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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天馬先生您多少也有意識到吧?」男子對於他這樣歲數的高中生也用上了敬稱,彷彿是將他當作對等關係來看待,彰顯出對談話內容的重視程度。「或者該說是,既然身為劇團的團長,就不可能不會注意到吧?」 「神代先生的才華,是多麼地獨特又難能可貴。」 當然,這點他是知道的。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類可是,他最引以為傲的,是他的劇場導演啊。 「……那種事情,您、您不先與類討論嗎?畢竟事關他的未來發展……」 「喔?我以為您是這個劇團的團長,會充分地為每位團員的出路做考慮呢。」男子露出了有些吃驚的表情,似乎有點意外天馬司會這麼說。「再說了,私下挖角什麼的,做這種事情果然不太地道吧。」 啊、也是呢。 倘若真的曾經有其他劇團的人對類拋出橄欖枝而類也曾考慮過要答應的話……唔,光想著就覺得難過呢。 可如果要詢問他的意見的話,那又是如何呢? 如果只是他的意見的話,那麼無論如何,他都不想放手,類是他非常、非常重要的夥伴,那是無庸置疑的。 然而類是怎麼想的呢? ……一定、一定想的也只有關於表演的事情吧。 他不應該是被考慮的那一方呢。 「吶,天馬先生。」眼前這名男子的聲音,明明是如此低沉又富有磁性的,此刻聽起來卻像是用指甲輕輕地刮撓著牆壁的聲響。 一點一點的,一片一片的,將斑駁不堪的漆面給撕了開來。 「你不想看到那樣的場景嗎?由神代先生所執導,世界頂級的巡演劇團,不計其數的優秀演員,全力打造的道具與舞台,在所有出色的條件之下,能夠呈現出多麼壯麗而輝煌的表演。」 隱藏在拙劣塗刷之下的—— 「你就不想讓他,完成那樣的理想嗎?」 ——會是什麼呢? - 「你是什麼意思?」 與他預期的反應截然不同,神代類相當冷靜地聽他說完了那些,卻不像往常一樣露出了對於演出有無盡想像的神采。天馬司以為對方是沒聽明白,或者是沒意會過來,便又繼續興致高昂地描繪著那樣的光景。 「類!這可是夢寐以求的好機會啊!一蹴而就地踏上世界的巡演舞台,創造沒有隔閡、所有人都可以盡情享受的表演,讓笑容傳遞到這世界上的每個地方,這不是類所追求的夢想嗎?藉由這個機會去達成那樣的願景,難道你不對此感到期待嗎?」 「司,那種事情我知道,多難得的機會、多美好的理想,做為一個表演工作者,我當然知道那是什麼樣的邀約。」神代類依舊沒有隨著他的話語而顯出興奮的模樣。 「但是司,我問的,是你的意思。」 他的意思? 他的意思,又有什麼關係呢。 「……稍、稍微有點羨慕啦,不過畢竟是類嘛,會被認同也是理所當然的。」他心虛地別開了視線,嘴上仍是大言不慚地。「我這邊也要繼續努力才行呢,否則就追不上那個登上世界舞台的大導演了啊。」 「司沒有打算和我一起前進嗎?在你所描繪的夢想中,已經不需要我了,是嗎?」 神代類的語氣中有幾分質問的意思,在這麼明顯的選擇之前,最優先考慮的會是什麼呢? 回過頭來,天馬司的目光與眼前的人相對,他不明白在那樣的視線當中,蘊含著什麼樣的情緒。 是在期望他的應允,還是哀嘆他無法完成那樣的理想? 「……啊啊,是呢。」 天馬司調整著呼吸,使他的語氣聽上去更有底氣一些。 「我不需要你了。」 「司是個騙子呢。」神代類果斷而肯定地說,他不由得緊張起自己是不是哪裡露出了破綻。 「明明說過,想和我一起做表演,能12000%回應我的期待,說世界上只有你可以完美達成我的理想演出。」 「現在,卻說不要我了嗎?」 ——身為團長,應該要為團員的出路做考慮,不是嗎? 「類,我不需要你了啊。」 - 神代類搭上飛機離開了,跟著那個劇團一起,一下子就飛過了大半個地球。 前一天他們按照約定,好好地舉辦了一場歡送會。 『無論是誰先踏上了追尋夢想的旅程,都要開心地獻上祝福。』 當時是這麼說的,因此既然他們的天才導演得到了通往夢想的機票,儘管仍感到不捨,最後也還是充滿歡笑地道別了。 只是…… 散場之後,本應該回去收拾行李的人,不知道為什麼會站在天馬家的門口。 他最後說了什麼呢? 明明是離別之前的最後一次對話,卻怎麼樣也想不起來了。 至此之後,餘下三人也各自參與著不同劇團的演出,漸漸地,不知不覺地,原來可以像這樣地,淡出了彼此的生活。 而時間就那樣地過了兩年。 ——對天馬司來說,毫無長進,不被期待的,兩年。 「你到底在做什麼呢?連只有三句台詞的配角都沒辦法演好嗎?」看不下去的劇場導演喊出了暫停,完全沉浸在情緒中的主角演員也不得不從情境中抽離。「要是演出這個角色對你來說是難以達成的事情,早點放棄走人吧。」 「非常抱歉,請再給我……一次機會!」天馬司彎低了身子向對方道歉,也向所有被打斷的劇場成員致上歉意。差點脫口而出的『給我一點時間』已經說不出來了,這裡沒有人會等他。 無論哪裡都不會有人等他。 「只有一次機會,你以為你能改善多少?」導演不耐煩地說。「你不如好好地回學校去,多向同學請教怎麼演戲吧。」 「真是……雖然本來就不想用實習學生,是看到Wonderlands×Showtime的團長,所以才勉為其難接受採用的,結果也就是這種程度而已啊。」 聽見熟悉的劇團名稱,天馬司也忍不住感到有些退縮。 「Wonder……Wonderlands showtime?那是什麼?為什麼團長要因為那個就破格讓這位學生進來?」 「哎呀,現在的年輕演員已經聽不見這個呢,畢竟都淡出兩年了。」 「喔,是以前會在鳳凰樂園演出的劇團對吧?他竟然還是團長嗎?」 「只有這種程度的話,也難怪會解散了呢。」 不是、不是這樣的……! 不是只有這種程度而已,那明明是個很棒的舞台,其他團員們也都很優秀,不要因為他就給予這麼糟糕的評價…… 快回想起來啊! 天馬司在心中焦急地呼喚著回憶,以前在排練的時候,無法揣摩角色的時候,覺得遇上瓶頸的時候,都是怎麼克服過來的呢? 隱隱約約地,他腦海中浮現出模糊的身影,以及聽不清楚的聲音,每當他覺得自己的演技陷入僵局的時候,那個聲音總是會給他建議,告訴他應該怎麼做,然後說會等他的,相信他一定能夠找到自己的方法。 天馬司知道那個人是誰,但是…… 但是,他已經記不得那個人的聲音了,甚至連對方的模樣,都想不起來。 - 然而天馬司也想不到,再次聽見對方的消息會是如此突然。 世界聞名的巡演劇團即將進行新的演出作品,而且在導演的堅持之下,選擇日本當作是首場演出的舞台。 這樣的演出宣傳鋪天蓋地而至,也引起了不少人對於這場表演產生話題與討論。 20歲的天才導演,多麼年輕啊。 天馬司看著宣傳廣告單上,在導演那一欄所填寫的名字,就明晃晃地印上了三個字。 『神代 類』 真厲害啊……不愧是那個人呢,就算是那樣世界級的劇團,對方的名字也能夠脫穎而出。那樣的人,就應該活躍於那樣的舞台吧。 ——並不是像他的『只有這種程度』而已。 興許是好久沒見的名字敲開了他深埋於心中的回憶,恍惚間天馬司覺得自己好像又能夠聽見對方說話的聲音,談論著關於表演的漫天發想,然後接著被問到……咦? 談話的聲音太過於鮮明,他定神一看,原來只是因為旁邊的電視牆上在播放著訪談節目,主持人正好在訪問到了劇場導演和演員的內容。 已經……回到日本了嗎? 他用視線描摹出,那副幾乎快要忘掉的模樣。 臉……是不是消瘦了一點?說起來那傢伙還是不吃蔬菜嗎?但是略瘦的臉型襯出深邃的五官,讓對方的臉孔看上去更加地立體而精緻。身高在旁邊的演員襯托之下又顯得更高了,還是說那傢伙真的還能夠長高啊?太不公平了呢。 與主持人的談話時,舉手投足間都有著一股成熟且從容的魅力。雖然他從以前就會這麼想,這傢伙有時候實在太不像是同齡人了,不論是臨時的婚禮活動導演,或者是應援團的指導,都彰顯出了對方超群的洞察力與縝密心思,但在與他談論表演的時候又像個孩子一樣,胡鬧又亂來。 那個人……是不是,還跟以前一樣呢? 「呀~騙人吧!」 幾個結伴同行的女高中生發出來的聲響拉回了注意力,令他轉移了視線。 「那個是導演嗎?好帥!而且好年輕?!」 「吶吶、我們一起去看表演吧!」 「欸,他旁邊坐著的,該不會是女朋友吧?笑起來超可愛的!」 「竟然不是單身~~!也是啦,看起來就是很優秀的男人吧!」 被旁人提及了,天馬司才發覺自己一直盯著神代類看,沒怎麼注意過一旁的演員。 那位女演員在神代類的身旁顯得有些矮小,如同晚霞般的橙黃色長髮梳理整齊地披在身後,與髮色相同的大眼睛看上去相當有朝氣,談論起自己的演出時總是自信滿滿的模樣,以及……談起神代類的時候,那副驕傲的神采。 「類可是我們相當自豪的導演喔!如果是類的話,完全能夠安心地將自己交付給他呢!」 無來由的耳鳴迫使天馬司忍不住摀上了耳朵,窒息感從氣管蔓延至全身,就連大腦似乎都在發出缺氧的訊號。 他勉強地睜開因為疼痛而溢出淚水的眼睛,最後看了一眼,那位曾經是他們的,劇場導演。 神代類與女演員相視笑著,神情柔和地說。 「我想用一生的時間,去為那位演員設計表演。」 啊啊,真幸福呢…… 在那個他無法到達,也不容許他存在的世界中—— 該是多麼幸福的地方。 - 隨著劇團演出的日子越來越接近,天馬司決定讓自己變得忙碌起來。只要他有足夠繁重的課業與學習上的壓力,便沒有時間去注意自己的情緒了。 事實上也必須如此,他的劇作指導教授已經給了嚴正警告,如果天馬司繼續交出這種劇本,那麼學期成績就能拿到一個F。 天馬司想那應該不會是Fantastic的F。 於是他拿著教授開出來,一串充滿悲劇的參考書單,來到書店尋找著可以派上用場的書籍。 啊,這裡的悲劇並不是指上頭列著的劇目類別,悲劇指的是教授給他的書單,一整列的全都是原文書。 天馬司滿懷悲壯地按字搜尋著書目,然而意外的收穫是,竟然還有一本是被他記得的書名,莫非是他終於也有領略過的外文作品了嗎! 順著書名,他很快地就找到了那本書籍,雖然翻了開來後發現整頁整頁的英語篇幅都在告訴他,他不可能讀過這本書,但為什麼自己會有印象呢……? 『可是,父親……我並不想戰鬥啊……!』 過往的記憶隨著台詞的浮現,一同延伸了出去。 那個時候他們去看著萊利夢想樂園的演出,被劇場以及演員的戲劇張力給震懾住了。回國後的天馬司一直很想練習演出劇中的場景,還特意要人幫他把劇本翻譯成日文。 對方十分用心地,除了翻譯台詞之外,也標註了關於語氣和心境上的變化。他相當感激地收下了那些筆記,而那個人對他說了…… 說了什麼呢? 天馬司抱著好不容易找齊的書籍,回到了中心街。他漫不經心地看著沿街的店鋪,這兩年來更替的店家似乎還不少,記得那傢伙以前很喜歡的店就在前面吧?如果他在劇本作業中也加入那些奇妙的要素,教授會欣然接受嗎? 他一邊思索著,腳步便朝那個方向踏了過去。 只是還沒能走到店門口,在那裏交談的聲音就使得他停下了步伐。 「哎呀,類以前喜歡這些東西嗎?真可愛呢。」 「我現在也還是很喜歡啦。」 「所以類現在也還是很可愛啊。」 「蕾伊小姐……在外頭就別那樣說我了。」 不能過去。 不想在這種情況下打照面,不想被認出來,也不想沒被認出來。 因為不想知道見到面後會是哪一種情況,所以先逃跑吧。 天馬司當下就想往外走,走得越遠越好。不過只是一個轉身,就冒冒失失地撞上了後面的人而跌坐在地上,連同剛才買的書籍都散落了一地。 「非常抱歉!!」他趕緊向對方道歉,但由於音量過大,將對方嚇得馬上就繞道走了。 自己也得快點離開才行,不然店裡的兩人出來的話…… 天馬司慌張地整理著落在地面上的書,幸好有個好心的路人幫忙拾起幾本。 「感謝你的協—……」 說實話,其實天馬司沒想過,再次遇到神代類,會是怎麼樣的場景。 他以為從今往後,會見到對方的場合,無非也就是台上台下,劇裡劇外。 怎麼還需要有台詞? 「好久不見了,司。」 前幾天才在電視牆上看到的面孔就這麼毫無防備地出現在他的眼前,天馬司微微地仰起頭,發覺這傢伙是真的有長高啊。 隨後才想起來,好久不見是一句招呼語。 「好、好久不見……類。」聲音沙啞到他自己都嚇了一跳,只得假裝咳幾聲,然後接過對方遞回來的書冊。「一見面就讓你見到了這麼冒失的樣子啊。」 「怎麼會呢?倒不如說,一見面就能見到司還是那麼認真的樣子呢。」神代類輕笑幾聲,眼神往書本封面瞥上了幾眼。「真厲害啊,都已經能夠獨自唸完這些劇本了嗎?」 不不,哪有大導演厲害呢? 而且也不要著重強調『獨自』這個詞,他根本就做不到。 沒有Wonderlands×Showtime的天馬司,根本什麼都做不到啊。 「司現在都在做什麼呢?」 「也……也就是一面念著大學,一面找些表演的機會吧……」 ——拜託了,別在這裡像是閒話家常似地討論這種話題。 「是嗎?最近在日本的演出名單裡都沒看見司的名字了,我還以為你已經去別的地方發展呢。」 「這個,因為想認真地打好基礎嘛,就花了些時間在課業上了。」 ——不想被類,唯獨不想被這個人發現,一事無成的他。 「說起來,上一次在英國的歌劇院,遇見寧寧了喔,和笑夢一起在那裏進行演出,看著稍微地感到懷念啊。」 「這樣啊,寧寧也終於成為能站上世界舞台的歌姬了呢。」 ——要是被類知道了,當時說著那樣話語的自己,這兩年過著什麼樣的日子,會如何作想啊。 「所以,司。」稍作停頓,神代類收起了那些笑意,帶著銳利的目光掃了過來。 ——他不想聽,所以、別問、不要問…… 「你現在到底在做什麼呢?」 「唔……!」 ……還是被發現了吧。 畢竟是類呢,從以前開始就是這樣,那雙眼睛像是什麼都能看穿似的。 「司就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要說什麼? 事到如今。 說他錯了,他後悔了,他真的很需要類,希望類能夠回到他身邊,繼續策劃出那些演出舞台,一起聊著關於表演的那些事情,一起嘗試那些驚人的舞台效果。 請再一次地,再一次和他一起進行表演。 那種話,事到如今…… 看著對方如今的成就,看著對方現在身邊的人,看著對方已經得以實現的理想與夢想。 他怎麼可能還能夠說得出口啊。 「類、怎麼就突然跑出去了?」 充滿朝氣的女孩子也跟了過來,在看到天馬司的時候感到有些意外地眨著眼睛。 ……啊啊,現在,該說的話,不過就只是這樣而已嗎? 「類,恭喜你啊。」天馬司揚起了笑容。「看到你這麼幸福的樣子,我就放心了呢。」 「公演也快要舉行了吧?因為類太受歡迎了,結果票完全搶不到啊……雖然很可惜不能前往,但還是會為你加油的喔。」 「等等、票的話我這裡還有。」與他的笑容形成對比,神代類不帶笑意的語氣顯得生疏而冷漠,並從前襟的口袋中抽出了一張票券。「24號晚上的首演場,司要是沒有別的安排,就過來看看吧。」 真是太好了。 天馬司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滿懷感激地,想謝謝他的劇作指導教授。 在這個平安夜周末給他出了大量的補救作業。 - 天馬司暫時停下了持續書寫文字的手,另一邊按壓著自己的眉心。 已經過去多久了呢? 他朝著時鐘的方向瞄了一眼,然後洩氣似地癱在座位上。 凌晨,一點半。 哦—聖誕快樂。 他對著自己說,隨後轉頭望向窗外,細細的、碎碎的,白色的結晶不斷落下,看來會是一個白色聖誕節呢。 話說回來,手機似乎從剛才開始就持續有訊息傳來啊。 天馬司本來以為是哪個群組的節日祝福群發,便沒有多在意了。但持續到這個時間都還在傳訊息,那他還是看看到底是哪個沒神經的傢伙一直在發瘋吧。 他順手滑開手機鎖,點開了通訊軟體。 卻發現群組訊息老早就安分了。 從一個小時之前,不間斷地,給他傳送著訊息的…… 一直都只有一個人。 類 『司』 類 『現在』 類 『想見你』 類 『開門』 類 『好嗎』 類 『好想你』 類 『司……』 類 『開開門吧』 類 『就算只有一下下』 類 『也想見你』 類 『司』 類 『外面好冷』 類 『已經下雪了』 類 『司要讓我變成雪人嗎?』 類 『那樣也可以喔』 類 『但是』 類 『還是想見你』 類 『司睡了嗎?』 類 『燈還亮著呢』 類 『司還沒睡嗎?』 類 『完全不讀訊息呢』 類 『司……』 類 『開個門好嗎?』 …… ………… 什麼意思? 現在?開門?從一個小時之前? 類 『啊』 類 『變成既讀了』 類 『司』 類 『我還在喔』 所以那是什麼意思? 現在,在他家門口的,是什麼? 天馬司等不及大腦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情況,他一把抓著旁邊的毛毯,衝到了樓下。 是開玩笑也好,只是在耍他也好,拜託千萬別是,不要真的是—— 在打開門,看見一隻紅通通生物的瞬間,他覺得自己的理智差點就燒斷了。 神代類的臉是紅的,眼睛是紅的,鼻子的是紅的,耳朵是紅的,就連拿著手機還在打字的手指,也都是紅的。 「司終於願意開門了呢。」 「你是白癡嗎?!!!」 這傢伙是白癡嗎?!!!啊不對,已經先說出來了。 天馬司趕緊將毛毯披在對方身上,並將人拉進屋內。 不過在這之中他聞到了從神代類身上傳來的酒味,而且根據這麼濃厚的氣味來判斷,這傢伙絕對已經喝醉了。 也是啦。 神代類自從被拉進屋之後,就一直牽著他的袖子,瞇起眼睛笑著,又好像隨時都會睡著的模樣。 怎麼看都是喝醉了呢。 眼看這個時間是不可能再把人送回去了,天馬司嘆著氣,還是把人帶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看著對方拉扯袖子的發紅手指,便伸過手牽起來,將自己的體溫傳遞給對方。 才剛牽上,神代類就握緊了他的手。 大概,是因為他的體溫比較高吧,像是握住暖袋那樣的。 考慮到這人應該隨時都會失去意識,天馬司將人牽到了床沿的位置坐下。 「類,你能自己換下被雪浸濕的衣服嗎?我去給你泡杯茶。」 他剛要離開,轉過身的時候才發現,對方並沒有要放手的意思, 「不要走。」 「我只是去泡個茶。」 「不要走。」 「喝點熱茶會舒服點。」 「不要走。」 「下樓一趟很快就回來了。」 「因為司是個騙子所以不能走。」 「哈?」 「……對不起但是不要走。」 完全是醉鬼了呢。 在這種狀態下並不能好好溝通,該怎麼辦才好……天馬司覆上了那緊握著他的手,明明是那樣靈活又好看的,像魔法師般的手,現在卻被凍得發紅,這人是真的都不會為身體狀態著想嗎? 「這樣子的天氣,你都不戴手套嗎?」 「戴了喔—」 「沒戴著。」 「嗯,因為要傳訊息,戴手套不方便。」 「你是笨蛋嗎?」 「不看訊息的司才是笨蛋。」 「是我嗎?!」 「……對不起所以不要走。」 這人在喝醉之後就會變成這樣嗎? 這麼地孤獨,又害怕寂寞的…… 「類,我先幫你把濕掉的衣物換下來吧,這樣就算睡著也會感冒。」 「可以喔—」 「說起來你是去哪裡喝酒了啊?沒跟劇團的人一起嗎?」 「慶功宴,表演後的。」 「對呢,今天是首演場……那今天的表演,應該很成功吧?」……這不是當然的嗎?畢竟是類設計的表演,怎麼還會—— 「失敗了。」 「咦?怎麼會?」 「因為司沒有來。」 毫無關連性呢,這個回答。 天馬司將圍巾與大衣取了下來,在抽離袖子的時候,對方仍執拗地輪流換手牽住他,才得以成功脫了下來。 「你也喝太多了吧,這不是渾身都是酒味嗎?」脫下大衣之後,包裹在對方身上的味道又更明顯了,這到底得是喝了多少? 「多喝了,幾杯。」 「是被勸酒了嗎?要好好拒絕——」 「因為司沒有來。」 是是,都是他的錯。 稍微有些無奈地,天馬司只能以單手拿起毛毯,擦拭著留在對方頭髮上的濕氣。 「平時慶功宴會上也會喝這麼多嗎?醉成這樣的話會有人照顧—……」啊,他在問什麼廢話呢?這傢伙有女朋友的吧。 「不會,之前,不會喝。」 「那今天是第一次喝嗎?!」 「嗯,因為司沒有來。」 所以說,從剛才開始的委屈感到底是什麼啊? 而且雖然因為手跟臉上都被凍得發紅,但是眼睛的部分,那該不會是,哭了……? 天馬司搖了搖頭,讓自己不再深究此事。 反正只是臨時起意才醉成這樣,醒了之後也就什麼都沒有了。 所以快點讓這傢伙醒過來吧。 ……不然的話,他會動搖的。 「這樣就好了。」天馬司停下擦拭的動作,確保這個人不會因為太冷而感冒。「你得休息了,明天還有第二場不是嗎?得有充足的精神和體力呢。」 「嗯……」 「今天就先睡在這邊,明天早上再回去——」 「不要。」 「你不睡在這裡嗎?」 「要睡,但是司不要趕我走……」 天馬司望著眼前明明身高比他都還要高了,頭腦啦、才能啊也遠遠超過他的,這個男人。 此時卻像個孩子一樣地緊緊抓著他的手不放,眼眶還紅了起來。 「司不要,又把我趕走……」 「我沒有要趕……」 「我都那麼努力了!」 彷彿是要將所有的委屈與難受都宣洩出來,醉鬼並不理會他蒼白無力的反駁。 「我想著要一直和你們一起進行表演,想看司變成閃閃發亮的星星,想和大家一起創造笑容……」 「但是司怎麼能夠,就那樣拋棄我,說不要我了呢……」 「……」 「司怎麼可以……」 「就那樣不要我了啊……」 「……」 「我每天每天,都在等司的電話,等司的訊息,等著司說後悔了希望我回去……」 「可是一直一直,都沒有等到……」 「……」 「我每天每天,都在留意日本內的相關舞台演出訊息,想知道司後來又有哪些表演,司是不是有了新的導演,新的導演會比我更了解怎麼給司設計演出嗎?」 「可是後來後來,司的演出訊息就變得好少好少了,我都快找不到司了啊……」 「……」 「我找不到司了啊……」 「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今天的演出很累吧?早點休息——」 「回答我啊!」 大概是他的逃避與不做答,對方一急之下將他拉了過去。還在動搖的天馬司經這拉扯的動作而重心不穩,稍微晃著一下便往旁邊的床鋪倒去,神代類也順勢翻過身來,將他壓制在床上。 天馬司抬起頭來,這個角度才終於仔細地看了對方的臉,而在那之上完全不只是眼眶泛紅的程度了。 類會這麼難過,是因為他嗎? 淚水受到重力的影響,直直地滴落在他的臉上,沿著輪廓滑下,然後也變得像是他在哭一樣了。 「告訴我……司的真心話吧。」 跟醉鬼說真心話嗎? 是不是有點滑稽又可笑呢。 但是…… 如果只限於今晚、 如果僅在於此刻、 如果那些話都將在清晨到來之前,全部都消失殆盡的話—— 「……類。」天馬司伸出手,沾上還噙在對方眼中的淚水。「我還是需要你啊。」 「我也想和你一起,完成更多的表演,想要你在我的身邊,想要你為我設計那些演出,我想成為你最自滿、最認可的演員,想要一生都與你站在舞台上,我也不想……放棄你啊……」 神代類逐漸睜大了眼睛,生怕回應再次悄然流逝,慌慌張張地又問了一次。 「司……司!再說一次,能不能、再說一次!」 「類,我需要你—」 尾音來不及吐出便被堵了回去,因為好像說完了,天馬司也就不跟人計較既然讓他說話就別堵著他,這件事情了。 帶有寒氣的嘴唇已經開始回溫,對方執意地撬開了他的嘴巴,舌頭帶著類的氣息與酒精的餘韻糾纏上來,天馬司覺得自己一定也醉了。 所以當神代類將他的領口拉開來時,他只能裝做不知道對方的意圖,默許著這樣的行為。 「司、再說一次……」 「…‥我想要你。」 - 總之亂七八糟地胡鬧了一頓。 亂七八糟地。 除了說出他需要類、想要類的那些話之外,還胡亂地說了許多口不擇言的話‥‥這下該怎麼辦才好啊。 清早的晨光落入房內,天馬司帶著昨晚不堪回首的記憶醒了過來,真是奇怪啊明明他就不該是宿醉的那一個,怎麼頭會這麼痛呢? 身體暫時被禁錮住而無法動彈,身旁的人似乎將他當作是大型抱枕,環抱在他腰際的手臂並沒有因為熟睡而鬆開。 好,既然類還沒醒來,他得在這之前先想好理由才行。 首先,因為是個醉鬼所以應該不會有昨晚的記憶,他只要有個合理的解釋,對方應該‥‥應該就會相信‥‥ 天馬司沒底氣地想著,他完全不覺得自己可以騙得過清醒時候的神代類。 那‥‥老老實實地道歉,說自己不應該在對方喝醉的時候趁虛而入,雖然他明明才是被趁虛而入的那個,類應該會接受他的道歉吧。 ……類會接受他的道歉嗎? 說起來,類昨天說的…… 天馬司側過頭,端詳著這傢伙的睡顏。 類一直……一直都在看著他,在等著他的消息嗎? 露出那麼寂寞的表情,是因為覺得自己被拋棄了嗎? 但他是,無法給予類所希冀,那樣廣大而遼闊的舞台。 所以、所以—— 沉眠的人動了動眼睫,便緩緩睜開了眼睛,與天馬司視線對接。 對方睡眼惺忪的,貼在他的身上伸了個懶腰,隨後又將頭埋在他的頸間。 「司、早安……」 「類,起來了。」 「不要。」 「類,放開我。」 「不要。」 「類,該回去了。」 「不要。」 「類,那個女孩子……女朋友會擔心的。」 「……司!」 對方突然收緊了手臂,掐住他的腰,低沉的聲音還帶有些微慍。天馬司被這一掐弄得不明所以,他看著神代類露出了相當不滿的神情。 在他的印象中,類很少會有那樣的表情,是真的生氣了呢。 「真過分啊……司覺得我是那種,有了對象之後還會在別人那邊過夜,如此輕浮的人嗎?」 「不是、不是,我……」看著對方有些生氣的模樣,天馬司才想起來剛才說要先道歉的事情。「……對不起,是我的錯,明明類是因為喝醉了所以才……」 「哈……」神代類大聲地嘆著氣,打斷了他的話。 「蕾伊小姐不是我的女朋友,她是劇場裡的前輩,因為……一些理由所以比較關照我。」 「是、是嗎?」 「是那樣,而且我有喜歡的人了。」 「真的?類喜歡的人是……?」 天馬司有些緊張地望向神代類,然後在對方宛如貓瞳色的眼睛裡,看見了自己。 「別轉過頭啊,司不想看看是誰嗎?」如同往常般的笑聲在耳畔旁響起,傳遞而來的熱氣使得耳根都染上了緋紅色。 「不、用、了!再說你該回去了吧?」 「誒—不要嘛,而且司昨天說了喔,說需要我,希望我能在你身邊,我怎麼能夠讓我親愛的演員失望呢。」 ……咦? 不會吧? 騙人的吧? 為什麼會記得啊? 「……你不是喝醉了嗎?」 「我喝醉了跟司說了需要我,兩者有什麼衝突嗎?」 「我以為你不會記得……」 「啊,雖然昨晚是第一次喝醉,但我好像是會記得喝醉之後所有事情的類型呢。」 「……真的都記得啊?」 「真的喔。」 「你哭成那個樣子也記得……?」 「……記得。」說到這個份上,神代類也難為情地笑了,接著有些壞心地在他的腰間畫圓圈。「不只這個,就連司哭著喊出我的名字,說想要我的時候,那個樣子也記得喔。」 「忘掉啦!」 「因為太可愛了所以忘不掉呢,而且啊……」 神代類將他圈在懷中,慢慢收攏著懷抱,直到兩人完全貼合。 「好不容易等到了司的真心話,不管司再說什麼,我都不會離開了。」 「司知道嗎?我真的等好久啊……」 「……這樣真的可以嗎?登上世界舞台的機會,就這樣放棄了嗎?」 「沒放棄喔,我還要繼續為我的夢想努力呢。」 「那樣的話,還是選擇那個劇團——」 「那樣的話,就不是我的夢想了啊。」 「司,你在我的夢想之中,要是你不在那裏的話,從根本上就已經不是我的夢想了。」 「當然,笑夢跟寧寧也是,Wonderlands×Showtime全員,都是不可缺少的部分,只有與你們一起站到世界的舞台上,那才是我真正的夢想呢。」 「所以,司……」 「不要再把我獨自留在舞台上了,好不好?」 「……對不起。」 「你能理解真的是太好了。」神代類親暱地落下一吻,這才總算是放開他了。「好吧,既然如此,也差不多該起來了,否則等會司的家人發現我們兩個的樣子,還是會有點難以啟齒的,對吧?」 「唔~~~你以為這是誰造成的!」 - 天馬司拿著票券,確認自己的座位在哪一個位置。他後來才知道神代類當時拿給他的票是特殊招待席,無論哪一個場次都可以使用。 這種事情在把票券拿給他的時候就應該要說啊!萬一他錯過了首演場就把票券丟了怎麼辦! 天馬司無端感到氣惱,他翻看著手中的劇目表。但由於是全英文簡介,他也頂多只能看看會有幾首曲目而已,嗯,數字才是世界共通語言! 沒一會時間,燈光逐漸暗了下來,機械式的女聲響起。 『今日歡迎各位觀眾蒞臨本劇院,即將演出的是由世界巡迴劇團所帶來的作品,《The Lonely Lost》,提醒各位觀眾,在演出期間……』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喜歡做各種稀奇古怪東西的煉金術士,雖然他很想為大家帶來歡笑,可是因為他做的東西,看上去是那麼可怕,最後煉金術士的身邊就沒有其他人了。 直到某一日,他收到來自一位團長的邀請函…… 這劇情太過於熟悉,熟悉到光是煉金術士的場景開展出來,天馬司就幾乎知道後續的所有發展。歌姬搞砸了表演,團長大聲指責,煉金術士覺得團長並不能成為他理想的夥伴,到後來與眾人和解的過程,他都早已聊若指掌,甚至歷歷在目。 但舞台上不知為何擺著一張王座,無論故事進行到哪裡,明明都沒有王座的戲份,但它確實在那裏。在這個曲目到尾聲時,煉金術士決定與團長和其他團員們一起展開旅行,他就在那一瞬間望向空無一人的王座,然後落下帷幕。 第二幕開演之前,觀眾座位不知道為何有了不小的騷動,突然有人大聲喊叫著『有、有殭屍!』,接著團長帥氣地從天而降,擊退了殭屍之後,一整隊的殭屍大軍卻從外頭湧入,沿路追趕著團長逃到舞台上,第二幕就在這麼心驚膽跳的開場表演中揭開來。 第三幕是平安夜裡少女與實習聖誕老人相遇的故事,在最後的曲目中,少女的歌聲引發了降雪的奇蹟,紛紛揚揚的雪景在劇院之中令人驚奇不已;第四幕是笑容魔法師拯救村莊的故事,在轉暗的劇場中,魔法師帶著螢光手環的手指出的方向,場景就會隨著他擺動的地方點亮起來…… 其實劇目到這裡的時候,天馬司的視線就已經相當模糊了。那些回憶、那些時光、那些他們一路走來的過程都湧現上來,令他幾乎哭得泣不成聲。 什麼啊……做到這種程度的話,他根本就不能好好地欣賞表演了嘛。 第五幕的開場由人魚公主的歌聲做前導,慢慢引出了活潑好動的人魚們自在優游的景象,那些用光影做出來的飄浮水母,生動地讓人為之讚嘆;第六幕的演出卻又變得有些劍拔弩張,對立的人們一觸即發,卻有一個少女在高台上,盪著鞦韆飛越了大半個舞台,使底下觀眾們的心都跟著懸在上頭。 接著第七幕由害羞鋼琴家所彈奏的小星星協奏曲、第八幕兩個仿生人彼此對立到最後相互理解的過程……間幕的部分,則是由大惡魔與小惡魔演出的小短劇,像是在準備慶典那樣地忙碌著,最後還飛越出了舞台。 而每個曲目表演完畢時,台上的煉金術士都會轉過頭,靜靜地望向王座。 像是在期望著誰、像是在等待著誰。 在所有的劇目都結束之後,台下的觀眾們無一不對這場淋漓盡致的演出給予如雷般的掌聲,在一片歡呼與喝采聲中,帷幕再次拉起,獻上最後的安可曲。 台上只有隻身一人的煉金術士,被白色聚光燈壟罩著,顯得蒼白而單薄。原先望向王座的視線,緩緩地轉了過來,然後看著觀眾席裡的……天馬司。 「我的團長啊,明明有著能夠耀眼得令人睜不開眼的的光芒、只要看著他能夠為所有人帶來笑容的能力、無論多麼努力,一旦踏上舞台就能成為自信滿滿的大明星……所以怎麼能夠,僅僅坐於台下呢?」 這是……什麼? 現在也是演出的環節嗎? 為什麼四周突然變暗了不少……? 隨後天馬司才發覺,並不是四周變暗了下來,而是聚光燈也打在了他身上。一前一後的燈壟罩著他們,彷彿此刻的劇場中只有彼此的身影。 他看著神代類往前踏出了一步,接著單膝跪下,將手伸向了他所在的地方。 「所以,能不能再一次、從今往後都是,成為讓我奉獻一生的演員呢?」 天馬司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或給了什麼回應。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被神代類牽住了手,帶到舞台之上。 「那麼接下來這首安可曲,如果不是司來唱的話就沒有意義了。」 「搞什麼……完全沒有準備這樣的……」天馬司胡亂地抹去臉上一蹋糊塗的淚痕,說話都還帶有哭腔。「而且哭成這副模樣怎麼還能唱得了歌啊……」 「抱歉,是有點強人所難呢,但我相信你,如果是司的話,一定能用表演,將自己的感動與喜悅的心情全部都展現出來的。」 「那就來吧,屬於我們的——」 「『世界』還沒開始喔。」 - 「類已經決定要離開劇團了?」 「是呢,我跟團長說清楚了,在日本結束首演之後,我就留在這裡了。」 「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接下來的打算?陪在司的身邊喔。」 「不是,我問的是類之後的表演……想怎麼做?只有我們的話……」 「說到這個,寧寧跟笑夢後天會回來,因為被聖誕假期延誤的班機,所以遲了幾天。」 「啊、她們要回來了嗎?」 「等我們全員到齊之後,就來舉辦一場久違的表演吧。」 「當然!……但是你們都已經是世界級的表演者了呢,我可能會跟不上你們吧。」 「別擔心,司,只是稍微地,錯過了兩年而已喔。」 「接下來,我們還有一生的時間,不是嗎?」 他們還有充足的時間, ——足以將彼此的一切,全部都刻劃於一生之中。 -END- 對話框大量發生(´・ω・) 結果最後還是小情侶談戀愛吧怎麼回事啊小情侶(´・ω・) 想寫點情感很脆弱但一直以為自己很理性的神代類,結果就是喝醉之後大哭特哭地,但是醒來會記得(… 我不太確定他到底是比較想當司的導演還是司的戀人,不過他發現可以兩者都是 也想寫點只有類才能夠使司閃閃發光,所以類走了之後,只能一直被困在瓶頸,那樣的天馬司 我覺得其實類司滿雙向依存的,不是哪一方少了誰都不完整ヾ(´・ω・)ノ 所以就,聖誕快樂!(無關聯性的結論 以下講點想了但是沒寫進去的設定: 1. 團長一開始就找過了神代類,被明確地拒絕了,神代類說他已經有想要一起踏上世界舞台的夥伴了。後來團長轉而去蠱惑(…)天馬司,畢竟天馬司超好應付的(…)。 2. 分別後天馬司還是有在努力磨練演技啦,每次遇到瓶頸的時候都會想著,如果這時候類在旁邊的話會給他什麼建議。但因為健忘的緣故,一年多後就忘記人家了。(太快 3. 分別後的神代類依舊是天馬司STK,除了定期搜尋日本公演資訊有沒有司的消息之外,還會留意司參與的演出中有哪些導演,順帶一提他覺得那些導演都沒能好好讓司展現自己的光芒。 4. 蕾伊小姐是天馬司的粉絲,頭髮的漸層色是染的,因為一些原因(…)知道類在單相思。 5. 在中心街的時候,神代類聽見了熟悉的音量(…)所以馬上就衝出去了。知道司不可能會主動讀英文劇本,所以猜想是別人建議他讀的,刻意強調了"獨自",試探著司身邊是不是有其他人了,那個人會像自己一樣,花時間在翻譯劇本上,就為了讓司能夠好好地理解意境嗎?天馬司的指導教授打了噴嚏,他覺得批閱天馬司的劇本就已經是很頭疼的事了不要再給他增加工作量。 6. 聖誕節當天早上神代類在天馬家吃了早飯,之後幫司完成補救作業。 7. 然後問天馬司要不要搬出來,跟自己一起住。畢竟每次過夜的隔天還要蹭飯也不太好意思,天馬司說他不知道神代類到底是有羞恥心還是沒有羞恥心,但是答應同居了。 8. 只有司會來看的那場演出才有特別加演,平時的演出內容是煉金術士從獨自一人到找到同伴,歷經了許多表演,最後發現身邊的這群人是他最珍貴的寶物,那樣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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