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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稿2】

顯然易見地，伊普西隆在躲著雨果。原本到哪都跟進跟出的身影消失得無影無蹤，伊普西隆雖然身型龐大，但意外地善於躲藏，雨果都不曉得那麽大的個頭可以藏在哪，總不可能像他那樣躲在某人的斗篷下吧！雨果憶及過往曾為了躲避連隊後輩的追捕，縮起身子屏息閃進伊普西隆的斗篷內，粗糙的毛料隨著呼息蹭在自己的後頸，後背扺著平穩的、有力的心跳——

雨果強迫自己從思緒中回過神來，惡狠狠地咬上煙熏香腸，把下酒菜當作伊普西隆的手指。既然伊普西隆不知道死去哪了，那麼好吃的好玩的都沒他的份！

雨果陷入溫暖的扶手椅中，灌下一大口啤酒，滋潤沙啞的喉嚨。

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個世界也不意外，生前同屬連隊的戰士之間的聯繫比其他群體要更緊密一點，他們多半都是些喜愛煙酒、賭博及喧鬧的粗人，生活年代也相近，於是他們得空了總會聚在一起，分享一些不良嗜好。老實說這樣的聚會實在很像地上的退伍軍人互助會，但去他的，有酒喝就皆大歡喜。

他們剛結束一場牌局，雨果把今晚的進帳一把塞到口袋中，鼓脹的衣料氣勢磅礡地昭示著他的豐收，迪諾竟沒有對此異議。若換作平時，他一定大聲嚷嚷著要把雨果脫光檢查他有無藏牌，但今天的楞頭青安份得很，迪諾看著雨果笑納前一分鐘還屬於他的私房錢，只是深深吸了一口香煙，煙頭的火光忽明忽滅、有害的毒煙飄散，伯恩哈德因而蹙眉，皺紋足以夾死蒼蠅。他親愛的手足適時奉上香濃黝黑的一杯，大大地安撫了他。

雨果生怕迪諾想不開翻桌，也趕緊收起紙牌，從賭桌搏殺切換到天南地北的閒聊時光。賽佛特雙子中的弟弟抱怨本月已經第三次執行黑湖的探索任務，再去那邊非患上軟體生物恐懼症不可；阿奇波爾多聞言一笑，扶正帽檐，問道那你們兄弟倆要和我交換嗎？聖女之子銳意掃蕩魔女山谷，誓要給那處來一個深度清潔、半隻長翅膀的生物都不會留下，你看上去好像很想體驗一下連續三天三夜撲殺蝙蝠的高強度任務——弗雷特里西高舉雙手以示投降。

出葉捧著手中裝著茶水的杯子，清清喉嚨，里斯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他一個「萬事有兄弟撐你」的眼神，性格內斂的東方人像是終於下定決心，開口道：

「我，我有一個朋友……」

哇，多麼經典又欲蓋彌彰的開場白，從古至今，大家都知道一個約定俗成的暗語，那就是「你朋友即是你自己」。死後世界太缺乏娛樂，雨果不放過八卦的機會，他坐直身子，擱下酒杯細聽。

「他……呃，他好像惹朋友不開心了，不知道該怎麼辦。」

好青春的煩惱！雨果對後輩又有了新的認知。金黃色的眼珠骨碌碌地窺視著里斯和迪諾的表情，想不出到底是哪位E中隊的好兄弟與出葉生了嫌隙。雨果自詡連隊大前輩（儘管他是最晚來到宅邸的），當後輩遇上困難當然也要伸出援手——寫作幫忙讀作湊熱鬧——他思考、然後放棄思考，大咧咧說：「哎！想那麼多幹嘛。人呢，很簡單的。對人家好點，吃個飯喝點酒，轉眼就過去了。」

「……」出葉孤疑地望著雨果，似是在驗證此話的真偽。「就……這樣嗎？」

「不然咧？你要是想把事情搞得再正式點，那就帶點對方喜歡的東西過去。沒人會拒絕禮物！」不過那不是我的風格就是了，雨果不以為然，在對面的盤子抓起一把花生逐顆逐顆拋入口中。

出葉若有所思，不再說話，這小小的插曲就這樣過去了。剛剛才結束風大陸遠征的阿貝爾和利恩姍姍來遲，發現好酒早被壞心眼的前輩和大前輩喝得一滴不剩，於是又一陣雞飛狗跳。雨果這把花生嗑得津津有味，他正想扭頭跟高大的男人分享，卻突然想起那人不在此處，他很慢地眨了眨眼睛，手上的酒都不香了。大前輩情緒上的變化被E中隊三人看在眼內，他們對望一眼，在花生殼和啤酒瓶蓋的彈幕中攝手攝腳地離開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