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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願》
霄 • January 09, 2022

　　「唉——」

　　一聲長長的嘆息自窗邊傳來，正忙著準備御節料理的海援隊隊士們不禁面面相覷，不懂他們的隊長今天到底又怎麼了。

　　回想起來，似乎自年末開始隊長就時常這樣唉聲嘆氣、不時盯著窗外發愣。有時發呆出神，甚至還能見到他眼角泛著可疑的晶瑩光芒。

　　他這副患得患失的模樣就好像——呃，就好像正在戀愛的少女一樣。

　　「隊長、隊長！」其中一名隊士的呼喊打斷了窗櫺邊隊長的哀愁。
　　「咦、嗯？什麼事嗎？」坂本龍馬回過神來，表情還留有些哀怨。
　　「您的信來了。」隊士將一封折得整整齊齊，字跡卻有些僵硬的信遞了上來。

　　接著，他們的隊長簡直像見到神蹟般，方才眉宇間的憂愁一瞬間消散，連周身的空氣似乎都被淨化了一圈。當他迫不及待地打開那簡單的書簡，閱覽後的表情大概只能用欣喜若狂來形容，這眨眼間的轉換讓送信來的隊士下巴差點都要掉下來。

　　他們的隊長不太對勁——不，根本是太不對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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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的古之國放眼望去是一片白雪皚皚，坂本龍馬遠遠地便看見他朝思暮想的那抹身影。

　　「新娘！」

　　門邊披著厚重外袍的人兒被這聲叫喊嚇了一跳，身子震動了好大一下，這才緩緩抬起頭來。她略顯八字的眉頭輕蹙起，可嘴角卻是帶著笑意，顯然對來人的到訪感到相當開心。

　　「坂本大人，好久不見。」楢橋優眨著眼睛望著眼前比自己高上一顆頭的男人，神情有些羞澀，或許也有些難以察覺的期待。

　　他們已有一個多月不見，年末無論幕之國或古之國都很忙碌，坂本龍馬光是海援隊的隊務就忙到人仰馬翻；而短暫回到古之國過節的楢橋優，除了要服侍君主卑彌呼外，還得從旁協助對這世界的文化禮節都不甚了解的太陽巫女。

　　明明是代表團圓相聚的年節，總算心意相通的他們兩人卻是連一面也見不上。當楢橋優提筆送信告知坂本龍馬這件事時，他理智上雖能理解雙方的困難與處境，內心仍舊是深受打擊。

　　——而這正是他近日總是垂頭喪氣的原因。

　　「新娘，之前信裡不是說正月都無法見面嗎？」坂本龍馬伸手輕輕撫著楢橋優被凍得有些紅的臉頰，忍不住問出內心的疑惑。

　　「再不來，新娘子可就要被拐囉！新年宴會上可是有客人很欣賞優呢！」太陽巫女的聲音突然從屋內傳了出來，語氣中帶著濃濃笑意——或許更多的是玩笑也不一定。

　　「新、新娘？」聞言，坂本龍馬的臉色一變，急急忙忙回頭用眼神向楢橋優確認巫女的話真實與否。

　　「咦？不是的⋯⋯巫、巫女大人！」楢橋優沒想到太陽巫女會將先前宴會上的小插曲道出，神色顯得有些慌亂，這緊張的模樣更加深了坂本龍馬的猜疑。

　　然而，一開始放火的太陽巫女就這樣笑呵呵地溜開了，只留下門外的坂本龍馬與楢橋優兩人。

　　「優⋯⋯剛剛巫女大人說的可是真的？」坂本龍馬覺得自己一早出門時因為能見到戀人而興奮不已的心，此刻就像被扔進了正月的冰湖裡，好冷。

　　楢橋優發現眼前的戀人低著頭微微顫抖起來，以為是正月的氣溫太低冷著他了，當她擔心地湊近一看，才發現坂本龍馬竟一抽一抽地哭了起來。

　　「對方是⋯⋯是怎麼樣的人？」他的肩膀因抽噎而一上一下的，看起來一點也沒有海援隊隊長的架勢，反倒像是需要安慰的大孩子一樣。「他的條件好嗎？是、是能讓妳幸福的人嗎？」

　　他誤會了！楢橋優聽見他這番話，反而整個愣住了。她原先因擔憂而舉起的小手停在半空中，須臾，才輕輕地覆上坂本龍馬的大掌。

　　坂本龍馬抬起臉來，原先俊朗的面容此刻卻是哭得有些不像話，畢竟身為海援隊隊長，要是這副模樣被認識的人看見了，肯定會丟了他的面子。

　　楢橋優一想到這點，便鼓起勇氣拉著他進了屋，然後將他安置在圍爐裏邊上。中間燒著的柴火劈啪響著，坂本龍馬原先有些涼的身子很快便溫暖了起來。

　　然而，從進屋後坂本龍馬還是沒聽見他一直急於知道的答案，只見楢橋優忙碌地在屋裡走來走去，最後才拿著食器在他旁邊坐下。她從圍爐裏中間的鍋子舀出了一碗熱騰騰的小豆粥，然後小心翼翼地遞給了他。

　　「其實我只是⋯⋯想跟龍馬先生一起享用小正月的小豆粥而已。」楢橋優低下了頭小聲說著，彷彿要坦誠這件事有多困難。

　　坂本龍馬訥訥地接過那碗冒著蒸氣的小豆粥，米白色的湯粥裡是熬得軟透的小豆，看起來非常可口，而他的心頓時也像被那碗粥的溫度給溫暖了，只覺得胸口發熱。

　　「優⋯⋯」

　　「雖然我們沒辦法一起吃御節料理，但不管如何，在小正月還是希望能為您煮上一碗小豆粥。」她盯著自己手上那碗粥輕輕說著，道出的話語是滿滿的情意與誠懇。「為了能為您驅除邪氣，並祈求您這一年都能平平安安。」

　　為此，她特地又寫了封信送去，邀請他在小正月到古之國一趟。原本坂本龍馬以為這不過是她剛好有了空閒，卻沒想到眼前的戀人竟是想得如此深遠又體貼。

　　「龍馬先生？」楢橋優見坂本龍馬一直安靜不說話，有些緊張起來。沒想到傾身一看，才發現他又滴滴答答地開始落淚。「您怎麼了？」

　　「沒事、沒事⋯⋯」坂本龍馬用手背將丟人的眼淚抹去，捧著那碗珍貴的心意笑著道：「只是覺得這碗小豆粥實在太好吃了而已！」

　　然而，這人其實連湯匙都還沒拿呢。

　　楢橋優偷偷抿起唇，並不打算戳破他。畢竟，她的願望不過是與他一起度過小正月的早晨罷了，而無論是怎樣的他，對她來說都是最想為他祈求平安的那個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