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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惡夢了嗎？

他問那個哭著醒來的我，但我搖搖頭說不是惡夢。

是真實的夢喔。

不是第一天這樣了，總是這樣，糾纏不清就像沒有盡頭一樣。

他聽著，沒有說話。

但我也只是悄悄的問

想聽看看嗎？

沒有奢求他聽下去的意思，畢竟不是什麼愉快的東西。

但他拉起我的手，像是安撫，只是回答我

妳願意說的話。

你會反過來責備我嗎，我問他。

不會哦。

那溫柔的語氣，像羽毛一樣沒有重量的落在我的心上。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成了這個樣子。


挨打的傷痕總是會隱隱作痛，即便那不是什麼留下疤痕的大傷，本來還算不錯的家在十二歲那年以後完全變了調，弟弟生病了，我是姐姐，所以要努力，很努力，上課，補習，讀書，畫圖是興趣，但是會被丟掉，在學校被欺負，沒關係我可以忍耐，看小說，小說被丟掉，社群帳號被拿走，看到發文被罵，罵髒話也被罵，信件被拆開，總是羨慕著朋友似乎比起自己自由，一起出門玩，我不可以，然後被欺負到碎掉了，崩壞的我講出了這些，也只是變成冷冷的怪罪我罷了，所以我不相信他們了，喜歡什麼就被悔辱什麼，沒用的東西。但是弟弟們被百般呵護，也不算是百般，至少他們有得到愛。我討厭我的長相，因為被欺負所以討厭，因為被基因的始作俑者嘲諷所以我討厭。姐姐要承擔好多，承擔他們傳話，承擔他們的暴躁，承擔他們的壓力，要我說謊，被情勒，被丟東西，震動的牆壁，女人號哭的聲音，被打開的房門，丟給我叫救護車的言語，然後是滿地板的鮮血，再來我不記得了。再也沒有寧靜過，考上了大學逃離了一點，本想努力但後來失去了夢想，努力是為了什麼。甚至身體如此污穢不堪也不值得得到你的愛，懷疑自己那時為什麼不反抗，我有逃離的機會但是為什麼我不做，深思了解自己後認為太扭曲了無法說出口。身旁沒有任何人，還有誰看著，多努力也不會得到讚賞跟誇獎，也不適合跟人交朋友，拿出真心最後永遠都會離我而去。從那時候開始或許就跟世界格格不入，我不能夠活在陽光下，我不知道，。好多...好像說不完了。


抱歉，還有很多很多但真的說不出口了。只剩下哭泣到無法組織言語的自己。才意識到不知道何時那拉起我的手，收的挺緊。

我也很平凡，這些並沒有影響到改變我的一生，我有因為這一切而痛苦悲傷的資格嗎，就像是惡夢一樣，走不出盡頭，還有很多人比我還痛苦。

我終究沒辦法對你說出我想死阿。

但要是到了那時候，你也要記得我很愛很愛你，就算不記得我也會告訴別人，你會收到的。我很愛很愛你，剩下的以後如果再見面，我會再好好跟你說。

這些都在心底。

所以他沒有說話了。

眼前又朦朦朧朧的，但我確定我盯著他的臉，然後哼起我喜愛的那首曲子，奢望自己能得到那幸福的種子，期望那能來到我的身邊。

睡意襲來，在雙眼再次闔上前，我很清楚，為什麼他沒有說話了。

因為他不存在於這個世界阿。

那，夢裡的話，你願意來看看我嗎。

然後再給我一點點愛，我就可以繼續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