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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件散了一桌,電腦早已進入螢幕保護程式,波魯那雷夫以右手枕著頭在書桌前就這樣睡去。恍惚間,房門似乎被緩緩推開,但睡意仍壓過好奇心,深夜中也不可能有誰特意進到烏龜裡找他才是,大概是夢吧。
這個「夢裡的誰」拎起衣架上的外套,輕輕安上波魯那雷夫的肩。波魯那雷夫感覺到外套帶來的溫度,下意識勾起嘴角,滿足於自己做了個溫暖的夢。
這時,波魯那雷夫發現對方將手撫上了自己的臉頰,觸感異常真實,而且熟悉,彷彿壓在腦內最底層的記憶突然被這手掀了起來。波魯那雷夫頓時睡意全失,他睜開眼,看見那個十三年來他最想看見的人。
花京院典明。
「終於再見面了。」
隨著這個太過熟悉的聲音,波魯那雷夫坐起身,掉下淚來。
「還是一樣愛哭耶。」花京院用指腹替他抹去眼淚。
「有什麼辦法……即使是夢,看到你哪忍得住啊。」
「誰說這是夢了?」
花京院伸手扣住波魯那雷夫僅存左手的指縫,沒有溫度,但觸感依然明確。波魯那雷夫混亂了,以夢來說,的確真實得誇張;但若不是夢,花京院又怎麼會出現在眼前?
「我猜只有幽靈看得到、也碰得到幽靈。」心電感應似的,花京院回應了波魯那雷夫的疑惑,「等了這麼多年終於……不,倒也不能說這麼多年,對你來說太快了。」
「等等,」波魯那雷夫突然拉高音量,掐住花京院的臉,「你該不會這些年都跟在我身邊吧?」
「對啊。」
對啊。這什麼理所當然的語氣。正當波魯那雷夫無法決定自己是該尖叫還是要先大哭一場時,花京院又開口了。
「當初你被迪亞波羅重傷後,倒在礁石上,是不是有艘漁船正好經過救了你?」
波魯那雷夫點頭。
「那艘船是我引過去的。」
「欸?」
「還有好幾次你逃離敵人攻擊時迷了路,是不是總有一些暗示為你指路?」
「那也是你!?」波魯那雷夫決定先尖叫了,「所以……對戰時總有障礙物適時替我擋住攻擊;找不著東西時隔天都會莫名其妙出現在桌上;打瞌睡醒來時肩膀上老掛著外套……」
「都是我。」
波魯那雷夫看著花京院自滿的笑容,眼淚又開始掉。
「笨蛋。你跟著我能幹嘛?成佛去啊。」
「你這麼讓人放不下心要怎麼成佛啊?」
大滴大滴的眼淚不斷砸到腿上,啪搭啪搭、啪搭啪搭。波魯那雷夫永遠記得上次哭得這麼用力是在埃及,看著花京院腹部巨大的黑色空洞彷彿自己的心也被挖去這麼一大塊。
花京院跪到波魯那雷夫跟前,摘下眼罩,捧起他的臉。
「這種時候不要盯著我看啦……眼淚鼻水都糊成一片了。」
「我覺得很可愛啊。」
「討厭,給我面紙。」
花京院只是用袖口替他胡亂擦了一番。
「啊!你幹嘛」
抗議不及,倒是被花京院搶先親了一口。波魯那雷夫愣了,看著花京院,看著這個紅著臉而眼神堅毅的17歲少年,這次換他湊了過去。
是個一發不可收拾的吻。
像是要把這些年來錯過的碰觸補齊似的,唇與唇才剛相碰舌就侵入彼此的口腔中,交纏著、探尋著對方,唾液淌下嘴角也無暇顧及。波魯那雷夫死攥著花京院的制服外套,兩人分明已經沒有距離但他仍想把對方拉得更近,怕一眨眼他又消失在自己眼前,花京院因為缺氧而率先投降時,波魯那雷夫甚至發出一聲抗議般的嘆息。
花京院打橫抱起波魯那雷夫,輕又慢地放到床上,像對待易碎品一般。
「這麼溫柔,不像我認識的花京院啊。」
波魯那雷夫有些壞心眼地笑著。十三年前的花京院應該會輕易被激怒,當晚波魯那雷夫就有得受了。而現在的花京院,只是俯瞰著波魯那雷夫,再度親吻他。第一個吻落在唇上、第二個吻落在額上、第三個吻落在鼻尖上、第四個吻落在頰上、第五個吻落在右眼的傷疤上、第六個吻又回到唇上,然後退開。波魯那雷夫看見自己的面容倒映在紫色的雙瞳中。
「不會再讓你受傷了。」
花京院很認真、很認真地說。波魯那雷夫此時感覺到心中被挖掉的那一大塊又切切實實填了回來。他用力抱住花京院,讓他跌在自己身上。
「波魯那雷夫!」
花京院怕壓痛了對方,急著想撐起身子,波魯那雷夫更是緊抱著不讓他走。
「我們都已經死了,沒有痛覺,更不會受傷啊!」
「……你還是這麼煞風景。」
「還不是你突然這麼深情告白讓我都害羞了,而且……我想快點繼續後面的事嘛。」
「唔、」
冷不防被偷襲褲襠的花京院刷紅了臉,波魯那雷夫嘻嘻笑著,對這反應很是滿意。
「哎呀、已經硬了嗎?年輕真好。」
花京院又羞又氣又有些想笑,握緊拳頭想回嘴但在波魯那雷夫持續按摩自己胯部的狀態下實在很難做到,索性放下矜持準備用同樣的方式回敬對方。
「停。義肢。」
一個口令一個動作,花京院乖乖地替波魯那雷夫卸下雙腿,安放在書桌上,再回到床邊替他解開繃帶。本想收拾起來捆好但波魯那雷夫先一步將之隨意掃下床,一口氣脫了上衣,然後解起花京院的釦子;花京院則繼續剛才被喊停的動作,鬆開對方的腰帶後一把扯下褲子。
「唔。」
「心急的不只有你。」
花京院看著裸身的波魯那雷夫,與當年相比身形瘦了一圈,大小傷痕滿布,斷肢的前端凹陷成洞,他必須深呼吸才能壓抑鼻酸的衝動。
「別露出那種臉嘛。」
花京院沒理他,只是伸手輕撫波魯那雷夫左腹上的巨大傷痕,在上頭落下好幾個吻,再一路吻上胸前、鎖骨、側頸。波魯那雷夫還沉浸在被親吻的酥麻觸感時,花京院已經先從床頭櫃摸出潤滑液,撬開瓶蓋。
「等一下!你怎麼知道那裏有……」
「抱歉,其實曾經撞見你正在,」花京院咳了聲,「自慰。」
「…………我要分手。」
波魯那雷夫死命抓起被單包住自己,在床上縮成顆球,用「變態」、「偷窺狂」、「色胚」、「討厭鬼」之類的單詞不斷砸向花京院,花京院只能不斷道歉直到波魯那雷夫總算罵累了,願意起身為止。滿面的紅潮尚未退去,被單仍垂掛在身上,眼神帶著怒意但又參了些許笑意,波魯那雷夫與花京院四目交接,停頓半晌,然後他拿起落在床上的潤滑液,將黏稠的透明液體擠在指尖,摩擦幾下推開液體後,倚著抱枕張開腿,以中指腹在後穴外側輕按幾下後便進入,稍微抽出,再次進入,這次進得更深。
這時花京院褲襠的鼓脹感已來到難受的程度,他解開皮帶,心急地將制服褲連同內褲褪到一半,以手套弄著,下意識配合波魯那雷夫手指抽送的節奏,呼吸很快變得急促。
波魯那雷夫此時停下動作,推了花京院一把迫使他半倒在床上。花京院看著波魯那雷夫手腿併用,試圖跨坐到自己身上,但顯然缺少小腿讓這成了件極其困難的事,於是他攔腰抱起他,協助他辦到。
「這該死的腿。」
「怎麼會?很美的腿。」
波魯那雷夫噗嗤一笑,傾身給花京院一個悠長的吻後,再次挺起身子,感覺到臀部正好抵著對方的陰莖。他以手支撐上身,確認位置後,慢慢地往下坐,花京院仍扶著他的腰,以免失去平衡。
「還好嗎?」
波魯那雷夫皺著眉點頭,一連幾個深呼吸,總算坐到根部。
「唔嗯、哈……正好頂到好地方。」
「你這人啊……」
至此花京院再也按耐不住,拉住波魯那雷夫的手腕後,下腹用力一挺,聽見對方毫無防備的叫聲,又一次挺入。接著他粗魯地坐起身,波魯那雷夫就這樣往後跌進抱枕中;花京院以手推開他的雙腿,再次進入,抽送著,一次比一次更重,整個空間被肉體撞擊聲和喘息與呻吟給佔據。
花京院、花京院。波魯那雷夫失去思考能力似的喊著戀人的名字,揉亂那頭紅色髮絲並將他拉向自己,吻上他的唇,但很快又因為吸不到氧氣而分開。花京院再次加快抽送的速度,逼得波魯那雷夫蹙緊眉頭,緊抓著對方的背,嗯嗯啊啊地喊,一下是「不行」、一下是「好舒服」,波魯那雷夫根本不知道自己喊了些什麼而花京院更是什麼也沒聽進去,做愛的快感早已覆寫理性,僅存本能驅使動作。
直到花京院挺入最後一下射在波魯那雷夫體內,並用手替波魯那雷夫迎來高潮,才終於能拉回些許意識。
「唔呃…………我覺得快死了。」
「不是已經死了嗎?」
互看一眼,兩人不約而同癱倒在床上大笑出聲,笑了好久好久,好不容易才能停下、喘口氣,最後側身望著彼此。
「謝謝你留在我身邊。」
花京院什麼也沒說,只是親吻波魯那雷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