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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回去的準備

在守望小屋的門外，東方龍伸長了脖子，看小鎮的龍「提著」指定的二位夥伴「魔王」、「商人」一路遠去，小鎮的龍步伐越來越快，心急的他開始搧動翅膀迅速起飛。

小鎮的龍前端的爪子正穩穩地抓著二位「指定合作夥伴」，被龍捕獲的他們表情哀怨極了，還不斷的抬頭往上跟他說話，感覺像是正在哀求：「老兄拜託你放了我吧，我一點都不好吃！」

這讓東方龍忍不住笑了出來，以人族為主的巡守隊卻是一臉震驚，這時他們才終於想起自家大人的危險等級是「兇惡」－－

山下的人口並不多，鎮公所也是近百年才成立的，勇者公會直屬的支會所卻早早就有了，這裡的老一輩人最愛講的笑話就是「鎮公所只是跟勇者公會租借這座小鎮，所以支會所才能免繳房地稅」。

鎮上有那間支會所，對巡守隊來說好壞各半。

優點是當巡守員想要傳遞消息或買賣物資，支會所的櫃檯都能代辦，出示勇者證還能免運費；缺點就是隊長每次生氣，就威脅說要把他們全部扔去支會所「退貨」…不過現在巡守員們關心的不是支會所，而是自家的龍是「惡龍」這件事。

方才充滿震撼力的畫面令人心驚膽跳，有如古代惡龍抓捕人族為食的噩夢再現，平時溫和友善的無名之龍，原來也能有如此威勢。

跟以前那些老前輩一樣，這些目睹了自家大人龍威的巡守員們都莫名的開始浮想連翩，幾位較為年長的巡守員在心裡想著－－

－－雖然大人的個性已經改變了這麼多，現在也不流行搶公主了，不過還好他有活下來，不然我們都要失業了！

－－曾經是惡龍的大人，為什麼會願意跟人族和平共處，放在支會所裡的那一瓶「公主的眼淚」又是怎麼來的…唉，應該都是傷心事！

－－大人很少對我們提起過去，下次輪到我值夜的時候，一定要拜託大人講以前的事來聽聽，像是他都去過哪裡，古時候的大城跟小鎮是長什麼樣子…

也有幾位巡守員忍不住興奮，得意地互相討論起來－－

有一雙黑色眼睛的巡守員說：「老鮑伯最愛說的話就是我們的龍綁過六個公主，以前的大人一定相當風流，個性還很霸道，看上了就捉回來…嘿嘿嘿！」

這番話得到了其他人的白眼，說的就好像他也一起參與了綁架公主的大業似的！

另一位蜂蜜色頭髮的巡守員遺憾的望著天空：「可惜皮茲娜女士不會允許，不然我超想看大人在天上多繞幾圈呢！他剛才起飛的樣子超帥！」

「你今年到底幾歲了，這種小孩才會喜歡的把戲你也高興！還不如拜託大人讓我們見識一下什麼是龍吼！」

說出這些話的褐髮巡守員感覺不太滿意，因為他之前聽到的並不是什麼龍吼，而是商人的高分貝慘叫：「龍大人龍祖宗！拜託你別飛啊！我怕高啊啊啊！」

這已經是今天的第二次飛翔活動了，除了剛來到這裡的東方龍以外，所有人都知道自家大人他非常、非常的懶，卻突然就這麼動起來了。

今天的活動量已經逼近過去一年裡的總合，明天大人會不會一整天都動不了，搞不好就只能倒在龍穴裡唉唉叫，一下說他這裡痠、一下說他那裡痛──

雖然心裡想著沒有禮貌的事情，但是沒人敢把那些話說出口，因為隊長突然出現了，還一臉要叫人過來他身邊集合的模樣。

確定自家大人已經飛遠了，隊長才吩咐萊特把那些看起來沒事做的隊員都叫過來集合，等人都到齊得差不多，他才開口宣布要整隊回營：

「大人說他另有要事，全部的人都要跟著我，大人交辦的任務是保護重要的客人回到營地，晚上鎮長也會過來視察，不識相的人會有處罰，如果有人不願服從指揮，隨意行動，或者違規情節重大，我直接讓他禁假一年──」

在場隊員聽到「禁假一年」，瞬間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站在隊長身邊的萊特，覺得眼前情況莫名的好笑，他在心裡暗暗想著：「雖然不值得誇讚，不過…的確不是每個人都有大貓跟艾德溫(Edwiin)那種敢站出來搗亂的勇氣。」

他們的差別只在於大貓是公開的搗亂，艾德溫(Edwiin)是私底下的搗亂──

萊特最終還是微笑了起來，他知道這件事這是誰的功勞。

──如果沒有我處處掩護著艾德溫(Edwiin)那傢伙，哪來的什麼私底下？

隊上總共就這十幾個人，只要長官的態度略有差別，馬上就會被別人察覺到的…艾德溫(Edwiin)應該還不曉得去年辦公室走廊那幾個人是怎麼回事吧！

－－當然是我萊特故意把他們引過去的！

後來聽說隊上還有幾個人很不高興，因為艾德溫(Edwiin)突然請假，害得他們的假期也被延後了，拜託，有假放已經很好了，我是沒有假可以放！

－－才挨了一拳而已，艾德溫(Edwiin)一回寢室就拼命倒在床上不肯起來，還一直反覆跳針說：「好痛，不舒服…萊特你幫我請假好不好…我想休息…」

－－媽的！這種話拿去騙別人還可以，另一位Mr. E. D伊諾(Eno)早就跟我說過你很會裝了，果然等我送完假單回來一看，艾德溫(Edwiin)少爺直接閃人了。

－－害我還要跟長官講「艾德溫(Edwiin)家裡說他要躺在床上靜養幾天才行」這種瞎話！

萊特忿忿不平地回想著那天發生的事。

－－對，其實那天我正在放假，但我沒辦法真正放假，我還是要盯著艾德溫(Edwiin)免得他「過於力求表現」，我知道他一開始只是太過無聊，所以才想要惹毛長官，但長官太愛面子，寧願被氣死也不肯開除他…然後艾德溫(Edwiin)居然也玩上癮了，媽的！

－－所以我才決定要讓艾德溫(Edwiin)這個傢伙吃點苦頭！

－－否則能力優秀的萊特將要過勞死了！

比起延後放假的大貓等人還要慘烈，假期就像是烈日下的蒸氣一般憑空消失，萊特不高興的努努嘴。不過，傳說中嚴厲的隊長跟他想像中的不太一樣。

－－長官他從頭到尾也只賞了不聽話的艾德溫(Edwiin)一拳，連用腳踢都沒有，至於時間為什麼會拖那麼長，是因為他堅持要讓艾德溫(Edwiin)徹底了解「為什麼你會挨我這一拳」！

－－這都是艾德溫(Edwiin)自己大嘴巴，把整件事都抱怨給伊諾(Eno)聽，不然我怎麼會知道他跟長官在辦公室裏頭發生了什麼事！

這時萊特偷偷看了一眼隊長，他還在對所有人重複一次之前交代過的注意事項，而且還一臉嚴肅…

－－從外表看不出來他是這麼奇怪的人，打都打了，還要解釋什麼？

哎，我怎麼忘了，他是劍士出身，還是隱藏起來的蘭普尼亞後裔，難怪會做出那種莫名其妙的舉動…。

萊特瞬間恍然大悟，他自覺悟出了真相－－

－－報告長官，以我這三年來對艾德溫(Edwiin)的粗淺了解，這個人不會聽你的解釋，他只會丟下一句「不要浪費我的時間」，然後馬上離開現場。

－－當時的我本來以為一切很快就會結束，結果害我在外頭等了老半天，艾德溫(Edwiin)就像是故障一樣沒有任何動靜，應該是被長官的劍士之氣震懾到沒辦法走路了，所以長官你才會揹著艾德溫(Edwiin)回寢室去對吧…。

這就是第一件我沒有辦法報告給長官知道的事項。

－－還有長官，艾德溫(Edwiin)今天對你說的那些話真的嚇到我了，那未免也太做作了吧！他到底哪裡像個騎士，但我知道長官相當滿意，我光看表情就知道艾德溫(Edwiin)的任務「翻盤有望」－－

萊特想到這裡，不禁苦笑了起來，因為這讓他想起當年的自己。

－－我之前好像也是這樣上當的，先是一個「驚嚇」，接下來再一個「衝擊」，然後就糊里糊塗的認識了另一位Mr. E. D伊諾(Eno)五年多，還被勇者公會派人綁來這裡輪班煮飯跟打掃、還要自己洗衣服！

－－真想知道如果我也學艾德溫(Edwiin) 有事沒事就往長官的辦公室裡鑽，不曉得長官會是什麼表情？還有，如果長官知道三年前的艾德溫(Edwiin)根本不把公會派給他的任務當成一回事，就是純粹過來坐領乾薪的，你會不會拋開所謂的面子問題，下定決心開除他？

－－這就是第二件我沒有辦法報告給長官知道的事項，因為今天的艾德溫(Edwiin)吃錯藥了，竟然對長官表明自己是恩尼斯（Ennis），還開始認真工作，不知道他明天會不會變得比較正常一點？

－－最後一件我不敢報告給長官知道的事項，就是艾德溫(Edwiin)之前對你的「期末考核刁難」，是假的！他根本不關心長官你的成績是A還是Z！

艾德溫(Edwiin)根本就不甩公會那些人，怎麼可能會在意公會是怎麼評價長官，他只是覺得長官的反應很好玩，所以不願意停止這個「遊戲」！

我認為他是錯在不知道什麼叫做節制…我剛才說他「玩上癮了」，就是指這件事－－

萊特再度偷偷地看了隊長一眼，不過這次好像被發現了－－慘了，長官的表情好像不太高興，早知道別注意他就好！

這時萊特身邊的隊友皺著眉撞了他一下，小聲的說：「隊長在叫你。」

萊特一抬頭，看到的就是隊長責難的眼神，原本以為自己要被這位長官痛罵，但他耳朵裡聽到的卻是正式、公開的任務交付：

「回程的路上，所有人都要聽從萊特的指揮，直到安全回到營地為止，「所有人」包括我本人，還有那位來自東方的年輕大人──你們都聽清楚了吧，如果不想禁假一年的話！」

萊特確實有些感動，為了跟伊諾之間的約定，他隱藏自己很久了，今天終於有機會「稍微的」把能力展示出來－－

他知道自己沒有艾德溫(Edwiin)的游刃有餘，但是簡單的應答還是會的，在其他人疑惑的眼神裡，萊特挺起胸膛，向著隊長給出了他的保證：

「我一定會完成任務，現在請讓我過去守望小屋那裡，把重要的客人帶回來吧。」

隊長點頭同意了，萊特在走過隊長身邊時，低聲說出一件讓隊長有點擔心的事：「艾德溫(Edwiin)不會那麼快回來，會有替身來代替他，請放心！」

此時精靈們紛紛離去，灰色的天空中只留下了幾位仍在徘徊的風精靈，它們乘著雨後的涼風，唱著沒有人聽得懂的歌謠：「王子殿下，你的騎士已經到來，沒有白馬也沒有勳章，但他已經到來。」－－

就在稍早之前，對隊長遲遲沒有派人過來催促而感到疑惑的守木人，他請老爹再清點一下要從這裡帶走的物品，才從小屋裡開門出來－－

他抬頭想要知道外面的情況，耳朵裡馬上又聽到了精靈們的歌聲，也剛好看到了東方龍望著自家大人離開的那一幕──

他正想要說些話來寬慰眼前這位年輕的大人，東方龍就搶先開口說話了：「守木，我看到你的朋友了，他手上提著一個很大的籃子！」

守木人稍微抬起視線看往遠處，那個瘦高的身形跟貓耳，是大貓…。

東方龍語氣急切地說：「守木！你現在要快點走過去，對他開口說「我來幫你」；如果他說「不要！」，那你就把他手上那個籃子拿走，然後直接跑回來這裡，之後我會再教你怎麼好好跟他說話。」

－－有我這個軍師在背後下指導棋，守木一定很快就能跟他的朋友和好了！

這麼想的東方龍信心滿滿，原本的緊張跟不安也淡去了不少，

「守木還記得剛剛答應我的事情吧！」東方龍頂著一頭俏皮的龍角髮辮，歪著頭向眼前的人族孩子發問，滿心想要得到對方肯定的回應。

「是的，我記得，我會依循大人您的忠告，確實陪伴在那位朋友的身邊，但現在我要想辦法把他帶來您的面前，是嗎？」

守木人忍不住在心裡感到好笑，這位年輕的大人不但聰慧，同時也是一個頑皮的孩子呢，他教自己的這個方法，好奇怪…感覺就是小孩子們最喜歡的惡作劇。

「唉！守木你真是！…我再說清楚一點好了，他如果說「不要」，你才動手拿走籃子回來我這裡，他如果說「好」，你就不必帶他過來了，就順其自然地幫忙，知道了嗎？－－就是現在，快點去！」

東方龍學著自家姑丈的口氣催促著，一邊伸出爪子推著嘴上跟自己說「好」，結果還沒離開原地半步的守木人－－

新上任的「守木」滿臉苦笑，他知道自己還沒有心理準備，不管是要面對新的人生，還是跟自己耍脾氣的大貓－－

我這個人其實不喜歡被人拒絕，也不想吃閉門羹…所以我真的很不想跟大貓碰面！

－－可是都已經承認自己是「守木」了…所以，今天是非得碰壁不可了！

完美發揮了劍士的優點，「守木」以視死如歸的態度，緩緩步向正在走過來的大貓，臉上神情相當凝重，兩眼直視鎖定的目標－－那個裝滿了不知是什麼東西的籃子

－－我記得那是大貓的商人弟弟送給隊上使用的禮物，聽說是從遠方海島上運來的進口貨，正式的名字似乎是…竹籃？

唉！自己怎麼老是記一堆沒有用的事情！還不如想想要怎麼樣才能從大貓手裡搶到籃子！聽說蠢貓之前待過傭兵團，身手還是隊上最俐落的，如果他拒絕了我的提議…。

不知是不是成為「守木」的關係，人族劍士的眼神由專注轉為深沉…。

他心想大概也只能使用偷襲這種不入流的手段才能拿到竹籃了，可是自己只會正大光明的拔劍，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偷襲什麼人，結果人生中第一次決定要偷襲的對象就是大貓，他可是當過傭兵的人…天啊！

－－大貓之前跟大家說過，千萬不要從背後試圖作弄他，因為傭兵對偷襲者是毫不留情的。

他會為了竹籃，毫不留情地把我的手折斷嗎？

現在怎麼辦－－

在東方龍鼓勵的眼神下，守木人一臉勉強的走向了凱季特人，但是他心裡對「從大貓手裡奪走竹籃」這件事其實沒有任何把握，只能用正面接近對方的方式減輕可能發生的傷害。

－－我不是從背後偷襲，他也看得到我，應該就不會直接折斷我的手了吧！

現在的蠢貓怎麼會跟自己說「好」，說「不要你管」的可能性還比較大！

－－該死，我一點都不想跟蠢貓挑戰近身搏擊，不管了，等一下抓到竹籃就馬上往回跑！

另一頭的大貓沒好氣地提著一大竹籃的襪子，背上還揹著一大袋鞋子，正在大步接近守望小屋，打算尋找他嘴裡的那個臭木頭－－

咦？他怎麼也走過來了？

人族劍士越來越接近自己，大貓也覺得越來越不對勁－－

臭木頭他怎麼了，為什麼一直盯著我手上這籃臭襪子，而且還是那種第一次出來偷東西的小毛賊眼神…？

－－他想幹嘛？

大貓瞬間提高了警覺，雖然為了一籃臭襪子如此費神，說出去會笑死人，但是臭木頭的意圖不明，更讓人覺得疑惑－－

東方龍也想問守木人到底想幹嘛，心急得想繞著小屋跑好幾圈：

「守木這個孩子實在太固執了！我不是叫他要聽我的話嗎！幹嘛不講話，還一直盯著人家看！難不成他想要直接拿走竹籃嗎！這樣只會讓對方更生氣啊！」

－－到底該不該阻止他啊？

當東方龍正在糾結的時候，事情就這樣發生了－－

守木伸出手想要拿走竹籃，大貓馬上抬高了手想要阻止他，然後籃裡的襪球就瞬間通通飛起，一同奔向自由又廣闊的灰色天空…。

「以守木之名，汝等聽令！馬上歸去原主之處！」

匆匆趕上大貓的萊特，上氣不接下氣的唸出一串句子，飛上天的襪球瞬間都消失了，然後瞬間在它們的主人頭上出現，「啵」一聲用力的掉在主人頭上，然後再彈到地上亂滾一通，跑去跟別的襪球混在一起…。

只有知道發生什麼事的萊特順利接住了襪球，其他的人全都被襪球砸中了頭，然後就必須彎腰四處尋找、撿拾襪球，草地上一時充滿了巡守員們莫名其妙的抱怨聲－－

「欸！這是不是大貓故意在整我們啊？」

「還用說！一定是啦！那隻臭貓在跟木頭吵架，不爽就拿我們出氣！」

隊長手裡拿著一個圓滾滾的襪球，轉頭望向守望小屋，臉上浮現了微笑。

－－你們都說錯了，這應該是萊特的傑作。

這也是他頭一次覺得身邊有特級混蛋是一件好事，一件不能被別人知道的好事。

然後他突然想到了人不在這裡的艾德溫(Edwiin)…

隊長回頭往後看，那個替身果然沒被襪球打到，他一臉煩惱，彎著腰在地上找著不存在的襪球。

想到真正的艾德溫(Edwiin)現在搞不好也是一臉莫名其妙的拿著襪球，隊長差點忍不住要笑出來，但是他很快就收斂了笑容－－

－－艾德溫(Edwiin)體力並不好，平時又經常生病，不應該要他接下這次任務的，這次是逼不得已，下次我不會讓他單獨一個人行動了，必須讓萊特跟著他！

另一邊還不知道自己當定了艾德溫(Edwiin)少爺書僮的萊特，他正在滿頭大汗的應付滿心好奇的東方龍，怎麼會忘記了呢－－

現場聽得懂、看得到、感受得到「守木」的，除了自己以外，還有這位小龍祖宗！

－－這下完蛋了！

東方龍悄悄的在萊特身邊問著：「你是法師嗎？為什麼要奉守木的名？守木那孩子太過「年輕」，你本身的力量就比他強了，結果你又奉他的名行事，怪不得守木會頭暈到沒辦法走路，下次別在奉守木的名了，你等他長大一點再來好不好？」

萊特臉上的表情，就跟走在他身後揹著守木的大貓一樣厭世。

－－我的小龍祖宗，你的問題太多了，而且我也不想回應「你等他長大一點再來」這種奇怪要求…。

趴在大貓背上的守木皺著眉喃喃的說：「對不起…不應該是這樣的…」

大貓不高興的回應他：「不然你覺得應該是哪樣？」

守木感覺很痛苦的說著：「應該是我要保護你…怎麼辦，我有點想吐…」

大貓很生氣的說：「我警告你，不准吐！還有閉上嘴！不舒服就給我睡覺！」

守木的聲音越來越小：「頭好暈…睡不著…」

大貓抬頭對著走在前面的萊特大吼：「喂！萊特！大仙！事情是你搞出來的，你能不能想想辦法！他好像快不行了！」

萊特不高興的轉頭說：「你叫他不要忍了，直接暈倒，別管什麼面子了！「守木」竟然只是一個普通人，真是不要命了！」

大貓絕望的發現背後的人沒有聲音了：「……大仙，說人話可以嗎？」

萊特繼續往前走：「我說夠清楚了，他是拿命在賭，賭自己撐得過去！」

大貓瞬間火大起來：「你最好把話說清楚一點！否則我不介意讓你試試傭兵團的逼供花樣！」

萊特仍然沒有回頭：「我真的不知道他就是「守木」，這件事我會負責，到時候你不要又有意見！」

大貓仍然緊咬著萊特不放：「你倒是說看看要怎麼負責！如果你的做法沒問題，那我當然不會有意見！」

萊特呵呵地笑了起來，面對大貓近乎挑釁的盧洨，讓他覺得耐性正在一點一滴的消失：「哼！你的意見很重要嗎！」

東方龍感到十分頭痛，現在換這二個小孩要吵架了…

他決定用認真的語氣跟小孩們講道理：「先不要吵了，大家快點回去營地，就會有醫生了！」

－－父親有教過我應該怎麼用藥，但前提是…要有藥！

萊特語氣虛弱的說：「兩位尊貴的大人，我懂一點法術這件事，還有木頭是「守木」這件事，拜託，千萬千萬不要讓別人知道，否則這件事就沒辦法處理了！」

東方龍轉頭看看大貓，語氣很誠懇的說：「喜歡魚乾的孩子，你能守密嗎？」

「我…」

在東方龍期待的目光下，大貓真的很想說「我才不叫『喜歡魚乾的孩子』呢」！，但是反駁的話到嘴邊又嚥了下去，自己背後的重量提醒他「該下決定了」。

「…我能。」

大貓無奈的承認自己可以做到守密這件事，也接受了『喜歡魚乾的孩子』這個名號。

怒氣瞬間被驅散的萊特極力忍住笑意，帶領著東方龍跟揹著守木的大貓前往集合地點，心裡想著艾德溫(Edwiin)應該不會有問題吧，否則之後伊諾(ENO)不知道又要怎麼抱怨自己辦事不牢。

默默跟在東方龍身後的大貓，伸手摸了摸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暈倒了的守木，在確認他並沒有發燒之後，凱季特人才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沒有動靜反而讓人擔心，也不知道臭木頭是睡著了、還是跟萊特說的一樣暈倒了？

－－臭木頭！弱成這樣還敢說要保護我！本來以為劍士還算老實，結果巡守隊待久了，也學會吹牛了！

大貓知道等一下隊長一定會罵人，雖然萊特那傢伙保證他會全部扛下來，但那又有什麼用！

－－臭木頭本來人好好的，被這個邪門的萊特該死的叫了一次綽號，就變成這樣要死不活的？

－－怪不得傭兵團的老兵都說要防備會法術的傢伙！要是知道對方的陣營裡有法師，就一定要先解決掉他！

揹著守木的大貓，狠狠的瞪著萊特的背影，把他列入要慎加提防的名單內，隊上竟然有這麼危險的傢伙！

－－回去我一定要禁止酒鬼喝酒！他真的是喝酒喝到整組壞掉了，這麼嚴重的事情都沒發現，還敢說自己當過情報販子！

而且當著萊特的面，我也不能拒絕幫忙隱瞞他是法師的事情，萊特身分暴露最多也是跑路而已，可是他跑路了，誰來負責木頭是死是活！

天啊，好煩啊…酒鬼、木頭、萊特這三個傢伙全都是人族！我討厭人族！

人族最討厭了！

－－今天真的是…倒楣透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