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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見胸腹的人必然看不見背,反之亦然。靠得太近的人,看不見全貌。
  深夜時,燥熱將柄崎御津悶醒,門外不斷飄入的白煙與恐懼穿透他的睡意,房內的空調源源不絕的送入煙霧,火焰與濃煙從門外逼近,門板底部的火光閃動使他下一秒,放聲大叫。
  「哥!媽!失火了!」
  「爸!」
  他發現自己很難行動,身體並不靈活,他以為的叫喊其實無力的也許穿不透牆,想當然無人應答。或許此刻從陽臺跳下是最合理的答案,房間位在二樓,就算摔得狼狽也不至於被火燒死。
  「哥!你在哪?」
  可他還沒聽到家人的音訊,窗外靜悄悄的不像是有火災發生,再熱的火源也都溫暖不了他內心陡然降溫的寒意。身體笨重的根本就是累贅,癱軟的腳甚至一度險些跌倒。
  握上門把的右手立刻發出肉碰上烤盤的嘶嘶聲,他的咒罵被煙堵住換成猛烈的嗆咳。不顧學校的火災宣導,硬是打開門。
  與夜晚不合的強光與熱源讓他摀住眼,但光線的存在如此耀眼,他顫抖,被門外的煙霧扼住喉鼻,缺氧的恐懼襲上心頭,分不清是恐懼還是無力,摔跪在地上,頭痛欲裂。
  即使想要轉動大腦,但頭腦卻一片空白,反胃感從胃底爬上,他的身體好難受,火是這麼可怕的嗎?
  心臟跳得很好快好吵,幾乎聽不見火的劈啪聲,顫抖的身體向著窗戶匍匐前進,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死,但他肯定會瘋掉……周圍的一切如同慢動作,好不真實,白煙進入他的口鼻,化為鑿子朝大腦一路拓寬。

  「碰!」的一聲,白煙朝外散去,帶著口罩的哥哥背著一個大背包詫異地踩在陽臺望著他,他們兩人的視線交錯,御津因為對方的安好鬆了一口氣,「爸媽呢?」
  「我們走。」對方沒有多說廢話,冷眼望著他。
  「哥?」
  「閉上嘴走就是了。」這是他第一次被家人兇,甫一開口要起身,卻又失重而摔下,他不明白為何身體此刻動彈不得,他感覺眼前的白煙更加駭人,怒髮衝冠的哥哥身上似乎也飄出縷縷輕煙。
  他有些難聽清楚哥哥又說了什麼,但他穿著布鞋跳入房中,硬是拉起御津,將他往窗檯帶,外頭的幾戶人家點起燈來了。
  僅是這樣就足以使他安心,消退的睡意再次襲上,發紅右手的刺痛卻不斷警醒他。
  他只是有一個疑惑......
  御津很累很困,他的左手摀住口鼻,右手攬在哥哥的肩上,兄弟齊心要踏往屋外。他似乎看見對方充血的雙眼還有淚痕滑落的痕跡,「你的鞋......」
  腳步一頓的時候,他以為是自己太重讓哥哥不好走。
  沒有去想,為何這世界只剩下他們兩人。

  「你就只是他媽的運氣好!」
  回過神來時,他一個人在房裡。火焰張牙舞爪的向他低語,他似乎是昏倒了,作一場短暫的夢。
  畢竟他是多夢之人,夢會帶來美好的故事。
  火勢增強,一切陷入朦朧的白光之中,他趴在地上感受自己與火融為一體。有什麼焦味讓他保持清醒,融化的感覺從右手傳來,順著四肢延伸攀附而上,他的右手下意識彎起;抬不起頭的他,右眼所見是彎至骨折的手指,卻感受不到疼痛。他伸直燃燒的手朝向門外,大火蠶食著另一具龐然大物,他想道歉,但說不出話。如果能超越空間,握到對方求救的手就好了。
  火爬上身,消防隊的喧鬧遠在天邊,他只知道自己成為了火。與火一同呼吸,感受前所未有的平靜。
  時間消失了。
  空間消失了。
  意識也——

  從夢裡醒來時,柄崎多半是記不得發生什麼的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