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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嘩啦,大雨傾盆落下,窗外的世界是一片水幕。
又到了梅雨時節,夏季連日的雨使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潮濕悶熱的氣息,就連牆面也滲出一層薄薄的濕意,對旁人來說或許是令人感到煩悶的時候,可對芙蕖來說卻是相當自在舒適的環境。

『最深處的恐懼?』
人的適應性是很可怕的,當同樣的事發生了第三次時,芙蕖僅只是有些錯愕與慣性對於突如其來的狀況小小驚恐一下而已,不至於像前兩回那般驚慌失措了。

愣了楞神,芙蕖思索著,片刻後回應道:「我需要想想……」
魔種沒有回應她,她也習慣這種只有自己單方面的回話情況,一直以來花信幾乎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互動,芙蕖不知道這樣是否正常,還是花信單純和自己一樣不愛搭理人?
因為是以培育另一個自己為目標,所以芙蕖不認為這樣有哪裡不好,只不過某方面來說,她這也算是從旁人視角去更了解自己一點了吧。

難以溝通,不明所以,這是芙蕖自己對於這情況的看法。


嘩啦嘩啦,轉開的水龍頭開關不斷流著水,輕潑在臉龐上的水珠串串滑落就像橫穿臉部的珍珠墜飾一般,瑩潤渾圓。
洗過臉後腦子比較清醒點的芙蕖終於想到該如何回覆花信,她走至靠近窗台邊的圓桌旁落坐,纖細白皙的連蹼長指探進盛裝魔種的池蝶貝上,攪混了一瓢泥水後才開口道:

「我一直……生活在恐懼之中。」
一直一直,連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怕些什麼。

原以為是因為膽小怯弱的性格所造成的問題,可後來芙蕖在花信被奪走的那晚才曉得,原來自己一直害怕失去,失去這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希望。
她是懼怕著許許多多的事物,但那都是能被時間、被其他事物所蓋過的害怕,唯獨失去夢想只能空洞悵然的活著這點是無法被覆蓋掉的。

芙蕖早在很小的時候就不斷感受著這樣的情愫而不自知,撿到花信時太過興奮到她也沒能察覺,直到即將面臨再次失去目標時,芙蕖明白最為可怕的是失去,那之後所帶來空虛是能將人心給吞噬掉。

曾經她持續生存在這樣的情感裡不曾間斷過,可未曾擁有就不會有所期盼;而現在的她已有了可期許的對象在,所以更能明白失去後的可怕。

「所以,你可要平平安安的,早點出來和我碰面喔。」
將泥水沾染在魔種的表面上,任由水珠自那光滑表面上滑下,落入底下混濁的泥水裡,再也分不清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