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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行動了又如何?就能得到他想要的結果嗎? 不,他連自己想要什麼都不知道。 陪在花道身邊當他最好的朋友,難道還不夠好?到底還奢求什麼?和花道發展出更進一步的關係,是花道所真正需要的嗎?花道在籃球上很有天賦,才高一而已,安西教練就已經對推薦花道去美國,以及資助花道的學費等等事情有了初步計畫。花道將來會在球場上發光發熱,這已經是幾乎篤定的事實。而到時,他會不會成為花道身上的污點? 水戶洋平對此感到害怕。 比起讓自己得到自己想要的,他更希望花道能一路順遂。 他真的那麼想。真的那麼認為。 但是,但是⋯⋯ 水戶洋平結束兼職工作,疲憊地換下工作服,今天他的工作結束得比較晚,離開車廠的時間已經晚上近十點。他騎車回到家,踏著老舊公寓的階梯往上,到了自家樓層,一轉頭就看到蹲在他家門口的紅色身影。 花道今天又抱著枕頭來了。 水戶洋平並不意外,但他沒由來地、突然感覺有點生氣。他為了花道煩惱一整天,而這個傢伙、這個罪魁禍首,竟然還只想著跟他擠在一張床上睡覺? 「洋平!」櫻木花道終於等到水戶洋平回家,連忙從地上站起身小跑過來,繞著水戶洋平轉了一圈,「今天好晚,加班嗎?等你等了好久!你再不回來,本天才都要去找你了!」 好氣喔,但是氣不起來。 可惡,花道為什麼可以這麼像隻等門的大狗?這樣他到底要怎麼氣得起來? 唉。 水戶洋平走到自家門口,用鑰匙打開大門,然後回頭看向身後抱緊自己的枕頭、一臉不情願、但已經準備好要被他趕回家的櫻木花道。 「你⋯⋯」水戶洋平走進家門。櫻木花道還站在那兒,在水戶洋平開口趕他回去之前,他顯然不打算移動。水戶洋平有些頭痛,對花道,也對他自己。 他今天確實很累,加班讓他身體上累,過亂的思緒讓他心理上也累。實在沒什麼精力再和花道周旋。他害怕成為花道的污點。但是他必須承認,他有私心。 他嘆了口氣,「算了,今天就進來吧。花道。」 一天就好。水戶洋平想。他就放任自己一天,再觀察一次花道,看看花道到底想做些什麼,又還會做些什麼。然後等到明天,他再來好好想想到底該怎辦才好。 櫻木花道沒想到自己突然就被放進家門了,他楞了一下,連忙在水戶洋平反悔之前踏進水戶家的大門。 因為水戶洋平答應得太突然,櫻木花道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他看著水戶洋平自顧自地回房拿換洗衣物,然後進浴室洗澡,完全沒有要招呼他的意思,彷彿就是單純放他進門,然後隨便他要幹什麼。 櫻木花道站在水戶家不算寬敞的走廊上,頓時有種即視感。那十年裡也是像現在這樣,洋平做著自己的事,和他沒有任何交集,而他就這樣站在這間屋子裡,看著洋平安靜沈默地渡過一整天。 他又想和洋平說話了。又想摸摸洋平了。 櫻木花道看著緊閉的浴室門版,抿了抿嘴,抱著枕頭進了水戶洋平的臥室。 水戶洋平的動作很快,他做事一向俐落,就算不是那麼想馬上面對花道,但將自己從頭到腳打理好,依然不過二十分鐘的事情。他吹乾自己的頭髮,然後打著哈欠進了自己房間。看到已經躺在他床上的櫻木花道,他也沒說什麼,而是走過去示意花道往裡面躺一點,給他留點空間躺下。 櫻木花道往牆邊移了一點,就看到水戶洋平神態自然地躺上床,拉過被子替自己蓋好,然後閉上了眼睛。 「⋯⋯」 「⋯⋯」 「⋯⋯就這樣?」櫻木花道有些狐疑。他還以為洋平會說點什麼,例如今天是特例、明天要回自己家睡、早點睡、明天要早起等等。然而卻一句話都沒有,洋平看上去已經準備要睡覺了。 水戶洋平閉著眼,淡淡反問,聲音聽上去有些發睏。「不然呢?」 「⋯⋯」不然什麼?櫻木花道自己也不知道。他本來也就不想聽那些洋平要趕他走的話,洋平不說才好。 「沒事的話就睡吧。晚安。」水戶洋平動了動,將被子拉高了一點。最近天氣開始轉涼,他又比較怕冷,蓋緊一點會比較暖也比較好睡。 櫻木花道枕著自己的枕頭側躺在床上,看著水戶洋平的側臉,低低地回了聲晚安。 室內頓時陷入安靜,只剩下兩人極淺淡的呼吸聲。水戶洋平的呼吸聽上去平穩規律,他也沒繼續有什麼動作,就只是安靜地躺著,似乎已經睡著。 然而櫻木花道知道,水戶洋平沒有睡。 洋平在裝睡。 櫻木花道在黑暗中瞇起眼,仔細地想著。洋平為什麼放他進來,卻又裝睡呢? 感覺——就像在等他做點什麼。 櫻木花道思考片刻,最後決定遵循自己內心的想法。他坐起身,和那晚一樣,撐到了水戶洋平身上。 他立刻察覺到身下人極細微的呼吸變化。洋平果然在裝睡,而且真的在等他做點什麼。櫻木花道有些想笑。他伸手輕輕撥開洋平額前的瀏海,順著髮流,摸到耳畔,依然和那晚一樣,最後輕捏住微涼的耳廓。今天窗外的月光很不錯。他看見洋平的睫毛輕輕顫著,嘴角抿出不明顯的弧度,似乎在極力忍耐臉上耳邊傳來的麻癢感受。 水戶洋平的耳朵很薄,但耳垂卻很軟。不到櫻木花道一個拇指大小的一塊軟肉,正被輕緩地搓揉著。水戶洋平感覺全身都痲了,酸軟無力,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耳朵原來那麼敏感。他咬著牙,正想著要不要乾脆翻個身躲開花道捏他耳朵的手,就聽見身上極近的距離傳來花道壓低的聲音。 「上次說了,讓你洗好耳朵等我。」 櫻木花道低下頭,近乎貼著水戶洋平的耳朵說話,嘴唇開闔間若有似無地碰著他的耳廓,語氣狎昵,是已經脫離少年聲線的低沈耳語。 「洋平有聽話嗎?嗯?」 水戶洋平還來不及思考花道說這話的用意,他的耳尖就被溫軟的觸感碰到。在耳尖被含進嘴裡舔吻的那刻,水戶洋平差點叫出聲音。 等等?花道這是在做什麼? 太超過了!舔耳朵太超過了!已經完全超出他預期花道會趁他睡著時對他做的事。就算花道偷親他,也沒有舔耳朵那麼色! 「嗯⋯⋯」水戶洋平想躲開,然而雙手剛推上櫻木花道的肩,就被一把扣回了床鋪兩側。他避不開,只能縮著脖子,讓櫻木花道在他的耳朵上為所欲為。耳尖被濕熱柔軟地舔過,耳垂被含住,薄薄的耳廓被尖銳的犬齒叼住玩弄,細小的電流一陣陣刺進腦門。「花道、花、等一下,不要咬⋯⋯」 「洋平不裝睡了?」 「我沒有⋯⋯等一下,等等、」 和水戶洋平原先預想的「花道很純潔」完全相反,這已經不是朋友或家人會有的範疇,沒有任何模糊的地帶,清晰明確的性意味過於濃厚,他根本招架不住。 水戶洋平的耳朵很敏感,被這樣對待,讓他全身都軟得使不上力。他喘著氣,低聲求饒,聲音止不住地發顫,「花道,我認輸了,不要舔了⋯⋯唔⋯⋯」 櫻木花道總算放過水戶洋平的耳朵。很可惜此時房內沒有開燈,他看不清洋平的臉。但他不用看也能想像,洋平的耳朵現在一定是他喜歡的薄紅色。 「認輸?」櫻木花道揉著水戶洋平被他舔吻得濕熱軟燙的一點耳肉,「我沒有在和洋平比賽,洋平為什麼要認輸?」 「這一點都不好玩⋯⋯」 「我也沒有在玩。」 「你、」 「洋平知道了,不是嗎?」櫻木花道垂下眼簾,藉著窗外月光和水戶洋平對視,「你早就知道了。」 櫻木花道的這句話沒頭沒尾,但水戶洋平幾乎是瞬間就知道了他在指什麼。 「⋯⋯」 是的,他早就知道了。只是太過荒謬,所以根本不敢想,也不敢往那方面思考。 花道的變化太大了,而他時時刻刻都在注意花道,要怎麼才能不知道? 「我喜歡洋平。」 這個花道還是花道,但又不像是本來的那個花道。更像是十年後、二十年後的花道,一個成熟的、被磨練過的靈魂被裝在年輕的身體裡。 平行世界?穿越時空? 水戶洋平也不知道自己的腦袋裡在想些什麼,他覺得自己應該是電視看太多了,才會有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但此刻的狀況確實很荒謬。他想問的問題很多,但最想問的,「⋯⋯你還是我的那個花道嗎?」 做出那些曖昧的舉動,那些黏人的陪伴,剛才那句喜歡——都是出自他喜歡的那個櫻木花道嗎? 他問得小心翼翼,忐忑又緊張。雖然他直覺花道還是花道,但如果他的直覺出錯,這個花道早就已經不是他的那個花道,他該怎麼辦? 洋平好像快哭了。櫻木花道有些困擾地想著,他不想看洋平哭,但他也不知道要怎麼證明自己還是原本的那個櫻木花道。人要怎麼證明自己是自己? 「我是啊。」櫻木花道額頭靠上水戶洋平的,聲線低沈溫和得像在安撫,和平時的吵嚷完全不一樣。「我是『你的』那個花道。」 「那麼天才的櫻木花道,一定是待在洋平身邊的那個櫻木花道。」 「如果不是待在洋平身邊的櫻木花道,那就只是個沒用的笨蛋而已。」 「洋平應該認得出來。」櫻木花道雙手捧著水戶洋平的臉,讓他直視自己,「我是你養出來的天才。」 「⋯⋯我哪有養過你?」水戶洋平只能看著他,對視良久,才小聲反駁,「只有付幾次拉麵錢而已。」 櫻木花道唔了一聲。其實根本不只幾次,而是很多很多次。上輩子洋平請他吃東西的錢,大概能讓洋平買一輛他的夢中情車了。但那不是現在的重點。「信心是你養的。」 「⋯⋯?」 「洋平不知道嗎?」櫻木花道接著道,「因為洋平說我是天才,所以我才是天才啊。」 「什麼東西?」水戶洋平嘟囔了兩聲,「我說你就信?」 櫻木花道的聲音倒是很理所當然,「洋平說了我就信。」 「⋯⋯」 「就像我說了,洋平也會信一樣。」 確實。雖然荒謬,但在櫻木花道說他是原本的那個櫻木花道的當下,水戶洋平就沒有任何猶豫地相信了。 無論花道有什麼改變,無論花道做了什麼,他都相信眼前這個花道就是他從中學時就開始喜歡的那個花道。這到底是盲目還是信任,水戶洋平自己都搞不清楚。 雖然突然就攤牌了,完全不在他的計畫內,但目前看來事情很順利,櫻木花道的心情很好,「洋平有什麼想問的嗎?」 想問的真的太多,水戶洋平一下也不知道要問什麼才好。既然還是他的花道,那應該就不是平行世界。難道是穿越時空?還是花道真的被外星人抓走過?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你的喜歡⋯⋯是哪種喜歡?」水戶洋平最終問出這個問題。他還是充滿不確定,剛才超出尺度的舔耳朵已經讓他有了答案,但他依然不知道為什麼。「我哪裡能讓你喜歡⋯⋯」 櫻木花道沒想到洋平竟然還是懷疑他的喜歡是哪種喜歡,但他覺得是時候了。他都告白、說出喜歡了,差不多是時候可以進行下一步了。證明他有多喜歡是需要時間的,但如果只是證明是哪種喜歡,那很容易。 「這是兩個問題。」櫻木花道摸了摸水戶洋平的眉眼,「第二個太多了,要講很久,所以我先回答你第一個。」 說罷,他終於低頭吻上他一直以來想吻的地方。 櫻木花道壓住水戶洋平因為震驚所以下意識想掙扎的身體。水戶洋平的下唇和他的耳垂一樣,薄但柔軟,吻上去的時候有微涼的薄荷味道。 唇肉相觸,沒有過多的碾壓和輾轉,只是單純親膩地互相挨著,呼吸和體溫仿佛融在一起。不是不想要更深入的交流,但是初吻這樣就好。其他的可以慢慢來。 而且果然和他想的一樣,洋平吻起來的感覺非常好。櫻木花道的心臟興奮且雀躍地跳動著。只是簡單的一個吻,卻讓他全身洋溢著幸福感。 他喜歡洋平,喜歡和洋平接吻的感覺。 於是他又親了一下。 「是這種喜歡。」 Tb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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