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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將相遇

侑日 OOC歸我


他們赤腳踩在柔軟卻又帶有阻力的沙上，緩緩地沿著海岸邊步行著，周遭一片寂靜僅有浪花拍打著的聲音，既舒服又平靜。

日向翔陽有許多夜晚在沙灘上打排球的經驗，卻從沒有與戀人夜晚還在海邊散步的體驗。

兩人並肩走著，配合對方的步伐，海風輕輕佛過有一頭灰金髮絲的男子，將他的瀏海帶起露出好看的側面，男子將頭轉向右邊看著日向翔陽，嘴角總是在彼此對到眼的一瞬間就已經揚好弧度。

真好看──這是日向翔陽無時無刻充斥在腦海裡的想法。

從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與某個人像這樣子交往，他覺得自己很幸運，遇到一個有著共同興趣及理想的戀人，卻也同時思考著自己想站上的從來不是只有這個舞台。

這個旅行是兩人趁著MSBY在V聯盟賽季後的長假隨意的安排，沒有一定要去的地方，僅一起討論要去哪個目的地就直接行李拎好出發，啟程前宮侑還笑著說幸好自己沒有挑國外，不然萬一跑到換日線的國家就趕不及回來收假了。

「怎麼了？一直盯著我看。」宮侑注意到他的視線不曾移開，對著日向翔陽調笑道，「我太帥讓翔陽看呆了嗎？」

打趣的笑顏鍍著一層燦銀的月光，將宮侑的一頭白金襯得更加炙白，配合著充滿自信的話語宛若在球場上打出一分精彩較量時的好看面容，日向翔陽微微一愣後綻放個燦爛的笑容，毫不吝嗇地直接稱讚：「對啊，侑前輩一直都很帥喔。」

哇，超成功的直球攻擊。
宮侑壓住心臟亂跳的胸口，日向翔陽的稱讚無論何時對他而言都是很強力的讚賞，自己的戀人每次都用那種直接的態度誇獎，他又怎能受得了？

只能越來越喜歡了啊。

「啊──翔陽好狡猾！」受不了地大吼一聲，那聲音幾乎響徹雲霄，傳遍整個沙灘。幸好夜晚的沙灘不見多少人影，最多便是零星剪影在視線的最遠端晃動，給了他們無須在乎他人的眼光的空間，宮侑一把攔腰抱起日向翔陽，手臂上頭富有力量的肌肉曲線一一凸顯出來，對普通人明顯是個負擔的重量，在他懷裡卻是剛好而完美。

「哇嗚！侑前輩！」一瞬間的騰空令日向翔陽反射性地環抱住宮侑，腿都纏上了他的腰間。日向翔陽神色有些緊張，七十公斤並非什麼輕如羽毛的重量，深怕宮侑一個不小心失去重心摔倒，傷了哪就不好了，「等、放我下來啦！等等摔到。」

「翔陽抱緊我就不會。」反倒是宮侑異常地有信心，緊抱著他不肯鬆手，兩人身軀緊緊相貼，身影在細軟的漫漫沙灘上化為一體，好不親暱。

「小心閃到腰。」眼見這人壓根沒有放他下來的意思，日向翔陽小心翼翼地僵在他懷裡，不怎麼移動以避免造成宮侑的重心不穩。

「平衡感保持好就好了，翔陽可以放鬆點。」溫柔地啄了啄隱匿在柔軟橘髮下的耳尖，愉悅地看見健康膚色逐漸爬上淺淺的紅暈，在月光下不盡顯眼，但仍逃不過宮侑的雙眼，他總能抓住日向翔陽的一些小小反應。

好可愛。宮侑暗自收藏起這片刻的喜愛，又是一份寶貴的片刻。

徐徐海風卷過他們倆之間的平靜溫馨，微微托起髮梢，將他們相觸的地方卷在一塊，日向翔陽側著頭將宮侑心滿意足的神情深深地烙印在虹膜之中，終是順應宮侑的話語放鬆下來，安下心來待在這溫暖的懷抱。

宮侑就這樣抱著他在夜晚的海灘上走了好一陣子，期間交換了幾句平穩的閒話家常，聊著球隊聊著隊友，還聊到了國外哪幾場不可錯過的經典比賽，一搭一唱的聊著，總歸是離不開排球，倒也不無聊。直到日向翔陽兀然抬起頭，呼喚他一聲，「侑前輩。」

「嗯？」

「你手真的不酸嗎？」狐疑地下瞄一眼，他敏銳地感受到宮侑環著他的手似乎沒那麼穩了。

「……有點。」宮侑抿起嘴，不甘心地承認。

「那就放我下來啦。」被他不服輸地神情逗到笑出來，日向翔陽掙扎著想從宮侑懷裡跳出來，卻沒想到男人再次施力將他按進懷裡，似乎是想證明自己還行，還整個人埋在他的肩窩處胡亂蹭著，騷得他一陣癢意難耐。

「再讓我抱一下啦，就再一下啦。」

「放下來也可以抱啊！侑前輩真的很喜歡抱抱耶。」

「只針對翔陽喔。」拗不過肌肉的極限和戀人的堅持，宮侑最後還是將人放了下來讓日向翔陽的雙腳再次踏上細軟的沙粒。但他也沒有鬆開懷抱的意思，繼續把人固定在懷中，甚至低下頭額抵著額，距離近到氣息相纏，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溫度，「畢竟我可是從高中就想這麼做了。」

「……第一次聽說。」日向翔陽眨了眨眼，他頭一次知道這件事。儘管從過去就有聯繫，但讓他們生活正式交織的是在日向翔陽進了黑狼之後，宮侑和他偶爾會提及過往，但他們的話題總更多地聚焦在當下和未來，這點倒是從高中至如今皆不曾變過。

「因為我也是第一次說啊。」宮侑笑了起來，暖棕色的眼映著眼前的日向翔陽，也似是在望著過去，語氣變得懷念又繾綣，「從高三那次春高後，我們交換了號碼，之後喜歡上翔陽，那時候開始的吧。」

號碼是宮侑來找他換的。這點他倒是不曾忘記，隨著宮侑低柔的嗓音，日向翔陽彷彿也踩進漫長的時光長廊，一窺過往的風景。他永遠記得當年的前輩緊張到僵著一張臉來和他換手機號碼時的模樣，陰沉著一張俊臉，害他以為自己做了什麼錯事招惹到難搞的宮兄弟。

明明是稻荷崎贏了比賽耶！日向翔陽仍記著當時在心裡的無聲尖叫，還妄想過如果真的被蓋布袋的時候是不是該喊影山飛雄來救人。

「那時候不是很常傳簡訊嗎？我在等翔陽的回信時都會去煩治，結果臭治都只會塞糖叫我閉嘴。」提及這點，宮侑一瞬間露出嫌惡的神情，似乎一下子就想起那滋味了，那模樣教人莞爾，「可樂糖有夠甜，我真是不知道豬治那時候為什麼那麼喜歡耶。」

光想像那畫面就覺得有趣，那個在球場上嫌棄他菜鳥的宮侑吃著糖等他的訊息？日向翔陽忍不住輕笑出聲，嘴上說著不著邊際的回覆，「小心治前輩下次收你雙倍的價錢。」

「那我就去網路上寫負評。」宮侑一本正經，想當然那是不可能的，因為宮治會在那之前就先把他揍一頓，強制用暴力阻止飯糰宮的營業危機，捏飯糰的手勁可一點也不輸給打排球的力道。宮侑思及此便打了個寒顫，將話題拉了回來，「從那時候我就想著，以後跟翔陽一起打球的時候，一定每天纏著你給你舉球，時不時肢體接觸一下，能抱抱就更好了。」

語調逐漸飄忽，宮侑陷入短暫的回憶。

自那時起他就一丁點都不懷疑自己未來會和日向翔陽站上同個舞台，儘管當下他遠在前頭，卻也不曾質疑過日向翔陽是否會跟上來。怎麼可能不跟上來？飢渴的烏鴉不會停下振翅，不可能原地踏步。日向翔陽只會一直飛、一直飛，以飢餓為糧食，以愛為動力，在曾瞧不起他、曾不看好他的人面前飛越層層山巒，橫跨懸崖峭壁，直至所有人頂上那廣闊無垠的蒼穹，發光發熱。

在所有人面前，翱翔天際。

而宮侑從那時候開始，就渴望站在日向翔陽身旁。
如果、如果能和這隻不知知足為何物的小烏鴉一起的話，他的排球，他的生活，他的每一天鐵定會變得更加值得期待，更能盡情地享受每一分每一秒。
一定會很快樂、很快樂。
畢竟他們是如此的相似啊。

「……那侑前輩現在算是美夢成真嗎？」

「對啊，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情，都會做到。」

宮侑瞇起眼，滿懷自信一笑，隨後他退開一步，執起日向翔陽的右手放在嘴邊廝磨。乾燥的唇皮刮過帶著水氣的肌膚，盯著日向翔陽的眼神銳利而專注，就像在球場上盯著對手的空隙一般，獵食者優雅地在獵物周圍潛伏待命，尋找致命一擊的機會。

日向翔陽寒毛都豎起來了。
熱血沸騰。

「所以啊，翔陽，我一定會追上你的。」
「別小看我啊，無論是排球還是抱抱，我都會做好給你看，翔陽還要小心被我追過了。」
「我可是你男朋友。」

他的嗓音又輕又淺，帶著不容置疑的自信與驕傲。
無與倫比的耀眼。

「我是宮侑啊。」

日向翔陽望著宮侑的笑容，看進閃爍點點笑意的眼底，他在那片棕黃的虹膜中看見了自己，卻也不只有他一個人，那是日向翔陽和宮侑，是兩個人與排球，面對著世界。

去吧，飛吧，別停留，無須停留，因為無論如何，他總會追上的。
他可是宮侑啊。

不過短短一瞬，日向翔陽所懷抱的疑慮被徹底地打碎，所有的胡思亂想都似是碎屑般隨著海風的吹拂入了汪洋大海，緩緩墜落至深不見底的海床，再也不見蹤跡。他震懾地默然了好半晌，彷彿安靜了世紀之久，直到冰冷的海水觸上感官才驀地回神。接著他直直衝進男人的懷裡，笑得恣意暢快，整個人興奮到一蹋糊塗，「侑前輩，我超喜歡你的！」

「喔！我也超喜歡翔陽的！」反抱住自投羅網的日向翔陽，宮侑大笑著回應。

狠狠地在宮侑懷中蹭來蹭去，手中的溫度與重量是如此地鮮明珍重，令人眷戀。柔軟的情感不斷地溢出胸口，日向翔陽在熟稔的氣息中饜足地小小聲嘆息。

「啊，對了！」

「嗯？」

「我們來的時候不是有間雜貨店？我們明天去一趟吧。」

「好啊，但侑前輩要買什麼嗎？」

「可樂糖，我要去買我暗戀的滋味！」

「什麼啦！」

喜歡上這個人，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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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他們真的去了雜貨店一趟，店內的老婆婆和藹地看著他們一臉懷念又驚奇地晃來晃去，最後還多送了幾份小點心當作他們假期中解饞的零食。

古早可樂糖沒有如真正的可樂般在他口腔內爆裂開來，僅僅在體溫下化成廉價的糖味往下順入喉頭，膩味的死甜讓宮侑有些不適，腦海卻滿是青澀的回憶。耳際再度響起如雷貫耳的蟬鳴，肌膚在炙烈的日頭下默默地覆上一層汗水了，一時間他恍若回到那段日子，艷陽高照，樹影斑駁，那段咬著糖試圖減緩期待的心情，手卻很誠實地時不時就翻開手機，確認是否有來信的日子。

「好甜，好熱。感覺越吃越上火耶。」宮侑苦著一張臉的樣子直接逗笑了日向翔陽，爽朗的笑聲似乎替他分散些許燥熱，光聽著宮侑便心情好些起來。

「嗯，好甜呢。」日向翔陽揉著手中的塑膠袋，沙沙聲響和吵雜鳴叫融為一體，融進記憶裡，「跟侑前輩一樣甜呢！」

「……翔陽突然會講情話了。」
「嘿嘿嘿，喜歡嗎？跟師父學來的！」
「喜歡啊喜歡。」宮侑說著說著俯下身，迅速在日向翔陽唇上偷了一吻，只見一張臉迅速漲得通紅，可愛得不得了。

「但我覺得翔陽更甜。」
「……侑前輩好狡猾！」
「學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