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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覺．與你〉

你在貴賓席次落座，這裡視野良好，你舒展著包覆在鞋子裡的腳趾，為自己調整了個愜意而不失體面的姿勢。

你展開劇本，場燈三明三暗，鋼琴曲像牛奶一樣絲滑地倒入碗裡，闃暗的空間中打入正射的聚光燈，一個人影正伏案，幾乎沒有呼吸起伏。

【第二幕】醒．覺

△大書桌，上有馬克杯、一沓稿紙、墨水瓶。劇作家趴在桌面，右手執筆。

影子：【從與劇作家相疊的身影中露出，向上伸懶腰，揉眼。端詳沉睡中的劇作家。清嗓。】這世界上總不缺乏瘋子和臆想。空間和時間，意識和存在，這便是人類對宇宙的理解嗎？

劇作家畫外音：難道不是嗎？

影子：【起身，逆時針繞大書桌一周。】所以宇宙存在這裡嗎？我是指，劇場？

影子：在此時此刻，共同編織著的是已經書寫成既定事實的故事，那它是正在「發生」呢？或是只是一種「記錄」？

劇作家畫外音：每一次都是獨一無二的展演，例如，觀眾的掌聲。

△背景音樂戛然而止，演員靜止不動。

△聚光燈打向觀眾席。

你略顯侷促地偷覷兩側，但「影子」的目光像是聚光燈一樣聚焦在你的鼻根處。你心虛地，試著拍手出聲。

△聚光燈暗，音樂起。

那種無聲的壓迫感隨著背景音樂的淡入，瞬間消散。

影子：【回到桌子旁，抓起整沓稿紙，隨著朗聲念出，一份份向上向外拋出紙張】第三幕、第四幕、第五幕……【直到手中剩下最後一份，閱讀貌】第二幕，我看看……

影子：我突然有個好點子。【將稿紙置於桌面筆下的位置，影子走回劇作家身後，伸出右手懸停於劇作家右手之上。】這裡應該這樣寫。

△像操作懸絲魁儡一樣，兩人的手動作同步，在稿紙上進行書寫。

△背板投影幕漸亮，動態攝影機就位。

你突然發現自己的手裡多了一隻精緻的鋼筆，適才密密麻麻寫著字的劇本，現在除了演過的部份，後面全是亂碼，中段的部份有一處空白。

「影子書寫下了什麼呢？請發揮您的想像力。」

剛剛有這行字嗎？

你不禁浮上疑惑。甚至你手上只拿到了標註著「第二幕」文本，你斟酌著前後句，有些摸不著頭緒。

──鬧鈴響了。

你振筆寫下的同時，投影幕展示著你的字跡，爾後，刺耳的鬧鈴聲從四面八方而來。

△劇作家受到驚嚇，手在慌亂中打翻了馬克杯，純白的牛奶濺得到處都是。影子退回黑暗中。

導演畫外音：【慍怒，催促】搞什麼東西！換幕、第三幕！全體人員動起來！

空間回到全暗，凌亂的腳步聲、移動道具的聲音、機械桿昇降的聲音。你有些茫然，低頭一看，手上的劇本，又變成題名為第三幕的稿子。

你不自覺地摳起指甲，等候下一個進場點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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