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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換了工作而搬到新租屋處的他,正對著滿地未拆的紙箱發呆,這時門鈴響了。
他從門上的貓眼看了一下,是一個帥哥,但他今天才剛入住,誰也不認識,於是按下對講機:「請問是哪位?」
帥哥:「我是住你隔壁的鄰居,看你早上在搬家,想問你需不需要幫忙?」
他實在好累好想直接躺下,但又覺得認識一下鄰居以後也有個好照應,就開門讓帥哥進來了,帥哥從手上的紙袋掏出一支金色的棒狀物嘴裡念念有詞,在客廳走來走去,轉頭對著他笑了一下。
天殺的笑容!!!
他突然不想睡覺了,不過帥哥到底在幹嘛?看起來好像在驅魔?正想問帥哥在幹嘛,帥哥突然朝他走近。
貼太近了!他開始有點緊張,帥哥直直盯著他,打量了他全身又回頭不知道在看哪,他好奇的問:「有發現什麼嗎?」
「還沒有,但是驅魔保平安啊!」帥哥燦爛一笑。
一直讓人站著好像很失禮,奮力推開滿地的紙箱,把唯一拆出來的懶骨頭拍了拍想請帥哥坐下,卻不小心滑倒了。
怎麼這麼衰?他慌忙想不讓自己摔在地上,手胡亂一抓竟是帥哥的襯衫,帥哥順勢攬住他的腰讓兩人落在懶骨頭上,有個東西從帥哥口袋掉出來。
「糖果?」
「是給孩子吃的,啊哈哈⋯你沒事吧?」帥哥又笑了。
不准再笑了!他覺得好狼狽,但剛剛那一攬竟讓他暗自竊喜,等等,孩子?
「你有孩子嗎?」他語氣急促,第一次見面就問這麼隱私的問題好像沒禮貌?管他的,我得知道!
「我沒有孩子 」
帥哥摸摸他的頭,然後遞出糖果。
「吃嗎?」
「吃!」
沒有孩子!好欸!他內心狂喜,努力鎮定撕開糖果的包裝準備送入口中。
帥哥把他一臉開心的樣子看在眼裡,從口袋掏出手機,但手機這時響了。
「欸?是房東,我接一下」帥哥起身走到角落。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吃了糖果。
剛剛的氛圍是怎麼回事?看著帥哥的背影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太沒戒心了,怎麼說對方都是第一次見面的人,啊啊,但那該死的笑容!還有跌倒時觸碰到的肉體,令人難以抗拒。噢不,帥哥似乎要講完電話了,怎麼辦?他決定開始拆最靠近他手邊的紙箱,背對著帥哥。
刻意大力地拆著紙箱來無視帥哥的叫喚,他掏出箱裡的企鵝玩偶擦拭著,帥哥只好走到他面前蹲下。
「現在有點晚了,你要吃點東西嗎?」
「我不想出門了。」
「嗯⋯那好吧⋯」
帥哥欲言又止,他忍不住抬頭看了一下,帥哥笑著又摸了他的頭。
「房東剛剛有稍微跟我說了一下你的狀況,需要幫忙的話我就在隔壁」
「好⋯」
「那隻企鵝跟你好像,都好可愛!」帥哥丟下了這句話就關上了門。
什麼意思!他抱著企鵝呆坐在地上,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房東跟他說了我的狀況?他知道了多少?知道我為什麼搬過來嗎?忘了跟房東交代不要透露太多私人資訊真是失策!
隔天到新公司報到後一切順利,同事看起來還算好相處,他鬆了一口氣。
午休時間跟著同事一起到員工餐廳,他還沒想好要吃什麼於是先留在座位上幫忙佔位。
「請問這裡有人坐嗎?」
「這邊兩個位子有人,那裡可以坐。」
「謝謝!」
細碎的跟鞋聲隨著淡淡的香味經過,修長的手指拉開他對面椅子,看起來有點嚴肅的女人坐了下來。
拿出自備的便當跟保溫瓶,女人把落在肩膀的馬尾撥到背後。
「啊!學姊這麼快就回來了?以為那個客戶要拖到下午。」先去點餐的其中一個同事回來了。
「小心一點,湯要灑出來了!」女人站起來接過同事的托盤。
「看到學姊太高興了嘛!」同事一邊拉開女人旁邊的椅子一邊跟他說:「這是我們部門的前輩,以後應該是她來帶你!」
「原來是我們新人,先去點餐吧!要好好吃飯。」
恭敬不如從命,他決定要吃看起來最多人排隊的那間,一回頭看見同事很自然地夾起女人的便當配菜來吃。
「哦,學姊提早回來陪女友吃飯?這樣你就見過我們所有的同事了。」另一個同事不知道什麼時候端著餐站在他旁邊。
「原來是這樣!」
午休結束後,學姊先給他看一些整理好的資料後就讓他下班了。
他只想趕快回到家裡,就走進家附近的7-11想隨便買點東西當晚餐,抓了飯糰正準備去結帳的時候,看到住隔壁的帥哥在排隊結帳,他下意識想轉頭卻被叫住了。
「好巧啊,剛下班嗎?」
點頭。
「那是晚餐嗎?要不要來我家吃飯?可以一起吃我做的菜,我來seven買個飲料。」
可惡,帥哥看起來有夠爽朗!去嗎?去好了。
「不會太麻煩你吧?」
「當然不會!」
「那我先回去換個衣服再過去。」
他忍不住小跑步回家。
一進門就開始一路把身上的衣服脫光直奔浴室,洗了臉後簡單沖個澡,從紙箱裡翻了一陣,挑了素T配輕便的長褲。打開冰箱看了看,只有幾瓶罐裝可樂,他一邊把可樂裝進袋子一邊懊惱剛剛沒看到帥哥買了什麼飲料。
踏出自家大門往右走了幾步就是帥哥家,按下電鈴後門很快就開了。
「打擾了!」
他決定直接把可樂塞進帥哥手裡
「我剛剛也有買喝的,你不用準備啦!先來這邊坐,我煎一下牛排很快就好。」
帥哥帶著他到餐桌坐下,轉身回到廚房,餐桌上已經擺著兩盤義大利麵。
趁著主人不在,他大肆打量整間屋子,傢俱大多是柔和的原木材質,沒有太多裝潢,沙發上有幾本書,茶几上有一副眼鏡。
「久等了,牛排要趁熱吃所以等你來才煎!」帥哥在餐桌上騰出放牛排的位置後,邊放牛排邊解下腰上的圍裙,又隨手在旁邊的吧台拿了玻璃杯倒可樂。
兩人默默吃了幾口麵,帥哥切了牛排到他盤裡,要他趕快吃。
「那個⋯你是不是會驅魔啊?」
「嗄?我家族有這方面的緣份,所以會一點,做之前不能說破,所以昨天很突然,真是不好意思啊!」
「不會⋯只是有點好奇而已。」
「不過,你以前有遇過什麼奇怪的事嗎?」
來了!心中警鈴大響,他要問那件事嗎?可以說嗎?先試探一下好了。
「什麼叫奇怪的事?你想聽什麼?」
「嗯⋯比如說,你確實經歷過但是沒有人相信你的事?」
那我說了你會相信我嗎?他迴避著帥哥的注視。
「不要出聲,慢慢站起來,動作小一點」帥哥突然站起來走到他旁邊,手裡握著剛剛切牛排的刀子,眼神凌厲,他乖乖照做。
「到我後面,不要離我太遠」
好可怕!!!要幹嘛?他簡直要叫出來,只好用手摀著自己的嘴。
帥哥右手握著刀,左手往吧台撈了一瓶水,悄悄往餐桌靠近,大喝一聲把刀子狠狠插進牛排裡,牛排突然像活魚般開始啪嗒啪嗒彈跳,帥哥不慌不忙地把瓶子扭開往牛排倒水,牛排就像被滾水澆灌一樣冒出大量白煙,彈跳更劇烈但嘎然而止,帥哥徒手抓著牛排進廚房丟進食物絞碎機。
「晚餐都毀了真是抱歉啊!」帥哥整理完滿桌狼藉尷尬地說。
「剛剛是怎麼回事?」他腦中一片混亂
「就是,牛排被惡靈附身了,還好我們還沒吃下去。」
你在開玩笑嗎?
「我沒有開玩笑,我想,你應該可以放心跟我說說你的事了。」帥哥彷彿讀到他的心思,用很認真的態度對著他說。
四年前大學畢業之際,他跟著熱愛戶外運動的好友一起去爬J山,那是好友的畢業目標之一,為了不拖累朋友還為此訓練了幾個月,上山的過程都很順利,回程的時候卻下了雨,雨雖然不大卻會消耗精神,為了找躲雨的地方休息,他們迷路了。
眼尖的朋友看到遠處有三個穿著黃色雨衣的人,趕緊跑去問路,他們照著那三人的指示前進只覺得路越來越窄,山霧越來越濃,他倆緊貼著怕走散,突然腳底一空,跌落山谷。
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在醫院了,落下之後的事完全沒有印象。
「我最好的朋友死了,從那之後我感覺一直有東西追著我⋯但是我沒看見也沒聽見,就只是感覺⋯」
「所以你常常搬家?」
「嗯⋯換個地方後會好一陣子,但時間不長。」
「今天要不要睡這裡?」
啊?
「我可以幫你確認一下,也許可以幫上你!」帥哥盛情邀約。
「還是先不用了,我搬過來的東西還沒整理完。」
「噢⋯那好吧!你早點休息。」帥哥看起來有點失望。
回到自己家,一邊思索剛剛的事一邊努力把紙箱裡的東西歸位。
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明明覺得好安心,希望相處的時間再長一點,卻又覺得也許他只是人很好,並沒有其他意思,畢竟只是鄰居,不應該賴在人家家裡。
但是我怎麼有點失落?好像還有點難過?我有⋯喜歡他嗎?
隔天頂著大失眠的熊貓眼去上班,被同事好好關心了一番,學姊決定讓他跟著去拜訪客戶轉換心情,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了,在回家的路上走著走著,不小心撞到前面的人。
「不好意思!」
「你沒事吧?」
頭被輕輕地摸了一下,他一抬頭就對上帥哥擔憂的眼神。
好想哭⋯
「下班了吧?一起回去?」
點頭。
兩人並肩走著,些微尷尬的氣氛讓兩人都沒有再開口,到家後各自進門。
帥哥卸下身上的物品,正準備換衣服的時候在口袋摸到一個東西,啊,剛剛忘了拿給他,不過他可能也不會收,算了,帥哥隨手把東西放在茶几上。
好像有什麼聲音?聽起來是從門外的走廊傳來的?
要喘不過氣了⋯身體⋯好重⋯救我⋯
好不容易推開家門,半跪半爬地在走廊前進,他被剛剛的狀況嚇得發不出聲音。
連日的疲累讓他一到家連衣服都還沒換,就倒在客廳的懶骨頭上,睡到意識開始模糊之際,身體突然感到一陣重壓,動都動不了,用力睜開眼看了四周,什麼都沒有,他掙扎著滾下懶骨頭,在地上匍匐著,喉嚨像被掐住般,痛苦的快要窒息。
我要趕快到他那裡去,他想起了隔壁的帥哥。
帥哥一打開門就看到他滿身大汗地趴在地上,蹲下來看到他白眼微翻、呼吸急促,衝回客廳抓了剛才丟在茶几上的東西,用手壓在他背上,另一手捏訣,持續了十幾分鐘才讓地上的人鬆軟下來,帥哥一把將人扛進屋內。
我在哪裡?他一睜眼發現自己躺在沙發上,身上的衣服被換過,還蓋著薄被。
「你醒了?有哪裡不舒服嗎?」帥哥端了一杯水到他旁邊坐下。
「還好,我剛剛⋯」
「我知道」帥哥輕壓著讓他躺回去。
「祂們會挑上你這種精神狀況不穩定的人,找機會上你身,或者讓你去死。」
「是跟我之前和朋友遇到的事情有關嗎?」
「可能有關也可能沒關係,但是你要知道⋯」帥哥摸著他的頭,溫柔地看著他說:「你朋友的死不是你的錯!」
他愣愣地看著帥哥,感覺心裡有什麼在癒合般,難耐但溫柔,想哭卻哭不出來。
「果然這個還是要給你。」帥哥塞了一個東西到他手裡。
「這是香火袋,我回老家請長輩準備的,你帶著會讓祂們比較不敢靠近,如果有早點給你或許就不會發生剛剛的事了,真是抱歉呀!」
帥哥突然握緊了他的手,小小聲說了句:「如果你有什麼發生什麼事,我一定不會原諒自己!」
「你剛說了什麼?」他想確認自己有沒有聽錯。
「你有聽到啊⋯就⋯從你搬來的那天我就很在意你,加上這幾天發生的事,都讓我很擔心,所以⋯」
帥哥將另一手覆上他手背,真誠地對他說:「請跟我一直在一起!」
他終於忍不住哭出來。
可以不用再擔心受怕了,有人理解我,而且在乎我。
他把手抽回來遮住自己停不下大哭的臉,帥哥輕輕扶他起身,坐在他身旁讓他靠在自己懷裡,又將他的腿抬起放在自己腿上,雙手環抱著他。
依偎在帥哥懷裡,他慢慢冷靜下來了,找回理智後想想,這實在是,太丟臉了!!!
感覺要說點什麼,但完全不敢抬頭,該死!
帥哥感受到懷中人的蠕動,偷偷把他精彩的臉部變化看在眼裡,輕笑了一下,決定逗逗他。
「嬰仔嬰嬰睡,一瞑大一吋,嬰仔嬰嬰惜,一瞑大一尺……」帥哥手臂收緊,一手圈著他的側腰,另一手扶住他的膝窩,倏地站起,邊輕搖他邊開始哼唱。
什麼意思!!!這是告白完會發生的事嗎?被喜歡的人公主抱還唱搖籃曲給我聽?喜歡的人⋯
「放我下來!」尖叫,後知後覺的羞恥心快將他淹沒。
帥哥低下頭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後,看著他一臉生無可戀,愉快地將他放回沙發上。
「你的回答呢?」帥哥笑笑地問。
帥哥剛剛的話語還在耳邊迴盪著:「剛才幫你換衣服的時候,你的口袋掉出了一個小東西,我幫你放回去了,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能跟你用?」
啊啊啊啊啊啊啊!!!
回想起今天在公司時,同事笑咪咪地把一小包東西塞給他說:「這個是藥妝店送的試用包,但我跟學姊用不到,送給你!」
這不是杜x斯嗎?正想還回去,但突然有其他人出現,只好先暫時塞進口袋。
於是就到了這步田地。
「才不給你!」他賭氣,臉都紅了。
「那我現在可以親你嗎?」帥哥蹲跪下來與他平視。
他起身在帥哥唇上啄了一下,很快回到沙發,這次他沒有猶豫了。
「可以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