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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鱗君身亡後,禹歡帶著恐懼的面容被扔進大牢。在牢裡還沒一刻,他就被門外的守衛用什麼東西丟到了頭上。
「…這是,筆墨?」
「副堡主吩咐,要你畫一張素還真的肖像!」
…可笑,太可笑了。
偌大寰宇堡,見過他的人竟只有他能做畫。
「副堡主下令,畫出的若不是素還真,便剁你雙手!一刻間內畫不出,每多半刻剁一隻指頭!」
「啊!…這…」
……剁完了,豈不是不用畫了?哈。
「還不快畫!」
「啊……是。」他帶著恐懼的面容拾起紙筆,將憤怒與荒唐化作懦弱的目光。
一刻間啊…著實是有些趕,得琢磨重點畫。
…素還真,你那天真的面容生的什麼模樣呢?
雙眉帶漩,天生白髮,生的一張笑面,額間一點硃砂……啊,只有墨色。也罷,橫豎不過是個人,那些色彩倒也不是那麼重要。
…不過,他眉間的硃砂是什麼色的呢?
「你還敢發呆啊!」
「啊!…是…」他瞥了守衛一眼,看著他因咆嘯而劇烈抖動的喉間。
若是,能親手在他喉間劃上一道鮮紅,那滋味想來,定是極好。
……是了,那硃砂是像血一樣的紅色。
他細細琢磨素還真的容顏,一撇一劃,描摹出心中的人影。不過他記得,第一次遇見素還真時,他注意到的倒不是這些引人側目的特徵,而是他的眼睛。
他見過很多種人的眼神。善人的溫潤、惡人的狠戾、單純無知的天真、老謀深算的陰險……但像他那樣的,他卻從未見過。
他的眼神是無盡的可能,縱使他自己無知無覺。他能善,亦能惡,他此刻無限天真,卻能藏無盡謀略。雖看得出眼前的他是怎樣的人,卻猜不透他會成為怎樣的人。就像一塊上好的原石,卻不知裡面何物。
亦或說,那探鑿他的人,究竟能探出何物。
這雙眼睛,難繪啊……是了,得想著他看自己的神情才好。
但細想他看著自己時,那雙眼卻又與平時不同。雖不再難以洞察,卻簡單的無法理解。是同情弱者嗎?倒也不似,禮貌的善意?那人對他倒不曾禮貌……
「好友啊,你是想在我眼中看到什麼呢?」
有一回他試圖看透那雙眼,卻不慎被他發現。
「啊…沒有。」
「少瞞我,你怎可能騙得過我呢?從實招來!」
「…哈,我只是在想,你看著我的時候,在想什麼?」
「喔,原來只是如此。哈,看著自己的好友,還需要想什麼?」
……哈。
「我看你是真不想要手了竟然又發呆啊!」
「啊啊…」他驚恐的叫喚兩聲應付那守衛。
時間不多了,他只得匆匆繪完那雙眼睛,顫抖著雙手將畫卷拿給守衛。守衛看了幾眼,也不知到底認不認得他,只是莽夫一樣的哼了聲,便帶著人馬離開了。

當人盡散去,牢裡徒留喧囂的殘鳴。他看著被留在牢房裡的筆墨,竟有些惦記著那畫裡的不足之處…
……罷了。
這雙眼睛…影響不了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