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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四個月像是夢境一樣,他體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樂。 一起走在街上就很幸福,心跳加速的牽著手,直到滿是汗的時候害羞地放開。過了一會又依依不捨的牽在一起。 狗丸透真是地下樂隊的主唱,偶爾會邀請他去看他們的表演,也把自己介紹給了他的團員們。他熱情酷帥的,直襲靈魂的演唱讓三月更是著迷。透真偶爾也會騎著機車帶他去兜風。他自己則是會做一些學到的當地餐點給透真吃,也會邀請對方去看電影。 他幾乎忘了自己的身分。 但是前兩天,他的弟弟一織回到兄弟倆暫時租住的公寓時突然跟他說: 「船已經維修好了,船長說下個月就要走了。」 這句話彷彿閃電劈在他身上。 一織看著僵住的哥哥,補充了一句: 「他說,如果哥哥想留在這個星球上也沒關係。我當然也會留下。」 他們平常還是有跟其他船員往來的,可是三月下意識的不去想他們是「船員」而是平常的朋友。 三月並不是地球人。具體來說,他連人類都不算。 當然,弟弟一織也不是,雖然他們確實是兄弟沒錯。 他們其實是出生在遠方星球的外星生物。目前是在浩瀚星海中狩獵宇宙怪物的宇宙海賊團「Sparkle12」的團員。他是船上的醫師兼廚師,他的弟弟則是導航員。 因為上一場鬥爭而誤入了蟲洞來到了這個陌生星系,決定暫時落腳來維修太空船而暫時降落在這個星球上的Sparkle12成員們,短暫停留後就要重新投入星海中去狩獵在宇宙來去自如攻擊各個星球的史詩級宇宙怪物了。 他很重視弟弟和其他船員們,也以自己的職業為傲,可是他不想跟透真分開。 他當然想留下。 但是當初船長有恩於他們兄弟倆,他不能忘了這份恩情。 其實狩獵怪物是其次。船長的夢想是收集傳說中的「Sparkle Star」星星,來實現宇宙和平。雖然聽起來很天馬行空,可是所有船員都認為,如果是船長 — 陸的話一定沒問題。 如果只是狩獵宇宙怪物就算了,可是船長的這個夢想 — 他不能拋下。因為這也是他的夢想,是全員的夢想。 只要達成這個目標就可以回來和透真在一起⋯⋯三月有這麼想過。 可是,對方願意等嗎?或者是說,達成了目標之後,他還回得來嗎?回來之後,對方還會在嗎? 這些不定因素讓三月遲遲定不下決心。 ———— 「真是太好看了!」 已離開安靜為上的電影院,狗丸透真馬上激動的發出了壓抑著的讚嘆。 兩小時半的電影結束後,兩人順著人潮離開,決定去找個地方吃飯。雖然是不早不晚的下午,但是他們都是午餐沒吃就來赴約的,現在吃正好可以錯過傍晚的高峰期。 「啊,是啊。」三月不自在的回應。說實在的,電影看是看了,可是他因為一直在想事情而不太記得看了什麼。劇情還算記得可是細節已經全忘了。雖然電影長達兩個多小時,他卻感覺像是過了五分鐘而已。 這就是他還沒做好心理準備的意思吧。 注意到戀人的語氣,透真好奇的看過來,「你不喜歡嗎?」 「咦?!」三月被突然湊過來的投真嚇了一跳,「沒有啊!劇情很豐富,拍的也很好,我很喜歡喔!」他連忙擺手說道。 「是啊,」對方聽見了馬上附和,「尤其是戰爭的部分超級刺激的,而且劇情也接的很流暢。我看到後面女主角為了愛人跳上飛船的時候,差點哭了⋯⋯只、只是差點而已!」他看了三月一眼,慌張的補充道。 「哈哈哈,畢竟透真對感情戲沒轍呢。」三月被對方逗笑了,瞇起眼溫柔的看著他。 透真被看的不好意思,搔了搔鼻子。「也、也不是那部分而已啊!武打戲的部分我也超喜歡的。還有,太空大戰的部分!開著飛船穿梭宇宙什麼的,超級酷的啦!」 「⋯⋯透真你喜歡宇宙旅行之類的嗎?」三月看著戀人,以不明的表情問著。 「對啊!我喜歡科幻的題材。」透真還沈浸在剛才的電影的氣氛當中,開心的說:「這種超科技類的東西,雖然是假的可是看起來像是以後能實現一樣,很有趣。」 「啊⋯⋯也是呢。」對於人類來說,宇宙航行什麼的也就是到這個程度吧。 「⋯⋯」 三月在失落的情緒中又走了幾步以後,才發現透真沒有跟上來。他疑惑地停下腳步,轉身往後看。 狗丸透真面色凝重的看著他。 「透真,怎麼了?」 「⋯⋯這是我要問的吧。」透真邁開腳步來到三月跟前,「三月,怎麼了?」 「誒?我、我怎麼了嗎?」 「你今天一整天都好像又什麼心事似的。如果你不想說的話,我不會逼你的。可是⋯⋯」透真把手放在三月的肩膀上,看進對方的雙眼。 「我很擔心你。」 三月睜大雙眼,隨後像是緊繃著的身體得到解放般,讓難過的神情顯露在臉上。 「我們可以找個地方談談嗎?」 ———— 是不是再等一下會比較好啊⋯⋯ 狗丸透真後悔了。 他今天是反覆的覺得三月好像又什麼心事沒錯,也一直很擔心他。但畢竟三月什麼都沒說,所以原本是想讓他自己開口的。只是因為實在太擔心了,最後才克制不住的問了。 但是他一看到三月那極端難過的樣子就後悔了。 不,也不是說後悔。他一邊覺得是不是逼得太緊了,讓對方在沒有準備好的時候開口,一邊想還好有問出來,不然他還要把那份讓他露出這個表情的痛苦藏在心裡多久。 他們現在來到了三月家附近的一個小公園。平日的時候傍晚會有很多放學後來玩的小朋友,可是像是週末的今天,人就很稀少了。他們來到了比較偏僻的一個小樹林邊。 「坐吧。」透真意示著旁邊的長椅,可是三月搖了搖頭。 「如果現在坐下的話,我會脫力的。這樣就說不出口了。」 「這樣啊⋯⋯其實不用勉強的。」透真沈默了一下,說道。 「不,我其實已經決定今天要跟透真說了。」 透真有點害怕。三月那麼認真的想跟他說什麼?有什麼問題嗎,還是要分手?是覺得不合適嗎?還是找到了更好的?如果他說出來的話,他是接受,還是試著挽回?是不是別讓他說比較好? 透真在不安擴大以前趕緊把這些想法壓下去,試著不讓聲音顫抖的問:「那⋯⋯怎麼了呢?」 三月低著頭似乎在做準備,透真也沒有催他。他決定不管三月說什麼都好好接受,再試著看看能不能解決。 當然,他對於三月接下來抬起頭、眼眶泛著淚說出口的話也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我,其實一直對你隱瞞了我的真實身分。」三月的聲音顫抖著,但他的確是堅定地把話說出了口,「我並不想隱瞞,可是又害怕你知道了會離開我。但我其實、其實是—」 他哽咽了一下,「我其實是外星人!」 ⋯⋯沈默。 時間彷彿停滯,不確定聽到了什麼的透真和不確定自己在期待什麼反應的三月都沒有開口。 「你在開玩笑吧。」最後,透真只能這樣說。 「沒有!」三月馬上回答,不讓對方有逃避的機會。現在如果一笑帶過或是轉移話題的話,他就再也沒有勇氣說出口了。 「我和我弟弟其實是跟著一艘太空船來到地球的。我們還有一些同伴,也都是外星人。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可以帶你去見他們。」 三月一連串的話語不帶一絲開玩笑的樣子。他焦急的渴望戀人能夠把他的話當真,好好給個回應。 不管是接受還是拒絕。 狗丸透真看進三月的雙眼,裡面的認真不容反駁。他了解三月,所以也知道如果對方真的在開玩笑,絕對不會出現這樣的表情。所以他縱然覺得不可理喻,也沒有再一次否認對方的話語。 那只能接受了嗎? 腦袋當機的狗丸透真想著。 開玩笑,外星人什麼的,太科幻了吧。他低下頭,混亂的用手抓了抓頭髮。這種事怎麼可能。何況,外星人不都是大腦袋綠皮膚的章魚之類的嗎?三月完全是人類的樣子啊。 他不知道應該給什麼回答。再次看向三月想要確認真的不是玩笑的時候,他張了口卻說不出話。 平常很堅強的戀人以一如往常堅定的眼神望著他,可是他看出了平常沒有的細節。 緊握著顫抖的雙手、繃著的身軀、以及那雙眼中深處的動搖,都讓狗丸透真知道,對方在害怕。害怕著他的拒絕。 「⋯⋯這樣也沒關係吧。」最後,他只擠出了這句話。 「啊?」 狗丸透真搔了搔後腦勺,似乎在想措辭:「雖然很不敢相信,也超級驚訝的,可是我喜歡的,是三月你啊。不管你是誰,從哪裡來,做了什麼,我都還是喜歡你。」 三月睜大了雙眼驚訝的看著對方一邊害羞彆扭的看向旁邊一邊灑脫直接地說出令人害羞的告白話語。他感覺臉熱熱的,心也熱熱的。 眼眶也熱熱的。 「我⋯⋯」他憋著泣聲說道,「如果不是透真的話,我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世上有這麼美好的人,這麼美好的事。」 「謝謝你。」 透真把三月摟進懷裡。三月很堅強又很容易感動到哭。這樣子就不會看到他不想讓自己看到的一面了。 「我才要謝謝三月呢。你當初就是因為這件事才猶豫著要不要跟我在一起吧。謝謝你答應了我。」 三月伸手抱住了狗丸透真。兩人在夕陽漸漸落下的餘光裡溫馨地相擁。 等到三月的心情平息了一點後,透真放開了對方。 「我們去吃飯吧,我都餓扁了。」透真用輕鬆的語氣說,開始往公園出口走去。說實在的,他對於三月是外星人這件事還是沒什麼真實感,可是三月就是三月,是他喜歡的人,所以他對待對方的態度是不會改變的。 三月開心的笑著跟上去,「好!」 「嘿,三月你是外星人,可是我們的關係不會改變吧?」 「⋯⋯啊。」三月因為透真接受他的身分太開心了,都差點忘了他糾結的原因。 聽他的語氣,透真疑惑地回頭。只看見三月緊張的朝他伸出了手,似乎在邀約。 「透真,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星際旅行呢?」 「⋯⋯蛤?」 「其、其實啊,我和其他船員們只是暫時停留在此的⋯⋯之前船長說了下個月就要走了,我想快要到離開這個星球的時間了。」三月支支吾吾的解釋。 「我是想跟透真在一起的,所以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還是會留下來的。」 三月在聽到一織的話之後想了很久。雖然想幫助船長,可是他真的,真的不想放開透真。絞盡腦汁的思考後,他才把透真約出來,決定要告訴他真相。如果透真接受了他,他一定要回應這份感情,跟對方在一起,不管是否還跟「Sparkle Star」的各位同行。如果透真拒絕了他⋯⋯ 那縱使心如刀割,他也可以毫無顧慮的離開了。 三月是外星人這件事越來越有真實感了。狗丸透真從沒有想過會有因為這種事而跟對方分開的可能性。 他看著對方緊張的神情⋯⋯沒有剛才的悲傷,但還是有點不安的樣子。雖然嘴上說著這種話,可是他其實是不想跟其他人分開的吧。 可是他自己呢?之前說了嚮往駕駛太空船之類的話,可是現實來講,就這樣拋下朋友、家人、生活,自己在這裡的一切,真的行嗎? 這是一個必須深入思考的事情。草率決定是不負責任的⋯⋯ 可是一想到要跟三月分開,心就像是被抓緊了一樣,難受得很。一想到剎那間差點失去對方,就後怕得不行。 該怎麼辦? 三月等了一會對方都沒有動靜,才乍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太任性了。對方能接受自己就已經是無法想像的幸福了,現在還要逼他放棄自己的一切跟他走嗎? 他沒有馬上拒絕就算好的了。 應該給他一點時間⋯⋯ 正在這麼想的時候,手上卻突然傳來溫度,然後被這份溫度緊緊的握住了。 「好,我們一起去星際旅行吧。」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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