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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erything In Its Right Place






有時傑克覺得不可思議,他怎麼會喜歡上死對頭?

他們在捍衛小組就常因為理念不合爆發衝突,他承認對方是優秀的,但當別人苦於天賦有限,布雷德利卻限制自己的天賦,這實在太蠢了!懷抱著複雜又無解的心情,他們在幾年後的鈾彈任務重逢,布雷德蕭還是那副樣子,顯眼的花襯衫、看似悠閒的神情、然後自然地講些惡毒的話反駁他。

但這次不同的是,他們真的有可能回不來。

在甲板上握手的那刻,傑克感到前所未有的放鬆,因為大家都回來了,布雷德蕭還活著,他們花了那麼多年終於成為真正的戰友。當匕首小隊成為正式編制,一切似乎都漸漸改變了他們。

直到他們又在一次高難度訓練中差點爆發激烈爭吵,布雷德蕭在教室眾目睽睽下對他說「我再也不想和你吵架了」。傑克吞了口口水,識相地閉上嘴,安靜的空氣和眾人警惕的眼神卻衍生出全新的焦慮,因為比起布雷德利那依舊讓他頗有微詞的飛行方式,他居然更害怕他們之間無話可說。

而歷經10G的重力、被地對空飛彈擊中、緊急彈射,甚至和教父一起偷走一架F14的小鬍子飛行員也不一樣了。

因為在他們終止吵架的那天晚上,布雷德蕭在The Hard Deck裡拉住了他。傑克依舊繃著臉,成為隊友讓他忘了以前不會讓對方看到自己真的不開心的樣子,布雷德蕭好像早有預期他會是這種反應,男人在酒吧嘈雜的聲響中叫他的名字,以一種過份慎重的方式。

「誰說你可以這樣叫我」
「你還在生氣是因為我的飛行,還是因為我說不想再和你吵架?」
布雷德蕭無視了他的問題,傑克惱怒地瞪他,但小鬍子男人顯然執意要和他說清楚。

「可能是因為我今晚撞球打得不順」
「我是認真的,我不想再和你吵架了⋯⋯但我也不想要,你因此就不再看著我」
布雷德蕭在吵得要命的酒吧裡這樣說,傑克愣了一下,試圖從對方身上找到玩笑的痕跡,可惜布雷德蕭認真的要命。他真想問這隻雞有什麼毛病,這種話怎麼會選在這種場合說?還敢用這種委屈的語氣,他才委屈吧!

「布雷德蕭,我簡直不敢相信,你不會是在告白吧?如果真的是,那我會說這是很爛的那種」他瞇起眼睛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刻薄,但布雷德蕭只是露出有點無措又無奈地笑,輕聲解釋

「抱歉,我沒有⋯⋯想讓你不開心」但他沒有再反駁,也沒有退開半步。
「⋯⋯」傑克還是很生氣,不過更多是對於他自己,還有布雷德利和他那該死的棕色眼睛,這狡猾的傢伙每次都逼他做決定。

「我如果不繼續看著你,要怎麼糾正你」
他不甘心地說,布雷德利的雙眼因為那句話變得明亮,然後他在酒店昏黃燈光照不到的陰影裡露出微笑。那晚在酒吧吵雜的音樂和擁擠的人群裡,儘管傑克還是繃著臉,但他沒有甩開那隻小心翼翼地牽住自己的手。


重新接觸到對方溫暖掌心的那刻他突然明白,或許在成為死對頭前,他就已經喜歡這個人了。


後來的日子布雷德利開始帶他去約會,對方那些老派規矩大概還是有好處的,有時布雷德利會帶著鮮花給他、有時是為傑克買他喜歡吃的東西。傑克很訝異他們談起戀愛來其實很平淡,當然,布雷德利在床上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可是大多數時候就是如此,他的生活似乎沒有太大的改變。



直到布雷德利原本的中隊因為執行任務失利請求支援,旋風不得不同意讓他回到原中隊三個月。




三個月對成年人來說應該不算多漫長的時光,很多事物都很容易被揮霍掉,但傑克在和布雷德利交往後第一次體會到三個月可以變得多漫長。他們當然可以透過手機聽到彼此的聲音、甚至偶爾視訊,但這些都比不上真實的碰觸、擁抱,還有比擁抱還要來得多更多的親密時刻。

傑克一直是個有點潔癖的人,這點也顯現在他總是把自己打理的井井有條又無懈可擊的外貌上。而為了他那個留著過氣小鬍子、除了海軍制服似乎就只有無袖和長袖衛生衣以及夏威夷衫的男友,傑克可是為此破壞了很多規則,他決定等他們冷靜下來後再好好告訴對方。

因為現在是他們時隔三個月重逢後一起返回住處的路上,在機場時還看不出來,但傑克此刻能感覺到布雷德利的焦躁,他自然知道男友想要什麼,基本上和他一樣。他靠在車門上,控制著自己迅速搜尋了地圖,然後堅持要對方在行駛一百公尺後開往一處空地。

「你要做什麼?」
布雷德利環顧四周困惑地問,傑克沒有回答,而布雷德利在停好車後聽見解開安全帶的聲音,兩個月不見的男友居然就在這個對他們都略顯狹小的空間內跨坐上來。

「操⋯⋯」
措手不及間他就被傑克捧著臉吻住,雙唇相觸的瞬間他們不約而同地發出呻吟,布雷德利一邊回吻,伸手自動自發地解開安全帶甚至設法調低了椅背,傑克沒給他什麼準備時間就開始磨蹭他。

「天啊、傑克」
布雷德利驚呼,傑克吻得很急切、甚至稱得上熱情,他的手嫻熟地摸索布雷德利的臉,彷彿在確認他的輪廓是否仍是自己所熟悉的,而且這一回他沒有抱怨布雷德利的小鬍子太扎人。

在暈頭轉向前,布雷德利急忙伸手攬住戀人的腰際,那裡已經升起了熱度,甚至微微出汗,但他不想讓這一切太快結束,他喜歡幫對方準備好,只要傑克足夠柔軟放鬆,他們可以做得更久。他不喜歡潦草短暫的過程,雖然那真的很爽,可是事後席捲而來的空虛感會讓他寧願一切都沒發生。

但傑克這次顯然不打算配合,因為在不知道親了多久後布雷德利注意到對方的褲子已經解開、褪到即使不全脫下來,也能輕易地讓他幹進去的程度。

「這麼急?」
布雷德利在喘息間調侃,傑克垂眼冷冷地盯著他,控制著坐到他早已有反應的地方輕蹭,讓他們的身體緊緊地貼在一塊。

「我看你也硬很快啊,公雞」
「才三個月就忘記你男友的名字了嗎?」
傑克笑了,看起來一點歉意都沒有,他只是摟住布雷德利的脖子在對方臉上繼續親了幾口,不是為了安撫,純粹是為了滿足自己,然後他在男友耳邊蠱惑道

「所以你要幫我回憶起來,布雷德蕭⋯⋯靠」
趁著對方講話的間隙,小鬍子男人慢條斯理地把手指探入對方體內,卻發現早就可以輕易容納兩指,他忍不住挑眉。

「你騙我?」
布雷德利低聲問道,他板著臉仰頭質問被情慾填滿綠色雙眼的人,傑克那得意又惱人的笑讓他報復性地加入第三指,戀人明顯氣息不穩的模樣總算讓他感到滿意。

但摟在肩上的力道忽然變重了些,金髮男人居然就著這樣的姿勢小幅度抬腰開始用他的手取悅自己。

傑克起初半垂著眼試圖穩住身軀,最後索性把更多重量靠到他身上,他的手撐在布雷德利胸膛上,開始照自己喜歡的節奏起伏,甚至發出破碎而脆弱的呻吟,肆無忌憚享受的神情好像布雷德利並不存在。

「喂⋯⋯」
布雷德利想出聲警告,卻發現嗓子啞得不像話。

明明應該要覺得這種行為無恥又色情,但他完全無法移開視線,傑克伏在他身上那副沈醉又坦然的樣子漂亮得過份⋯⋯

光線不足卻也不夠昏暗的車廂裡,異樣的私密感卻被無限放大。布雷德利能輕易感覺到不管是仍待在對方體內的手指,還是他的慾望都變得無比潮濕。

他緊緊盯著對方,直到傑克看起來暫時被滿足了,然後淘氣又愛挑戰他的男友理直氣壯地回望他,即使交往後,他們也都沒忘記這種時候移開視線和認輸沒什麼兩樣。

「玩夠了?」
布雷德利故作輕鬆地問,傑克只是露出很接近鈾彈任務前他們在酒吧重逢時的那種笑容。布雷德利後來意識到,他不喜歡傑克那樣笑,大概是因為討厭對方那種防衛性的姿態。

「布雷德蕭,真難以置信」
傑克笑了,同時微微夾緊大腿,不讓布雷德利的手指輕易抽出去,這使他的眉頭皺得更深。傑克喜歡惹火他不是什麼新鮮事,但把惹火他和挑逗他融合得這麼完美還真是前所未有。

「你變聰明了」
傑克說,算不上特別明亮的昏黃燈光穿透車窗打在他笑得猖狂的臉上,布雷德利不得不抿緊了嘴,靠製造微小的疼痛來避免自己沒耐心聽完傑克之後要說的話。今晚還能像這樣勉強對話的時刻大概跟他此刻的理智一樣所剩無幾,想到傑克待會會被他變成什麼樣子就讓他興奮不已。

「不然你以為⋯⋯你上飛機前打給我時⋯⋯」
傑克一邊說一邊解開男友的褲頭,甚至刻意低頭看了一會,很有自信布雷德利不會馬上抽出手指就扣住他的腰操進去。布雷德利對於傑克如此了解他感到又愛又恨。這回傑克俯身親了親他的唇角,大概是獎勵他這段期間的安份,溫暖的甬道終於放過布雷德利的手指,然後傑克抬起腰摟住他的肩膀,控制著在徹底坐下前附在他耳邊說道

「我在電話裡喘成那樣,真的是因為訓練剛結束嗎?」

傑克退開一些,滿意地欣賞布雷德利即使對他說的話早有預料,卻還是藏不住貪婪和野性的雙眼。他知道今晚可能會有點疼,但絕對能讓他好好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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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醒來時天還沒全亮,但傑克知道自己身上肯定全是斑駁的痕跡,吻痕、咬痕,腰上過份清晰的紫色瘀青⋯⋯那主要是在車上留下的,其他的大概是昨晚回家後留下的。

他以前就很好奇布雷德利這個人究竟有沒有允許自己失控的時候,他認為昨晚看到了其中一種,即使一開始是自己主動,現在想來還是讓他感到害羞。



和男友分離三個月後的第一場性愛是在車子裡,他現在知道那不是個絕佳地點,而布雷德利作為年長的那個顯然更早了解這點。因為在傑克終於徹底把布雷德利納進體內、以為會直接被狠狠操開之前,男人更快地用手護住了他的後腦勺才動了起來,傑克當時早就沈浸在被戀人徹底填滿的快感和喜悅裡,直到混亂炎熱的高潮後才意識到布雷德利當初那麼做的意思。

說真的,他很少穿著制服直接和布雷德利做愛⋯⋯沒能全然赤裸地擁抱對方固然可惜,但想到自己最後被操到衣衫不整,布雷德利卻還是一副整齊的模樣就讓他又羞又怒。

這混帳當然是故意的,昨晚他刻意只解開傑克制服的扣子就撩起裡頭的白色內襯埋進他胸前又舔又吸,傑克根本推不開力氣本來就比他大的男友,過份熱情的布雷德利搞得他在回程的車上坐立難安。如果布雷德利再惡劣一點,他大可讓傑克就這樣亂糟糟地回到家裡繼續他們的下一輪,不過結束後布雷德利很有耐心,這勉強值得稱讚。

但狹小空間大概還是有點有趣的,當他受不了過於頻繁而精準的頂弄而反射性地伸手撐在窗戶上時,布雷德利居然更興奮,傑克以為他應該很討厭別人弄髒他的車的。

布雷德利當時笑著用那低沈沙啞的聲音問他『親愛的,你到底是想逃、還是想固定好自己讓我更好地操你?』傑克只能挫敗地捂住臉,試圖詛咒布雷德利那些該死的垃圾話。

少數能讓布雷德利在性愛中閉嘴的方法基本上只有傑克主動吻他,或者他太沈醉於親吻或盯著傑克迷離的神情時,所以布雷德利只是緊緊抱住騎在身上還試圖縮起來的他變本加厲地說『你知道你只要一害羞,就會咬得很緊嗎?』



「喔去你的⋯⋯」
傑克在房間裡忍不住罵出來,他無助地縮起雙腿,但不太成功,昨晚一夜荒唐早就讓他全身都酸痛不已。



後來他大概哭了,他不太想承認,車內的空氣又熱又悶,還多了性愛的味道。這讓冷靜下來的他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失控,布雷德利只是任由他靠在懷裏,一手緊緊摟著他,一手梳開他因為汗水而變成深褐色的金髮,不時親吻他的額頭,並不急著要傑克從他身上起來。後來傑克努力支起身,他們又花了一段時間接吻,還是布雷德利勉強替他打理好,他們才驅車回家。

『其實我不介意你再來一次,你剛剛挺辣的』
傑克在回程的路上笑著說,布雷德利看都沒看他一眼,回復理智的他看起來對於剛剛這台車上發生的一切感到懊惱,而傑克知道偶爾他的男友需要點時間生悶氣。

『但我會介意沒讓你在我們的床上醒來』
過了一陣子布雷德利才回答他,傑克只是支著頭看向窗外,不願意看他男友、可能也不敢看,布雷德利有時會突然蹦出這種過份直白的話,讓他頭暈目眩。他們共享了一段安靜的車程,傑克看著星空不斷向後方飄移,意識到那漫長的三個月真正的過去了。他們以後會繼續一起待在匕首小隊,一起訓練、一起飛行,可能還是會爭吵,但不會像過去那樣試圖用置對方於死地的說話方式來證明自己其實在乎。


『還在生氣?』到家後,傑克在玄關問他仍一言不發的男友,布雷德利顯然沒料到傑克會這麼問,而他不擅長、也不屑撒謊。傑克在深藍的夜色下伸出手輕輕撫摸布雷德利的臉,靠上對方的胸膛輕聲問『那還要做嗎?』布雷德利不高興地瞪他,但隨即丟下行李袋用還有點兇的語氣說了句『要』,傑克只是笑著任由對方抱進房裡。

傑克得承認布雷德利有時是對的,他終於理解為什麼有些人比起做愛更喜歡說上床,在床上戀人急切或舒服的模樣都一覽無遺,布雷德利可以更好地從裡面一點一點地拆開他,讓他的身體重新記起最喜歡被撫慰的方式,讓他的世界短暫地只剩下高潮時壓在身上的重量和溫度,還有那句緊緊貼在耳邊、低沈又充滿愛意的『我好想你』。


而現在傑克確實在他們的床上醒來,看著身旁即使熟睡仍不忘摟著自己的愛人,原本還擔心分離三個月會不會又讓他們變回過去那樣,現在看來這些都是無謂的擔憂。

因為早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抵達屬於他的地方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