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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之二：歸鄉 01 產聲

浪巫謠焦急得在產房外來回踱步，在經歷可能有第百次來回踱步後，在一旁造景半躺撐著臉的裂魔弦終於忍不住開口向好友勸說。

「阿浪，你歇著會兒吧。」
「我......」
「你這樣在外面走來走去的，裏頭聽著都更加不安不是嗎？」
「我......」
「阿浪，相信他們吧。」

來到東離前擁有抑制不住的魔性嗓音的紅髮男人，現在已不再需要藉由琵琶代替發聲，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控制異能之力以流暢口語述說話語，但此時的他又變回那個不善言語的木訥青年般。

「......！」

聽到產房來的動靜，像被驚嚇似的止住了呼吸，
但下一秒——

「停停停！別衝動，又會被趕出來的啊！深呼吸—」

用力抓住內心已慌張不該如何是好的好友，免得這位血氣旺盛好友再次一頭熱的闖入產房被裏頭的產婆給轟出來。發覺陪伴數年的靈魂半身正止不住顫抖的身軀，裂魔弦張大了雙臂將男人此時看起來纖細異常的身體摟入懷中。

「大爺我也在，我們都不是一個人，可不是嗎。」
「......啊。」

終於恢復冷靜的浪巫謠無言的從令人感到安心的寬闊胸膛中抬起身，感知不遠處身後傳來熟悉的陽光氣息，是抽空來探訪的丹家夫婦。

「哪，巫謠大哥，我們也來一起等沒關係嗎？」
「啊......」
「嘛，天命姐姐很強大的喔，這點巫謠大哥最清楚的吧。」
「......」

捲殘雲看到身邊妻子也因現場氣氛露出不安的神情後，也跟著摟住她的肩膀輕輕拍著安撫，不知時間過了多久終於聽到來自產房內嬰孩響亮的哭聲。

「喔喔喔！是哭聲！」
「是呢，出生了呢！」

與丹家夫妻一邊相互摟著，一邊雀躍得幾乎要手足舞蹈的姿態不同，浪巫謠只是靜靜地垂眸凝聚精神感受並傾聽著屋內所有人的音律與氣息，在感受到摯愛之人僅僅只是氣息略為衰弱點，但熟悉的律動仍強健地發出生命的光輝，才徹底安下心來。

不知過了多久，在眼前房門終於被碰的一聲被打開。

產婆助手大聲恭喜道「老爺喜獲麟兒」邊招呼著男主人進屋。

「......天命。」

浪巫謠緊張地嚥了嚥喉嚨，看著妻子抱著剛出世孩子的姿態，有些恍然，相遇初識的日子宛如昨日般清晰、不變，除卻她懷中所抱的孩子外。

「巫謠，過來吧。」

近看更為疲憊不堪臉龐與血氣盡失的慘白嘴唇，連平日修整的青藍髮絲也凌亂不已，此刻的她緊抱著孩子，再回憶起方才前的騷動仍有些膽戰心驚的浪巫謠，繃緊身軀小心翼翼地靠近。

睦天命輕聲喊著丈夫過來後，也不開口催促便靜靜著等待。

「......我......能抱著你們嗎？」
「當然。」

伸出雙手懷繞依偎著，感受著一大一小兩人身上傳來溫暖的此刻，才終於從行走於雲端的飄浮感中回到現世。

「要抱抱這孩子嗎？」
「要。」

隨後，駐足一旁的產婆領著剛成為父親浪巫謠指導如何抱孩子，只是男人太過於僵硬不知所措又猶猶豫豫要抱不抱的身軀，面對花了片刻都還無法抱著孩子的男人，讓產婆不禁繃著臉避免一不小心喪失理智又把這家男主人轟出去。

猶豫著是否打斷抱個孩子都抱不好的男主人，產婆只能求助似的轉向女主人，並用眼神強烈地暗示「會著涼的啊」，僅僅只是短短出產期間的相處，期間產婆數次感慨著這個家的女主人雖然雙目雙盲，卻對人的視線敏銳地如同未盲般可怕。

但此時，產婆心中所想得只剩——
“快點抱一抱後將男主人請出去啊！還有很多事要忙啊！”


事後，當時站在門外守候的裂魔弦不禁感嘆道
「真該找個畫師把阿浪那時的樣子畫下來啊。」

對於裂魔弦的感嘆，捲殘雲也不禁跟著感嘆
「那個產婆的眼神好可怕啊，會和巫謠大哥一起畫進去的。」

「在講甚麼呢。」
「啊！是。」

而對於男人們風涼話的丹翡立刻朝著自家丈夫肩膀用力拍下去，並帶著歉意朝向正抱著孩子安靜聆聽的親友道歉。

「睦姑娘、浪公子，外子，真是失禮了。」
「呵呵，不會喔，我很高興呢，丹翡、殘雲。」
「......能一起過來，我們很高興。」

睦天命今日同樣將孩子抱在懷中，由於雙目不能視物的關係，她將臉頰靠住孩子身側靜靜聆聽嬰兒既脆弱又充滿生命光輝的心音，不時會輕輕隔著襁褓磨蹭，感受著孩子的氣息，而陪伴身側浪巫謠在見著母子親暱相依，也會跟著懷抱住兩人加入磨蹭。

「......」

對此光景裂魔弦一反日常得多話，僅僅只是安靜凝視著這道光景。

「真是太好呢，丹翡。」

戰後隨著拜訪交流加深了兩家的羈絆，捲殘雲現在發自內心對琴瑟和鳴的兩人感到由衷的高興。不禁眼角泛淚，替眼前比自己經歷更多試煉與難題、經歷更多喪失與苦難，在一場場惡戰後滿身傷痕，如今已隱居於平淡的友人一家給予祝福。

「這就如同比翼鳥一般的光景呢。」
「哈哈，確實很相襯啊。」