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瀧川醒來的時候窗外還是一片灰濛濛，他抓了抓過長的瀏海，打了個哈欠。
床邊櫃子上的時針已經走到接近三的位置，下了大夜班回來倒頭就睡，此刻肚子很配合地發出咕嚕巨響。
他撈來皺巴巴的制服長褲套上，想起前幾天打架時被割破的襯衫還丟在角落，瀧川嘖了聲，從衣櫥裡找了件長袖帽T穿上。

估算著這時間到學校差不多趕上最後一堂課，瀧川走出公寓，檢查著他補眠這段期間手機的未讀簡訊，毫不意外看見被手動釘選在最上頭的收信匣沒有任何新通知。
把翻蓋式手機收回口袋裡，他在下個路口旁的自動販賣機投了罐自動加熱式玉米濃湯。不到手掌大小的鋁罐湯飲能帶來的飽腹感聊勝於無，瀧川兩口喝完，咬著從湯罐底部倒出來的玉米粒時看了下機台販賣的品項，順手又投了一罐熱紅豆湯揣進兜裡。

從熟悉的巷裡翻過校牆，瀧川雙手插在口袋裡悠悠往教學大樓走。
大概是正在考試，拉開教室後門的聲響在一片安靜裡顯得特別突兀，引來了不少視線。他懶得理那些參雜厭惡和畏懼的目光，逕自走向最後排靠窗的座位，懶洋洋的赤眸在走近看見還趴在課桌上的鄰座後訝異地睜大了些。

離放學鐘響剩十五分鐘，亭桌上的考卷還是一片空白。

「喂。」

褐色大掌握著的紅豆湯還留有熱度，他用罐身敲了敲那頭銀白長髮，規律的起伏停頓了一下，幾秒後亭掙扎著緩緩坐直身子。

「……。」

剛中斷睡眠還不甚清醒的灰藍雙眸和桌面的試卷互瞪了幾秒，在瀧川都懷疑起她打算趴回去繼續睡的時候，亭才終於拿起筆開始作答。

顯然對於資優生來說寫隨堂考這種事不需要大腦暖機就能執行。瀧川咋舌看著眼前的同桌用堪稱異常的速度在作答框內填上答案，甚至還有餘裕在鈴聲前就寫完整張試題，注意到桌上出現的紅豆湯並對他投來一個略帶疑問的眼神。

瀧川在她看過來時注意到那張臉上比平時更缺乏血色，他挑了挑眉。

「乖學生也會熬夜？」

鐘聲響起，亭將考卷向前遞，皺著臉把降溫後就顯得蒼白僵硬的手指貼在微溫的鋁罐上取暖，像是抱怨也像是回答：「今天好冷。」

看著眼前小口喝著紅豆湯、滿臉寫了想冬眠的亭，瀧川大掌搭上連帶也顯得蔫蔫的長髮胡亂揉了兩下，沒等當事人發出抗議，扔下一句明天接她上學就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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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窗的吧檯座，瀧川面前的白色塑膠桌上漢堡包裝紙堆起了座小山。填飽了肚子，沒排班的夜晚突然空了下來，他撐著頭喝可樂，百無聊賴地看見右手邊的女高中生們正熱烈地討論著喜歡的玩偶能帶來療癒的效果。
頭上綁著紅色蝴蝶結的白色貓咪手機吊飾在空中轉了轉，與他無言地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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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在玄關的等身鏡前最後檢查了一次儀容，半小時前就送出的簡訊依然沒收到回覆，正思考著對方昨天下午只是隨口一說的可能性時她聽見門鈴被按響。
難得能一起上學帶來的雀躍讓她沒有像平時一樣先確認對講機的螢幕就直接拉開大門，逆光的高大身影瞬間將她籠罩在陰影裡。

亭半張著嘴仰起頭，突破兩公尺高還沾著不明暗紅液體的凱蒂貓布偶頭正俯視逼近她。

不成聲的哀號還沒脫口，像是發現反應不如預期的來人突然摘下頭套，頂著一頭亂髮的瀧川沉默地對上亭呆滯的視線。

一秒、兩秒……瀧川的肚子挨了一拳，雖然完全不痛，甚至在寒冬的清晨顯得過於溫暖。
看著面前回神後忿忿地問他到底在想什麼的亭，那張因激動而染上緋紅血色的臉終於讓他覺得順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