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驚喜包——中分x淚痣《思念》by幻月



機場的電子螢幕看板閃著橘紅色的燈，再過半小時便是出發的時刻。
中分將視線自手錶移開，沉甸甸的行李拖於後方，那雙垂下的棕眸死緊地盯著早已關機的手機，他壓下想確認最後一眼訊息的衝動，將手機扔至隨身後背包中，面無表情地登上了機艙。

這大概是中分第一次獨自出國，接下了一份需要到國外取景拍攝的工作。雖然本人不太願意離開熟悉地和母親太久，工作的報酬金卻高得足以讓他縫上嘴。
有了這筆酬勞，至少能帶媽媽好好去渡假一個星期，剩下的錢還能請淚痣吃一頓好的⋯⋯

心中默認為戀人的身影浮上腦海，使得正在座位上閉目養神的中分勾起嘴角。

＊

這一去就是一個月。

清澈的海藍映入淚痣那同色的眸子，他靜靜凝視著黑色翅膀般的魟魚、總是方向一致地朝某處蜂擁而上的魚群、行動極度緩慢的海龜。水族館的一切，終於令他有些煩躁的心情緩和下來。

聽說了中分接受了國外的工作邀約，淚痣並沒有說什麼，僅是一股腦地將自己丟入工作中。日子回到了沒有中分的原點，淚痣每日被鬧鐘叫醒、急急地趕通勤、進公司前隨意到便利超商買顆飯糰當早餐，便開始一天的工作。下了班拖著疲憊的身子，經過攤位小販時順帶買個便當回家，配著別人放在網上的作品集吃。洗澡、刷牙、偶爾和家人說說電話，最後傳幾則訊息給中分後便早早睡了。

雖然在最初的幾天，淚痣也曾到了回家才發覺沒有了平時的炒菜香、或早晨一個翻身卻撲了空，失去了習慣的大抱枕，但總體而言他依舊好好的，一面慶幸中分終於能夠撐起家計、成為獨當一面的大人同時，甚至稍稍因為耳根子能清淨而感到雀躍。

說到底，兩個人本來就什麼關係也沒有，因為對方不在而感傷什麼的根本不可能。
對方只是個因為一次意外和自己發生關係、隔天和自己告白、被拒絕後還一天到晚往自己家跑、成天繞著自己轉的煩人⋯⋯

⋯⋯
好吧，是騙人的。
如果是這樣，就沒辦法解釋前天自己買了一整瓶紅酒回家猛灌的自己了。
雖然猛灌的意思也不過是喝了兩三杯，接著就失去意識⋯⋯
也曾想過坦率地在訊息中說出想念，卻總在打完的瞬間被他消去了痕跡。

淚痣深深吸了一口氣，接連好幾日連續投入工作的他，總算能在假日來水族館好好放鬆身心，閉上眼卻老是那傢伙的身影。
他最終不爭氣地低頭拿起手機，解鎖螢幕印著中分某期拍的雜誌封面，淚痣輕輕按了指紋解鎖，點開熟悉的訊息欄位，不知不覺看起了這幾日的閒聊。

由於中分去到了與此地近乎時差十二小時的歐美國家，兩人的聊天時間總是分得很開，長度則像是寫信般，一次都傳上好長一串訊息，內容不外乎是今日工作進度、三餐的菜色、外拍的第一手照片等等。中分總是語帶強硬地叫自己去吃些好的，但淚痣本人認為便當是最營養。

翻著對話，鏡片下的眼神柔和下來，低下頭的反光映照出五彩繽紛的魚群。
淚痣關上螢幕，邁開步伐。
自水族館離去的背影有些落寞。

＊

『淚痣，今晚有空嗎？要不要講電話？』

隔日，像是心電感應般，中分的視窗中蹦出了這麼一句話。
且僅此一句。
淚痣揉了揉眼，自床頭櫃摸出眼鏡掛了起來，再次定睛，隨後答答答地打起了字。

『工作呢？而且⋯⋯那邊的時間和這邊不一樣吧？』
『今天放假！時間就挑淚痣那邊的晚上吧？』

『上班加油，我先去睡回籠覺啦。』

秒讀秒回的反應，讓淚痣知道，中分大概算準了時間，起了個大半夜等自己回訊息。盯著對方興奮的語氣和最後的晚安貼圖，他的心頭一下子暖和起來。

小小的期待，使得淚痣今日的工作效率達到了平時的一點五倍速，為了不加班，早點買好晚餐回家吃完，可說是卯足了全力。
雖然本人並不承認。


夜晚來得很快，淚痣早早吹了頭髮，穿著浴袍窩在床頭。半個身子躲進被窩，一面滑著充飽了電的手機，一面吃著剛買來的巧克力糖球。
幾分鐘後，來電顯示出現了對方的頭貼。
淚痣的心情卻忽的混亂起來，好似被他胡亂塞在一角的情緒，一下子擋不住，全都被翻了出來。

『喂？淚痣？』

聽見電話那頭沉穩的聲音，使他稍稍平靜下來。他微微張開有些顫抖的唇。『⋯⋯嗨？』
中分在電話另一頭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與平時工作上冷漠的語氣不同，他孩子氣的口吻流入淚痣耳中。『嗨什麼啊，也太陌生了吧。』

「唔，因為很久沒見了⋯⋯」
『淚痣已經忘記我了？』
「怎麼可能啊，笨蛋⋯⋯」
『我很想你。』

⋯⋯
笨蛋。

淚痣一手拿著手機，另一手緊緊扯住浴袍。埋在心底深處那些，被他壓抑著的、封印著的、不會說出口的，全在中分那坦率的語氣中被攤了開來。
太狡猾了。

「⋯⋯嗯。」
『淚痣呢？有想我嗎？』
「沒有。」
『欸，好過份！』

淚痣佯裝鎮定，試圖使自己聽起來像是平時一樣。
「我們不是每天都有聊天了嗎？」
『那不一樣呀，真的見到面才算。而且，只是傳訊息，連電話都沒有說，好寂寞啊。』
「那也是沒辦法的吧，我們兩邊時差這麼多，你工作也很忙⋯⋯」
『你的語氣聽起來，我們真像是分隔兩地的夫妻。』
「什⋯⋯！」

不曉得是中分到了國外十幾天，遭開放的氛圍浸染，而學會說出這樣的話，抑或真的是淚痣太久沒和對方說話，忘記了原先應該要是什麼樣子。
他只知道，自己的臉現在大概和剛剛被挑出晚餐的辣椒一樣紅。

『淚痣？』
『你生氣嗎？』
『別生氣嘛，我們好不容易可以講電話的呀，嘿嘿。跟你說，我今天休假去了⋯⋯』

中分見淚痣不再回話，誤以為自己說得太過火，話鋒一轉，談起了自己的今日行程。
淚痣依舊沉默不語，然而幾秒鐘前賭氣的心情漸漸回復。他滿足地聽著中分的聲音，一面在心中想著，在認識這傢伙後，還真不曉得那個謠傳的冷漠高材生是哪一位。
聽著聽著，淚痣也加入了分享的行列，久違的閒聊，縱使內容零散、不著邊際亦毫無重點，竟也在相隔多日後顯得如此可貴。


『⋯⋯淚痣。』

時間前進了不少，他們從九點一路聊至十二點，隔天要上班的淚痣打了個呵欠，正準備起身去關房內的大燈，電話另一頭傳來認真的呼喚。「嗯？」

『我很想你。』
「⋯⋯嗯，我也是。」
另一頭的聲音忽然停止，淚痣猶豫地眨了眨眼。「中分？」

『淚痣，我⋯⋯』
『我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