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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6-17 更新 滑與冰的晚餐

「我想吃之前的那道失敗品。」Slider在老友熟門熟路踏進自家廚房時直接點菜，指名要吃先前對方為了課程內容而試做，但因為習慣性照著現代烹飪方式調理而做得太好吃所以宣告復刻失敗的某道肉類料理。

「也只有你才會那麼喜歡吃失敗品。」Iceman笑著吐槽，因為太好吃而失敗，實在令人感到相當微妙，但自己的好手藝當然值得驕傲。

他們並肩在廚房裡做飯，Slider將蔬菜瀝乾、水煮蛋撈起沖涼後剝殼切片，一面時不時和老友互扔幾句垃圾話。

他們說著一些輕鬆的話題，又或是隨意討論著某些對於時事或作品的看法，合作完成一頓看起來色香味俱全同時也清淡健康的晚餐。

「真棒！艾莎今天出差真是太可惜啦！」Slider給他們開了黑麥汁代替啤酒，對著桌上的飯菜拍了張照片，傳給老婆炫耀。

「她什麼時候回來？」Iceman將多餘的烤薯塊佐迷迭香與海鹽撥進玻璃保鮮盒裡放涼，脫下他專用的圍裙來到飯桌前。

「下週二。」
「好吧，我本來打算留一份給她的。」
「留給我，我可以幫她吃。」

Iceman聞言挑眉，Slider把手機螢幕轉向他：「艾莎親愛的，Tom不相信妳說要把食物留給我。」

『哈囉Tom，好久不見！』上著淡妝並將棕金色長髮挽成俐落髮髻、幹練開朗的綠眼女子出現在視訊畫面裡，『謝謝你過來陪我家Ron吃飯。』

「不謝，向女王大人問好。」Iceman裝腔作勢地行禮，逗樂了與冰雪女王同名的女子：『平身，平身。聽說你對於我的食物分配方式有點意見？』

「小的怎麼敢呢？只不過是擔心有人假傳聖旨而再次確認罷了。」

「Tom你這樣懷疑我真是讓我傷心。」Slider也擠進鏡頭裡加入兩人的即興小劇場，「說好的兄弟義氣呢？」

「我這可是在幫你讓女王大人開心啊。」Iceman誇張地聳肩攤手，擠眼弄眉做出「兄弟你好好體會一下我的苦心行嗎」的表情。

『呵呵呵～好啦，你們快開飯吧，我也要來去吃好料的了。』

「喔不、親愛的，說好今天一起吃健康餐的呢？」Slider發出慘絕人寰的哀號。

『所以我吃的是這個呀。』艾莎的臉消失在畫面外，似乎是正在低頭摸索些什麼，一陣窸窸窣窣的雜音過後，一小杯可可口味的低熱量冰淇淋出現在螢幕中，『這個熱量一杯不到一百卡，當地同事推薦的，感覺很適合當上午茶或消夜。』

艾莎將裝著冰淇淋的小紙盒在視訊畫面裡展示了一番，也拆封並且用小木勺挖了一口吃下：『滿清爽的，可可味很夠，綿密紮實，這個我至少可以給7.5分。還有草莓和牛奶燕麥兩種口味，我打算當午餐後的甜點。』

「艾莎親愛的，妳怎麼忍心這樣對我？」Slider哀怨，看得到吃不到啊！

『你下次跟Tom來這裡取材就能吃到啦！』艾莎朝自家老公俏皮眨眼，將鏡頭轉向一旁的桌面和超商提袋：『他們還有很多口味新奇的洋芋片，也有減鹽和非油炸的健康版本，到時候Tom也過來一起嚐鮮吧。』

「我很期待。」Iceman笑著回應，望著老友夫妻隔著螢幕說說笑笑，思緒忍不住飄向別處：*或許他下次可以帶著Pete一起過來？在那之前，他可以和Pete一起去市集逛逛，挑一點有趣的小東西和食材，那附近還有個不錯的野餐地點⋯⋯*

「⋯⋯om、Tom？」Slider在老友面前揮手再揮手，「你還在地球上嗎？艾莎已經掛電話了。」

「嗯，喔，好，再見。」Iceman從自己的思緒中被驚醒，反射性地應答。

「我剛剛說的是『已經』。」Slider忍住大笑，將餐具塞進老友手裡，「先吃飯吧，你可以邊吃邊想你的小鳥朋友。」
「我才沒有在想他⋯⋯」Iceman咕噥，將菜餚撥進盤子裡。

「好吧，我本來想跟你說，艾莎剛剛表示她很歡迎你帶你的小牛來我們家吃飯。」Slider聳肩，回了條『不，他還沒追到人家』給艾莎。

「謝謝，我會轉告他。」

「不客氣。是什麼讓你猶豫了？」Slider插起一塊馬鈴薯，狀似隨意地提問。

「你是指？」
「我們以為你會更加積極。」

「我認為我很積極。」
「但你的進度條看起來沒跑多少。」

「他現在住我家。」
「睡在客房。」

「你是對的，但那又、」
「我以為，你在酒吧裡請他喝酒的時候，就已經下定決心要追他了？」

「唔、要這麼說也可以。」Iceman不自在地用叉子撥動食物。

「然後你就匿名請他喝了三個多月的馬丁尼。」

「⋯⋯ 我那時候還沒有那麼篤定要去靠近他。」Iceman聳肩，用食指揉了揉額角，「我想鵝媽媽有跟你提過，他之前遭遇過噁心的事情，所以在這方面不能強迫他，或是有任何會讓他產生壓迫感的行為。」

「我不認為你會故意做出那些行為。」Slider相信老友的品性，但不確定為何對方在此時做出感到困擾時會有的小動作：「你擔心自己無法拿捏好進攻的分寸嗎？」

「唔、差不多就是這樣。」Iceman嘀咕，塞了一口食物表示自己暫時不想再說話了。

Slider盯著對方泛紅的臉頰和耳殼，忍住某句可能會被當成調侃的感嘆，拍拍老友的肩膀，為對方盛滿一杯黑麥汁，Iceman好氣又好笑地與他碰杯，臉上倒也沒了剛才的鬱悶之色。

「辛苦你了，看得到吃不到。」Slider終究還是忍不住調侃兩句，「你這片草地得要慢慢等那頭小牛自己靠過來了。」

「我不是為了吃他才靠近他的。」Iceman睨了眼沒正經的老友，「如果我持續用美味的牧草吸引他，他總是有機會靠過來的。」

回味著Maverick雙唇和指掌間的溫度與觸感，Iceman覺得自己還是頗有勝算。

「也是，從沒聽說過有草吃牛的。」
「嗯哼。」Iceman不置可否地帶過。

Slider回想起先前和塢狼二人之間的賭約，聳聳肩不再多說什麼，*只要結果Tom是開心的就好了。*

反而是Iceman突然又用拇指揉了揉額角，一臉苦惱地開口：「Ron，我是不是曾在不經意的時候時候，讓他覺得我沒有正視現在的他？」

「啊？」

「即使看著他將近五個月，我似乎還總是以年幼時的心態與他相處。」

「⋯⋯ 不是很懂。你是指，你只想要跟他手牽手在草地上你追我跑，但是沒有想要吃掉他的慾望嗎？」

「不是！」Iceman略帶惱怒地瞪損友一眼：「你能不能講些跟吃無關的！」

Slider聳聳肩，挑眉：「要不然？」

「我和他相處卻總是想起年幼時的回憶，或許他會以為我只是在緬懷過去的時光。」

對此，Slider選擇拍拍老友的肩膀：「對自己寬容一點吧Tom，他畢竟是你的初戀。應該是初戀，對吧？」

「Ron Kerner，我決定下次要做那道成功的料理給你吃。」Iceman咬牙，以惡狠狠的語氣威脅道，假裝自己臉上並沒有異常的熱度在蔓延。

「謝謝，我還是比較喜歡失敗品。」Slider以一種令人感到溫暖的方式大笑著，將一小串鑰匙推過去：「別想得太複雜，抓準時機行動就對了。剛好我這裡有一副你家的鑰匙，我想你知道該怎麼做。」

「嗯，謝了。」

「話說，總編這幾天在問，你的新作預計何時要開始連載？」

「也許等這學期結束，我才剛開始取材，故事大綱和角色也都還沒完全確定，應該不太可能一面教學一面寫連載，但我盡量在學期中先累積一些存稿。」
「行，我再跟總編說一聲。」

「還有，《五日》電影開拍了，導演Beau說有細節想要跟你確認。他說約在你學校的辦公室也行，你什麼時候有空？」

Iceman打開手機裡的電子行事曆：「這週五下午三點過後。還有，幫我問他週五晚上有沒有空一起去Wood他們那裡，我想趁機讓他聽聽Mav。」

「你這次的粉絲服務真大方。」
「不是很懂你的意思？」

「拜託，你不會不知道Beau是你的粉絲吧。」

「噢⋯⋯原來是這樣嗎？我一直就當他是個熱情積極的學弟而已。」發現現實生活中熟識的人是自己的粉絲 ，Iceman感到混合著些許彆扭、尷尬與害羞的複雜心情，他不過就是寫了幾個故事出過幾本書，會選擇跟Beau Simpson長期合作也是因為對方是個認真上進、並且能夠將他的作品以影視媒材表現得淋漓盡致的導演。

「唉～可憐的Beau喲～」Slider調侃道，「順帶一提，你知道艾莎也是你的粉絲吧？」

Iceman神色複雜地睞了對方一眼，Slider哈哈大笑：「沒錯，我也算一個。還有啊～」

*不、不是吧？！*

「小牛也是喔！」經紀人在作家帶著驚恐的眼神裡補上最後一擊。

「應該只是在我的社群網站上按過讚而已吧？」某人試圖垂死掙扎。

「你說呢？」Slider咧嘴：「根據可靠線報指出，他買了所有你出過的書。當然，你也可以說他有某種收集癖，只要是那位叫做Iceman的作家出的書他都會收藏。」

連最後的掙扎都被老友料中並且搶先說破，Iceman只是冷靜而嚴肅地看著對方，深呼吸之後壓低嗓音開口：「Ron，你是不是真的很想吃地獄料理？」

「哈哈哈，殺死食材兩次？恐怕你自己就先過不了自己那一關了。」當時Kazansky教授在課堂錄影中所說的那句『記住，我是為了讓你們完整體驗當時的飲食才謀殺了這些食材兩次』在當天下課後迅速被剪成迷因短片在網路上流傳，共同管理粉絲專頁的Slider還將那條短片釘選為精華並且置頂一個月。

「⋯⋯我要跟艾莎爆你大學的黑料。」Iceman陰惻惻地用喉音低嘶，通常當他這麼說的時候，代表他其實拿老友沒轍了，只好使出這如同幼稚園小朋友找家長告狀般的耍賴手段，並且他們都清楚知道他也只是口頭說說而已。

「唉、別啊！難道你忍心讓我睡沙發一整個星期嗎？」Slider配合著以誇張的演技求饒，拍拍老友的肩膀，「快回去送鑰匙吧，我再轉告Beau你這週五下午三點後可以在大學辦公室見他。」

「嗯哼。」Iceman收拾好個人物品，突然從老友方才的話語中品出歧義：「為什麼要講得像是我要去邀請他同居似的？」

「沒意外也是遲早的事，不要太計較了。」Slider打開另一罐黑麥汁，隨意地朝對方揮揮手表示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