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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貪婪打造了我,在這之前,我僅是在角落生積塵沙的瓷壺。我不為誕生感激,不為生命歡喜,不怨生於詛咒。

孵育我的搖籃是那被一切道德唾棄的惡臭汙流,餵養著不可戒斷的罪惡,越來越沉陷,直到淹沒呼吸。貪癮自我的腔肺湧動,越是填補那份空虛,越是張狂。只有不實的歡愉能讓我短暫的從中解脫,於是歡愉之物形成造物者手中的偶線,卑鄙無恥的操弄我的人生。

光明不願接納我們。我與同夥匿藏於黑夜、暗巷,在良善與正義皆無法觸及之所遊蕩,交易著生存的籌碼,時而竊取。徘徊在法律的邊界,與之角逐。在利益與私慾間,羈絆形同絲線虛幻脆弱,我明知,卻還是在破碎以前,不願承認是那雙熟悉的手推倒了我。

我重新被拼湊,只因世道需要一個解釋,而非我有所價值。制裁我,為那虛偽的正義又添上一筆光采。他們問我,我是否是無可奈何的誕生在錯誤的一方,才塑造出我的卑劣,是否會在第二次機會中懺悔,成為更好的人。

我說:「幹破你們這些豬囉的娘。你們這些虛假的生物,哪時真有在乎過你們幸福美滿生活之外,在惡鬥中苟活的骯髒下人?呸!」

陳腔濫調的道德鍊著我骯髒的手腳,牢籠折斷了自由的翼,就算被釋放也不再能飛翔。在危殆中我不再屈服於支配,憤恨斬斷過往的枷鎖,我得到新生,卻仍屹立於紛亂。

不過幾年,我藐視的良善施予我機會,冀望我脫離囚籠後能蛻變出不同的自我。他們不知,仇恨是支撐我的骨架,憤恨是我體內奔流的血,即使剝開我的皮膚,也尋不著任何一絲安逸平靜。

但我不排斥任何能重拾自由的機緣,甚至利用於步上墮化更甚的道路。或許腐敗陳爛就是我的避所。

我很快就讓他們為自己的仁慈與信任後悔了。

在一場拍賣展覽會上,周遭都是喜愛物礦珠寶的雅興之人。受保護陳列於展櫃的圓球晶體,將我喚於此。起初我也認為荒謬,但那喚聲如繩索緊套我的咽喉,猶如舊癮折磨著我的那般難熬,彷彿直至與我相擁前都不願罷休。

我有聽聞過這種東西,那是孕育願望的魔物,實現任何心願的法寶。出於勒喉的難受與內心無窮的貪婪,我竊走他,好似他本該屬於我。我也因此回到那熟悉的審判堂。

令我意想不到,捉弄人的命運又為我轉舵。在某項自然與魔法的條約下,魔種是選定之人的合法所有物。我無償得到價值不斐的願望水晶球,有何不可?

命運再次開惱人的玩笑,孵化出的東西狂暴又不受控制,這與我的心願天差地遠。一次又一次是相差不多的悲劇,所以我來到了專為此設立的教育場所。

而那時我還不知道,命運悄悄的給我繫上新的鐐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