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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靈異傳聞代表共賞恐怖遊戲時光



＊此文的時間點為2025/01/12



結束今天的早班工作、待自己好整以暇地歸來本丸時，已經是晚間六點三十五分的時刻。
原本盤算著今晚的休閒時光，用在挑戰以往只能遠觀卻無法親自遊玩的３Ｄ視角開放世界型即時動作遊戲——畢竟近年來的諸多３Ｄ遊戲為了配合家機和手機的載體而紛紛有所調整相關系統，卻也大幅加劇我這種容易產生暈眩感的上手困難度，老實說我的適應力更甚停留在十年以前出品的網路遊戲裡，能夠使用鍵盤和滑鼠執行雙向控制才能夠長時間沉浸其中，導致近年出品且基本上只有單鍵可操控視角，卻往往在人物移動時大量搖晃鏡頭的３Ｄ開放世界型遊戲令我疲於專注，並且逐漸退避三舍，頂多只能藉由外人操作的實況或影片、自身徹底化作旁觀者才可以享受該遊戲的魅力——但整日的工作結束時，反而想懶洋洋得耍廢了。
由於回來的當下似乎無人察覺我的蹤影，多少得意起我本身的隱蔽能力微微上升一點。
儘管今天想要藉由刀匠管理員的遠端通訊妖術，與前日正式開啟修行旅途的巴形薙刀聯繫、關心目前的修行進展，不久前移動至管理員住處時卻發現門口掛有「出公差」的告示木牌，因而暫且作罷。
身穿正式審神者專用服飾的青白色狩衣，當自己盤坐於客廳的公共電腦面前並操控墨黑色滑鼠，將乳白色鼠標各自開啟常用的網頁和通訊視窗，眼簾頓時受到其中一個閃爍亮點的通知而注目。
「哦，這次的實況內容是恐怖遊戲啊。」
對實況介面內大大彰顯粗體黑字的遊戲標題感到幾分眼熟，雖然之前看別人玩過這款了，但既然是不同實況主……打發時間看一下吧。
放大該實況的螢幕視窗，儘管我應該先去處理晚餐的問題，但想到中午吃很飽又不太感到飢餓的自我評估上，決定到時再論。
「主人，歡迎妳回來。」轉頭看向聲源，發現前晚的試膽大會主辦人，同時是刀刃本體具有靈異驚駭傳說色彩的付喪神——微笑青江朝我打過招呼便眼尖得發現黑框螢幕下方，為了方便宣傳及吸引眼球的斗大實況標題。「嘿——是恐怖遊戲的實況，主人竟然會想看，能否容我在一旁共賞？」
不自主追憶著關於對方當時的晚宴開場白，默默懷疑起面前之人的品格，抑或是稱作惡趣味更符合？
「……你是不是很喜歡看我因為恐怖片而慘叫啦喂？」
「絕無此事，純粹只是我沒看過這款遊戲唷。」
雖然青江立即否認，但從他依然神色自若的態度和我以前曾多次參與過他主導的試膽大會經歷，雖然一時難以信服這番說詞，但這款遊戲說新也不算新，卻也不至於太舊，加上還是國外的民俗風情為基礎……所以他口中的沒看過這件事，應該屬實。
「啊——原來如此。好喔，那就一起看吧。」
語畢，當對方以跪坐的姿勢坐落自己的左側，彼此的視野隨即投射在長方形的黑框螢幕所顯現的實況內容。


「嗯……木偶這要素出現不少次，看來無論古今中外，人偶都是令人產生恐懼的事物。」聽見身旁傳來的咕囁，使我下意識回顧曾閱覽的恐怖元素影集跟遊戲——確實有六成左右會用上呢，有形體又相近人身的未知事物的確能帶來不小的心理壓力。
「所謂的恐怖谷理論？大概吧？」


＊ 　＊


「話又說回來。」禁不住好奇得朝左邊的綠髮馬尾刀士瞥眼，這道疑問從我認識對方甚至初次參與自家的試膽大會以來就存在許久。既然當下只有彼此在場，又剛好一起觀看相關實況，不如藉此良辰吉時，決定尋求心中埋藏多時的迷思。
「青江，你本身沒有會害怕的東西或是存在嗎？」
或許是意外我會提出這樣的詢問，微笑青江先是頷首托顎——約數分鐘的沉思之後，他才綻露無所畏懼般的爽朗笑容，講道：
「沒有呢。」
「喔哇，不愧是本體具有靈異傳說出身的。」打從心底感到一絲敬佩之情，倘若我的膽量跟心靈方面能成長茁壯到青江這樣的鋼鐵意志，或許當年歐吉桑還沒正式加入本丸、頻頻以精神體的模樣每日叨擾自己時，就不會老是被他的捉弄嚇壞、甚至莫名牽著鼻子走也說不定？


＊ 　＊


當實況主中途離開座位如廁、遊戲畫面停留在背景時代設定為東方國家距今二十年前左右的老舊屋內、朱紅色的大圓桌擺滿充滿國外風情的特色料理及詭異的男女木偶之際，為了排遣等候實況主回歸的空白，我決定用關於前晚的話題和旁人搭話。
「話說回來，你前天挑的鬼片刺激過頭了啦。」半抗議半心累得回想著當時足以令我兩眼翻白的驚駭影集，反觀聞言的刀士宛如被我的言語逗笑，沉寂的客廳忽然充斥男性的飄揚音色。「哎呀，確實除了主人之外，還有刀士被嚇昏的局面。」
「但最讓我驚訝的，還是代理主人完全不害怕這類的事物呢。」
「管理員膽量真好，感到羨慕。」我是不是該抽空向對方討教，至少不會那麼容易受到驚嚇才會有所謂的威嚴氣場，而令眾人更加深刻體認到我終究是刀士上司的審神者身分。


——自從我上任初日開始，就被黃金聖鬥士為首、光溜溜為次之地視作毫無符合即將成年人類的形象，甚至就職兩個月左右便慘遭眾人一致認定自己的心智年齡大幅降低至僅約五歲的幼童階段並延續至今。
雖然我承認每當透過名為「登入」名義的穿梭、抵達這世界時，總會下意識想要逃開那邊的多重壓力而些許脫序、徹底拋開理性的閾值，但本丸內的全員包含管理員在內，未免太處心積慮得過度擔憂自己了，甚至我不免懷疑自己在大夥們心目中的可靠度比不上孩童樣貌的短刀付喪神及三条派太刀的幼童版本。


「據本人所言。」拉回有些飄遠的思緒，我趕緊搖了搖頭且定睛凝神、聆聽努力追溯著當晚記憶底片的綠髮脇差。「畢竟本身是妖狐的緣故，對於所謂的妖怪靈異事物會不自主以同族的目光看待……和我的心態很類似呢。」
原來如此，管理員自身的確不是人類，要仔細分類而言更偏向魑魅魍魎的妖怪靈異沒錯，他現在的型態也曾在初會面時坦白是透過法術化型而成，理由是方便辦公。
「可能跟我遇到外國人之類的感覺差不多？」就算是白膚黑膚甚至黃膚色，但因為從相近的生物輪廓和氣息等等多方面的情報進行腦內統整且分析，終究能得出「這個人和我一樣都是人類，只是差異在先天上的基因跟後天環境」的概念。
彷彿讚賞著我企圖理解的求知心和自主剖析，豎立右手食指的微笑青江笑笑應和著。「若以審神者能快速明白的例子來說，差不多如此。」


＊ 　＊


「為了追求感官刺激而使用的視覺跟聽覺特效真是講究，學到一課了。」
比起對畫面裡呈現大量光影對比和故作玄虛的吵雜聲、發自肺腑稱讚的付喪神，我倒是曾被數次跳臉式驚嚇爆破膽量的緣故，既感到懼怕得緊捉旁人的右臂，又多少不滿於那種只想透過突然佈滿的詭異鏡頭伴隨尖銳高亢的音效同時轟炸耳目的感官手法如今被大量濫用在恐怖影片和遊戲、失去對於心理層面的壓抑與未知戒懼的氛圍堆疊而發起牢騷：
「但我自己比較喜歡在氣氛跟故事塑造的陰森感，比較排斥跳臉式驚嚇啦。青江你咧？」
「我嗎？嗯——」他若有所思地瞄幾眼自己的方向，嫣然一笑。「我都喜歡。」
「看來青江能接受的範圍挺廣的。」
這難道也是造就他無堅不摧的鋼鐵膽量之一嗎？如果任何類型的恐怖靈異影集都能心平氣和地拜讀，我是否也能和他相同、抱持著客觀和鑑賞的角度去欣賞咧？
眨了眨眼瞼、矯正有些神遊的意識，便目睹以左手撓動臉龐的同伴唇角拉高，參雜著苦澀意味的弧度暴露在我的視野。「實際上，還是更能從諸多影集感受到『人比鬼可怕』這句話啦。」
「嘛，這倒也是啦。」畢竟有很多創作或寓言想傳達給人們真正的核心精神便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但老實講，故事沒說得精彩的話反而會覺得過度濫用。」


當遊戲劇情進展到即將開明關於玩家操控的男主角身世背景之謎，默默托起腮幫子的青江隱約在腦內進行資料龐大的故事情節分析，喃喃自語道。
「不過，包含日本在內……東方的恐怖靈異影集裡，有七成都是和家庭為主呢。」
思至此，我也忍不住回憶之前接觸的所有恐怖影集和相關元素的遊戲劇情，喉嚨扯動的字眼隨之附和：「因為範圍縮小的話，焦點能夠聚集在主要人物的關係吧？而且東方觀念比較……嘛，該怎麼講，民族性情壓抑的關係，家庭面的鬼故事比較多？」
雖然也不是說西洋方完全沒有這類型的情節，但以曾經體驗過的影視娛樂而言，個人觀點的大方向確實有這種感想。
話剛說完，心底不禁焦慮起自己零碎的語言組織能力是否能完整傳達自身思想，「青江能大概理解我想表達的意思嗎？」些微慌亂的目光仰望旁人之際，接收到口吻充斥的不安，他僅僅是伸前左手的掌心，溫柔地搓揉海藍色頭髮的頂端。
「放心，我完全理解。」
「啊，太好了。」


無意間瞥見黑框螢幕的右下角那電子數字排列的報時，我才慢半拍察覺自己尚未用晚膳這件事。
「啊，已經八點半了，結果到現在還沒吃晚餐。」鬆開對旁人的肢體束縛且欲起身張羅食物的自己伸展雙手、透過木製長桌當作施力點執行站立的動作。「我先去廚房隨便弄東西。」
「！？」
——霎那間，手腕不但硬生生被付喪神撤離，甚至身體受到旁人強硬地擁住並坐回原位，令啞然的視線聚焦在脇差那以往悠然自若的氣息忽然產生劇烈浮動、竭力克制不同常人的力道避免弄疼自己的掌心，此時慌亂得壓在兩側雙肩。
「妳先待在這邊，坐著別動！我去找人處理！」
「……雖然從以前就隱約有感覺了，你們所有人包含管理員在內，是不是把我看待成三歲小孩的形象啊？」
或許是我目瞪口呆的模樣成功引起對方的惡作劇心態，抑或是在眾人的認知裡早已是鐵錚錚的事實——原本惶然的臉色頓時失笑，更不講武德突襲我的臉龐進行小幅度的捏扯。「是啊。」
「還真的承認啊喂！唔唔唔——好吧，反正今天上班也挺累，天氣冷又不想動，交給你就是了。」


＊ 　＊


經過半小時的光陰流逝，端來料理的對方將餐盤擺放在等候期間打理並清潔過的桌面，不由自主地掃視端盤上的菜色——用碗公裝盛著散發熱煙的番茄濃湯、兩碗白飯、四道清炒並以日式醬油或鹽巴調味的深綠蔬菜及一盤切塊的玉子燒——這份量對我而言有些太多了，頗憂慮食量小的自己能否吃得完啊，但拒絕好心拿來的青江未免有失禮數，莫非只能硬撐著肚皮吃光嗎。
「我拿過來了，以後請主人記得按時吃飯啊，否則容易傷身的。」
面對這番關懷之情的說教，些許尷尬得搔了搔鼻尖，「想說中午吃比較飽，下班時覺得不太餓嘛。」
聞言的付喪神似乎對我的回應早已感到屢見不鮮，垂低的額眉與揚起的嘴角清楚象徵著本人的複雜情緒。
「總之，還是謝謝你幫我拿晚餐過來啊。」再次移動眼簾至豐富菜色的餐盤，我以為當自己回來時已經錯過本丸的晚餐時間，所以這些是晚餐的剩菜殘羹，不過倘若真如我所想，應該會看得見任一道份量殘缺的菜餚，不至於全部都是完美無缺、簡直是剛烹飪上桌的程度。
心湖猶如被擲入一顆喚作迷惑的石子，泛開漣漪。


「該不會，」看向淺笑入坐的脇差，我的食指比往飄出縷縷熱煙、不斷以料理香氣刺激著嗅覺的菜色。「這些全是你下廚弄來的吧？」
瞇起眼瞼的青江像是被我的反應逗樂，頃刻間，一陣笑語穿插在恐怖遊戲音效和實況主的哀嚎慘叫之間。
「當然囉。這麼驚訝嗎？」
「算是吧，自從本丸的人數逐漸增加並輪替下廚，仔細想想很久沒嘗到你的手藝了……啊，該不會是我忘記吃晚餐這件事，嚇到你了？」
「是呀，拜我家總是挑食又不會按時吃飯、營養方面也絲毫不關注的小孩型主人所賜，肯定要多下點功夫補充營養。」
「哇喔，這確實也震驚到我了。」原來他故意叫我待在原地的理由是出自於這樣的體貼嗎，儘管前半段的毒舌話語令我有些受挫啦。
瞄了眼份量稍嫌……更正，是頗具大量的晚餐，決定抱持著吃到胃袋脹滿甚至胃食道逆流的心態認份享用，雙手合掌的自己闔上眼皮且深呼吸一會，企圖給予緩衝用途的心理準備。「那我就承蒙好意得開動啦。」
「——不過，我也還沒吃，而弄兩人份就是了。」
接收到旁人猶若讀取內心想法而應答的音色，睜眼的霎那間，撞見身邊的綠髮脇差單手輕抵著左膝及側臉，縷縷青絲有意無意得飄盪在愕然的視野。「一起吃吧？」
欣喜若狂地點頭附和，爾後彼此各自取用餐盤上的碗筷進行分食，邊沉浸實況內的遊戲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