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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貞]然後我們相會



——我喜歡上聖女貞德。
蒼白的指頭停在句點之下，不敢置信。

英靈擁有的記憶僅限於生前被傳誦或隱密不宣的故事，被召喚為從者所經歷的一切不會刻入英靈的靈基，只在重回英靈殿時有一定機率閱讀化為書本的戰鬥與邂逅，然而曾投身其中的戰爭究竟還能引起多少共鳴，已與等待下一次召喚的英靈無關。
該是無關，不只熱血彭湃變成冰冷的文字敘述，不只並肩作戰的人化為枯骨，那是不論愛與恨或不在乎都回歸白紙，記得卻無感，彷若另一人的記憶。
所以心情不該為任何字句產生任何波動，不該的。

她用幾近摔的力道闔上她另一場聖杯戰爭的記憶之書，黑色的書皮上燙著暗金的樸實字體。
Jeanne d'Arc，她霸佔著的名字。

周身的魔力開始躁動，魔女初始以為是源於自己的憤怒，幾秒後才明白這是源自遙遠的異地。
她深呼吸，侵襲而來的魔力有著熟悉的感覺，令她不自禁握緊自身魔力凝聚而出的龍旗，緊緊繃住身體。
不，絕不是緊張，這或許是她該了的宿怨。

異地的魔力撕開英靈殿死寂的空氣，參雜些微藍色的黑化為通道。
她知道會通到哪，她真切地記得真正化為英靈前的那些日子——那才是她的生前——來自未來的人類救世主，堅定的亞從者，頑固的聖女，溫柔的法蘭西王后和音樂家，唱歌很難聽的龍種，以及護著救世主的兇悍Berserker。
這股魔力來自迦勒底，她曾致力毀滅的敵人。

英靈殿選擇讓她看見作為從者時與聖女對壘的聖杯戰爭，或許聖女也在曾經死敵的陣營之中吧。
但這不重要，不過是另一個討厭的人，看著就煩的人可多了。
背對著紀錄另一個時空的書本，手持龍旗的復仇魔女稍稍揚起嘴角，大步走進迦勒底魔力製造出的通道。

……至於書上寫什麼她會喜歡上誰，魔女嗤之以鼻。




「Servant·Avenger，應召喚而來……」持旗的黑色從者自召喚陣中踏出，金色的眼睛瞟向目瞪口呆的橙髮少女。「妳那什麼表情？拿去，這是契約書。」

呆滯的少女接過法文寫成的文件，讀也不讀就搖著身邊的亞從者要筆，莫名其妙跟著激動起來的亞從者興沖沖找來筆，她新任的Master端端正正簽下名字。
……嘖，沒看內文啊，Alter不滿地想，這傢伙該不會也是個文盲吧？

「歡迎妳來迦勒底。」Master露出傻傻的笑。「那個、呃、貞德小姐……」

喊出名字前的停頓同樣令Alter不悅，那些微的猶疑簡直像是在說她擔不起貞德這個名字一樣。
可惜更加冷漠的視線也打擊不了興致很高的少女，只是Master似乎忽然想起什麼，明亮的臉一下子緊張地皺成一團。
「有件事想先請問一下，貞德小姐……」

召喚室突然向兩側滑開的的門打斷Master未竟的話語，Alter順著Master的視線轉移目光，迦勒底的幾名從者就站在門口，為首的那人害得Alter握緊旗幟，手搭上劍柄。
她想招來巨龍，她想放出火焰。
貞德[Alter]想毀滅她憎惡的源頭。

在另一端，真正的聖女貞德同樣神情凜然，揮出的旗幟擋在其餘從者前面，情勢一觸即發。

「貞德小姐和大家，怎麼突然來了？」Master乾笑著插進Alter和法蘭西的聖女之間，另一隻手緊緊抓著亞從者，輕聲咕噥：「我才剛想問這兩個見面會不會打起來啊……」

「貞德說她接收到啟示，覺得該來這裡一趟。」跟在聖女之後的法蘭西王后探出頭，露出饒富興味的笑。「原來是來了有趣的人呢，龍之魔女。」

Alter哼聲，努力提醒自己現在彼此不是敵人。
「要不是被召喚了，妳以為我想來？」

法蘭西的聖女向她點頭當作招呼，不真摯也不誠懇，反倒異常僵硬。
這樣的反應倒讓她笑了，因為她的存在而緊張不已、失了從容的聖女，沒有奧爾良那時的大義凜然，更無法再斥責她不過贗品，只是個錯誤。
這足夠讓她愉悅，抵銷掉未來要和聖女待在同一個地方直到人理修復的不爽，安撫了看見聖女而憶起的憤怒。
「呵，別那麼固執也沒什麼不好吧，無聊的聖女大人？」Alter嘲弄地笑看在一群從者中彷彿如臨大敵的那個人，只要能讓對方不高興都好。「我無視妳，妳也當我不存在，這樣不就好了。」
彼此無視，才是擁有相同名字的不同存在能和平相處的唯一方法。
Alter才能離聖女遠一些，不去想她們兩人究竟多天差地別，更不會去想——喜歡上之類的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