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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問者毫不羞赧地露著胸膛,被詢問的那方,則用床單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藍湛移開視線,一抹紅暈悄悄浮上雙頰,最終點了點頭。魏無羨湊了過去,「我也是!我們要一起脫處了!!」,他笑得瞇起了眼,語調洋溢著迫不及待。 「魏嬰,我很不安,」藍湛的聲音微弱,臉頰就像要燒熟了,「如果被叔父知道了?」 「別擔心。只是朋友之間的小交流,」魏無羨仍掛著笑,躺平在床上,「現在、吻我,藍湛。你害我被罰了那麼多次,最好在這交出好成績來。」 聞言,那人輕輕勾了勾嘴角,望向他的眼神溫柔甜膩,魏無羨感覺心臟怦怦作響,對方的氣息離得越來越近,雙脣即將相觸之時,魏無羨心想,操,我等這刻可等太久了…… 「嗶!嗶!」 按停鬧鈴,魏無羨把他的手機甩進房裡雜亂堆放的衣服山。他揉揉眼,茫然望向四周,懷揣著希望與惴惴不安,尋找隱匿在某個角落、衣衫不整的藍湛。 他把腦袋摔回了枕頭裡。 是夢阿。夢裡的自己差那麼點就搞上那位遙不可攀、端方雅正的藍忘機了。 他掀開床單瞥見短褲裡搭起的小帳篷。「你可長點心,選其他人吧。別的人我指不定還有機會。」 他嘆了口氣,清晨的蓬勃活力顯然無視他的勸說。 略一沉吟,他走向淋浴間用冷水澆熄了腹火,隨手一抓穀物營養棒,奔出房門。 -- 遲到了十分鐘,教授已經結束第一輪的習題講解,魏無羨無視講臺上掃來的目光坐到自己的老位子上,旁邊是藍忘機。 「你錯過了隨堂考。」那人面無表情道,手指在筆電持續敲著字。 「是嗎?那太好了。我連這週要小考都不知道。」魏無羨咧嘴一笑,撥了撥頭髮。 藍湛是個怎樣的人呢?他們認識了這些年,他卻連藍湛喜歡男人還是女人都不知道。 「我幫你留了考試的網址,」藍湛推了張小紙條到他桌上,注意力卻不離螢幕,「祝好運。」 「謝啦,藍湛。」魏無羨扯出一個虛笑,掏出筆電。 -- 「是A,」藍湛瞥了一眼魏無羨的螢幕,道出測驗成績,「你有唸書。」 「沒事幹唄。畢竟除了你和那二個姓沈的,沒人和我聊天啦,」魏無羨長嘆,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我都記不起上次參加派對是何時了。」 「你想去嗎?派對。」藍湛沒有看向魏無羨,但手上的動作停了。 「想阿,會很好玩的,」魏無羨又嘆了口氣,額頭抵上握拳的那隻手,「但我再也沒收過邀請了。」 藍湛推開椅子站起,回身對後排戴眼鏡的同學說道:「我撤回前言,你們的派對我參加,會帶一人同往。」他點了點頭與對方達成協議,接著把椅子正回原位,最後,那雙清冷的淺褐色眼睛看向魏無羨。「你有派對了,今晚。」他的手指重新敲起了字,講臺上教授開始講課,魏無羨只能把回應吞回肚子。 ---- 「沈沈,你們必須跟我去!」魏無羨把一整天發生的事、減去春夢那部分,全數訴諸他唯二的好友——正在學生餐廳吃飯的沈嶠和沈垣。 「但藍忘機邀的是你,你就去阿。」沈嶠聳肩,咬了口盤裡的鮭魚。 「我不能跟他去,大家會以為我們在約會。我怕傷了他的清譽。」魏無羨噘起嘴解釋道。 「那我們去的話,你有想過我們的清譽嗎?」沈垣一口喝冰沙一口吃餃子,質問他。 「清什麼譽?一個懶阿宅,一個乖乖牌。」他面帶友好的微笑向對手發動挑釁。對手不為所動,內心甚至毫無波瀾。 「我們去。」震驚之中,沈垣和魏無羨齊刷刷看向出聲的沈嶠,那個會為了給植栽澆水和做家務提早回家的乖寶寶沈嶠。 「你是誰?你把阿嶠怎麼了?」魏無羨懷疑得不能再懷疑,往自己嘴裡塞了把薯條壓壓驚。 「郁藹總是去這些派對,我想看到底有多了不得的事。」沈嶠直直回道。 沈垣和魏無羨一聽到沈嶠提起他高中朋友就一通胡吼,「阿嶠,給自己找個新朋友。他就是個自大的傢伙,而且還是可疑直銷組織的下線。」魏無羨瘋狂搖頭。 「我聽說他有試著加入足球隊,」沈垣微笑著補充,「然後被他們看不起,給踢出球場了。」 「郁藹是我高中以來的朋友。」沈嶠向他們投來警告的一瞥。 「一直搞失蹤的朋友。」魏無羨咕噥著說,但當沈嶠望向他的目光變深沉時,他舉起雙手示意投降。郁藹是沈嶠的朋友,儘管他很擔心,他也不能左右沈嶠的選擇。「那,阿嶠要去了,阿垣你呢?」 「我不能放沈嶠一個人在派對晃悠,」沈垣光想像就不寒而慄,「他很有可能在幫助某個酒精成癮的醉漢的時候被強暴。」 「酒精成癮的毒害是大學生聚會中的主要死因。」沈嶠指出。 「感謝科普。那好,我們就一起去囉!現在我得先去打工了。」魏無羨拾起肩包,他在圖書館兼差賺外快,如果一年前有人說,他魏無羨會踏進圖書館,他一定會毫不留情地笑對方的。 「你們江家那麼有錢,你還要去打工?」沈垣簌簌地吸光最後一口冰沙。 魏無羨擺擺手站起了身,「一言難盡。我們今晚見啦!」 ---- 派對上,三個小年輕最終坐在一個顯然頗具年份、斑駁起屑的不起眼沙發上,望著周遭的人在暢飲狂歡,四面盡是笑鬧喧嘩聲響,陰暗角落彷彿有人影交疊糾纏。 「我們怎麼就辦不到呢?」魏無羨不知嘆了今天第幾口氣,啜著杯中液體,「這啤酒難喝死了。」他一邊艱難地吞嚥一邊咕噥道。 「因為我們有自己的標準和原則。」沈嶠回,喝了口手裡的水。 「因為我們不想要?」沈垣不以為意,「我寧願現在是待在家裡看網飛。」 「藍忘機人呢?我無從想像我們連任三年的班代會熱衷於此。」沈嶠挑眉望向眉頭緊鎖的魏無羨。 「那......混帳傢伙邀我來結果在跟別人勾搭!!」魏無羨惡狠狠交叉雙臂,眼睛瞪向某處。 他憶起遠遠望見藍湛走進派對會場那一剎。 顯然小古板決定穿不那麼正式的服裝,也許對他來說這就是所謂休閒款,總之那件套在他身上、看上去很柔軟的法蘭絨毛衣,讓魏無羨想一頭埋進他的寬大胸膛。 在單獨行動之後,他就一直在找藍湛,希望能跨出第一步,讓他火熱纏綿的夢能成真。他轉進一個角落,看到藍湛居然不帶皺眉地、就那麼望著某人,視線的那頭,是一個長相清甜,洋溢著活力的大一新鮮人。那種沒什麼人生包袱,每天例行公事是把成群追求者拒之門外的小可愛。那種挽著手帶出場會讓人很有面子的小可愛。 「我要去證明給他看看。」 「給他看什麼?」沈嶠摀住雙耳,把頭湊近了些,「這裡太吵了,聽不清。」 「我要讓自己變得秀色可餐!我現在只差琢磨出該怎麼做。」魏無羨把啤酒一飲而盡,酒杯順勢砸到腳邊,「我們走。」 「謝天謝地。」沈垣如獲大赦般從沙發彈了起來。 「你喝太多了。需要我在你旁邊照護免得你生病嗎?」沈嶠過於清澈真誠的目光壓制了魏無羨對這句話翻白眼的衝動。 「嗯,不了。我不會有事的。」他們就這麼離開派對。魏無羨決定不去找藍湛,這樣對彼此都好,他想。 ---- 回到宿舍,魏無羨大字躺進他狹小的單人床,他知道自己也許、有一點點、不是很明顯地對藍忘機抱有綺想──那個出身名望家族,各科評級均A的人。那個未曾用憐憫或輕視的眼光看他的人。 他想讓藍湛看他的眼神有所不同。就像魏無羨看他時感受到的熱度,那份由心而生的渴望。 「操,如果我不是處男,就會知道該怎麼勾引他了。」他自言自語,翻了個身。 然後,他唰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就是這個!」一個小惡魔般的笑顏在他臉上浮現。 ---- 翌日,魏無羨趕往學生餐廳的老地方。沈嶠正振筆疾書從筆電上抄些東西到筆記本裡,對面的沈垣則全神貫注地敲著鍵盤。魏無羨冷哼了聲。沈嶠大概在準備下個月的作業,而沈垣鐵定在打遊戲。他們都不知道他帶來的消息即將扭轉他們的人生。 他把沉甸甸的書包扔到桌上,險些翻了沈垣的飲料。 「魏嬰!」及時穩住塑膠杯,沈垣對來者投去了譴責的目光。 「抱歉,」魏無羨撇撇嘴,而後大聲說道,「二位,我知道我們出了什麼問題。」 「我們沒有問題,每個人生來都有專屬自己的完美樣子。」沈嶠真摯地對友人微笑道。沈垣對魏無羨做了個鬼臉,繼續他的關卡。魏無羨瞥了眼螢幕,嗯,打字消消樂。 毫不受挫的魏無羨繼續說,「我們的問題是......性生活。」 「噓!」沈垣把魏無羨拉到他隔壁的空位坐下,周圍眾人投來的異樣目光讓他臉紅了起來,「你他媽有什麼毛病阿,兄弟!」 「沈沈,親愛的沈沈,」魏無羨雙手一蓋闔上了二台電腦,無視他們的抗議。 「我有要事!」沈嶠伸手想拿回筆電。 魏無羨牢牢壓著不放,「作業是下個月才要交。」 沈嶠雙手抱胸更正道,「是三個星期。」 魏無羨搖搖頭,他的朋友沒救了,但他幫得上忙。「沈沈,十分鐘後到我的宿舍會合。」 「我們有課。」沈垣也學著沈嶠雙手抱胸。 「才怪,你們沒有,」他點了點太陽穴,「我記住了你們的課表。那麼,為了確保你們赴約......」 「嘿!」 「你今天是怎麼了?」 魏無羨無視他們的抗議,拽著書包和筆電就拔腿往外狂奔。 ---- 十分鐘後,二人來到他的房間,雙雙橫眉豎目瞪著他,連好脾氣的沈嶠也不例外。魏無羨把書和衣服推到地板騰出床上和電腦椅的空間給沈垣和沈嶠。他站在友人面前,鄭重其事地望向他們。 「如果我掛科,義父會......發怒的,」沈嶠的聲音似乎微微打著顫,「魏嬰,把我的筆電還我。」 「同上,我也有重要的事得做,」沈垣翹起二郎腿,「你知不知道維持我的C+成績有多難。」 「嗯,我才D+,太懂了。」他對沈垣眨了眨眼。二人同時咧嘴笑了出來,為滿江紅的成績擊了個掌。會和雙沈成為朋友,就是因為他們總是簡單原諒他的胡搞瞎搞。 「也許我們該組個讀書會,這是你找我們來的原因嗎,魏嬰?」沈嶠的目光恢復了以往的溫柔,「我們可以複習一下《精神物理的倫理學》這門大三必修課。」 「對,這魔王課簡直讓我穩不住我的C+......」 「不對,兄弟們我們根本不在一個頻道。現在要討論的是我們的童貞!」當最後二個字非常響亮地喊出口時,魏無羨臉紅了。 沈垣馬上雙頰漲紅反駁,「你胡說個啥呢?我才不是處男!」 「我是!這沒什麼好不好意思的。」沈嶠正直地回道。 魏無羨冷哼,「就是這個,二位。想想我們的共通點是?」他居高臨下望向坐著的友人,試圖用挑起的眉毛仿效藍湛的高冷和禁慾感。雙沈絲毫不為所動。 「我們不曾收過最火派對的邀請,」他掐起手指細數,「我們沒有男友或女友,班上沒人跟我們說話,我們沒有潮出水來的週末計畫。」 「所以,我們是魯蛇?」沈垣提出小結,「我OK阿。」 「話不能這麼說!這是我們大學生涯的第三年,過了今年我們就?」魏無羨雙手插腰。 「變成大四生......」沈垣瑟瑟發抖。 「沒錯,我們開始找工作,變成大人!」 「義父希望我回玄都企業上班。」沈嶠提出。 「然後就是工作工作工作,對吧?高工時?」魏無羨問,沈嶠木然地點點頭。 「我必須取得我的教師資格,」沈垣聳聳肩,「教國中生能有多難?」他無力地笑了笑。 「當我們大四畢業,我們就真的是大人了!我們的人生就此結束,剩下的時間除了工作還是工作,然後年紀到了結個婚。現在,我們20歲,還是處男!要我說,我們該放手玩!讓我們的大四生活充滿回憶!」魏無羨試著精神喊話,聽眾們滿臉疑惑地望著他。 他轉向其中一人指出,「阿垣,你為何還是個處?」 沈垣咳了聲,把右腳翹到左腳又放下,「假設我以前沒有滾過床單,我是說假設,也許是因為我有點內向社恐。」 「我覺得這樣的你很好。」沈嶠對他露出了溫暖的微笑。 魏無羨看上去並不滿意,「你很害羞,沒錯,但你也非常可愛,」無視臉紅的友人,他繼續說,「歸根結柢是因為你煞到那個足球仔吧?」 沈垣的雙腳重重踩在地上急於澄清,「我沒有煞到洛冰河!」 「我可沒說洛冰河,」魏無羨滿意地壞笑,伸出二根指頭,「我們學校有名的足球隊員,有二個。」 「你和洛冰河會是可愛的一對,」沈嶠周身散發邱比特的氣息,「你有告訴他你的心意了嗎?」 沈垣抓了抓一頭短髮,「就算、一些空穴來風、說我喜歡洛冰河好了,我跟他是不可能的。他根本不是gay!每天他都左摟右抱不一樣的妹子。無恥狂徒!誰想跟他在一起!」鼓起嘴,他倒回椅背上。 「他積極專注,你閒適無憂,你倆能成的,也許他能讓你更上進地學習,」沈嶠看起來準備在幾周內把好友推入禮堂,沈垣驚恐地看著他,魏無羨知道該喊停了,「你有沒有──」 「那你呢,阿嶠?你怎麼還是個處?」魏無羨的及時救援讓沈垣鬆了口氣。 「我?義父說要等結婚才可以。」沈.乖寶寶.嶠如是說。 「你總是照義父說的做嗎?」沈垣倒抽了口氣。 「當然!他在我小的時候領養我,期望我繼承他的事業。我的一切都歸功於他。」沈嶠真摯地微笑著,「我對性、女友或其他事沒有興趣,我有太多必須完成的事。」 「你是個美人,阿嶠。也許是我們年級裡最美的。」魏無羨一邊審視他的朋友一邊深思熟慮地說。 「你是要說英俊吧,魏嬰?形容男人是英俊帥氣阿。」沈垣忍不住插嘴。 「但你太完美了。完美得遙不可及,封頂的外表、頂尖的成績、有錢的老爸,」魏無羨傾身,向他的好友問道,「你有幹過壞壞的事嗎?」 沈垣不太自在地扯了扯嘴角,「話題是不是逐漸老司機。」 「如果你想知道,」沈嶠認真答覆,「我沒有對誰產生過欲望,藉由失去童貞來獲得『樂趣』這個想法讓我感到噁心。」 「那麼說,你是無性戀,」魏無羨面露歉意往後退了一步,「抱歉。」 「我不喜歡被貼標籤,」沈嶠站起身,收拾他的東西,「我就是我,僅此而已,回見。」 「看吧,你惹他生氣了。」沈垣嘟囔道,門在他身後很有禮貌地喀擦一聲被帶上。 「我不是故意的。」魏無羨嘟起嘴。沈嶠不會放在心上,但這不表示魏無羨心裡會好過。 「魏嬰,你呢?為什麼你還毫無經驗?」 魏無羨倒進沈嶠剛剛坐的椅子,「太多原因了。我姊姊生病之後,我被送到醫院,身邊的人對我的態度都變了,包含我的家人。我只是想跟其他人一樣,過上正常日子。」他逃家後與雙沈成為朋友,但他以前的朋友看他的眼神都不同了,這讓他覺得與舊友們混在一起很尷尬。只有一個人以同樣清冷傲氣的態度待他,就是藍湛。 聽完,沈垣難過得臉皺成了一團,「糟透了。但我不認為失去童貞是個辦法。」 魏無羨輕聲嘆息,「也許你說得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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