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溽暑【數字松/十四一】






很熱的七月的某一天,唧唧的蟬聲鑽進城市的隙縫,無所不在,柏油路在水平線的盡頭沸騰融化,暑假寫觀察日記用的牽牛花都被曬得垂頭喪氣的程度。


「我回來了肌肉肌肉--!!」


大門與其說被打開聲音上更接近被撞開似的,陽光從門口照了進來,打亮了玄關的一角,他的聲音背著光在房子裡頭迴盪,"唧-唧-"蟬鳴也照了進來,家裡一個人也沒有。


走廊上也沒有開燈,松野十四松一邊走一邊換下沾著泥巴、被汗水打得幾乎全濕的棒球衣,他光著上身,熱氣像是可以從身上蒸發出來,冰箱裡的麥茶昨天被小松哥哥喝完了,等等去買冰棍吧,可以分成兩半的那種嘎哩嘎哩君,跟一松哥哥一人一半--


對了、一松哥哥人呢?

這麼熱的天氣他是不可能出去的,松野十四松肯定的想。






他在二樓發現了縮在沙發上熟睡的松野一松,還是那件萬年不變的紫色連帽上衣,即使是在這樣悶熱的屁股毛都可能燃燒的日子裡,他走上前去半蹲下來,那人雜亂的髮尾有些濕漉漉的,不合時節的穿著,汗水沿著臉頰滑進了衣服裡面,應該是要叫醒他的,十四松想,叫醒熟睡的哥哥,告訴他冰棍的事情、告訴他自己剛剛打出了全壘打的事情,他的嘴張得大大的笑著,和室裡沉悶不流通的空氣,陽光透著窗戶的格子印在地上,告訴他、告訴他...


"唧-唧--"

『一個禮拜後、就會全部死掉了啊...』哪個人好像這麼說過。



明明是這樣熱的天氣裡那雙唇卻是偏涼的溫度。那是第一個瞬間的想法。


乾乾的、軟軟的,吃到了一點鹹鹹的汗水的味道,在只有蟬鳴大合唱的靜謐中,四片嘴唇單調的緊緊的貼著。



松野一松的睡臉很近很近,蒼白的皮膚、長長的睫毛,上頭還結著一點點蒸出來的水珠,他小心翼翼地伸出了一點舌頭,舌尖輕輕地掃過那雙微開的唇,左邊胸口的撞擊聲漸漸掩過了夏天的聲音,時間靜止,睡著的人跟醒著的人都做著一場夢。



"啪答"髮梢的汗水落到了對方的眼皮上。



哇哇哇---!!像是解除魔法的咒語,松野十四松猛地彈起身子,壓著胸口,慌張的左顧右盼,房間仍然是吵雜的悄然無聲。

犯錯心虛的孩子般,他躡手躡腳的出了房間,關上房門的動作輕巧的聽不到一點聲響,做著保守秘密的約定似的,接著是一片碰撞的噪音,他亂七八糟的衝出家門,奔跑的速度是平常的1.5倍,買冰棍、買冰棍!!他一遍一遍的在心裡喊著。


汗水、蟬鳴、牽牛花垂著頭、安靜的房間睡著的人、七月裡特別熱的一天。



陽光照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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