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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個精神分裂症的故事(現在此疾病被正名為「思覺失調」) by 石頭書

台灣有一個研究精神分裂症的國際權威,叫做林宗義醫師。如果是和我熟識的人,應該已經聽我說林宗義醫師的故事不少次了,不過我想看到柯文哲如此,那這故事還可以再來推廣一下。

林宗義醫師最有名的地方,大概是他作為林茂生之子,在解嚴後努力推動二二八平反運動,如今我們熟知的二二八紀念碑、二二八紀念日放假、政府第一次對二二八的調查報告,總統第一次對二二八道歉(李登輝)等,這些二二八平反相關活動,林宗義醫師幾乎都有參與。

林宗義醫師曾經診斷二二八倖存者與家屬罹患複雜的創傷後壓力症候群,這些家屬由於環境的不友善,不僅在經濟上生活困難,在精神上也面臨壓力,不只因為創傷而對他人不信任,也因為否認創傷的存在(因為承認了便等於與政府作對),讓創傷從沒有癒合的可能。為此,林宗義希望政府能對過去的作為道歉,讓這些倖存者及家屬可以有與社會和解共生的可能,所以他推動二二八平反運動。在1987年時,他第一次在公開場合談論二二八,談論父親林茂生的失蹤,在短短四十分鐘的演講中,他有一半的時間在哭泣,連他自己也是這種創傷後壓力症候群的患者。

真正的精神科醫師,會以友善的方式面對病患,林宗義醫師便是如此之人,他作為國際級的精神醫學權威,作為二二八家屬,他不斷傾聽其他家屬的創傷。那樣的創傷,甚至使許多家屬扭曲了內心,並不信任林宗義醫師,但林宗義醫師卻不放棄對話,而是如同他追求二二八平反時的堅持,他希望可以讓這些家屬與這些創痛和解共生,從沉重的過去中走出來。

林宗義醫師是戰後台大醫院第一任神經精神科醫師。那是一個對精神科相當不友善的年代,林宗義當初去東京大學念醫學系的精神科時,連台灣第一位醫學博士杜聰明都勸過他不要如此,但他還是毅然決然,為了探索醫學未知的部分而去唸了。戰後,由於精神科專家不多,二十幾歲的林宗義成為台大醫院最年輕的主任,但卻被一些同事私底下叫做「痟醫生」,諷刺他都只能看精神病患。

儘管如此,林宗義並不挫折,他以過去的醫學訓練,將流行病學的調查方法應用在精神病調查中,得到台灣的精神病流行率。也因為這樣,當世界衛生組織的精神衛生部門主任來台視察時,對這樣的調查方式感到訝異與欣賞,邀他到世界衛生組織發表論文,成為要員,也讓他這樣的「黑名單」得以出國,而不是被困在這座白色恐怖籠罩的島嶼。

當時,林宗義醫師面對精神病,他不是將之污名化,而是以知識與耐心治療;然而如今,柯文哲只會將其反對者抹上「精神分裂」的污名。論格調,他可比前輩差得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