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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很渺茫,但要是能換回佩拉的健康、佩拉的生命的話,他願意放棄他神學院的夢想。 於是恩里克將一切緣由都告訴了佩拉,包括她和威斯是親生兄妹的事實。 佩拉靜靜聽完後,在無聲的啜泣之中,她的表情又恢復了平靜。 「我的心再也不會下雨了。」 佩拉拂過哥哥的臉頰,虛弱的微笑道。 她輕輕地告訴恩里克她不恨他,他一直是自己最親愛的哥哥,感謝他最後對自己的坦白,並希望在自己逝世後,恩里克能夠成為一名稱職的牧師。 佩拉的喪禮過去了幾年後,仍然有兩個人定期地來探訪她的墓園。 威斯打從心底無法原諒恩里克,他認為佩拉的死是恩里克造成的。 「佩拉她一直都很愛慕你這個兄長,而這就是你對待她的方式、你滿足了嗎?」 在墓園另一頭站著的恩里克對這明擺的諷刺保持著沉默,威斯乍舌後便離開了那裏。 在得知佩拉的死訊時,威斯幾乎是拒絕這個事實直到他親眼看到她的遺體,那時佩拉的家人都站在一旁,他幾乎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憤怒。 他咆哮著為什麼,雙手抓起了恩里克的領口,將他整個人給拽了過來,眼神幾乎是要刺穿對方的靈魂。 就像在質問著他身為佩拉的兄長,難道沒什麼話要說的嗎? 但恩里克並沒有給予任何回應。 他粗暴地甩開了對方,並傾身托住了戀人冰冷的雙手,無助的憤恨化為了不成聲的啜泣。 威斯曾想尋死過。 他站在高崖邊望著洶湧的波浪很久很久,想著是否擁抱了那片冰冷的海水,就能再此與佩拉相會? 但若是佩拉的死是因為和自己相愛的話,那這樣會不會只是他一個人的一廂情願? 思緒淹沒了他的大腦,他在海水灌進氣管的時候才赫然發現自己已跳下了懸崖,他在掙扎中逐漸步入死亡之時,被路過的漁夫給搭救起來。 在獲救之際,漁夫喃喃地感嘆著幸好自己來得及時,要是沒有人告知他前來搭救的話,或許這位名叫威斯的年輕人真的要葬生在海底了。 如果說他的行動是出於佩拉要求的話,不要說是威斯,就連恩里克他自己都不相信。 他絕不會為了這種理由去搭救威斯,說實話,他甚至打從心底希望對方消失,最好從一開始就沒有存在過。 要是命運當初選擇的是他而不是威斯的話,一心嚮往神學的自己是永遠不會與佩拉相愛的,為什麼偏偏是佩拉的性命被帶走了呢? 她只是墜入了愛河而已。 要是他們沒有相識的話,佩拉也就不會死了。 但即使如此,威斯仍是這世上唯一能與他分享共同與佩拉『回憶』的人,那是無形的心靈唯一能被保留下來的方式。 恩里克在角落瞟了一眼被救上岸的威斯,並無聲無息地離開了。 在那之後他們每次在墓園碰頭都維持著這樣的相處模式。 威斯自從獲救後就再也沒嘗試過自殺,但他似乎永遠困在了過去之中,他總是想起佩拉和自己在一起的所有時光。 她喜歡去的哪一家餐館、他們一起擁吻的街道、她和他一起坐在湖畔旁分享的那片璀璨星空—— 太空……佩拉曾表示她對宇宙無窮無盡的敬畏,她尊重科學家對外太空的探知,但那些未知總令她心生懼怕,要是人終有一死的話,她更希望自己能平穩地沉睡在地層之下。 她調笑起每次都太過認真面對她這種話題而無故擔憂起來的威斯,握上了對方厚實的手心,她輕輕說道。 「要是和你一起的話,不管是什麼未來、什麼未知,我都能克服內心上的一切恐懼。」 威斯沿著輪廓撫摸著對方的眼臉,給予了一個深切的吻,那時的他們打勾做了個一起去卡納維爾角的約定。 恩里克在佩拉死後的第五年,重新拾起他一度放棄的神學院,但他的意志全來自於妹妹的遺願,並非他自己的期望。 就算他熟讀了所有的聖書經文,內心對神諭也是一片虔誠,可思想的某處總有片疙瘩,他無法理解命運為何要引導著眾人彼此相遇。 神與命運對他來說就像是另一個世界一樣,那是他想要卻又無法觸及的世界。 在那時他似乎又想起了某人對他所提起的『引力』,人與人之間也像是有引力在牽引著,口袋中的石箭在閃耀,像是如塗過砒霜那樣的危險,卻又像仙丹一樣地吸引著他。 他想他遲早會找到答案的,在他成為一名牧師之後。 「——如你所見,我現在已經是一名牧師了,我確實為了追尋某種世界才踏上了各式各樣的旅途,除了凡蘇斯、里奇艾爾、盎格魯之外,我也邂逅了很多不同的人,但至今為止仍然沒有遇到像那名男子一樣特別的存在。」 普奇的聲音伴隨著無言的感嘆,安波里歐靜靜地傾聽著對方的故事,沒有給出任何的評價。 到底是誰的錯?每個人的行動都是出自愛,卻造就了一件令人婉惜的悲劇發生,或許本來就無法去議論說真正的對與錯。 即便加速再多的宇宙,這其中的命運仍舊是無法避免的吧,就像是跟上個宇宙所發生的,最後被留在卡納維爾角的,也是他們兩個一樣。 「我承認命運中也許有引力存在,可能我在這個宇宙中再度與你相遇、就是為了讓你得知那些事情吧。」 深吸了一口氣,安波里歐繼續說道。 「我會告訴你上個宇宙中我知道的一切事情。」 …… … 在安波里歐講述一切後,彼此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 「你說我曾得到抵達天堂的力量?但我還是因此落敗了。」 普奇眨了眨眼,似乎是很輕易就接受對方所說的那些超乎常人能夠想像的事實,甚至他能感覺到自己思想上的疙瘩逐漸被撫平,或許這就是自己一直以來在尋求的答案。 「我同情你,但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照你的說法來看,我和你也有可能性的因緣存在,你跟我說這些,難道不怕我再度拾回抵達天堂的力量嗎?」 對方平靜的語氣與其說是警惕,不如說是試探,安波里歐不以為意的搖了搖頭。 「你不會的,命運已經顯示就算你能夠獲得抵達天堂的力量,你也將會因為那股力量而使自己被擊敗,況且不是我要告訴你這些,而是命運選擇了你。」 男孩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對方。 「你擁有的命運似乎比誰都來得強大。」 這讓普奇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他一直認為命運選上的是別人,出生的時候、那名婦人選擇抱走的是多明尼哥而不是他,和佩拉相遇的是威斯而不是他,被帶走性命的是佩拉而不是他。 明明他是最該被詛咒的那個人才對。 命運給人們帶來的幸福,但為什麼又要帶來不幸?他想要的一直是這個問題的解答,鑽研神學的他一心只想要找到什麼是真正的幸福。 「可以再讓我詢問一件事嗎?」 對於普奇的請求,安波里歐以點頭作為回應。 「要是你知道確切的命運走向,你還會去反抗它嗎?」 對方這句話的涵義甚廣,如果細想、甚至能夠牽扯到上個宇宙的結果再重來一次的話,安波里歐又會有什麼樣的選擇。 但這句話貌似也是普奇對自身最大的疑問,假如為了順應命運而去知曉命運的行為本身就不是命運所要的,那上個宇宙中的他所作所為不也是一種反抗嗎? 「我想我會的。」 安波里歐闔上了雙眸,吐露出本該不是他這個年齡應該有的覺悟。 「如果命運是漆黑一片的話,我仍會抓著那一絲線縷的希望向前邁進,因為這是那個人、徐倫姊姊所帶給我的勇氣。」 然後他再度睜開了眼,將視線投向了普奇。 「你是唯一跟我一樣歷經過先前宇宙後、抵達這個宇宙的人,儘管你已經死了一次,但你的靈魂確實刻印著部份的命運,如果你能像前個宇宙一樣找到屬於自己的答案,那或許宇宙不管再輪迴幾次,悲劇再發生幾次,也不會再出現跟先前宇宙一模一樣的情形了。」 秉著的呼吸似乎在這一刻釋放,普奇淡然地轉過頭去,良久才吐出一句無表的嘆息。 「別一副你什麼都了解的口氣。」 自那天起,安波里歐便在對方的邀請下居住在普奇的住宅裏,那是一棟位於郊區的豪宅,沿著大理石的長廊能看到大廳沿牆擺掛的無數個相框。 那些相片無非是普奇家庭的合照圖,其中可以看到普奇和佩拉一起的快樂長大的照片,但在一些轉角總有幾個突兀的空格,這些空白像是為了什麼而特地留下的。 安波里歐住在其中一個客房裡,每個禮拜他發現普奇都會去一一打掃每間沒人居住的寢室,其中也包含他的父母以及佩拉的房間。 在對方的允許下,安波里歐也有進去過佩拉的臥室,裏頭的擺設和潔淨程度宛若主人還在世一般,但氣息已經十分冷清。 在相處了一段日子之後,他已經沒有太過牴觸普奇這個人了,即便他們倆見到彼此都像是在提醒著先前宇宙中的所發生的種種因果,但現在都是為了自己的未來才聚在一起。 安波里歐維持著和艾倫他們之間的聯繫,也在普奇的幫助下就讀了一般的學校,雖然他總是因為自己懂得太多而與其他小孩顯得格格不入,他卻一點也不覺得孤單。 他有時會跟著普奇神父到綠海豚監獄去,那裏仍是他熟悉不過的景色,儘管少了幽靈房子的空間,可現在他竟然覺得這個地方如此地狹小,他甚至無法回想自己是如何在這裏度過以往的人生。 「上次被承太郎的……你說是白金之星的替身給打得重傷的約翰格里A,在住院數個月之後因為殺人的罪責而被關到這間監獄來,我是來察看狀況的。」 普奇淡淡地說道,安波里歐發誓在普奇與約翰格里A交談之前,對方一直都是滿懷著憤恨的狀態,甚至誓死要殺死艾倫給承太郎嘗嘗痛苦的滋味。 但在他們交談過後,約翰格里A卻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對普奇唯命是從,他都不知道普奇到底是用了何種手段才會這樣。 聽說在隔壁名叫朗庫.朗庫拉和桑達·馬昆因的囚犯也是如此,這讓安波里歐不由得體會了一把什麼叫最大的敵人與自己站在同個陣線的感受。 另外前些陣子在繆繆主任的央求之下,普奇也從中協助兩名女囚犯的假釋事宜,奎絲已經是辦得差不多了,但密拉休還存有著偷竊的惡習,需要再看管一些時候。 「噢,又輸了15美元、真是倒楣!」 「就說你終究只是頭肥羊啦!」 等待普奇處理完事情的同時,安波里歐聽見兩個守衛的竊竊私語,在他們休息的片刻,一名守衛將他標有伍斯伍德名牌的外套隨手丟在了座位上,桌上凌亂放置著特別懲戒房的囚犯資料。 像是『古奇』、『KENZO』、『D&G』等等惡名昭彰的名字都刻印在上頭,男孩多瞟了一眼,忍不住順手幫忙把資料給整齊地放好。 突然傳來了簡訊的通知聲,安波里歐打開了手機查看,是來自艾倫的訊息。 當他每次跟普奇一同踏出綠海豚的時候,安波里歐都會感嘆著這個舉動竟是如此的容易,對如今的他而言,離開監獄不過就只是需要告知一聲的事情罷了。 見到艾倫時,她正和承太郎待在一起,看起來她父親的傷全都康復了,但臉上仍是面無表情,甚至可以說是沒什麼好臉色。 正當安波里歐要詢問時,艾倫才高興般地說道父親終於答應她和安納欽的婚事了,到時候婚禮上也會有雙方的家長來訪,說到這時艾倫流露出欣慰的神情。 沒想到安納欽真的做到了。 承太郎看了普奇一眼,開門見山地說道DIO和石箭的事情,普奇會意的點了點頭,這些他早就從安波里歐那裏得到資訊了,並把從不離身的那把石箭遞給了對方。 回收石箭後,承太郎原本似乎又要搭乘班機趕往哪裡,但在看了眼艾倫後,他決定多留幾天後再走。 「真的要留下嗎?」 「沒關係,這也是收回的最後一把石箭了,行程就放緩一些。」 艾梅斯和里奇艾爾收到通知後,也依序到這裡來匯合。 格羅莉亞也跟在艾梅斯的身邊,貌似終於從忙碌的餐廳生意中獲得了暫時的休假,她很高興能夠親眼認識艾梅斯的朋友們,溫柔的聲音讓大家都能對她敞開心房。 里奇艾爾的精神狀況很好,即使他在過來的時候甚至遭遇到一場車禍,但那些傷口似乎沒有太困擾著他,他已經能夠理性且冷靜地對待那些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對此普奇也予以真誠的認同。 他們一夥人一起散步了好些時候,赫然發現路過書店前台擺放著的美術讀物上有著盎格魯的肖像,同時店員也介紹道這是最近剛崛起的藝術界奇才,聽說他的畫作中彷彿留存有化虛為實的能力,也有不少的讀者感覺像是被拉進了作品之中。 隨後便是一旁電視正在播報著卡納維爾角的消息,似乎是前陣子甘迺迪太空中心火箭發射的現場錄影,一起乘坐上太空艙的宇航員有幾個十分眼熟的人。 當記者正依序採訪的時候,一名金髮男子不耐煩地搶過了麥克風徑自說了起來。 「我想你應該正在看吧、神父!本大爺凡蘇思根本不需要你的幫助也能夠自己行事!而且我甚至能和威斯比肩搭上同一艘太空艙,怎麼樣!我很厲害吧!」 凡蘇思的聲音是如此地響亮,這讓不僅是錄製現場,就連觀看電視的人群都發出了或大或小聲的感嘆。 「威斯?是那個威斯.布魯馬林嗎?」 「哇!他不是那個最近超級有名氣的宇航員嗎!」 「這次聽說已經是他第二次要登上太空了,他既帥氣又很有前途。」 即便人群主要不是在討論他,可能夠和那個炙手可熱的名人待在同一個隊伍中,也足以證明凡蘇思的努力了。 普奇挑了挑眉,像是沒想到對方還能有此番作為那般,但他確實對此感到敬重。 同時被採訪到的天氣顯得有些困擾,他本來沒想要大張旗鼓的,但凡蘇思的一番說詞讓他現在相當地萬眾矚目,被拉聳著要說些心路歷程。 「其實我曾是一個想過要一了百了的人。」 天氣緩緩地說道,在他情緒的渲染之下,周遭的人也頻頻安靜了下來。 「但佩拉給了我活下去的勇氣,即便她現在已不在人世,但與她相處的每一刻都留存在我心中,首次來到這個卡納維爾角時,我那時想到我可以去完成她生前想要克服的恐懼,在我第一次飛到高空中那刻,我感到了救贖。」 艾倫對此露出了一絲微笑,其他人的反應大不相同,但都專注於這份演講上。 「我覺得我能感受到她繼續活在我的心中,隨著每離地球遠一點,我就更能感覺到她陪伴在我身旁,我還能繼續在世上堅強地多待一段時間,去試著原諒那些過去發生的事情和自己,以及……」 說到這裡,天氣稍微頓了頓。 「我相信『你』正在聽著吧,我會等到你願意和我講述真相的那天。」 普奇下意識作出了吞嚥的舉動,他略微歛起眼簾,不發一語地看著螢幕中的他們在結束採訪之後先後登上了太空艙。 在雜亂的步伐、眾人此起彼落的談笑中,安波里歐確確實實聽到了來自普奇那一句近乎無聲的回答。 「也許有一天吧。」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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