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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人曾戏谑过我妈在爱人时好像扑灯飞蛾,不管不顾地,以粉身碎骨为代价地,头脑发热地向着光奔去了,迎接一场撕裂。但她是持褒义在戏谑的,她认可这样奋不顾身的勇敢,因为她没有,她一辈子也不会有。所以她羡慕。

在这之中我和她看法相悖的,是扑灯飞蛾这一比喻。灯火阑珊又没情面,飞蛾一心向死,我爸没灯火那么冷血,我妈又不至于像飞蛾那般蠢。

似乎很多外人旁观我妈爱人,都视之为近乎牺牲般的献祭,是只燃一瞬的焰火,把自己消耗殆尽就行了。可其实不是。他没有只打算给。他只是比寻常人要多出很多耐心,愿意等到小狗主动跑过来为止。不然他也不必那么多回对我爸隔空喊话,他大可以潇洒利落地意思一下,这是我首唱会,你爱来就来,不来也罢。

他一直在伸手,在抛出花束。手抓空数次,花也落地数次,然而我妈的信心与耐心一样饱满,他确认我爸终究会将花接住的,小狗毕竟四肢没有那么协调,需要一些时间。

我爸确实把花接住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我爸还从花束里翻出一枚隐形戒指,看到内圈刻着他一度最避之不及的两个字:永远。他毫不犹豫就戴上了,甚至立刻还以另一枚隐形戒指,内圈刻了个“最”。全程我妈毫不意外,还有余裕拦阻我爸进一步发疯。

他可以爱得炽烈,爱得慈悲,可他在爱里不做百分百的观音。他早就盯准了我爸一颗真心,绝没打算向谁让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