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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篇其六〈囍〉

「八成是大恩惠寺被燒過之後來的妖怪!不過咧……李富豪家大業大,宅第之事,以官吏名義幫他們設壇?」
「怕咯、怕咯!根本是看到太多家僕想攀關係,乾脆殺了清淨,嘲笑凡夫終究凡夫。官府一起幫忙湮滅呢!」
「這麼厲害,還看我那號稱不怕死的堂妹敢不敢混進去,要有油水撈就分你們啊。」

立將自己聽聞李宅案一事,在長工閒聊之中說出。
可得到的回應只有小民的輕視。
立的心中沒有得到解答:「到底要怎麼解釋?……作法是為了什麼?蘇藐山上有什麼?真要有看不見的力量存在?」
這種價值觀的塌陷感,要從上回在竹林撞見的尾巴們開始。

竹林之中、霧氣之間,傳來悠揚樂音。
只見霧中出現一列人數不多的迎親隊。
立讓道於旁。訝於隊中每人皆有動物尾巴。「假的?」立驚餘細看,怎麼有些尾巴還給掛歪了去。倒是沒看見那新娘有尾巴。
就在這個時候,隊伍中一人,尾巴竟掉地上。
這人經過立的時候,還特意打個手勢要立等會兒過去幫忙撿尾巴。
之後失主和隊伍夥伴說了什麼,打算脫隊。
立毫無多慮,他正好奇著這詭異的隊伍呢。

立趁隊伍經過後,走去要撿那尾——
「不要碰!趕快離開。」隊伍最後面的人說著。
落了尾巴的人,在找向立的時候被隊伍末端的那人擋住。「我還想逃命啊!讓這小子代替我有何不可!」那落尾巴的人向隊友抱怨。
末者言:「冷靜點!不管怎麼逃,他都能追到你在哪啊!」
落尾者:「就是誰想奉陪這種扮家家酒?什麼野獸新娘吃新郎的戲碼,我已經受夠了!」說完要哭。
「不定以後不發作了。」末者拉著同伴,「回去吧,要被新娘發現了不好。」
隊離。

立思索著人類能用什麼方法當個「不管怎麼逃都能追到」的恐怖新娘,好歹自己也是被綁過的人:「聲音有鈴鐺、味道有香囊……總不可能纏紙鳶在身上。」除了佈下眼線以外的方法,怎麼想都很困難。「大恩惠寺……不可能。怕是訓練有素的狗也能辦到。」
那天在竹林的霧早已散去,倒是他腦海越發迷茫。

立摸了摸掛在脖子上的串珠,是幾年前路過的行僧所予,當時只想反正他窮到沒東西,也就戴上。難道如行僧所言,這東西終有派上用場的一天?
帶著不安,他晚上做了個夢。以前也曾夢過一樣的內容。
立夢見「自己」被一名地位類似師父的長輩交代,「你要認真……」後面沒聽見,他只知道「自己」當時挺在意那個髮際線啊!
「呿。怎他媽這麼囉嗦啊我的天……」他注意到「自己」的用詞與現在的自己不同。
令他更在意的卻是句子的長度:「不嫌麻煩嗎。」只夢了個片段便醒的立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