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鈍痛感直擊額際,遲了幾秒,溫熱的液體瞬間染紅半張臉。滴滴答答,反射性摀住傷口的左手一片腥紅,雖然不是太深的傷,一時半刻也止不住鮮血湧出。
  當細微的碎裂聲傳入耳裡,不悅的嘖聲脫口而出──
  配戴的刀裝剩下一顆、被鮮血奪去了半邊視力、揮之不去的暈眩感和緩步逼近的黑影。

  就算語言不通,依舊感受得到面前的傢伙露出了譏笑。

  「──少瞧不起人了!」隨著低吼揮出的刀直擊上高舉的刀刃,即使看不清對方反應,他也沒錯過那因反作用力產生出的瞬間破綻。
  順著揮出的動作向下斜切,雖然不深但劃破皮膚的感觸確實經由刀身傳遞到手上;一個側身閃過反擊,舉起的腳重重踩上對手揮下的刀背,塵土飛濺,被譽為大業物的脇差揚起了猙獰笑容。
  至近距離中,凶刃已抵住敵方柔軟的下顎。

  「你在攻擊哪啊。啊?」帶著嗤笑的話語一落,他用左掌重擊上右手緊握的刀柄,當刀尖深深埋入,那些無法理解的吼叫戛然而止。

  即便面前的敵影消散,四周歸於寂靜,冷冽的殺氣依舊刺激著肌膚。雙腳用力踩地,他緩緩地吐出一口氣,緊鎖的眉間使朱殷色隻眼比平時更添悍戾。
  「肥──前──」突地,伴隨著些許火藥味,朝氣蓬勃的語音由遠而近,眨眼間,聲音的主人已大步奔至身旁。

  「你這傷看起來挺嚴重的啊。」
  「給我管好你自己就夠了。」
  「真冷淡……咱們關係明明那麼好。」
  「哈,誰跟你關係好。」
  「別這麼說嘛。」

  你來我往,節奏明快的簡短對話沒有停歇,就像他們不是身處戰場般的輕鬆平和──下一秒,面對著彼此,他舉起槍,而他揮出手中利刃。

  砰!

  沒有眼神交流,亦沒有刻意出聲提醒。
  只是在同時,子彈擊碎了從對方死角竄出的敵短刀額際,而鋒利的刀刃斬斷了從對方身後襲來的敵短刀背脊。
  晃了晃手中短槍,土佐的打刀在陰暗的樹林中揚起不輸給陽光的燦爛笑容,「咱們這不是超有默契的嗎!」
  「吵死了,陸奧守。」他甩去刀上穢物後收刀,盡是吐出嫌棄的嘴角勾勒出一絲弧度。

  窸窸窣窣,對向草叢傳出些微聲響,不一會兒就從中探出了一顆頭;有著學者氣質的舊識眨了眨鋼鐵色的眼,帶著知性微笑的他,語氣是一如既往的沉靜,「雖然我無意打擾你們談天說地,但建議兩位──趴下。」
  「什──」

  碰碰碰碰碰!

  剎那間響起的接連爆炸聲截斷了疑問,當他回過神,自身已被包覆在同鄉的大衣下臥倒在地。

  「你到底在做什麼啊老師!」待一切平息,咆哮頓時脫口而出。
  「我只是想測試朝尊式黏貼型微小定時炸彈的威力。」扶正因衝擊歪掉的眼鏡,被敬稱為老師的他緩步走近,「嗯,看來火藥放得多了點,要能在戰場上運用自如,還需要更多的研究與改良。」
  「……老師,在深山野嶺就算了,你可不要在市街上做這種實驗。」
  「這是當然的,肥前,我也是懂TPO的。」
  「T……?」

  毫不在意肥前忠廣滿臉狐疑,來到跟前的打刀伸手擦拭他額際上的血漬,旋即發現血流未止而放棄,轉向他遞出手掌心。
  「比起那種事,站得起來嗎?肥前。」
  「肥前。」
  從旁伸來的另一隻手,來自同在身旁與他一起臥倒的打刀,對方早已起身並重新披上方才用來當掩護的大衣。
  望著表情不變的兩張面孔,在些許遲疑後他重重地嘆了口氣,雙手用力拍上那兩隻沾著鮮血與塵土的手上,借力起身。

  「……回去了。」

  給予他回應的,是他們那熟悉無比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