎？」他看不見修葉蘭臉上的表情，只看見白皙的後頸隱藏在髮下若隱若現的，金侍情不自禁的吻上那處，瞬間感受到懷裡的身軀顫了一下，但沒聽到怒罵聲也沒有拒絕，乖巧的像個玩偶待在他懷中。

　　「你真的太乖了，怎麼辦才好？」身後的金侍低沈的嗓音讓修葉蘭有些茫然，他也不是特別愛生氣，但只要每次金侍露出這種不珍惜生命的樣子就會讓他感到特別不爽。

　　他該怎麼去與金侍溝通，真的不喜歡對方開這種地獄玩笑。

　　「我可以不乖，前提是你也不乖。」這種在哄小孩子的說話方式是第一次開口，一瞬間感到一陣惡寒，他果然還是完全不適合走這種路，意識到這點就肘擊對方，毫無阻礙地聽到了悶哼聲，順利地脫離對方懷抱。

　　⋯⋯金侍捂著肚子看起來很疼的模樣讓修葉蘭心軟了下來，但也僅僅一秒，他肘擊根本不痛！

　　「不要演了！你怎麼不去當演員！」發狠地將手伸向對方的臉頰，用力地扯了扯，這次不顧對方是否會感到疼痛，他只想發洩自己。

　　可惡啊，一個舉動就能牽動他的心，一個念頭就能讓人感到不爽，可是能怎麼辦，他就算再怎麼生氣對方也事不關己，這讓人更生氣了好嗎？

　　「哈哈哈，我只演給你看啊，你沒發現嗎？親愛的。」

　　就是發現了才讓人更不爽啊！像是努力揮了個拳頭卻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讓修葉蘭失去了再去辯駁的心態，轉身拿起冷落許久的蛋糕，握住對方的手，將刀尖擱在蛋糕正中央。

　　「快點切！不可以切斷！從現在開始不許再做這種事了，聽到沒？」跟金侍去辯駁某件事總是讓人感到無力，修葉蘭長嘆一口氣，感覺瞬間蒼老了好幾十歲，卻仍舊不厭其煩的提醒。

　　為什麼不？失去求生意志會讓人連精神都陷入泥沼，就當是為了他活不好嗎？

　　「既然是梅花劍衛的要求，我會聽的。」然而當金侍真的順著他的意開口，修葉蘭又不高興了。

　　「你這傢伙！」雖然是自己提的，但⋯⋯就不能⋯⋯

　　蛋糕終於被刀子切下去，小小的6寸切成了四等份，想當然修葉蘭只會留一塊給金侍，其餘是會進到自己肚子裡。

　　本來修葉蘭是打算拿起蛋糕不再理會金侍，可一旁的視線實在是太過灼熱，惹得修葉蘭沒好氣的開口：「幹嘛？」

　　「和我說生日快樂吧，修葉蘭，我想聽你喊我名字。」

　　「生日快樂，好了你不要擋著我吃蛋糕。」自動忽略最後一個請求，修葉蘭喊得特別敷衍，他早就很想嚐嚐這個需要排隊才買得到的夢幻蛋糕是什麼口感了，只是當要下嘴時整個盤子被推離還是不爽的瞪著對方。

　　「喊我的名字。」

　　「我不要。」

　　「修葉蘭。」

　　「⋯⋯你又不對自己的生命重視點，快樂來幹嘛？遲早掛掉！」眼看修葉蘭已經氣到開始亂詛咒自己，金侍再次地把人給拉進懷裡，在耳邊低語：「好，我會多為你而活。」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這王八蛋不要再曲解了！」你要自己發自內心去活啊，都有我了，就不能⋯⋯就不能多為我想想嗎？修葉蘭有些無語地被抱在懷中，頸子還有耳邊被蹭得有點癢，金侍在用美色誘惑他。

　　「知道知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為了避免我親愛的哭成小豬，我會好好活著。」

　　「能和我說生日快樂了嗎？」對方可憐兮兮地在後頸處又親又蹭的，修葉蘭為自己這麼容易被拿捏感到不悅，卻又沒有一點辦法。

　　「⋯⋯我怎麼會喜歡上你這種人？生日快樂，不許再做這種事。」他沒好氣的開口，也沒打算收到什麼有用的話。

　　一個吻，一個擁抱就能讓他淪陷，修葉蘭永遠的唾棄自己。

　　「是是是，知道了這次是我的錯。」

　　「要是知道錯了就不會這麼做！」

　　跟金侍吵這種沒有意義的架果真是在浪費自己的唇舌，不再理會對方，徑直的端起盤子，這次打算連一點都不留給對方，這也是他花了時間去排隊的，總得享受一下吧？再去擔憂金侍他就是狗！

　　卻沒想到挖起的第一口卻被金侍給吃掉了，開什麼玩笑？

　　「你！」

　　「謝謝你替我過生日。」蛋糕小偷此時語氣認真的讓人感到尷尬的程度，他明明什麼也沒做，一個小蛋糕、過於平常的拌嘴、一句生日快樂就能讓眼前人開心成這樣嗎？

　　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修葉蘭將目光往一旁瞥去，將自己的情緒給隱藏起來，可在金侍眼底這種小動作早就被看穿，想去引起對方的注意就得再吃一口蛋糕了。

　　「洛艾爾！」

　　「不給我吃，那就餵我吃嘛。」

　　「你不要得寸進尺！」皺著眉嗆完後又覺得，身為壽星只吃了兩口蛋糕確實是挺可憐的，他最終敗給了自己的羞愧感，認命地挖起第三口遞到對方唇邊。

　　金侍緩慢到甚至感覺他在拖延時間的張開嘴，含著湯匙輕輕抿了下唇，修葉蘭越看越覺得對方在做一些兒童不宜的事。

　　吃個蛋糕有必要吃的那麼色情嗎？金侍順著視線方向看到了修葉蘭抽著嘴角的狀況，他臉帶無辜的開口：「我已經乖乖吃蛋糕了，你還是不高興嗎？」

　　「⋯⋯誰讓你這麼吃蛋糕的！」

　　「哎呀？」

　　一副詭計得逞的表情，修葉蘭終於失去了辯駁的能力，獨自悶著頭吃蛋糕，眼角餘光瞥向金侍抱著他輕聲哄著的模樣，他悄悄地勾起唇角，心情正好的將裝飾用草莓給吃下肚。

　　生日快樂啊，笨蛋金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