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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火生日賀文>

有時候，他連自己是誰都不清楚。

明明是一個到現今名聲依然席捲了各族的火焰鬼王，實力猶在，想法卻不如以往，甚至還多出了鬼族不該擁有的東西。

以前見誰不爽，他就一把火燒了，誰敢惹他，他依然一把火把對方給燒了，他的火焰總是那麼的殘酷、快速，每次一放，場面都非常浩大，令對方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讓對方灰飛煙滅，完完全全的消失在這個世上。

他依然是那個殘酷的焰火，但卻又不是那個焰火。

他是李鐸，但不是那個李鐸。

明明是兩個不同的人，如今卻融合在一起，他知道，他是焰火，但卻擁有李鐸的全部，身體、想法，還有鬼族最不該有的......情感。

「阿鐸。」天生擁有一頭豔紅髮色的張魅夜對著正在看著窗外的友人眨眨眼，看看窗外的景色，又看看李鐸，似乎很好奇對方再看甚麼這麼出神。

人家阿鐸可是很少發呆的呢。

「嗯？」焰火回過神，雖然沒什麼表情，但那雙漆黑卻透露出淡淡的疑惑，非常盡責的扮演著『李鐸』的角色。

還以為對方找他有什麼事情，結果張魅夜只是看了他幾秒，搖搖頭說了聲沒事後就走人了，留下滿頭霧水的焰火站在窗邊。

張魅夜的行事風格非常獨特，這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焰火只是目送著對方離開客廳的背影，直到看不到之後，才緩緩的轉回去，看向窗外那所謂的星空。

雖然說以前沒少在人界遊蕩，但像現在這樣靜靜的凝望、腦海中沒有思考任何有關於毀滅的想法，這還是第一次。

嗯……撇除自己在當鬼族之前的那段人類時光。

焰火低下頭，看著這自己明明只待了一年，卻感覺待了十幾年的身體。有時候，他甚至有種錯覺，自己是李鐸，而焰火只是一個擅自闖進自己身體裡的外來物。

焰火嘆了一口氣，一掌蓋住自己的臉，順著牆緩緩的滑下。

沒感情多好，沒這麼多複雜的想法多好，當個鬼族，只知道搶奪跟殺戮多好，還不用思考自己到底是誰這種無聊的問題。

他是焰火，只是焰火。

*

「阿ㄏ……阿鐸。」

焰火抬起頭，看到的是在孤兒院三人中，唯一一個知道他身分的女孩，她一臉尷尬的看著他，眼神往別處飄，好像有什麼話要說。

「怎麼了？」焰火勞有興致的看著眼前的女孩，這尷尬的表情他透過李鐸的記憶沒少看過，但用自己真正的身分看又是一種不同的感覺。

想想一開始覺醒的時候，先是看到對方狼狽的樣子，再來就是那很有精神、總是自信滿滿的樣子，這總要說不說的樣子還真是稀奇。

如果是換成以前的自己，這女孩也早就被自己的火給……算了。

「放學跟我走。」只是幾秒的時間，鈴又恢復平常的樣子，她酷酷的丟下這句話，然後一手把站在旁邊的李諾達給拖出教室了，那殺氣騰騰的模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在跟焰火邀戰。

放學？他嗎？找他會有什麼事？

下意識的看向坐在自己斜後方的水靈，在看到對方正一臉無聊的控制水，捲起黑板上的板擦砸向其中一個同學，然後害得那個人誤以為是站在他後方的晨用板擦砸他，導致雙方互毆後，他又默默的轉回去。

經過長期的相處，他學會到一件事。

沒事做的水靈，不能惹。

*
放學，他面無表情的跟鈴一起坐在某家咖啡廳內，兩個人的外表吸引了不少旁人的目光，但他們完全不在意。

咖啡廳內撥放著令人聽了、心情多少會平靜下來的音樂，鈴坐在焰火對面，一手抓著巧克力蛋糕，一手抓著用來挖冰淇淋的小湯匙，正吃的不亦樂乎。

「老火……嗯……尼怎補吃。」鈴嘴裡塞著滿滿的甜食，用疑惑的眼神看著焰火。

「…….」其實他不是很愛吃甜食。

「放心，這餐我請你，反正都是老斯的錢。」以為對方是擔心自己沒錢，鈴吞下食物後，一臉肯定的看著焰火。

「……」就算半惡神錢很多，你也別這樣揮霍。

「老斯說我要吃什麼儘管吃，反正他家裡的錢花不完。」鈴頓了一下，突然有點困惑，「好像還叫我儘管吃到破產，好讓他爺爺沒錢可以去賭啥的……」

「……」半惡神的爺爺他是沒什麼印象，這可能要問水靈才知道。

「鈴。」鬼使神差的，焰火突然開口，「你……真的不恨我嗎？」

「啊？」鈴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焰火。

「你真的不在意……我放火燒了你最喜歡的孤兒院？」

聽到這句話，鈴難得的，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他。

「……」

「我說過了，我原諒你了。」鈴的眼中充滿著鄙視，「而且你也得到處罰了。」

「處罰……」是指當初那一拳嗎？

「你一輩子在這裡，都只能扮演別人，而不是自己。」鈴皺眉，看向焰火的目光多了幾絲複雜，「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反正就覺得你怪可憐的，聽老斯他們講，你以前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沒有開心、難過，或者是珍惜什麼東西的情感存在。」

「但現在突然多出了情感這種東西，你應該很煩吧……？啊！反正我不會說啦，總之我原諒你了就是，真是的……明知道我不會說這些東西還非要我說。」到後面已經變成自己的碎碎念，鈴不耐煩的挖了一大口冰淇淋直接塞進焰火嘴裡，「送你吃。」

焰火：「……」

「不管怎樣，不要再煩這件事了。」鈴把一些甜點推到焰火前面，「想那多幹嘛，越想越煩！阿鐸不在了，你只是替代，實際上依然是那啥鬼王……吼！反正在那群不是人的人面前，你可以做回自己。」

別以為她看不出來，跟李鐸處久了，儘管對方什麼情緒都不會表達出來，但鈴卻光看他那張臉就可以猜到對方的心情，眼前這傢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繼承了阿鐸的身體，她也可以感覺得到對方的煩惱。

而焰火能煩惱什麼，用膝蓋想都能想到……她絕對沒有去問老斯。

*
跟鈴在咖啡廳談完後……好吧，實際上是鈴吃得盡興以後，焰火跟鈴兩人一起回到了焰火跟林森他們一起居住的屋子。

屋子裡頭黑漆漆的，鐵門也拉下來，與早上出門時的樣子一模一樣。

將鐵門拉起，焰火忍不住蹙眉。現在時間九點多了，難道森他們還沒回家？

這個疑惑在鈴受不了焰火在打開大門之後一直站在大門前思考，完全沒有想要走進去的動作，被鈴一腳踹進去後得到了解答。

「生日快樂！」隨著拉炮的聲響，客廳的燈光隨之亮起，林森跟張魅夜開心的對著焰火大聲祝福。

「生日……？」焰火愣了一下才想到，今天好像是李鐸的生日沒錯，他勾起唇角，每當李鐸得到友人的祝福時，都會露出的笑容，「謝謝。」

「嘿嘿，小鈴，把阿鐸拖住辛苦你了，我沒想到蛋糕盡然會延遲做出來。」林森一臉抱歉的看著鈴。

「沒差。」鈴擺擺手，指向客廳的角落，「喂，老……澤……你也來啦。」

好險，差點說出老塞兩個字。

經鈴的提醒，焰火順著對方的手指看過去，才發現原來那個水靈也來了，正一副大爺樣的在別人家裡翻漫畫呢。

「嗯，林森找我來的。」被鈴一點明，塞維納利拉馬上端起在熟悉他的人看起來怎麼笑怎麼虛偽的笑容，然後在保持著這個笑容轉向焰火「李鐸，生日快樂。」

被對方的笑容給噁心到，焰火忍著想要用火往對方臉上招呼的衝動，連嘴角的懶得扯了，死魚眼的對塞維納利拉說謝謝兩個字。

「吹蠟燭許願。」張魅夜從廚房鑽出來，手上拿著裝飾普通、但內容物豐富的水果蛋糕出來，將蛋糕湊到焰火面前，「許願。」

「……」焰火稍微往後退，遠離那差點就砸在自己臉上的蛋糕，然後閉上眼睛，做出在許願的模樣。

但他的腦海卻一片空白。

許願什麼的，對這個鬼王來說，太惡寒了。

沒多久，他再次睜開眼睛，將蠟燭給吹熄。

「阿鐸！生日快樂！」林森對焰火露出淡淡的笑容，拍拍他的肩膀。

「生日……快樂。」嘴上雖然是在祝福焰火，但張魅夜的眼睛已經黏在蛋糕上了。

「呵。」彷彿在說一次生日快樂會降低他的身分一般，塞維納利拉只是笑了一聲，繼續翻閱手邊的漫畫。

「生日快樂。」說完，鈴將林森跟張魅夜趕到旁邊桌椅旁，看著兩個人歡脫的跳到旁邊拿刀子等焰火走過去切的一刀的時候，鈴悄悄的在焰火耳邊輕聲說了一句：「生日快樂，老火。」

焰火看了鈴一眼，低下頭，再次抬起頭時，依然是一開始聽到祝福時，那不冷不淡的微笑。

「謝謝。」這兩個字，是他以焰火的身分說的。

焰火感覺到，他心裡，有股奇怪的感覺，讓他不用刻意去做，嘴角也會不自覺得上揚。

他知道，這種感覺，叫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