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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夢

　　今年清明，這是雷望溪死後第一次遇到的大祭拜日，出於這樣那樣的原因，白離鈞選在兒童節先去祭拜雷望溪。

　　「吶，你想想，如果明天來，結果看到你爸媽就很尷尬啊，你應該不介意我提前來拜你吧？反正你介意也沒用啊，哈哈哈哈！」白離鈞笑著，一邊將袋子裡的祭品擺在塔位前的小桌子：「好險這個桌子不大，不然我帶的東西沒有很多，擺起來空蕩蕩的多難看？」

　「你也知道嘛，家裡只有我一個，一個禮拜的潤餅全餐聽著就很可怕吶。」白離鈞撕開碗上的保鮮膜，將一碗白菜滷擺上桌：「嗯，你看，你超愛的白菜滷，我覺得我做的超好吃。」

　　他說著，又含了下沾到菜湯的拇指，故作陶醉的點點頭：「就是要加扁魚才對。」

　　「不過我煮得這麼好吃，你又吃不到，是吧？」白離鈞輕笑了聲，笑裡透著落寞。

　　他最後拿起另一個袋子，從裡面拿出三枝粉色的茶花，輕輕地擺在罈前。

　　相對無言。

***

　　「別睡在這了，起來了。」白離鈞仰躺在沙發上，感覺手臂被推了推，他蹙起眉，抬手胡亂揮了兩下。

　　「阿鈞，起來。」那人微微嘆息：「這樣會感冒的，呆瓜。」青年無奈地說著，抬手將白離鈞溫涼的手壓下。

　　「啊吧啊吧，你才呆……」手被按下無法作亂的白離鈞咂了咂嘴，迷迷糊糊的吸了一下嘴邊的口水，睡眼惺忪的睜開眼：「……欸？小雷？」

　　「阿鈞，你終於起來了。」

　　只見雷望溪身上穿著以往在家常穿的素色棉T，鬢旁除了黑色的鏡架，還別著一朵粉色的茶花。

　　白離鈞見狀，笑著伸手摸摸雷望溪簪花那側的臉頰，打趣道：「哇，雷員外娶親啦？這花也太好看了吶。」

　　雷望溪罕見的沒避開白離鈞的手，唇角微揚：「挑的人有心。」

　　雷望溪難得這樣順著自己的話往下接，沒有回嘴，這讓白離鈞有些驚訝地收回手，反而不好意思了起來：「咳咳，對了，我今天有滷白菜，廚房裡應該還有白飯，你會餓嗎？吃一點吧？」

　　「嗯，我吃過了，很好吃。」雷望溪看著白離鈞的眼，認真說道：「謝謝你。」

　　白離鈞直覺的感到不對勁，但他說不上來，他坐起身，回看著雷望溪，臉上的笑容透漏著些許不安：「你喜歡我是很高興啦，但今天怎麼突然……」

　　雷望溪眷戀的看著白離鈞，想抬手安撫那張顯得不安的臉龐，最終還是放下，緊緊握住了對方發涼的雙手後起身。

　　「小雷！你要去哪！」白離鈞跟著起身。

　　「可以的話，多吃些，你瘦了。」雷望溪緩緩往門口走去，頓了下又道：「來找我的時候，東西不要準備太多，我也只有一個人，吃不完。」

　　「你在說什麼？為什麼我聽不懂？」白離鈞想跟上去，可儘管雷望溪的腳步緩緩，他卻怎麼樣也跟不上他：「你要去哪？別走！」

　　「拜託……」

　　聞言，雷望溪停下腳步，回頭看向白離鈞，青年只覺得那雙向來通透的雙眼，此時充斥著苦澀、不捨，還有很多……他說不出來。

　　雷望溪終究是打開了那道大門，走進那道溫暖白光前，白離鈞似是隱約聽見了：「……保重。」

　　霎時，夢醒。

　　拜完的祭品仍原封不動的擺在茶几上，白離鈞依然是仰躺在沙發上的姿勢，四周除了自己再無旁人。

　　徒留一人坐在椅上，滿面潸然。



2022/4/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