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魷魚絲
重漾注意



初秋，海邊。

一側是蔚藍的大海，一側是石灰白的長堤，只到人大腿處的矮欄杆橫在中間，清晰划分出兩個世界，它貼著海面繞了一圈，決定立在杆上，享受陽光的愜意。

這天幾乎沒有遊人，從這看去能一路看到盡頭處碼頭的浮橋。沒有船靠岸，沒有人來去，它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於是黑豆似的眼睛落在不遠處二人身上，一高一矮，並肩，走得很慢。它一點都不懷疑他們下一刻就會牽起手，它見得可多了，一到有船的時候就有很多這樣的人在路上親親抱……為什麼會有那麼大一只蜘蛛跟在後面？

他們在吃一絲一絲的東西，似乎有香味，就像以前它在海邊看到人把魚放在火上一樣的香味。那東西是魚嗎？

餓了。它伸長腦袋，左右轉動，聲音從中耳傳進來。

「……完了，千冬歲說在籌備活動，不能直接用傳送陣回去……」

矮個子的臉很多變，比它見過的很多人要多變化。矮個子用手撓頭頂，可能是壓力太大了，或者是有病，它想。

「天氣好熱啊，不如下次再回去？現在去還說不定要被捲入扇董事的整人活動裡！……可是收到邀請信不去，問題好像更嚴重……」

矮個子又吞了一條，為什麼眼睛一直偷看高個子，高個子的東西會更好吃？它在欄杆上走了幾步。

餓了。

「最近的入口在前面碼頭。」

高個子沒有表情，聲音聽起來比較低。聽到這句話它就懂了，這一高一矮的，原來也不是人，是鬼。可能是幾十個日夜前，開始有些鬼，和這天一樣的、沒有人的時候，走到前面的碼頭跳下去，那些鬼不像人一樣會沉進海裡，而是消失不見，它還專程下海裡看看有沒有得吃的。

這樣事情就好辦了。

以前來過的鬼，一個紮小辮子的會笑的好看鬼跟它說過，不能搶人類的食物。它答應了，因為好看鬼旁邊還有一個鬼，那個鬼一看就知道想把它放火裡燒。

他們是鬼，不是人，所以沒問題。

它雖然沒吃過那麼大的蜘蛛，但都是蟲，應該是沒問題的。

它一聲嘶叫，身一輕，掠到高個子面前時張嘴奪食。沒想到高個子像早有預料似的順從遞到它嘴裡，它銜著吃的飛回欄上站著，正好看見高個子低頭吃了矮個子的一絲一絲。

這個鬼可能是在學它，矮個子真慘。

它正好看到矮個子的表情，矮個子還在偷看。它發現矮個子的手悄悄勾住高個子的手指，看吧果然它的經驗是沒有錯的。

下一步矮個子會像人一樣喊親親或者寶貝嗎？
矮個子說話了。

「咳……天氣真熱啊。」

……鬼是和人不一樣的。它晃晃腦袋，聽見高個子的聲音。

「下一次可以再來散步。」

它看見矮個子的臉被火燒了，很像人。鬼和人到底有什麼關係？它吃著變成一絲一絲的魚想。

這個問題它沒法回答，畢竟它只是一只普通的海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